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生于何地,也不知父亲是谁人,懂事前与母亲住于洛阳郊外一处庄园,是那户主人的家人子,”康拓知道荀玉定是早就知道自己底细,现下要他自己说出来,是想让他认清自己、知难而退,只若是康拓退了,他便不是曹姽喜欢的那个男人,荀玉叫他不卑不亢道:“后蒙康乐公赏识,收为义子,当不负康公一番美意。”
    “说得倒是挺好,”荀玉漠然点点头:“但你可知道,陛下已有吴王,你屈身为一内宠,又置对你有提携之恩的康乐公于何地?”
    康拓却做一惊讶状:“姑姑想必误会,做不做内宠皆是陛下所愿,陛下若是乐意,想必义父也是万乐见的,这便是忠君之意。”
    荀玉一滞,略顿了顿才道:“陛下与康公都看重你,凭心而论必有你的过人之处,但勿论你有多么不可取代,老身掌管陛下内宫,就是吴王乃至先帝的燕王也不得在内帷之事上有所置喙,所以……你也不会例外。”
    听得吴王和燕王的名字,康拓有些意外,因慕容傀实在不像任人摆布之人,但事涉内帷,不可以常理揣度,他表示洗耳恭听。
    荀玉复又道:“老身对你唯一的要求,便是尽速与阿奴生下长子,并非是老身看中你,而是生产之事须遵循陛下所愿,使她心情宽悦,才有所益处。”荀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坦诚相告:“太子曹安非陛下亲子,生而盲目,实在不堪大任。”
    此事康拓更看重曹姽自己的意见,但他不会傻到把大好机会往外推,便模棱两可道:“某当以陛下的利益为重。”
    荀玉满意地点点头,唤来左右把一边的屏风移到自己面前,两个十分年少的小黄门捧着漆盘里的物事端立到康拓左右。
    康拓正大惑不解,荀玉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如此,便请将军褪去下裳吧!”
    作者有话要说:论婚检的必要性……otz
    ☆、第109章
    有风从帐篷的门帘里卷进来,刮在康拓的小腿上,莫名地让他就打了个寒颤,这于一个军中行伍来说,简直平生未有。他狐疑地眯了眯眼睛,看着荀玉灯下映在屏风上腰背挺直的影子,知道她显然并不是说笑作弄自己。这个女人一生追随曹致,没有丈夫子女,甚至没有自我,但是康拓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曹致的遗风,那种常年居于人上的长辈威压而下,康拓觉得自己不得不妥协。
    妥协的何止他一个,曹姽也在妥协,荀玉对于皇帝有着无可置疑的影响,他把那口气忍了下去。
    千伶百俐的小黄门若不聪明,也不会被荀玉选在身边专司这等阴~私之事,这两个孩子眉目皆不出十四岁,却是带着一副经年宫中老人的世故,二人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奉国将军的神情,见他并无反抗的意思,便知有成事的希望,于是大着胆子若有似无地催促康拓:“将军,既然太初夫人发话了,有奴婢侍奉,自然当是面面俱到、毫无亵渎的,奴婢们既不是女人更不是男人,只是个物件,您大可不必有不适,太初夫人有什么指示,照做便成了。”
    小黄门虽是这样说,康拓知道一定还有人在暗处观察他,但他不确定是什么人,荀玉这会儿明显放松下来的嗓音带着愉悦:“将军,老身说句实在话,你出身卑下、沙场浴血,是伏于乌黑之地,拭刃舐血之人,如今既然打算痴心妄想做那寒潭里捞星触月的幸运儿,那就千万咬紧牙关,就算是吐了血也咽回喉咙里去,切忌临到最后一步,却因拘泥自持而落了空了。”
    小黄门看见康拓的拳头捏得死紧,明智地选择闭紧嘴巴不出声,太初夫人显然已经将面前的人逼到了极处,旁人再所说一句,触到了康拓如今引而不发的愤怒,他一拳就可以打死身旁的人。
    康拓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白自己的选择,只是不甘心。但于他这样的人,这世上哪还有忘不了的事情,也没有放不下的事情。偏生一个阿奴,令他忘不了也放不下,将自己心甘情愿地置于这样的田地。
    不过就是执子之手,共堕阿鼻,他何曾怕过?
