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初舀了一勺猪食倒进猪潲兜里,才道,“前两天不是刚吃了吗?”
    二郎帮着阿德将地里的粮食收回来后不久,阿德便送了他们一牛车的粮食,左不过是一些当季的红薯木薯黄豆花生之类的罢了,也不是什么精贵的。罗云初也不和他客气,全收了下来。当天罗云初就挑了几个个头大的红薯来煮糖水了,煮的时候还放了一些已经煮得绵烂的绿豆,直吃得饭团连碗都舔得干干净净的。红薯其实要留一段时间,待水份蒸发掉一部分,表皮皱了后才会更甜糯好吃的。遂罗云初把它们放在通风的地方晾着。
    饭团为自己的嘴馋感觉到羞羞,扭捏地抱着她的腿躲在身后不说话。
    此时猪栏里的一头猪刨了两下潲兜,鼻子还不满地哼哧两下,似在抱怨伙食不好。猪这种生物宠不得,不打不长记性,为了避免另一头猪有样学样,罗云初直接就手里的葫芦瓢打了那头猪两下,“让你挑食,让你挑食!”
    猪栏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猪的惨叫声,饭团瑟缩了一下,小身子抖了抖。
    “别怕,怕的话就捂住耳朵。”罗云初用干净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白白挑食,惹娘生气,打打!”饭团一手叉着腰,一手数落着猪栏里的猪。
    罗云初在一旁怎么看怎么好笑,“好了好了,饭团,去房间帮娘看看弟弟醒来没好不好?下午咱们煮红薯糖水喝。”
    “嗯嗯,饭团这就去。”听到愿望被满足,饭团很开心地点头,回头瞧了一眼猪栏里的白白,一本正经地道,“白白,要听话知道不?不准挑食哦。”
    罗云初拍了他一下,憋着笑道,“快去吧。”她快忍不住了。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穿越院子往屋里跑去了。
    罗云初素来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今年家里的棉花收成好,质量又好。她便留下了三张以后用,之前盖的那些被子又加了一些棉花进去,让莫老汉翻新加厚了。
    为二郎表孝心,罗云初特意送了一床十五斤的新被子给宋母,喜得她笑眯了眼,逢人便夸她这二媳妇孝顺。宋大嫂见了眼热,直嚷着让罗云初送她一床。
    罗云初这人有点龟毛,非常讨厌别人伸手问她要东西,还问得如此理直气壮,活像别人欠了她似的。罗云初当下当作什么也没看见,陪着宋母闲扯了几句便回家了。完全不看旁边脸色极其难看的宋大嫂一眼。
    二郎回到家,罗云初赶紧给他把外套除掉,又递上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又让他靠着火盆烤了一会儿火,才让他靠近饭团汤圆两个儿子。
    “哎,那几十床棉被总算卖完了,多亏了前两天突然转冷了。价钱还卖高了呢,特别是柳掌柜,十斤每床的棉被多卖了四五十文。”
    “卖完了便好了,话说这回咱们卖这些棉花挣了多少?”
    “喏,这里有二十五两七百钱,后面那六百来斤棉被全在这了。在小舅子那卖出了二十四床,柳掌柜那卖出了三十四床,听了你的话,我从中拿了二两银子给柳掌柜作谢礼。”二郎接过罗云初递的热水,喝了一口,觉得肚子里暖和许多。
    “这个是要的,毕竟人家帮了咱的忙啊。”罗云初拿着那些银子,眉开眼笑。随手拿了五个铜板塞到饭团的兜里,或许是沾染上了罗云初的财迷气性,摸着铜板,饭团也是一脸笑意。
    “呵呵,瞧你们母子俩,真是一副财迷的样子!”卖完了这些货,攒了些银子的二郎心情很好地打趣他俩。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呜呜,我很慢。。。
    82、又一年 ...
    “二嫂子,家里做了些糯米糍粑,公爹让我拿几个过来给你们尝尝。”顾氏将盘子放下,笑道,“比不得你做得好吃,莫要嫌弃啊。”
    “哪里的话,李大嫂的手艺自是好的,前些日子包的那个韭菜饺子,咱们家饭团一连吃了好几个,差点儿吃撑了呢。”罗云初忙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大盘子来装这些糯米糍粑。
    “饭团若真喜欢的话,我下回做了,再给你们一些。”饭团是个可人疼的孩子,顾氏也很喜欢他。
    “这样太麻烦你了。”
    “哪里麻烦了,现在地里也没啥活干,大把的时间,左不过是顺手多做点罢了。”顾氏对宋二郎一家子可是打心底里感激着的,自打上回罗云初给她说了那个偏方后,她真到镇上买了两块生狗骨头,听她说哪块骨头都行的,遂为了方便她挑了狗腿那部分。在晚上睡觉前时不时地给他烫一烫,近一年了,他的疼痛渐渐少了。即便是下雨天时,他也没那么难受了。她觉得坚持下去,他的病会好的。
    “对了,公爹让我和你说,谢谢你前头送的那床棉被了,他说盖上后,着实厚实暖和。这样的被子,在外面还买不到吧?”
