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头,宁芷稀里糊涂地吃了一口东西,便走了出去,晚上回来的时候变看到清灵正在手里把玩着一个大珠子。
    到了夜里,天渐渐黑了,那珠子却还通体发光,亮得很。
    宁芷不禁好奇,“这是什么?”
    “凝夜珠”
    “什么?”宁芷听到这个名头不禁诧异地道。
    “就是凝夜珠啊。”
    宁芷诧异地看了身边的小女孩一样,又看了看那名头相当大的凝夜珠。这珠子可是比拟黄金万两的东西,甚至远非黄金所能比拟,这珠子据说夏凉,冬暖,到了夜里比夜明珠还要亮,并且据说把这珠子常年带在身边,能使人心里变得格外宁和,对身体百利而无一害。
    “你从哪里找到的?”宁芷问她。
    “捡的。”清灵一边笑着一边讨好般地看着宁芷。
    “说谎。”宁芷声音一呵,脸一沉。
    清灵瘪嘴,半晌才讷讷道:“拿的。”
    “拿的?”宁芷愕然。“你从谁那拿来的?”这种珠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放心好了,这珠子不是从什么厉害人那里抢来的,就是公子羽那家伙,最喜欢收集这些奇珍异宝了。这东西不过是从他手中抢来的,在他那里,这种东西不入流的。放心,我是光明正大地从他那里拿来的。他眼巴巴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的,我保证,真的什么都没说。”说着还做了一个极其可爱的动作。
    宁芷不知该说什么好,想到龙池大会上,她跟公子羽交手时的情景便不禁莞尔,想必所谓的拿,换成抢会更合适一些。
    “宁姐姐你不是说你想要好玉吗?不知这凝夜珠怎么样?”
    宁芷看着面前那通体发光的珠子,心中暗喜,这凝夜珠是玉所制,但却远非玉那么简单,绝对算是玉中的王者,自然是好的,只是……
    “这个不行,这个一旦拿出来势必要引人怀疑的。”
    “哦。”清灵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清灵不知声,半天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来,“这个呢?你看看这个可以吗”
    宁芷看了看那玉,惊奇万分,娘亲从小对玉石就有非同一般的认知,耳读目染,天下奇玉她也了解不少,甚至一眼一摸就能断出这玉的好坏。
    而手中这玉竟然只比那凝夜珠好,比凝夜珠还要好的玉是什么?
    “这个……”
    “你拿去用吧。我有的是!”清灵满不在乎道。
    宁芷沉思了片刻,“那也好。”她道。说着把玉收入了怀里,上了床。沉沉睡去,夜里她梦见了一身白衣的云行歌,他说,那颗槐树开花了,你回来看看吧。
    这一晚,宁芷睡得极不安稳,各种梦不断萦绕着她,有好的,坏的,纠缠在一起,她梦到一只火凤,在冒着熊熊火焰的山顶徘徊,一直不肯离去。她想要追上去时,它就分走了,但没过一会儿,那火凤又分了回来。
    就这样几番来来回回,不停在她身边萦绕,不肯离去。
    直到青春,宁芷起来时一头冷汗,是的,冷汗,不知为何,那明明是一只火凤,但她却冒了一身冷汗。
    起来之后,她去见了司马平,并把那玉给他看了下,司马平虽然不懂玉,但也是望门大族,养尊处优惯了,终归是知晓一二的。
    他拿在手中来回把玩,片刻笑着对宁芷点了点头,“这玉倒是不错,老太爷一向喜欢这个,就这个吧。”说着又随手赏给宁芷一些银子。
    宁芷看了看那些赏银,就像对付要饭子一般,但也没说什么,片许她把银子收入怀中,拿走了。
    那玉司马平收下后拿在手中端详半晌,只觉得手心凉凉的,很舒服,不禁好奇。“倒真是一块宝玉。这宁易想不到还有两下子。”
    宁芷从里面走出后,径直回了房间,她感觉到体内似乎有一股暖意,不知为何,这几日清灵靠着她睡时,她因为跟曲卿臣对决强自突破所造成的内伤似乎有所转机,这让她无比欣喜。这些日来,她行动多有不便也是因为体内筋脉受损,内力全无,而想要恢复所需要的东西又太过稀有,此时此刻,根本容不得她去找寻那些,现在没想到竟然有所好转,不论是气海还是丹田深处,她都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暖洋洋的气流。莫不是清灵那丫头对她做了什么?
