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雅露双手紧紧的搂着任宁的脖子,呓语般的说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腹中的孩子。”
    她的神智有些不轻,脑海中循环播放着刚才的画面,之所以紧紧搂着任宁,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这个臂膀是熟悉的,这个味道也是熟悉的。
    此刻的她,早就不是睥睨天下的女皇,只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子。
    任宁吃惊的盯着拓跋雅露的小腹看了好久,狂喜的内心带有几分自责。
    他知道这是他的孩子,正是在上京的时候留下的孩子。
    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简直该死。
    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若非那个白影救了他们,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痛楚。
    “秃发巴,不仅你该死,你的部族也要因此付出代价。”任宁咬牙切齿道,一把火将他的大帐点燃。
    他不仅要把秃发巴的尸体烧成灰烬,还要转移敌人的注意力,从而有机会逃跑。
    早在这边发出尖叫的时候敌人已经往这边赶来,如今又发现这熊熊大火又加快了速度。
    夜色的遮挡下,任宁快速逃窜,接连躲过好几波敌人的搜查。
    都火烧眉毛的时候,敌人乱成一团,妄想着把秃发巴救出来再说。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大火终于被成功浇灭。
    几名胆子大的士兵冲了进去,看着那被烧焦的尸体,吓的摔倒在地。
    “死、死、死了,王子死了……”这人战战兢兢的说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秃发巴刚刚迎娶了拓跋族的公主,新婚之夜竟然死翘翘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快追,他们肯定没有走远!”一名将军歇斯底里的喊道。
    虽说死了一个王子不能扰乱军心,却能引发秃发可汗的震怒,很可能杀掉几名将军泄愤。
    所以说,他们必须抓到凶手,这样总算是有个交代。
    顷刻间,数万人的军营进入到戒备状态,士兵们将这狭小的空间围了好几层。
    “糟糕!”任宁惊呼一声,甚至撞在一名大汉胸口上。
    敌人实在太密集了,他根本跑不了。
    “你是谁?”这人怒气冲冲的指着任宁问道,转念一想,立刻判断出他的身份。
    咻!
    弩箭射穿了此人的额头,就算任宁再废物,也能解决掉区区一名敌人。
    只不过,他们的危机远远没能解除,甚至形势更加严峻。
    倘若拓跋雅露意识清醒的话,倒还可以穿着敌人的衣服蒙混过关,但她紧紧搂着任宁脖子,根本不能自己走路。
    抱着她走,不仅影响速度,还能成为最可疑的目标。
    任宁应该试图让拓跋雅露清醒过来,毕竟情况危急,但他并没有。
    说实话,他享受被拓跋雅露搂着。
    或许,这是对方最后一次搂着他,今夜过后,他们将再次变成陌路人。
    “在这边。”他们扎眼的身影终于被十几名士兵发现,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轰!
    一阵近乎炸裂的声音在敌营中响起,再然后就是滔天的火焰,甚至要把夜空染成红色。
    所有人都知道,越美的东西越危险,女子如是,火焰也如是。
    这大火很可能让数百人丧命,也可能烧掉更宝贵的东西,毕竟这火焰来的邪乎。
    “糟糕,粮仓着火了!”一阵惊恐的声音在军中涤荡起伏。
    这一刻,敌人彻底慌了,死一个秃发巴真的无关紧要,毕竟他们的精锐还在。
    但是粮草被焚烧干净的话,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顶多能活三天。
    数万人一股脑的冲了过去,人挤人脚踩脚。
    这完全是本能的反应,好多人甚至没有拿着水桶。
    吃惊的不仅是敌人,就连任宁也不敢相信。
    粮草可是重中之重,最起码会有一千人看守,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起火。
    他甚至看了看天空,并未发现热气球的踪迹,也就是说,放火之人,是凭借硬实力闯进去的,一路上,最起码斩杀了数百人。
    鲜卑人的反应也证实了任宁的猜测,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全都是被一剑割喉,手法相当娴熟。
    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少数人拼死一战,最后还是没有逃离被杀的结局。
    在大火面前,一切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就连刺客也该逃的逃。
    原本就要围过来的数百人,也支援到救火的行列,仅有那十多个不怕死的家伙继续向任宁冲来。
    “去死吧!”任宁眸子一冷,弩箭接连射出,全都是命中眉心。
    十多人躺了一地,鲜血汇成一条消息,任宁直接从上面踏过。
    回到拓跋部落的时候,任宁差点累到虚脱,直接钻进拓跋雅露的大帐,将她平放在床上。
    任宁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这才要放心的离开。
    秃发巴深夜被杀,敌人很可能联想到是拓跋族所为,他们必须连夜撤退。
    只不过,动静太大也可能被敌人截杀。
    任宁需要出去冷静一下,想一个完全的对策。
    “别走,不要离开我。”拓跋雅露用力攥着任宁的大手,紧闭的眸子拧在一起,额头上出了不少冷汗。
    很显然,她在做噩梦。
    任宁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这么一名柔弱的女子,承受了男人都难以承受的责任,夜里不知出现过多少次梦魇。
    况且,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竟然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悲哀与心痛。
    他为之动容,蹲坐在拓跋雅露床头边上,摸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当心好了,我不会离开的。”
    也不知是因为听到了任宁的声音,还是感受到他的温暖,拓跋雅露那狰狞的面孔开始变得舒展,就连冷汗也开始消退。
    就连嘴角都微微翘起,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耐人寻味的笑声,或许,梦境一转,成了温馨的画面。
    任宁深深自责,他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
    又或者说,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吗?
    牵一人手,伴一人尔。
    他才不怕敌人的问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不服,揍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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