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坐牢的是他,他的那些乌朋狗友都在背地里偷笑,巴不得他这一辈子都出不来,可是我做不到不管不闻。”甄辛伸出两手比划着成数字七,缓缓地说:“七年,严郁,我跟了他七年,七年啊,以前他是真疼我,真的。”
    她怕严郁不信又强调两遍:“真的,我去哪儿他跟着去哪儿,我进山里发烧了,没有医生,他大半夜地背着我下山,中间摔倒好多次,他浑身都是伤也紧背着我,不让我碰着磕着,你知道吗?他说我是他的真心。”甄辛捂着胸口说:“真心,我这辈子除了他以外,不可能再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我见不得他受一点儿苦,不是他哄哄我我就好了,而是我不忍心看他着急看他因为哄不好我而坐立不安的样子。”所以孩子的事儿,她那么轻易就原谅。
    “我都不知道我这人是什么毛病,就像我们大学时一起学开车,明明在快要考试的时候塞给教练两百块钱,就能过。你们都给钱了,我看那个教练不顺眼,没给。偏偏等到考的时候塞给另外一个教练八百,又低声下气,我才过。”
    甄辛今天的话尤其多,像是对严郁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严郁,还记得我们大学寝室的话题,不是说男人就是说吃吗?”
    严郁点头说:“记得。”目光停在甄辛手中的头发上。
    甄辛露出憧憬与缅怀的样子说:“那时候我们多单纯,我们的婚姻观也充斥着金钱,可是这个金钱没有铜臭味,它是幻想的色彩。我们都希望那个男人多金,帅气,体贴,最好是总裁,结过婚以后除了看我们,世上哪个女人都入不他的法眼,他疼我们爱我们世界上我们最大,我们还幻想那样的男人给我们洗脚护着我们到老。”
    甄辛说着笑着,眼泪流出来,低喃道:“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都是骗人,都骗人的。”
    “现实中的男人是什么样,严郁,你知道吗?他们也爱幻想,幻想金钱傍身,美女环绕。他们是忠诚,永远忠诚18岁的女生,色衰爱弛,都变的。以前我们寝室几个女生听到出轨渣男是怎么的厌恶鞭笞,咬着牙地痛骂,甚至设身处地将自己放在那个位置说把渣男蹬了把渣男阉了,如何洒脱如何来,仿佛自己是凌驾在不忠之上的另类英雄,有生杀大权。现在呢?我们会说哪个男人不偷腥,只要他还知道回家的路就行了!”
    严郁望着甄辛,听着她说,
    时间真可怕,让爱情变得面目全非,甚至狰狞,凉了人心,。
    临走时,严郁才开口说话:“甄辛,不要这么想,不要偏执。世界分白天和黑夜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白天时不要忘记黑夜会来,黑夜时告诉我们黎明在前方。”
    甄辛望着她。
    阳台风大,吹得两人头发在风中飘扬,使两人想起大学时,两人坐在操场上。
    甄辛说:“亲爱的,今天又有一个男生跟我表白了。”
    严郁说:“你就炫耀吧你。”
    “他的手指长得不好看,大拇指特别丑,我不喜欢他,所以我拒绝了。”
    那时,喜欢简单,不喜欢也简单。
    ***
    甄辛走后,严郁站在阳台上,放眼远方,一栋栋的高楼大厦挤着挨着,绵延不断。她站在阳台站了许久,冷风一直呼呼地吹。
    手机震动一下后,她立刻回过神来,是她自己定的闹铃,本来是有点困,收了被子想睡一会儿,甄辛来坐坐就耽搁过去。
    这会儿转身进客厅,开始收拾东西。
    宋居州回来时,她正靠在沙发上看书,一见宋居州,她放下书上前,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衣服搭在衣架上,转过身去给倒杯水。
    平常宋居州总会不冷不热调侃两句,今天却是出奇地沉默,接过严郁手中的杯子,低头喝水。
    严郁问他中午怎么没回来吃饭,他说忙。
    严郁没在意,一面拎着他的公文包一面向书房走,轻声说:“今天甄辛来过,她说蒋山走了,她给蒋山准备了很多钱,蒋山拿着就走了。”
    宋居州嗯一声,眼睛里满是疲惫与不舍,目不转睛地盯着严郁忙碌的身影,开口说:“严郁,我们暂时,先别结婚。”
    严郁身影一定,转过头来问:“你说什么?”
