于是等聂维扬下了班回家,她就兴致勃勃地跟他提起这事儿。
    谁知道聂维扬竟然不准,他眉峰拧得紧紧的,不管程佑宝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露营有什么好?大半夜荒郊野岭的,一大群男男女女,太不安全了,不准去。”最后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的。
    程佑宝本来就心烦意乱,想借露营散心而已,被他这么一吼,越发地难受,觉得结婚真不好,怪不得别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她现在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他又□,结婚以后更加名正言顺的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
    她都快跟不上时代了,阮澄跟盛时乾去了欧洲,倩倩又在公司混得如鱼得水,偶尔碰了面也是她八卦吐槽公司的秘辛,反观自己,还是停留在学生时代,一点可以和人说的话题也没有。
    她也没想干什么大事,就是和同学出去玩玩而已,他凭什么不准?
    此时此刻的程佑宝情绪十分反复,一点儿都不想见到聂维扬,觉得他又霸道又讨厌,也知道自己吵架赢不了他,哼了一声就拿背对着他,想去书房玩电脑。
    聂维扬最不喜欢她这样,一言不合就要闹,在社交里,用背对着人是拒绝,是不礼貌的表现。
    他忍受不了她拒绝自己,就冷冷地说:“话还没说完呢,去哪儿?回来!”
    可程佑宝哪里肯听他的,又不是阿猫阿狗,随他喊啊?她觉得心情糟糕透了,也没力气应付他,只当没听见。
    就在她搭上门把的时候,聂维扬追了上来,脾气也上来了:“没听到我喊你吗?是不是平时太宠你了,脾气都养娇了,动不动就给我甩脸子?”
    程佑宝身体一僵,抬起眸定定地看着他,表情呆呆的,好像有些难以置信。
    她可以体谅他工作忙,没时间陪自己,他怎么就不能体谅她呢?领证还不到三个月呢!就给她脸色看了!
    “我是娇气,不过不是你宠的,是我爸我哥宠的,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你不就是不想我去露营吗,我就不去了,乖乖听你聂司长的话,这样总可以了吧?现在,我要一个人呆一会!”她口气很冲不带喘地把话说全,然后门一开一合,把聂维扬关在了书房外。
    其实在她脸色变白以后,聂维扬就有些懊悔自己语气太重了,这丫头吃软不吃硬,如果好好跟她说,基本都听的,反而越是反对,她越反弹。
    今天他也有些反常了,可能是刚调部门,一堆的事弄得人也跟着烦躁。
    聂维扬想起自己公文包里还带了几分旅游名录,本来是想跟她商量看看去哪里度蜜月的,现在可好了。
    晚些时候,他又在门外喊了几声,佑宝都没有搭理,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气头上。
    没想到竟为了这点小事,他们冷战了好几天,本来以为她只是耍下小脾气而已。
    想起好友说的,男人就得大方点,相处时多哄哄多让让,女人都会受用的。
    聂维扬就决定亲自下厨,他只在去年她生日的时候做过一次顿,佑宝欢喜得不得了,央了他几回,他都没再动手。现在为了哄这丫头,得使出浑身解数才可以了。这几天没她陪着,睡也睡不好,真真应了孤枕难眠这个词儿。
    于是打叠好心思认真做了她平日最爱吃的三菜一汤,好言好语地哄她,一开始她还不乐意,最后还得用美男计才能博佳人一笑。
    总算是拨开云雾见晴天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男女之间嘛,不是你哄哄我,就是我哄哄你,哄着哄着就是一辈子了。
    ☆、情绪
    程佑宝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聂维扬哄过以后,她又高高兴兴了,晚上缠着聂维扬陪她看狗血偶像剧,片中男主角为女主角一掷千金,还包了个小岛求婚,程佑宝心血来潮就问:“维扬,我们去斐济蜜月怎么样?”
