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向懿见他不愿意袒露心事,索性也不问了,跟着他一起往学院里走。
    才走了不到几步,向懿才恍然记起,提醒付靳庭说:“听说候光略要追空倚月?”
    付靳庭闻言,脚步一滞,神色阴郁,“你听谁说的!”
    向懿见他上心,便回道:“候光略说的,对了,你没加高中的群所以没看到聊天记录。有人问候光略现在还单着吗,他就直接给人回了一句他在追空倚月,还说快追到手了。”
    向懿说完,还特意加了句:“他说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付靳庭眸色凌厉地看向向懿,“把候光略踢出去!”
    “踢什么?”
    “踢群。”某人回答地言简意赅。
    “我又不是群主。”向懿对这个要求有些无法苟同,“而且,空倚月她也不在群里,你踢了候光略又什么作用?”
    付靳庭默了一声:“省得造谣生事。”
    “……”向懿不打算再开口跟付靳庭讨论有关空倚月跟候光略的事情了。
    两人走到半路,见付靳庭与自己分道走,向懿奇怪:“你不是要回经管系吗?”那路好像是跟自己同路的才是。
    “有事。”
    向懿打量了一下他,是去找空倚月的?心里了然,也不多说,只简单说了声:“那我先走。”
    “好。”
    付靳庭是打算去宿舍等人,可等了五分钟,见根本没有空倚月的身影,索性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提示无法接通。
    付靳庭眯眸看着手机上提示的“通话结束。”下一刻,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回走,心里愤愤:空倚月,你要走要留,随便你!
    空倚月见他转身,几乎是与他的动作同时叹了一声,“付靳庭,你还是一点儿耐心也没有。”
    江满欣见她今天在宿舍里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用来看窗外的楼下,明白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也不道破,只是问:“你是割舍不下?”
    空倚月将窗帘放下,苦笑道:“我已经无法准确地描述我的心情了,亦悲亦喜。”
    “嗯?”
    “就好像,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为一个目标努力着,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那个目标已经不能实现了,你不得不放弃,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之不尽的迷茫还有空虚,甚至,你会觉得很失落。”空倚月说:“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好像又觉得不足以表达我的内心,因为,总感觉并不止那样……”
    空倚月笑了笑:“说不清了。”
    江满欣看着她,问:“你把他当目标,还是当爱人?”
    “……”
    江满欣见她无言以对,又说道:“其实,你觉得现在不好受也很正常,但是想解决现在的困境其实也很容易,重新找一个目标,或者重新找一个爱人。”
    空倚月微笑,没有给出答复。
    或许重新找一个目标容易,但是重新找一个可以当爱人的人,似乎有些……为难。
    在空倚月理念中已经分手了的两人,便不会再见面,就算是再见面,也只会自觉地当是陌路。
    但是,当空倚月在学院里的奶茶蛋糕小馆里准备打包外带时,赫然见到付靳庭跟钟梓烊时,难免还是有些不想面对。她趁着掏钱包下单付款的时候,微微侧了个身,那个位置方位可以背对付靳庭。
    可恰巧没有料到钟梓烊会适时地看到自己,还落落大方地招呼着自己过去一起。
    哪怕本身并不愿意走过去,但空倚月想到自己只是跟付靳庭断了来往,又不是跟钟梓烊,倒也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钟梓烊见空倚月走过来后,也不落座,而身旁的付靳庭更是只顾转着手中的饮料瓶,似乎根本也没把她当做一回事。
    钟梓烊饶是再笨,也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了几番,没忍住,出声问道:“你们这是?”
    空倚月知道付靳庭势必不会开口解释这样的事情,所以便好心地解释说:“我跟他现在没有关系。”
    “啊?”钟梓烊有些莫名其妙,向懿前两个星期不是才说两个人在一起了吗?怎么这么快……没关系了?
    钟梓烊想问真相,但是目光投向付靳庭时,见他嘴角紧抿着,显然是生气的前兆,只好按下疑惑。
    空倚月见三人这样着实有些尴尬,便对钟梓烊说道:“我的蛋糕跟奶茶快好了,我要过去前台拿,钟梓烊,下次再聊。”
    “好。”钟梓烊一边回应一边端详付靳庭的脸色,这究竟是在意呢?还是不在乎呢?