    康拓把手慢慢放到了裤带上,军人裲裆甲下的连裆裤,是最粗劣厚实的麻布制成,不易磨损、又能抗寒,其色深褐、其面刺手,腰间系着已然磨得光滑的裤带,倒让两个小太监觉得不好下手。他们虽然自小净身送入宫中,但过得也是丰衣足食的生活,康拓的衣着简直称得上褴褛,就这样还想要攀上陛下的床榻?
    这简直是世上最传奇的故事了。
    然而当今陛下却偏偏是个最揣摸不得的存在,就是小黄门这样身体不全的腌臜货,见了吴王也难以自持,可那陛下偏偏不喜,却喜欢这样出身低贱的人物,委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如今太初夫人出手了,那这位奴隶出身的奉国将军,离陛下床榻真正只有一步之遥了。
    恰在此时,康拓趔趄了一小步,因他忽觉腰椎下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难耐,他深知自己自制力并没有那么弱,立刻意识到方才入帐后轻轻饮的那口茶可能有问题,明明是处于被人下药折辱的境地,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仿佛回到方才曹姽涂以红艳丹蔻的脚掌踩在自己膝上,昂藏七尺男儿,竟是膝盖微颤,眼看就要站不住。
    随着指头一捻,裤带系结散开,粗布连裆裤斜在胯上,被那颤颤巍巍立起来的物事险险挂住。
    康拓呼吸还算平稳,只是一声重过一声,他也不管下裳已然不整,直瞪着那扇屏风,勉强从牙缝里挤出来两字:“那茶……”
    “台城里收藏的密药,效用极好,但老身减了分量,效用也极短,将军不必太过担心,事已至此,不如坦然以对,咱们早些完事早些歇息,”外头早已月上中天,荀玉在屏风后头无声掩了掩口,打了一个哈欠,年纪老去之后她的精力也越发不济:“当年燕王也是这样过来的,台城的规矩面前,无人可以例外,左右动手吧。”
    慕容傀也受过这些?康拓一僵,裤子被小黄门快手扯了下来。
    那布料落地的闷响此刻在所有人耳中都似惊雷一般,康拓浑身都僵硬了,荀玉这时伺机问道:“听说将军在军中有个诨名?”她轻呵一声,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老身约莫听说,是叫什么‘康一尺’的……”
    小黄门惊奇地看着康拓黑黝黝的脸膛红了起来,也许这是因为羞愤?至于那“康一尺”的诨号,小黄门偷偷往那里瞄了一眼,虽不及亦不远矣,便不由带着几分羡慕。
    康拓吸了口气,这本是他们胡儿十数人当年在岭南的笑谈,但岭南不比荆襄,康公治下极为严厉,如今那些旧日同袍也极少提及这些事,多也是呼延莫趁着休沐偶尔醉酒打趣,荀玉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康拓瞬间明了她在东魏国内势力之深厚,便带上了羞愤咬着牙回道:“同袍玩笑而已,某尚不足。”
    他不知,因为这反应倒让荀玉放下了两分戒慎,卑下出身的人最忌毫无廉耻之心,想是康公教导有方,一个人于道德上还有顾忌,来日就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
    此时那小太监在粗略地看了一番后回话道:“禀太初夫人,将军元阳亢健、中气十足,即便旦旦而伐、夜夜不空,也是使得的。 ”
    荀玉“噗嗤”一声,连忙打发他们:“如此说来难不成陛下还捡了宝了,只怕你们这奉承可不得法,算了吧,你们退下。”
    见荀玉也不似生气的样子,两个小黄门依言便退了下去,留下一条粗葛布的新裤子。康拓想要穿衣,荀玉却道不急,反问那帘幕后头:“瞧着如何?”