    “你不是说非马尔代夫不去吗?”聂维扬挑起眉,拧拧她的鼻尖。
    她拍开他的手,直接跨坐在他大腿上,笑得跟女大王似的:“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吗?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说完就咯咯笑出来。
    聂维扬抬手摁着她的腰,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钳制着她不安分的手脚,似笑非笑:“难道你不知道要男人听话得给甜头吗?”他学着她的语气挑 逗着她,温香软玉在怀,他看着她的眸色渐渐深了,闪着狼的光芒。
    蓦地,一双软软嫩嫩的小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两人身贴着身,脸贴着脸,灼热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暧昧至极。
    程佑宝微抬起头吻了聂维扬一下,他没反应,她又吻了一下,他还是很淡定,她还想再吻,却反被他捏着下巴:“我是教你这么吻的?你这个学生偷懒没学好,罪加一等。”说着就重重吮了她桃花般绯艳的唇。
    她整个脸都红了,呼吸也开始急促,他才松开口,见她大口大口地吸气,还抬眼瞪他,真真是眉眼如丝,身体的欲望都被她挑起了。
    程佑宝自然也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跟火烧云似的脸红到耳根后,抱着他喊:“聂维扬。”
    “嗯?”
    “聂维扬。”
    “嗯。”
    “聂维扬。”
    聂维扬应了两次,不准备再答,又听见她窝在自己怀里,小声说。
    “聂维扬,我爱你呢!”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从未这般满足过:“丫头,我也爱你。”
    两人新婚燕尔,又刚刚和好,少不得一番恩爱缠绵,然后就提起工作的事情,程佑宝圈定的几家公司,聂维扬都不满意。
    “我看过了,这其中一家经营得不太好,快倒闭的样子,去了也白去,还有一家,总共员工就五个人,你一个新人进去,岂不是被指使得团团转?还有……”
    程佑宝瞪着眼,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我刚毕业没经验嘛,找条件一般的容易进,可以累积经验才跳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厉害啊?”
    聂维扬又气又笑:“我有多厉害?还不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只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家里又不缺粮少盐,你大可找份你喜欢的工作,第一份工作对你的职业生涯也是很重要的。退一万步讲,你真寻不到合适的,就呆家里也行啊,我又不是养不起,不是非得出去的。”
    “我不想在家,容易和社会脱节,以后跟倩倩她们碰面,她们说职场秘辛,我说柴米油盐,那多可怕啊?现在我还年轻,可等我变成黄脸婆,你就该嫌弃我了。”程佑宝抱着他的腰嘀咕。
    两个人都喜欢这种依偎在一起商量事情的时候,这样才是夫妻啊。
    “我还没担心你嫌我老呢,你想那么远。也不是不让你工作,只是让你等好机会,我看你还看口语书,要不先去考个口译证什么的,能打发时间,也多一项资本呢。”
    “对哦。”
    “其实想找好工作也简单,阿澈和时乾他们公司……”
    程佑宝急急打断他:“我不要当空降部队啦,到时候大家都用有色眼镜看我。他们都是什么五百强公司,我可不敢高攀。小心别人说你擅用裙带关系!”
    聂维扬哈哈大笑,突然想起来又问:“那佑乐有什么打算?”
    “他啊是基地班,一毕业就签了单位啦,用不着咱们担心。”程佑乐念的是理工科,又是搞技术的,找工作不要太容易哦。
    看着夫妻俩好像商量好了,可事实上聂维扬和程佑宝在工作这个问题上有很大的分歧,他主张找个好的,不好就干脆不做,反正她还年轻,等有了孩子就够忙的,不工作也无所谓,他乐意养着。而她则希望先有着落,再骑驴找马,总之得接地气,不能当个依赖老公的米虫。
    程海铭也希望女儿先工作,有点社会经验,就主张让她去考教师。这程佑宝也想过,不过她之前错过了一次开春的教师招聘考试,再等下次估计是年底。
    聂维扬见她还是那么积极,觉得自己的话她没有听进去,有些不高兴,好像最近还在捣鼓去什么广告公司面试。知道广告业的内情的,都晓得这工作没日没夜的,经常加班加点,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妻子受这份罪,她是年纪轻不知天高地厚。可也知道不能逼她,就换了个方式,说他七月初就能休年假,可以带她去蜜月,要是现在工作了,到时候再请假就太麻烦。
    程佑宝接受了这个说法。
    可是白天聂维扬要上班,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是太闷了,聂倩倩又当了社会新人,也是没空理会她的。
    好在这时候阮澄从欧洲回来了,一到京就约了她出来。
    程佑宝看着眼前的大袋小袋的礼物,都瞠目结舌了,结巴着说:“你是把商场搬回家啊?都,都送给我?”
    “反正不用花我的钱,老盛他什么都没有,就钱多,我肯花钱他还高兴呢!”阮澄薄凉地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不合用就送人吧,不用替我心疼。”
    见阮澄理所应当的样子,程佑宝心里有落差,忍不住向她讨教:“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就一直不工作?”
