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筝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那农妇手腕一翻,一柄匕首已然迅捷无伦的刺向她的心口。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渣作者要上台表演节目,所以,你们懂得,咱们周六见!
    ☆、第48章 被吓坏了
    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洛筝完全没有防备,急忙闪身躲避已是不及,突然又见一道寒光一闪,却是一剑架住了那柄刺来的匕首,替她挡下了这一击。
    一名灰衣汉子已然挡在她身前,和那农妇战在一起。又有数名灰衣男子也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围在她身周,只听一人低声道:“属下护卫不周,让娘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十几道身影一齐朝洛筝这边扑来,也顾不得再说什么请罪的话,赶紧将皇后娘娘护在身后,他们都是被再三下过皇命的,这万一皇后娘娘真有个闪失,他们也不用活了。
    只是这些胆敢行刺皇后娘娘之人,虽然个个看着极不起眼,当真好似一般的村夫农妇,却是个个身手不凡,显是训练有素刺客杀手。他们八人虽是顶尖的暗卫,但抵不住对方人多,一人要应付对方两名高手,颇觉得有些吃力。
    这八人正在勉力支持,却见那先前拉扯那女尼的一堆村民里又有两人奔了过来,没朝洛筝这边扑过来,反倒朝另一边的院门处窜去。
    洛筝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来同安公主正从那处院门里往外走,显然是出来寻她的,一见两个乡野汉子,手挥棍棒的冲了过来,顿时吓得呆在了那里。
    洛筝急忙飞奔而去,一掌将一人拍飞,正撞到另一人身上,趁着这个空当,正想一把将同安公主推回内院,不防被她打飞的二人一齐将手中的棍棒朝她掷了过来。
    匆忙之中洛筝躲过了一个,但为了护着同安,却被另一个木棒一下子砸到了左肩,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那两人一见她倒地,早冲了上来,从袖中抽出短刀就她劈头砍来。
    凌厉的刀风声中,洛筝听到“噗噗”两声钝响。但这两刀却不是砍在她身上,一道坚实的臂膀早将她护在怀里,这两刀便是砍在了圈住她肩头的这条手臂上。与此同时,出刀的那两个人也已经被踹飞了出去。
    跟着她就听一个森冷的声音喝道:“把这些贼人统统拿下,不许放走一个!”
    秦恒丢下这一句,铁青着脸,也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两处伤口,俯身就把洛筝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这要放在平时,洛筝哪里肯这样乖乖地让他抱在怀里,早翻脸动手挣脱了,可是这一次,看着秦恒那张铁青铁青的脸和险些要喷火的眼神,洛筝心下也有些害怕,呆呆的任由他抱着自己。
    很显然,秦恒在生气,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这样糟糕可怕的脸色,洛筝可从没在他脸上见过,就是前世和他吵得最凶的时候,也没见他的脸色这么难看过。
    一向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洛筝,在秦恒这等可怕的脸色面前也终于有些隐隐的不安,本能的不敢再去跟他对着干,由着他将自己抱出寺门,抱进一辆马车里。
    这马车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却也置有暖炉,一进来只觉温暖如春。
    秦恒径自坐了下来,却仍是一手将洛筝紧紧地箍在怀里,另一手却有几分粗暴去褪她的上襦。
    这一下,洛筝可不干了,刚要反抗,就觉得颈边一麻,又是被秦恒点了软麻穴,身子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跟着就觉得肩头一凉,秦恒已将她的上襦中衣统统褪到一边,露出半边香肩来。
    “嘶——!”
    洛筝还没来得及痛骂出口,就听秦恒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被什么惊吓到了一样,眼中的神情既有心疼又有愤怒。
    没来由的,洛筝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随着那一声吸气声也轻颤了下,不觉顺着秦恒的目光也往自己左肩瞧去,却见肩头隆起了好大一块红肿,想是被那一记木棒砸得,衬着她光洁如玉的肌肤,看着很有些触目惊心。
    身边男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
    秦恒深吸了几口气,强自按捺住自己心中翻腾的情绪,尽量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开口问道:“痛不痛?”