    帘后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可去死地,也可至妙境。常说一寸长一寸强,寸断积弱是不好,过长刚强也无益,这多出来的一两寸不如舍去。”
    康拓听出声音是个老媪,竟还要将自己那物舍去一两寸,不由面上铁青。
    “将军莫担心,这乃是内宫一位女医,先帝孕产均是由她看护。如今她年纪老大,就不出来吹风了。”见康拓默不作声速速把裤子穿妥了,荀玉便似是自言自语道:“陛下如今才十八,虽说是到了生儿育女的年纪,心性到底是个孩子,恐怕还是委屈将军略吃些苦头。”
    说着,她从屏风后头步出,递给康拓一卷描金的布帛,康拓狐疑接过一看,竟是一卷儿内造的房中册,统共九副,纤毫毕现、神态动人,然康拓性情端方通达,荀玉诚不欺人那药效用极短,此时对着这卷难得的画册,康拓竟也毫不动容。每幅图上都有题词,康拓暗自揣度那是讲解之法。
    “我等不日启程,回到建业之后,一段时日之内陛下便会在内史安排下召见将军,自然这召见也是不足为外人道。”荀玉谆谆教诲,仿佛是集贤阁的板正夫子,说的是经义诗词而非男女秘事:“陛下自然是不耐烦听这些,那将军就要连带陛下的份一起学了,至于老身要关照的,便是这第三第四式乃是大不敬,陛下同你并非寻常男女,你要记住这些讲究。”
    那些图画生动已极,康拓非常明白荀玉所说的大不敬是指什么,只是一切让荀玉说了算,那他未免不甘心,他一扬手示意那卷布帛:“太初夫人所讲,臣是很愿意学的,只是臣并不识字,实在难以理解……”
    荀玉深吸一口气,想要责骂康拓,又不知从何骂起?莫说他曾是奴隶,就是自由民,也断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去责骂康拓为何不识字,荀玉也觉得自己过于强求。
    在这样的时代,不识字才是正常的。她这样的荀家旁支后代,若不是遇到了先帝,将她留在身边服侍,起居读书都少不了自己,她荀玉就算是大族之后,也照旧是流离失所、目不识丁的贱命。
    荀玉便草草点给康拓看,原来这卷布帛所绘是《素~女经·九法》,依次为“龙翻、虎步、猿搏、蝉附、龟腾、凤翔、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每一法还有衍生,无穷变化,其中第二法虎步与第四法蝉附乃大不敬,皆为女子以四肢着榻,任何男子都不可对皇帝用之。
    “去找葛稚川,这小老儿著有和合术多册,乃是个不世出的奇人,对将军想必大有裨益。陛下虽拔除了那些欺世盗名的妖道,然房中一术,仍是多有讲究,习得精妙,则是延年益寿之法。”荀玉昂了昂下巴,示意康拓可以走了。
    经过这一遭,康拓似是猜到了燕王慕容傀与先帝曹致之间那爱极还恨的态度到底是为着哪般。这初次校验便如此折辱男儿尊严,康拓简直不能想象真到了那日,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和曹姽。
    但他不是燕王,曹姽也不是先帝,康拓打算见招拆招,假以时日,绝不受制于荀玉的内宫手段。
    康拓不知,他走了之后,荀玉又去瞧了曹姽,夜已三更,蔡玖靠在门帘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瞌睡,因为北方苦寒,大小虎姐妹没有跟来,他伺候得很是辛苦。然后荀玉的脚步声一传来,他便立刻清醒,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荀玉对他警觉十分满意。
    帐内一片暗香浮动,曹姽散着头发睡得正香,想是与康拓见面十分欣喜,黯淡烛火下荀玉依稀可见她面上由内而发的红晕及梦中由然的笑意,她微叹口气,坐到了曹姽身边,伸手抚摸她散落枕席的长发。
    狸奴不知为何今夜被自己的主人赶下床,他识得荀玉,便讨好地上前去蹭荀玉的腿脚,将荀玉更深露重的肢体磨蹭得渐渐暖和起来。
    荀玉呆了半晌,才用几乎是叹息地口吻道:“阿奴,你就如我的小儿一般,现今依然是个孩子,待你长大了,你就知道男人在女人面前都是一样的。男人,他们都是一样的。”
    小公猫狸奴“咪呜”一声,它自然是不懂的。
    王慕之彻夜宴饮,在葛稚川的诊治下,他的五石散的摄入量日趋减少。这日早晨酒醒后才觉得药性略热,便扯了陆亭君,如今称为陆侍人压在身下行事。王慕之昨夜醉酒而眠,陆亭君毕竟做不来侍候人的事情,此时居于上位的王慕之大汗淋漓,汗水合着脸上未卸的傅粉,滚下王慕之的面庞和下巴,又滴在陆亭君的脸上身上。
    她按捺不住张嘴低喊,便又不慎纳入口中了,只那滋味无论如何比不上她心里的苦。她深知王郎君并非喜爱她,而是想要她赶紧怀孕,好洗刷己身无法让人怀孕的羞辱。
    陆亭君忍耐不下去,只好期期艾艾道:“殿下……殿下,昨夜有消息说,嗯……”王慕之捏住她的下巴催促,肆虐更甚,陆亭君只好忍痛开口:“陛下七日前已经从青州出发了。”
    王慕之全身一抖,发将出来,毫无留恋地起身下床,拿一旁陶盆里的温水草草净面,吩咐人沐浴,现如今他依然没有放弃让曹姽回心转意的想法,老天如此厚爱他,如果只是为了让他做一个在台城默默无闻终老的吴王,又为何给他这样一张脸?