    庆幸的是,在空倚月转身去前台的时候,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付靳庭忽而便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就扯住了她的手肘,硬是将她往外面带。
    空倚月骤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往外带,回头见是他时,只想着挣开,“付靳庭,你放开我,我还要拿奶茶跟蛋糕呢!”
    付靳庭哪里肯放开她,一手紧扣住她,路过前台时,另一手顺势就将服务员打包好的袋子拎起,“空倚月,在我还没说结束之前,你别以为我会如你所愿。”
    空倚月被他带着趔趄着跨出了玻璃门,听到这话,莫名想笑:“当初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记得你也说过你不会如我所愿,现在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又说你不会如我所愿,付靳庭,为什么你要这么矛盾别扭呢?”
    ☆、第48章 吻别
    “当初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记得你也说过你不会如我所愿,现在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又说你不会如我所愿,付靳庭,为什么你要这么矛盾别扭呢?”
    “空倚月,别扭矛盾的人不是你吗?你说想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我给了,可是才多长时间,你又做了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们之间就这么轻易结束了吗?”付靳庭的音量略高,自打不知好歹的她提出结束两人的关系之后,他便觉得自己被她气得五脏六腑都隐隐生疼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提出结束就是不行!他也不知道本来就是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为什么他现在就是不肯撒手!
    他更不知道,此时此刻,陷入这种僵局的他要怎样才能打破这可恨的局面。
    这样的局面,他很讨厌,从心底里觉得厌恶。
    他知晓空倚月是个很理智冷静的人,当她决定要做什么的时候,她一定会坚韧地完成自己的目标,就像当初,她要跟自己纠缠,不管他怎么冷落她、对她恶言相向,她都可以毫不介意地忍耐下来。
    但他同时也清楚地明白,空倚月这个女人,说分手便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他怕她这样一离开,两人就当真一丝关系也谈不上了。
    为什么会害怕?付靳庭也想不明白,他唯一想出的答案就是——其实他是在意她的。
    在她那样坚持不懈地追求下,他对她上心了。可是,为什么,他如她所愿对她动情了,她却反而要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就不假思索地推开自己呢!
    想不透,可是,又很不甘。
    小馆门口附近学生络绎不绝,付靳庭拉着空倚月,加之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波动,难免招引了许多注视的目光。
    空倚月不愿意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辩解这个,只是挣了挣手,“付靳庭,放手吧,我要回去了。”
    “空倚月!”
    “这里人这么多,不适合聊这些。付靳庭,我所能说的是,你都知道了我们两个不会有未来,那么又何必要这么一个辛苦的过程,哪怕是回忆,最终也只会是苦涩的。付靳庭,我现在知道了我做过的最不理性的决定就是要跟你扯上关系。感情或者婚姻,终究是不能强求的。”空倚月想笑,可是嘴角的弧度动了动,到底是无法张扬起来,她说:“我们好聚好散吧。祝福你跟聂灵薇。”
    她默了默,轻轻地将自己的的手从他手中抽回,看着她,微微一笑,随后,在众多目光下,她踮起脚尖,在他略微冰冷的双唇上轻柔地落了一个吻。
    这个吻,按计划的话,本该是在高考结束的那天送他的,现在,到底也是完了心愿。
    “付靳庭……”空倚月离了他的唇后,想说“再也不见了。”但是,双唇动了动,那些支撑着她的力量仅够缠绵地念出他的名字而已,再多的话,已无法继续。
    她伸手将他手中的袋子接过,即刻转身快步离开,怕多呆一会,自己眼眶中氤氲着的泪水便会不争气地落下。
    她果然还是舍不得他的。可是现今,不舍还能如何?他伤了她的心,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恢复能力再让自己重新不计过往、厚脸皮地接纳他了,何况是厚颜无耻地跟在他身后。
    付靳庭,原来空倚月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无谓。
    江满欣在教室里等了许久,才等来了她奶茶跟蛋糕,正想问她:“怎么去那么久?”时,无意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到口的话咽了回去,不声不响地解开袋子,拿出蛋糕跟奶茶。
    空倚月微微出神,江满欣喝了一口奶茶,还是忍不住问道:“遇到付靳庭了?”