    “我已经取消酒店的预订。”宋居州坐在沙发上,没再看严郁。
    严郁握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轻轻的,有点无所适从,“是不是我,我做的很不好。”是不是这段时间她太得意忘形,失了本来的样子,所以她被他提前踢出局。
    “不是,是我的问题。”宋居州急忙说。
    严郁再等他解释,结果他不再说话。
    如果是以前的严郁,她会追着问原因,一直问到对方厌烦。现在她知道所有的原因都会是让人难堪的借口,甄辛的话给她的影响还未褪去,甄辛与蒋山七年,她和宋居州一年,共患难不能共享乐的比比皆是,严郁低头说:“好。”有点无措地想问,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应该搬出去。
    宋居州抬头望向她,“凌苑塘的房子,你一直都没退吧。”
    “嗯。”严郁心头发凉,答道,“没到期时,我又预付三个月,我今天就搬过去。”
    “不用那么着急。”宋居州说。
    “没关系,反正那边房子一直空着。”
    宋居州沉默。
    严郁拎着他的公文包走进书房,缓缓地放下。耳边传来阳台铁门被关上的冰冷声音。他走了。
    严郁从书房里捡出几本自己的书,到卧室里将衣柜里自己的衣服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曾经怎么装来的,现在就怎么装回去。累得满头大汗,依旧拼命地想,还有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了,她连双筷子都带走。
    接着拨通易扬电话说:“易扬,借你的二手大众用一下,帮我搬家。”
    宋居州再回来时,一片漆黑,他心头一慌,慌张地打开所有房间的灯,打开衣柜鞋柜等等,除了他的东西,连个多余的线头都没有。
    茶几上放着钥匙环与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细小的光芒,宋居州伸手掏烟,才发现自己好久没吸烟,开始到处找,他所有的烟前段时间都被严郁没收,一根也没有。
    他立刻下楼去买烟,买了烟以后,坐到车上,不自觉地开到凌苑塘,严郁所在的那个房间漆黑一片。
    严郁当晚将东西放到凌苑塘,没有收拾,而是直接回到严家。
    严妈妈追着问:“宋居州怎么样?”
    严郁笑说:“好呀。”
    “你昨天不是说他也来吗?”
    “他要挣钱,临时有点急事。”
    “哦,挣钱要紧,不然看你爸那个聋子看我这个老婆子又看不出金子来。”严郁自言自语说一通后,又问严郁:“严郁,你们的酒席要摆几桌啊?”