    这一日宁芷哪都没有去,晚上睡觉时更是假意睡着,只是一夜过去了,清灵除了紧紧靠着她外,就没有其他什么动作,若真是非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她的小脑袋总喜欢往她身上拱。
    早上太阳的光芒撒进这偌大的院子里,宁芷睁开眼,精神不是很好。因为一晚上都没有睡觉,而是凝神屏息地注视着身边的女孩。
    因为没发现什么异常,而身子的内气却又在恢复,让她一连几日都没有出去,除了睡觉就是运功打坐,几日下来便到了司马家老太爷的寿辰。
    “宁先生在吗?”
    宁芷睁开眼,完成最后一圈的吞纳吐息之后才下了地,她整了整衣裳,走上前去开门。
    “有什么事吗?”
    “今日是老太爷的寿辰,我家公子请宁先生去前堂一趟。”
    宁芷皱了皱眉,刚要拒绝,就听那小丫鬟继续道:“公子说了,先生必须得去。”虽然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可见司马平对她下这道命令时语气是很坚决的,既然如此,她便去吧,难为一个小丫鬟不是她的风格,再说,难为了她,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于是宁芷淡淡道:“容我换身衣裳,这就过去。”
    小丫鬟诺了一下,便要离去。
    “且慢——”
    宁芷突然出声道。
    那丫鬟一愣,回过头来,一脸不解地看着宁芷,“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宁芷突然踌躇起来,最后还是以咬牙道:“那个可有南陵花家的人出席?”
    “南陵花家?”那丫鬟一笑,“司马家跟花家一向交好,老太爷的寿辰,南陵花家的人自然是有的。”
    “那……”宁芷吞吞吐吐起来,那丫鬟看得直咂舌,这宁先生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这回怎么这般吞吐起来,索性她也没什么事,而这宁先生长得有实在是俊逸不凡,看着直叫人心里长草,她也乐意留在这里听他多说几句。
    “花公子花离笙可有来?”
    “花公子?”丫鬟一愣,片许道:“花公子说是一会儿到。不过算算时辰,差不多也要来了,怎么先生想见花公子?”
    “没有,只是问问而已,问问而已。”宁芷连忙摆手道。
    “不碍事的,这南楚大地上的人,有几人是不想见一下这六国第一名士的。别说是你,这满院子的小丫头们都等着呢。”小丫鬟说到这儿,脸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宁芷只能干笑着,没说什么,便关了门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花离笙此时此刻她是说什么也不能见的,几次她都避开他了,就不信这次没有办法,要不干脆不顾司马平的召唤,不过去就是了。反正她也不打算在司马家久待,回头再找个理由去请下罪就是,那司马平倒不是特别难说话。
    这样想着,心里舒坦多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司马平在献上了那古玉之后,司马老太爷的原本半眯着的眼陡然瞪了开。
    那眼里满是金光,他颤抖地拿着那古玉端详着。
    周围的人都被他异常的动作所吸引,纷纷停下来了手中的动作。
    “平儿,这古……玉……你从何处得来?”
    “呵呵,是我遍寻这南楚各家商铺才买来的,爷爷可是喜欢?”
    “一派胡言!”司马老太爷当场震怒道。
    “这……”司马平被老太爷这一声虎啸给震慑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在想,不会是宁易那小子给了他一块假玉吧。要是这样,回头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你给我说实话,这玉你从哪里得来的,要是再敢胡说,我今日就把你逐出司马家。”
    老太爷这话可谓平地一声惊雷,逐出家门,这是多大的罪才会被这样,司马平当即吓软了腿,哆嗦着跪了下来。
    “是……是我身边的一个谋士给我的……”
    “谋士?什么谋士?”
    “是燕……”刚说出燕,就想到燕家和自己家的不对付来,又想到老太爷正处在暴怒中,于是硬把那个燕字给吞了进去。
    “到底是什么?给我说!”
