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花园入口处时,肖子铭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他走到二人身边刚想开口抱怨一句,就见肖承未挑眉看他,若有所思道:“看来还是得锻炼锻炼。”
    肖子铭闻言顿时头大如斗,想要埋怨肖承未方才没等他的话瞬间被咽回肚子里,只得连连求饶道:“皇叔,您可千万别在父皇面前提起这一茬,我可不想再被扔到军营里去锻炼了,上一次折腾那么一圈,险些去了半条命!”
    肖承未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未置可否,这一眼却看的肖子铭乖乖闭了嘴,再不敢出声多言。
    明万辞趁着他二人说话的空档,朝花园中望了一眼,心下有些意外。
    她本以为此次宴上人不会太多,却不想这洴州本地有些名号的大小官员今日几乎悉数到场,看起来比太守府那一次生辰宴更热闹些。
    看眼下这般光景,七皇子想是借着此次机会,以皇帝体恤下属为名,把能叫的人都给叫上了,只是不知到底是谁的主意。
    此番主位安排在上,共设有四席,此时尚未有人入席。下面的席位前置了新鲜的花,皆是晨露未去,一副鲜艳欲滴的模样,若不是方才有侍从提醒过这花是同帖子上的纹样对应而来,明万辞定然以为这鲜花是用来做装饰的。
    她看了看置于角落位置的末席,那开得正好的绣球花,当真同她收到帖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原来这是在做请之时便将来人的座位都安排好了。
    以花排位,此举看似风雅,骨子里却实实在在俗到不行,虽不知到底是谁出的主意,但其中用意明万辞却能猜出一二,这大抵是在提醒人注意身份,莫要枉顾了尊卑,尤其是居于末席的……她。
    如此一来,主位那四个席位的安排,明万辞连猜都不用猜,便能想到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
    肖承未此时同七皇子说完话,转身去寻明万辞,见她正若有所思地立在花园门口,唇角微翘,抬步走了过去。
    “在想何事,如此走神?”肖承未语气轻缓地问完,视线如她一般有些漫不经心地自园中掠过,顿时便发现了不妥之处。
    视线定定落在末席的绣球花上时,肖承未当即冷了脸色,刚想开口便被明万辞按住手臂。
    明万辞安抚地拍了拍他,笑道:“席次由主人来定向来无可厚非,即便不是如此,也定然要按身份尊卑来坐,以我今日身份,这位子再合适不过。”
    肖承未闻言轻哼一声,道:“你倒是想得开。”
    “这不是因为有王爷在嘛,”明万辞拍了拍心口,脸上笑意灿烂非常,“心里便有底了。”
    这话听的肖承未心中熨帖,只是见明万辞毫不在意地便要朝末席方向走,还是果断地握了她手腕,不由分说道:“既如此,便莫说其他,你今日必须同我一起。若是你实在不喜,这里也没什么继续留下的必要,省得寻那些晦气。”
    明万辞闻言弯了眼,轻轻戳了戳肖承未胳膊,凑近一些才笑着打趣道:“王爷,如今此处也无人知晓您是小人的靠山啊,这不是不知者不怪嘛。”
    肖承未视线垂落,看了看她莹白的指尖,气似乎稍稍消去一些,伸手轻轻点了点她额头,却仍是未曾让步。
    此时身边有人路过,似是不知晓他二人身份,目光若有似无地朝此处飘过来,明万辞赶忙正了正身子,压低声道:“王爷,之前那提议固然解气,但此时这事落在别人眼中,定然会成为我的失礼之举,别人虽不敢当您面妄议,但明家毕竟根基在此,我这生意还要继续仰仗本地照拂,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
    肖承未眉峰一挑,“况且什么?”
    明万辞抿嘴一笑,灿若春华的脸上罕见地带上些不好意思,“况且我同王爷又不会因为这座位便生了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凝在眼角眉梢的冷意好似瞬间因着这话悉数化开,肖承未勾唇一笑,朝着明万辞凑近些,看架势好似要亲一亲她似的。
    明万辞见状顿时眼皮一跳,此处人虽不多,却也到底算是大庭广众,若当真让人看到还了得?
    眼看肖承未的脸越来越近,明万辞仿若被踩了尾巴一般,连话都来不及多说,直接小跑着入了末席。
    因这位置实属偏僻,又靠在最后方,明万辞从后面绕过去落座时,除了紧邻座位上的人外,无人注意到她。
    她理了理裙摆,十分友好地朝那人点了点头,却不想这一眼过后,邻座的年轻男子竟看呆了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明万辞,看的她略有些尴尬。
    明万辞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那人终于回神,却突然觉得鼻下有些湿热,抬手一抹正好抹了一手鼻血。看着满手殷红,邻座那人险些惊叫出声,赶忙踉踉跄跄地离了席,不知去往何处。
    见那人走远,明万辞长舒一口气,拎着方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只是还未及端起来喝上一口,旁边刚空下来的位子便又有人坐下。
    明万辞微侧过头去,看清来人时顿感意外:“七殿下不去前面,怎么坐到此处来了?”