    被他这么一问,洛筝这才觉得肩头有些火辣辣的疼,但却不肯在他面前示弱,一扬脖颈,“要你管?”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管你谁管你?”秦恒的声音也是一下子就拔高了不少。
    他心里虽然火大,但是回嘴的同时,手头却也没有闲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盒,打开来挖了一指深褐色的药膏涂在洛筝肩头的红肿处,右手掌心贴上去,力度适中的替她揉搓起来。
    伤处被人这样用力一揉,痛得洛筝差点就叫了出来,赶紧咬唇忍住。
    “别咬!再痛也先忍一忍,等药力透进去,就不会痛了,也会好得快一些。”秦恒忙道,一面把自己的左手伸到她唇边,“要是痛就咬我吧!”
    洛筝看着伸到自己嘴边的那只手,手形修长、骨节匀称,“这手生得可真是好看啊!”心里这样感慨着,洛筝银牙一咬,一点也没客气的就咬了上去。
    她倒也不是真疼的无法忍受,只是趁机泄恨,怀着这样的报复心理,洛筝甚至是故意使足了劲狠狠地咬着,生怕他感觉不到疼。
    结果这样一分心,也不知是那药膏起了效用,还是她这边狠咬了秦恒一口出了气,她还真觉得左肩不怎么疼了。可是她也再咬不下去了,因为她终于注意到正在给她按揉肩头的那只手臂上那两处正在往外冒血的刀口子。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那样危急的时刻,是这一只手臂把她护在怀里,替她挡下了那要命的两刀。
    洛筝松开牙齿,默默的把头转向一边。
    秦恒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忙道:“好些了吗?”
    洛筝随口“嗯”了一声,恨不得秦恒把他的手从她肩头拿开,这回倒不是嫌恶他碰她,而是……,这种欠人恩情的滋味真不好受,特别还是欠了这人的恩情。
    “你……,你右臂的刀伤……”洛筝到底还是问了一句,她纵是再恨眼前这个人,却也无法凉薄到对他的舍身相救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若是平日里能听到洛筝这略带关心的一句,秦恒早就心花怒放,但是此刻,他眼里心上却只有洛筝肩上的那一处红肿。
    “不妨事,那刀砍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踢飞了,不过浅浅两刀,并不深的。”他臂上的伤确实如他所言,不怎么深,他也不放在心上,心里只恨这马车不能再快一点飞驰回宫,好让太医看看阿筝肩上的伤严不严重,有没有伤到筋骨。
    秦恒手下不停,继续一丝不苟地揉了半天,眼见那种红肿已消了大半,这才吁出一口气,重又将她的中衣、上襦一件件理好,将她裹严实了,却仍是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乌沉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却是一言不发。
    洛筝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正想开口,忽然发现这马车此时已不是停在原地,而是飞快地朝前行进着,不由急道:“同安呢?她——”
    “自有人送她回去,不用你替她操心,倒是你,若是——”
    秦恒没有再说下去,他只要一想他匆匆赶到时,看到的那一幕景象,还是会觉得心胆俱裂,如被冰雪,如果自己再晚到一点点……
    秦恒简直不敢再想下去,抱着洛筝的双手又收紧了几分,似乎生怕怀里的人就此消失不见,只想把她抓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他知道前世洛筝因为去了这个积福寺,管了些闲事,结果身上受了些淤伤,所以这一世只要她一出宫,就命暗卫在暗中护卫着,生怕她再有个什么意外。结果,在八名最项尖暗卫的护卫之下,阿筝却还是险些有性命之忧。
    看来自己还是大意了,毕竟这一世相比起上一世来多少还是会有些异变之处,上一世不过是些村妇在推搡之中伤到了阿筝,可是这一世,在这些村夫农妇之中竟然会混了这么多的刺客?