    “嗯。”空倚月低声说:“算是真的了无关系了。”
    江满欣看着她,迟疑了一会,又说道:“反正什么开心的跟不开心的都会从成为过去,你要想好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毕竟都大三了。”
    “是啊。”空倚月敷衍地扬了扬嘴角。
    以后,她的未来里,没有付靳庭了。
    空倚月当天下午给平岚打电话,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甚至还带着上扬的欢快语调。
    平岚听她说了一会话后,便敏锐地问道:“怎么了?听着感觉挺高兴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空倚月喉咙哽咽了一下,她忍了会,将那股酸涩压下去后,又强力扬起笑容说道:“嗯,觉得生活其实挺美好的,妈,你放心,等我毕业后,我会努力赚钱的,让我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再也不靠任何人了。”说完,貌似为了提醒自己,她又一次低声重复了一次最后那句话。
    平岚笑着说她:“傻孩子!”
    “是啊!”空倚月想:真够傻的!
    挂完电话,空倚月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她握着手机,莫名其妙地又想流眼泪,好在自己忍住了,她抬头,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所以,当江满欣回到宿舍后,见她眼眶又是一片红通,心底默默地又叹了一声。
    .
    向懿在立安市的市中心有一所房子,偶尔会过去小住一两天。当晚他没有留宿学校,正在自己的住所里查看案件时,便接到了付靳庭的电话。
    付靳庭约他喝酒,这样的提议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向懿在电话里头问他:“遇到什么麻烦了?”
    付靳庭说:“我妈来了,在我那里,我不想回去。”所以想找个人一起喝酒解闷。
    向懿说:“我在市中心,你过来吧,我这里有酒。”向懿当初买下这里之后便精心装修后,又因为喜欢调酒,还特意留了一间房子当酒房,玻璃架子上摆放了各式各样的美酒。
    付靳庭来得很快,向懿开门的时候,见他灰色上衣的袖子已经挽到了手肘上了,脸上略显疲惫。
    向懿有些反应不过来,就算是付伯母来了,也不该这样吧?随后,他骤然想起下午钟梓烊才跟自己说过,空倚月跟付靳庭貌似闹翻了。说完,钟梓烊又嘀咕了一句,“可是不应该啊,如果闹翻了的话,那为什么最后两人还来了一个难分难舍的吻?”
    向懿当时因为忙,所以也没怎么注意听,这会儿看到付靳庭难得一见的无精打采模样,才深信了钟梓烊的话,他问付靳庭:“心情很不好?”
    付靳庭越过他直接进了屋,问道:“酒呢?”
    向懿指了指左侧的方位,“那个房间。”
    向懿在酒房里还筑了琉璃吧台,付靳庭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向懿心底里为那些好酒喊冤,“你这样根本就是浪费美酒啊!”喝得这么急,能品出味道才怪!
    付靳庭酒量好,喝了数杯,人还是很清醒,他手里拎着酒杯,问向懿:“为什么空倚月说放手就放手?”
    向懿默然,我哪里知道啊!“估计是,不爱了吧。”
    “不爱吗?”付靳庭狠狠地又喝下一大杯,“不爱的话,为什么她临走时还要亲我!”
    向懿解释:“有一种概念叫做吻别。或许对于有些女人来说,接吻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割舍。就当是,告别。”
    向懿本想用“不再要你了!”但是想想,他如今情绪起伏,还是委婉一些好,索性便用了“告别”这样的字眼。
    “告别?”付靳庭冷哼了声,又问:“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向懿想:这个真不好说!“大概喜欢吧。毕竟她高中也这样说了,后来也没惹什么绯闻,就连候光略,我看她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喜欢那为什么还可以这样潇洒放手!”付靳庭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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