    “他是提过想结,我一直没答应他。至于工作,他不会让我去外面给人打工的,找也白找。你怎么这么问?”阮澄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有些关心。
    程佑宝呐呐地说:“可能我心态没你好,别人还觉得我不知好歹,可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找点什么事情来做,不想当米虫,可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我找的维扬一概说不好。”
    “你看老盛就知道了,男人都这样。”阮澄一副了然的样子,对盛时乾的称呼也实在是多,她顿了顿,又说,“他们喜欢掌控女人的一切,又不喜欢被女人掌控,不管有钱没钱,都一样。你看那些没本事的,只要老婆赚得比自己多,不一样去鬼混找三儿?面子在他们眼里比天大。不过我看聂叔叔也不是没气度的,可能是怕你工作会吃苦吧,他养得起你,你就安心让他养着呗。真想干点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工作,咱们也可以自己搞嘛。”
    听了阮澄的话,程佑宝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觉得她不但理解自己的感受,也很有想法,就星星眼地问:“还有什么可以做?”
    “你学文的,我学设计的,可以开个工作室什么的,要是干得好,可以把倩倩也叫来。”阮澄就像个指点江山的女王。
    她们说话的地方是在城东的一个名媛会所,一间间独立茶室,私密又安静,来往出入的都是有些背景的人。
    程佑宝吃点心吃多了闹肚子,就去了趟洗手间,挑了拐弯最里那一格。
    名媛也分有素质和没素质的,有些人就是补妆也不忘八卦,不知道是不怕人听见,还是真的不在意。
    程佑宝不是有意要偷听,程家的教育里是不许孩子在背地里说人坏话,那样太不道德,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她不听也不成,何况还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其中一个女的声音有些尖,笑声也刺耳:“你看见安茹没?从前那么不可一世像女王一样,现在不还是霜打的茄子,瞧她那脸色糟糕得。”
    “她再傲再强又怎么比得过青春少艾,人家可是娶了个小十几岁的,她拼得过男人,可敌不过年纪。再说了,听说当年是她自己嚷着离婚的,人家可没负她。现在再婚了,可就应了那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
    “你说得对,男人嘛,都喜欢好颜色,我要是男的也得挑年轻的。”
    “我是见过那聂维扬的老婆一回,一看就是男人喜欢的乖乖牌,这种娶家里好啊,安安分分说什么听什么,让她往东就不会去西,那安茹就输在太好强,哪个男人会喜欢?他们就爱听话的。”
    “你说得对,就是这个理儿。”
    程佑宝听得脑袋轰轰,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
    阮澄见她脸色不对劲,以为是拉肚子很严重,就有些急:“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程佑宝惨白着脸,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想回去了。”
    “那行,我载你回去。”
    路上,程佑宝看着车外的风景,突然问:“阮阮,你说,其实聂维扬喜欢我什么啊?”
    阮澄冷不丁被她这么一问,反应老半天了,才开口:“连我都喜欢你呢,你说他喜欢你什么,自然是你值得喜欢,怎么突然这么问?”
    程佑宝只是摇头。
    “连盛时乾都说要是我有你十分一乖巧,他就不会那么头疼了,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吧。偏偏我就不听话,气死他!”阮澄说得无心,只是觉得车里气氛闷闷的,想说个趣。
    哪知程佑宝更沉默了。
    乖巧这两个字,就像一个雷。
    聂维扬高兴的时候,会说“你乖,真听话的丫头”,不高兴的时候呢,就会嚷“怎么就不能好好听话,乖一点不行吗”。
    她一直为他改变自己,因为爱他,那他呢,有为她改变吗?
    他们闹了那么多次矛盾,最后都是他哄她迁就他,可最后还是按他的意思发展的。
    会不会是像她们说的,他只不过是要个乖巧安分的妻子,刚好她出现了而已?
    应该是她太敏感了,她最近太情绪化,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
    聂维扬回家有些晚,玄关旁堆了很多购物袋,他知道今天佑宝去见阮澄,估计都是阮澄送的,怎么这丫头全搁在这儿了?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他换了拖鞋,放好了公文包,就把那些袋子都拿到客厅。
    “佑宝?”他喊了一声,没人应,才十点半,按理说丫头没那么早睡才对。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似乎也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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