    而这些刺客显然是冲着阿筝而来,到底是谁,胆敢对阿筝下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秦恒正在这里思虑到底是谁竟然想对他心尖上的人动手,他怀里的人却坐不住了,实在是被圈在身上那双手箍得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你是想勒死我呀,还不快松手?”洛筝喊道。
    听见这个死字,秦恒心头就是一跳,赶紧减了几分手上的力道,沉声道:“不许胡说!”之前他为了给她上药是侧抱着她在怀,现下干脆把她整个都搂到自己怀里,牢牢的把她的螓首安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宽慰他心中害怕再失去她的恐惧。
    于是,洛筝就听到一长串“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的心跳声。她越听越是诧异,这人的心跳有些不大对劲儿吧?不但心跳如擂鼓,还跳得这么快,这……
    秦恒那不正常的心跳在马车终于驶回皇宫时才稍稍慢了下来。洛筝本以为秦恒这下总该把她的穴道给解了,结果人家却理都不理她,直接抱着她下了马车,上了软轿,再一路把她抱回她的寝殿,长生殿,完全没有一点放开她让她自己走路的自觉。
    秦恒刚一入宫的时候就已吩咐了去宣太医,等他把洛筝抱回长生殿,刚放到床榻上,三名太医和医女就已经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
    这几名医者一见天子袖子上的血迹就想扑上来赶紧诊查一下龙体安康,结果却被秦恒一下子赶到了洛筝那边,“先替皇后诊治,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一听皇后娘娘也受了伤,唬得这几名医者心里都是惊疑不定,这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啊,怎么这帝后二人同时都受了伤?
    好容易给这至尊二人诊治完毕,医者正要告退。却听皇后娘娘开口道:“你们也去长公主府给长公主诊治一下,她今日只怕受了些惊吓,不行,我得去瞧她一眼,才能放心。”
    洛筝心下挂念同安,着急想起来,无奈她还被点着软麻穴,根本就挣不起来,正想去吼秦恒,那人已经先开口道:“你还想再出宫?朕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第49章 寻找外援
    洛筝一下子就怔住了,重生以来,秦恒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的吼她,之前哪怕她再冲他发脾气甩脸色,也没见他这样凶过她。
    但她随即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才对啊,这才是秦恒这混帐的本来面目才对,他本就是这样冷硬独断的人,装了这么久,到底还是露出了真面目。
    到是自己,看多了他这些日子的伪装,被他突然这么一吼居然还有些不适应。前世,他这样板着脸声色俱厉喝斥自己的模样,她见的还少吗?
    洛筝忽然就息了再开口争一争的心思,甚至在心里很有些唾弃自己,不过是被这混帐和颜悦色、百依百顺的相待了几个月,居然就被这等假象蒙蔽,以为这一次或许这人也会做出和前世不一样的举动,不会再禁她的足,却忘了有一句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洛筝干脆闭上眼睛转头向里,再不想多说一句话,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前世被秦恒下了禁足令,不许她再私自出宫后,无论自己是软语相求也罢,还是争辩吵闹也好,百般花样用尽仍然换不来他一个松口,派足了人手盯着自己严防死守,一点偷溜出宫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可是难道自己这一世还要像前世一样从此被闷在这寂寂深宫,终日除了看着他的一堆小老婆斗来斗去,再没有旁的事可做。一想到还要再过一遍这样被关起来的日子,洛筝忽然就有些绝望。
    秦恒在看到她唇畔那个自嘲的笑时,就已经有些不安,再看到洛筝转头向里,话都不愿再多说一句,顿时心里就慌了。挥手命几名医者去了长公主府,又做了个手势命所有宫女内侍全都退下,踌躇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先前那份帝王的霸气已是荡然无存。
    “阿筝,方才是我太过情急,话说得有些重,你,你别放在心上?”
    洛筝继续闭眼假寐。
    “我……,我不让你出宫,是怕你万一再遇到什么凶险,这次派了暗卫护着,却还是……”
    洛筝才不信他的鬼话,什么派暗卫护着她,明明是监视她好不好,上辈子他就老派人监视她来着,不然怎么她刚在积福寺出手救下了那位刘娘子,晚上就被秦恒给教训了一顿,再不许她出宫。
    秦恒却仍在试图解释,不管阿筝会不会相信,该说的话他一定要说,“那些刺客都是死士,一见逃脱无望,全都服毒自尽,所以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一时半刻还查不出来。所以在这种时候,我怎能放心再让你随意出宫?”
    他这一番言辞肯切终于是换来了洛筝的一句回应,“陛下究竟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嫌我的所作所为丢了您的面子?”