    司马老太爷看着那玉,双鬓的头发都根根立了起来。
    “就是我在一次偶然间得的一名谋士,她是贫民,是庶族。我看他挺有才华的,就收了他做谋士。这玉……这玉就是他给我的。”
    “好吧。”
    18来者何人?
    众人听闻这道笑声都不禁皱了眉头,司马家老太爷在审问人时,竟然还有人敢这样放荡地大笑,真真是不要命了。
    就在众人都回过头去看时,一袭白衣赫然映入眼帘。
    宁芷凤眼微眯,此人她是见过的,就在来南楚的床上,她曾见过这个人,当时床上的人都管他叫白先生。
    而且从这个人的衣着和当时周围人对他的态度上可以断定,此人在南楚一定是很有地位的人。
    “白先生怎么来了,快请上座。”司马老太爷,司马懿立刻吩咐下面的奴仆道。
    很快,一个雕刻精致的座椅就搬到了最下首的左侧。要知道在南楚,左侧是比右侧要高贵的,如果同样位于左右,那左边的人一定要比右边的后者威望或者权力更高一筹。
    宁芷不禁有些诧异,这个白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若说身份高贵她是早已预料到的,但让司马老太爷如此器重,那就不是一般的有身份。恐怕在这泱泱大楚,能让司马懿如此好态度去对待的人,并不是很多,至少她宁芷就不包括在内。
    “白某今日闲来无事,顺着这街一路行来,恰巧听闻此日是司马老太爷的寿辰,只是偶然听闻,并未准备什么贺礼,倒是有些失礼了。”
    “呵呵,不碍事的,白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白先生一向清风朗月,从不在乎这些世俗之事,司马懿早有耳闻,上次诸国前来,在王廷之上,侥幸闻得先生一首诗,那句子当真是世上无双,叫老夫大开眼界,不如今日,先生就做一首诗送给老夫当那贺礼吧。老夫定会好好珍藏。”
    “那都好说,只不过……”
    “先生可还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司马懿爽朗地允诺。
    “倒也没什么,只是白某与这位小兄弟有几分投缘,还请司马老太爷看在白某的情分上,这次就这样算了。”
    “这个……”司马懿眯着眼,上下审度了宁芷一番,又看了看白先生,拍了一下座椅的两侧。
    “呵呵,既然先生都这样说了,我怎好不卖这个情面。你下去吧。以后不要在让我在司马府看到你,否则,老夫定要好好查查你的身份。”
    宁芷忙应是,随即气定神闲地退了下去,临下去前,她用眼角看了白先生一眼,这人,到底是什么?而且为何要出言为她开脱?还有那清灵,真是惹不起的主儿,随意给个破东西,都是这世上价值连城的东西,她在那极难之地,到底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此时宁芷脑海中飞速地转着这些。
    殊不知,袖口下那紧握成拳的手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地薄汗。
    她迅速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屋中,准备简单收拾下就离去,刚进屋就看到清灵坐在床榻边上,看着桌子上的两只蛐蛐在玩。
    见到宁芷回来,小丫头立刻放下手中的蛐蛐走上前来,“宁姐姐你快来看,这两只蛐蛐可好玩了。”
    宁芷一脸沉默,半晌都不说一句话。
    清灵察觉出来宁芷异乎寻常的低气压,讷讷地怯生道:“是不是清灵又做出什么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
    那双眼睛说着说着就凝聚上了雾气,惹得宁芷不知说什么好,她佯装怒意道:“你这小丫头可知那玉是羊脂玉?”
    “嗯,好像是叫什么羊脂玉的,我当时去抢……哦,不,拿的时候,公孙羽那家伙貌似提到这个字眼了,不过我也记不太清了,什么羊脂,牛脂的。莫非是这玉不好吗?不应该啊……那家伙收集的东西,拿到这种市面上来,应该不会太差的……要不,我再去给姐姐弄两块好的来。估计是那家伙水准太低了。唉。”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惹得宁芷很是无语。
    这羊脂玉……还没她说成水准太低,那要是水准高的,得高到什么样去?
    宁芷除了无语地收拾东西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对于所谓宝物,她跟她在认知上有一定的区别。
    清灵见宁芷又摆出那一张死板脸来,当即把嘴拉了封条,不敢大声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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