    肖子铭打量她一眼,面上神色有些矛盾,听她这样问,才稍稍收了心思道:“若早知你今日如此……盛装,这座位便应当安排到女眷席去。”
    方才一句“如此漂亮”险些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好在被及时打住,话落之后肖子铭悄悄松了口气。
    明万辞顺着话音望了望远处的女眷席,对各位大人拖家带口的行为十分艳羡。只是看着那些正值韶华的女子,又生出些感慨来。
    这姻缘,到底可不可以强求?
    想到此处,明万辞收回视线,托腮看向肖子铭,对他方才那番话未置可否,只笑道:“这座位应当不是七殿下的安排,殿下此时又何必操心。”
    “你怎么知道?”肖子铭看看明万辞,又转头看了看主位方向,略感惊讶。
    明万辞晃了晃被握在手中的茶杯,看着清亮的茶汤一荡一荡,此时此刻话音里的漫不经心同曾经的肖承未如出一辙:“自然是猜的。”
    她这副模样仿佛一只沾了蜜的钩子,钩的人一颗心如那杯中茶水,也跟着一荡一荡,肖子铭来此之前打好的腹稿悉数作废,此时竟鬼使神差地问她:“这位置不好,你要不要过去同我一起坐?”
    这话听起来着实新鲜,明万辞眼波流转,掩唇笑道:“小人如今已有心上人,若是同七殿下坐在一处,实属不妥。”
    明明是妍丽如花的女儿装扮,这一句话却被她婉转的嗓音说的坦坦荡荡。
    “你有心上人了?是谁?难道真是……皇叔?”肖子铭连珠炮一般问完,才发觉这话说的太过急切,不知是恼的还是急的,脸色微微泛红。
    “小人私事,不劳七殿下费心。”明万辞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提醒道:“主位几位贵人中,怕是只有七殿下尚未入席了。”
    放眼望去,此时主位果然如同明万辞猜测的一般,肖承未和肖子铭的座位居于最上,肖承未旁边坐的是冯知书,此时正一脸娇羞地端坐着,视线一刻不离肖承未,端的是美眸含雾,深情款款。
    肖子铭却仍不死心,一则他觉得肖承未冷心冷情的名声流传了许多年,又同明万辞身份悬殊,谈不上相配;二则因为他同三皇子的赌约,此番难免存了私心;至于第三……这个明万辞虽出身低一些,却当真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漂亮的人,想到三皇子母妃段氏同样出身商户,如今依旧在后宫位份不低,他便觉得同她也有了一线可能。
    “本皇子好心劝你一句,还是莫要把心思放在我皇叔身上,虽然皇叔如今同你关系不错,但他不是会陷入儿女情长之人。”肖子铭此话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听的明万辞不由眉尖一蹙。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明万辞倒是万万没料想到,于是挑眉看他,道:“哦?瑄王殿下不会,难道七殿下会?”
    肖子铭被这话问的一噎,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强硬道:“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但凡被皇叔知道打他主意之人,皆没什么好下场。远的不说,单单是你认识的那位范小姐,虽然前些日子被从牢里放了出来,但被皇叔勒令禁足半年,房门半步也出不得,如今怕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明万辞心下一乐,还别说,若不是她知道肖承未关押范莹玉的缘由,此番说不定真的会信他几分去。
    “我说今日各位大人拖家带口,为何唯独没瞧见范小姐到场,原来竟是被禁了足,倒是可惜了。”
    只是肖承未这气帮她出的如此彻底,明万辞甚是开心,偏偏面上还不好显露的太过明显,着实有些憋得慌。
    见她反应同预期大相径庭,肖子铭不由有些气闷道:“你竟然丝毫不介意,你就不怕某一日也被如此对待?”
    明万辞似乎颇为认真地想了想,末了点头道:“您别说,还真有些怕。”
    似乎觉得说话说的有些口干,明万辞就着茶杯喝了口略有些冷掉的茶水。
    见她反应依旧如此平淡,肖子铭狐疑地看她一眼,心下竟有些动摇,想了想又开口试探道:“你不在意皇叔的事,难道心上人并不是皇叔,而是还对阮状元余情未了?”
    明万辞颇为惊讶,瞬间瞪圆了眼睛看他,一个没忍住,口中茶水全喷到了肖子铭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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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三次元发生了一些事
    很抱歉没能及时更新
    作者君会尽力恢复的
    感谢不离不弃的读者大大们
    在此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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