    洛筝这句冷冷的嘲讽一下就把秦恒给噎得无言以对,作为知道两人都是重生的知情人,他自然知道洛筝为什么会这样讽刺他,谁让他前世就是这么说的来着。
    “你身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居然去跟一帮村夫农妇动起手来了,将我天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那个时候,他是真觉得这是最冠冕堂皇最拿得出手的理由,而心里对她安危的担心,别说自己当时只是隐有所察,就是完全意识到了,恐怕也会出于难为情而说不出口,只能用旁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限制她出宫的自由。
    可是当他成功的将妻子留在宫里之后,阿筝的心却是离他越来越远。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既保证她的安全,又能让她明白自己的苦心,不会再对自己生出误解来呢?或许自己应该换一个法子试试。
    “阿筝,你为何要跟那些人动手?”前世不用他问,阿筝自己就说了许多,可惜他那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就没听进去她的辩解,只是气她的随心所欲,不顾自己的身份多管闲事。
    “既见不平之事,我当然要管一管。”
    秦恒有些无奈,“阿筝,我已经问过了,那些乡民要从积福寺中带走的那个妇人,本就是他赵家的媳妇,夫家要将人带回去,并无有悖于法理。”
    洛筝倒没想到他居然会关心这等小事,可是听了他这一番见解,心中又有些愤然,想到前世秦恒挂在嘴边的三从四德,怒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所谓女子,便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可是那个赵王氏,她自幼丧父,青年守寡,无儿无女,既然这三从已经从不起来,为何不能许她自行过活?”
    “纵然夫死无子,但她可以过继一个孩子,为亡夫守节。”
    洛筝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是给了他一个鄙视的大白眼,“你当守节便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到是想过继个孩子为亡夫守节,可也要夫家族人答应才行。”
    “她亡夫有十几亩田地,一众族人为了这份家产,争着抢着要送孩子给她过继,结果争执不下,谁也不肯相让,索性合起伙来打算将她嫁与一个胡商为妾,将那十几亩田地几家均分。”
    “可那胡商不日便要回大食国,谁人愿意去国千里,远离故土?她娘家已无人,户籍又在夫家族人手里,万般无奈下只得逃到积福寺里,说是愿出家为尼,只求不与人为妾,远离故土,可是她夫家那些族人生怕她将来后悔再还俗过继个孩子,硬要强逼于她,难道这等生生断送一个女子一生的惨事我不该管吗?更何况我是一国之母,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秦恒纵是再知民间疾苦,也不过是关心一下各地的岁收,百姓有没有饿肚子,哪个地方有没有天灾一类的,哪里会知道这世上某些弱女子的悲惨命运。
    此时听洛筝说完,虽也略有动容,却还是道:“纵使你怜悯那女子,也不用你亲自动手,直接命人去告官,让县令来断理就是了。”
    “县令?”洛筝冷笑道,“陛下如此圣明,应该不会不知道在乡野村间,有些时候宗族中族长的一句话比县令的话还要管用吧?更何况那县令不愧是陛下您的好臣子,也是满脑子的三从四德,哪里会替她一介弱女子说话?”
    “这三从四德,都是圣人的传下来的礼法。”秦恒有些郁闷,这天下间的男子从小所读的圣贤书中不都是这样讲的吗,男尊女卑、男强女弱,故而女子要以夫为纲、三从四德。所以他着实有些闹不明白为何洛筝会对这些人人所知的礼法如此的义愤填膺。
    “那是因为那些圣人先贤统统都是男人罢了,若是当时执笔定下礼法的是圣人的夫人,恐怕它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洛筝立刻反驳道。
    “哎呀,我何必在这里跟你废话,横竖你们这些男子生来命好,又怎能体会我等女子的种种苦楚?我要睡了,陛下还是赶紧去忙您的国事吧!”洛筝开始赶人。
    秦恒也没有再说什么,默然的坐了片刻,伸手在洛筝颈间一拂,解了她的软麻穴,又在她床头立了半晌,这才转身离去。
    洛筝本来是想借口小睡好赶人的,不想自己这一合上眼却是真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差一刻钟就到了第二天的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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