    严郁说:“我也不知道,这事儿都是他做主。”
    他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分手就是这么简单~不造后天能不能完结~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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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你走我跟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阳光
    深夜,严郁躺在自家的床上,歪着头望着漆黑天空中的几点星星,反思今天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天过的就像是一道白光闪过一样迅速不真实。留下来的是脑袋里一团浆糊,心里一团乱麻,事情混沌模糊。
    而且她处理的更是槽糕透了。
    不得不说,中午时甄辛的说的那些话,那些回忆,那些女儿痴情男儿薄情的话在她的心上有了很大的影响,甚至短暂影响她的判断与情感,这种影响像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乞丐突然遭遇一个成功人士的指点与一点金钱,以致于她站起身来时,觉得自己高别人一头,饭碗被抢了,依然觉得这只是蝇头小利。
    这会儿,严郁越想越觉得后悔自己的举动,她是在宋居州的影响下长了脾气,听宋居州那样没头没尾一说,心里到底是有一股子气,她刚进书房就听到他离开关上的铁门的声音,这股子气越发胀得难受,于是不假思索地就搬回来。
    现在想想至少她要问一问宋居州是什么问题,而不是转头去房间收拾东西。她就是这样一个脑回路:如同和别人吵架,当时吵得不可开胶,完了以后她会想着对方的好,会站在对方的立场设想,然后再去想自己退一步再退一步,可能就不会吵起来。
    严郁开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霍地从床上趴起来,在漆黑中摸到手机,打开,这时手机网弹出来一个新闻。
    “a市工商局局长涉嫌贪污受贿……”
    本市工商局局长,严郁第一次看到报道播报工商局局长的话是在宋氏前停尸公关案上。
    严郁心里一咯噔,看下新闻时间,立刻往宋居州身上靠,这个时间点和宋居州下午回来的时间吻合,电石火花间,严郁将宋居州车祸重返宋氏,工商局局长被抓,与下午她进到书房那声不告而别的冰冷铁门响这一连串地联系在一起。
    严郁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同时伴着一种绝望,她再次看手机新闻,只说贪污受贿,没具体说明贪污受贿金额,只说进一步审查中。
    严郁赶紧下床,刚一打开门,发现自己太过慌乱衣服都没换,这时爸妈房间里传来妈妈的快速地自言自语声。
    “偷我家东西干嘛,还给我!还给我!你听到没有!严灿,严郁,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他又来偷我们家东西了!别跑!”
    严郁心里一惊,推开爸妈房间的门,按亮灯,严爸爸耳朵背,睡觉没带助听器,又睡得熟,听不到,严郁一面将爸爸推醒,一面喊:“妈!妈!”手一碰到严妈妈额头,吓一跳,这么烫。
    ***
    第二天。
    宋居州与时友站在宋氏宋居州办公室前的落地窗口,一人手中夹一根烟。
    宋居州吐一口烟后,笑说:“现在你该乐了吧?”
    时友低头吸烟:“什么话你这是。”
    宋居州说:“咱们以前可是敌人过。”
    “真幼稚!”时友说。
    宋居州笑,“你来个成熟的?”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调侃。”时友说。
    宋居州笑笑。
    “你那半只脚都踏进你家门的媳妇怎么办?”时友问:“还没说清楚局长就出事了,你媳妇这一走,你也不去哄,就这么断了?”
    宋居州沉默,继而看一眼时友,转目望向窗外,狠吸一口烟,缓缓开口道:“时友,我今年34岁了,5年的话就是39,10年后就是44,如果是20年的话就是54。
    以前,我想我一个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做那么多孬事,也没有害怕过,无乎两种可能,万一不被发现我作的恶,我能一生平安孤独终老。万一中招了,我也认。现在,我会怕,特别怕。前两天,我和严郁去超市,看见一个小孩子垫着脚扒在水果架上,小手抓一个青苹果笑嘻嘻地就咬,咬一口,酸的小眉头小脸皱在一处,特别好看,严郁都看痴了,我那时心里就怕得很。”
    两人沉默片刻后,宋居州再次说:“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不能都断送在等待中。”
    时友似乎想到另外一个女人,显得尤其伤感,吐一口气说:“宋老爷子的事也要你背?”
    宋居州笑笑:“写的都是我的名字,不过,现在他也背不了了,前两天蒋山不知怎么转回去的,老爷子本就半生不遂,这次连话也说不了,嘴歪眼斜,只有眼睛会动。”
    “气的吧。”
    “大概吧,蒋山的妈妈生的病本可以治好,她却选择了上吊,蒋山恨老爷子最多吧。”
    “老爷子最疼蒋山。”
    “这事儿没办法。”
    时友说:“你的事儿,也是蒋山举报的吧。”
    宋居州说:“□□不离十,他最在意我的一举一动,这么多年一定累积不少证据。”
    时友冷笑两声:“呵呵。”
    两人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叩响,宋居州与时友同时将烟按在烟灰缸里,门被推开进来几名警察说:“宋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居州配合地伸出两只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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