    陆亭君不敢收拾自己,赶紧爬起来服饰王慕之沐浴,一边道:“已经有宫人被派到甘露殿去打扫归置……”
    甘露殿历来为和合侍寝之用,自十数年前先帝盛年便不知何故封闭起来,然除了先帝最后那个无缘的幼子,曹姽三兄妹都是先帝于甘露殿内与燕王慕容傀所得。那么,一旦甘露殿重启,便是曹姽下定决心要生子的讯号。
    而显然,曹姽的对象只有自己,王慕之是这么以为的,就算自己的父亲都赞成曹姽去纳别的男子,可是王慕之分明没有看到曹姽身边有媚上之人的存在。
    就连那个周威,也已经被打发回义兴周氏,随他父亲周靖都督练兵。
    是以王慕之志得意满地去见如今掌管内宫的荀玉,故作请教地打听若是奉召去甘露殿侍寝,自己要做什么准备才好,直到见到荀玉目露讥讽的表情,王慕之才意识到这事情可能的确和自己没关系。
    “吴王消息果然灵通,”荀玉静静地开口:“可也不够灵通。”
    王慕之红着眼问道:“是谁?”
    荀玉准备离开:“吴王明明知道,何必明知故问?”
    王慕之怔楞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大吼:“这不可能!不可能!陛下怎能自甘堕落?那人,那人是个……”
    “吴王慎言!”荀玉打断了王慕之的话:“东魏乃是女主天下,日后产下的皇子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皇帝,他的父亲是谁根本不重要!你与陛下结缡三载,毫无建树,就算那人身份卑下,只要让陛下得到皇子,就胜你千倍百倍,你若敢有碍陛下子嗣,老身就断了你的五石散,使你日日嚎哭涕流,让天下人看尽吴王丑态!”
    五石散发作起来,人连父母儿孙都不识得,何谈其他?王慕之打了个冷颤,心里又咒骂起陆氏兄妹,若不是他们作祟,自己如今何须因五石散受制他人?他不敢再同荀玉强辩,回去后便虐待陆亭君日甚。
    康拓被召入建业待了一旬,终得入台城,荀玉他是认得的,荀玉身边坐着一个瞎眼老媪,他明了便是那日帘后之人。
    荀玉也不废话,朝他点点头:“奉国将军听诏,今夜乃陛下可受孕之日,尔须入甘露殿侍奉。其间关窍,由孙媪主持,尔不可慢待、不可违拗,陛下若有些微不适,尔入内侍奉之事就再无往后,可听清了?”
    康拓心道待到上了榻哪还有别人指手画脚的余地,便不以为然。
    荀玉冷笑一声,暗想今日便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汉书·律历志》说一粒黍的宽度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公认的汉寸在2.3厘米……
    不要告诉我你们在算什么,因为这会儿我也在算……
    年底领导视察实在太忙了,上厕所的路上都会被人抓走干活,下班回家吃饭电话打到没电……总算可以坐下更新了,我争取本月完结,你们也看出来朕与嘟嘟要掉节操了吧~
    ☆、第110章
    小黄门换了两次香,室内静悄悄的,众人似乎是在比着耐性。康拓阖目养神,全然不理会荀玉将他早早召来,却又晾了一个多时辰的举动,若不是真的选中了自己,自己根本不会被允许进入建业。
    孓然一身回到荆襄并非不好,虽然要忍受分离而至的相思之苦,但是只要一朝收复北地,十年二十年他都可以保证此心不变,若因此可以顶天立地于曹姽身侧,分离并非不可忍受。
    但是这个国家需要皇室诞生出孩子,给民众以延续的希望。女儿身的皇帝,到底不比男子随性,考虑到曹姽所求,荀玉能对康拓的作弄相比康拓所得到的实在是很有限了。
    过得一会儿,一个身披白纱的侍女从殿内走到前堂,朝着荀玉耳语了一番,荀玉点点头:“里头都备置妥当了,不劳将军费心,”她旋即又问那瞎眼的孙媪:“对于合房一事,你可还有什么嘱咐?”