    “谢啥谢啊,盖着暖和就成,老人家受不得冷,你们帮着注意一点。”罗云初叮咛。
    “放心吧,我们晓得的,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厨房的锅里还熬着粥,我得赶紧回去看火了。”顾氏接过盘子,便告辞了。
    上回送被子时,她就隐晦地和李大爷提过,让他别把家里的粮食卖了。李大爷活了一辈子了,老而经事,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又见罗云初他们交赋税都是折现成银子来交,当下也有样学样,宁愿交钱也不愿给粮食。其实村子里尚有老人高堂在的人家,多少都会囤积有一些粮食,轻易不会卖出的。只有一此目光短浅之辈,才会拿粮食换银子。
    十一月上旬,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通过了城门侍卫的检查徐徐入城。
    “终于到京城了。”宋铭承看着威武的城门,感叹道。本来预计一个半月的行程,因为种种意外延迟了半个月。
    宋铭承领着周墩迟沿着状元楼周围逛了一圈,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一翻后,宋铭承挑了一家人不多但看着挺干净的店坐了下来,叫了两个菜。
    周墩迟感叹,“宋兄,这京城真是什么都贵啊。这两道菜光有点肉沫便花了四十文。”
    正巧,周墩迟的抱怨被给隔壁上菜的小二听到,夸张地甩了下擦汗的毛巾,“哎哟喂,我的好客官,咱们店里的菜是最便宜的了,你看看状元楼对面的鼎升阁,随便一道青菜都卖到十五文呢。”
    周墩迟听了,喃喃自语,“真贵,真贵。”
    宋铭承听了,皱眉,觉得这不仅是地方不同的原因。一路走来,他细心地注意到了,物价是越抬越高。被抢了东西那回,他们歇在那破客栈里,他花了四文钱买了四个馒头,但馒头的个头那叫一个小,两个才顶以前一个的量。他当时就问了店小二,小二说了,面粉涨价了,他们也没办法。后来陆续又过了几个县镇,那些食物不是涨价了便是量变少了。
    那小二见两人穿着都不算好,遂建议道,“你们都是来参加春闱的举子老爷吧?真缺钱的话,到崇文门摆个摊写幅对子挣的都不止这个数了。”
    周墩迟摇摇头,“满嘴铜臭,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宋铭承听了,眉头紧皱,看来他得下决定了。他这位同乡现在缺的是对自己有个清楚的认识。
    刚才走了一圈,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一会借他八两银子,两人便分开吧。
    他刚才打听过了,出于当今对他们这些举子的照顾,这附近的客栈酒楼的价钱都受到一定的压制,不能随意升涨。遂这些中等房间的价格均在六十文钱左右,每天。从今儿开始算起,直至二月上旬考完春闱,住中等的房间大致的花费约为五两四百文。除去这个,在吃食方面只要不太奢侈,二三两银子三个月尽够了。
    若他要请客喝茶饮酒之类的,便自己挣钱来抵消此块的花费吧。他只是他的老乡,又不是他的老爹,哪管得了你这般多?说起来,从启程至今,他对他这位同乡已经算是照顾了。
    晚点儿的时候,宋铭承抽了个空和周墩迟说了他的决定。尽管周墩迟一脸的不舍,但也晓得自己麻烦别人太多了。遂应了下来,拿了银子,说他保证回去后会还给他的。
    宋铭承没理会他的不舍,拿了行李在状元楼那要了个中等的上房,给了掌柜的六两银子,一口气付了三个月的租金。最好的房间太贵,他住不起。下等房又太吵杂,让人静不下心来看书。他是在心里给自己下了军令状了,一定要考出个功名来,这才不辜负家人对他的殷切期盼。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罗云初早早便备好了年货,趁着天气不错,便把屋里的被套床罩都拆出来清洗了一翻,顺便也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扫了一回。
    年初养的两头猪,由于家里伙食不错,都长成了百二三斤的大猪。她寻思着家里的亲戚不算多,杀一头猪尽够了。便打算卖掉其中一头赚点钱,再添两只小的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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