    孙媪眼睛看不见,心里却明镜似的,她抖索着手去摸自己的那只红漆药箱,那箱子机关做得极其精巧,想是为了盲眼的女医所特制,只见她在两端合缝处轻轻一拂,机关隔层便尽数弹开。乍一看里面却多是瓶罐药丸金针之类寻常之物,康拓却不敢轻视,微微眯了眯眼。
    须臾,一只由整块昆仑青玉雕成的莹润清透的药瓶和一挂缀着金铃的羊脂白玉环被小黄门放到了康拓面前,康拓不知后者何用,便执起那只青玉药瓶对着铜鹤衔灯的明亮烛火观看。这药瓶玉质极好,可被灯火烛光之照洞穿,轻易就能见到瓶中所装寥寥几颗褐色丸子。
    “不必多服,半颗就够了,陛下不愿意让内史女官为将军先行合房验身,老身只好出此下策,免得将军不经事……”孙媪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懂,荀玉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她示意小黄门服侍康拓知道那玉环的用法。
    那玉环大约康拓半掌宽,触手生温、柔腻可人,仿佛少女肌肤的触感,在康拓服药有了勃兴之后,严丝合缝地贴合在那刚硬之物根部,孙媪在屏风后闻得那金铃一颤的轻灵悦耳之声,便满意地点点头:“这舍去了寸余,陛下十八稚龄,当可承受。将军可入内了,里头已有人服侍,届时你直入正题即可。”
    这话说得康拓不解,他也并不明白他与曹姽二人为何还需要服侍,也许只是事后服侍沐浴之人,他疑窦丛生,却脚下不停,伴着铃响走入重重纱幕之中,既然忍辱负重坚持到了这步,绝没有退缩的道理。康拓为人,深知张弛有道,拳头只有收得回来,才挥得出去。
    然而即便是他,也被帘幕散去之后的靡乱景象惊得呆立当场。
    曹姽,她自然是最显眼的,一身素白纱衣,灯下恍如月中仙子,被三个女史围在床榻之中。说那是床榻偏也不尽然,不如说那是一个巨大的席面,初冬里铺着厚实的暖垫、燃着暖融的熏香。曹姽并未察觉康拓进来,因她根本无力于那几双巧手的服侍下清醒。
    那三个女官,一个从后抱着她上身,一手轻轻探出一指磨蹭曹姽耳朵内侧的角孙穴道;另一个则伏在曹姽上方,右手在曹姽心窝之上的膻中穴使着巧劲,左手则沿着肚脐与胯骨之间以手指慢慢搓揉,动于居谬;最后那个女官则捧着曹姽一只脚按压大敦,面上不时含笑轻问曹姽感觉如何。
    曹姽已然说不出话来了,就连康拓也知道这是葛稚川教导过自己的人体几个刺激动情的大穴,那孙媪所说服侍竟是这样的东西!自己到底是个男子,曹姽却还是稚龄,怎么经得起这般的手段,虽然衣饰未除、周身齐整,却耐不住感官尽付她人手上,被几个精通此术的女官按得星眸朦胧、晕生双颊。
    要不是她们的确在尽职责,丝毫没有触碰曹姽衣下任何的隐秘部位,康拓早已经发了疯了。
    他一脚踢在面前一个伏虎席镇上,那精铜所冶炼的老虎盘在峰顶上,沉重的物事竟被康拓踢得滚了几个弯,撞在错金博山炉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一下把那三个女官惊得住了手。
    几人这才发现正主儿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但三人依然踌躇不决是否该立即离开,毕竟荀玉才是号令她们的人,没有荀玉发话,这些人是不敢擅自放康拓和曹姽独处的。康拓见她们眉间迟疑,不由薄怒:“滚出去!”
    这时孙媪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你们下去吧!”
    三人如蒙大赦,低着头没入重重帘幕之中。康拓连忙把横陈在地的曹姽抱起来,才发现她身上滚烫、肩颈处已有腻腻的薄汗而生,眼中迷茫、娇~喘微微,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何地,又发生了何事,康拓猜想或许她和自己一样,也用了些情药,迷惑了神智。
    他正失望,曹姽却“咯咯”笑起来,眼波里似云如雾,仿佛如懵懂孩童又似乎清明异常,她把双手交绕到康拓颈后,整个儿上身挺起贴在他胸膛上,呵气如兰地在他下巴处轻啄,喃喃道:“阿揽,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好像已经一生一世那么久……”
    康拓想要亲亲她,奈何那阴魂不散的孙媪又平板着嗓音催促道:“将军,陛下已经准备好了,女人发兴只在瞬间,不要误了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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