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有诊过脉,无事。”吴岱栂摸了摸肚子,一扫几日不好的心情,“转眼小娣都这么大了,先生可有给你起个正式的名字?”吴岱栂说的先生是吴小娣去的学堂里的。
    “睿灏。”提起名字,吴小娣有些害羞,他觉得名字太好自己配不上。
    “不错,回头我和睿翰说说,也得弄个字谱排字。”算算吴村不小,却没有排字辈之说,族谱上够乱的,以后吴家可不能如此。
    “哥早就跟父亲说过,父亲说他那辈是改不了,大娣的名是安易先生起的,不能改,我和大哥的名字便排个睿字,然后让大哥想以后怎么排。挑个日子去道观请香立谱。”哥成亲后早些开枝散叶,以后家里会越来越好,不会担心从吴村迁出来受人欺负。
    “小娣可想寻个什么样的人家,跟我说说,回去后我好留意着。”弟弟的亲事之前皇上提过,有意给指个婚,小娣的亲事,也得定了。吴岱栂在脑子里想着合适的人选,想来想去,倒还真想到几个不错的,就是不知小娣能不能愿意。
    “爹亲进宫回来说我和哥的婚事可能要由宫里指婚,大娣就不用操心了。”吴小娣感念大娣为他着想,可是地位越高有些事越是不能自己做主。
    “我只知睿翰的婚事是要指婚的,却不曾听说你的也是如此,即是这样,我也不便给你介绍,不过哪天进宫时,还是要问问,总归要看看结亲的对象是不是好样的。”吴岱栂打量着小娣,兄弟三人要数小娣长得最好,吃的苦相对也少一些,他不想小娣在结亲的事上受苦。
    两娣又说了一些话,吴岱栂才去寻被父亲带走参观院子的庆丰,庆丰这会儿正蹲在池塘边,看着里面红色的鱼,刚刚外公说要找鱼杆教他钓鱼,其实他并不是很想学,可看着外公很高兴的样子,庆丰觉得不能说不。“爹亲。”庆丰回头便看到爹亲的身边,忙起身小跑到爹亲的身边,然后摸了摸爹亲的肚子,“弟弟有没有欺负爹亲?”
    “弟弟很乖,庆丰有没有乖?”吴岱栂无法理解庆丰时不时的摸他肚子问弟弟乖不乖的行为从何而来,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别扭,时间长也就习惯了。
    “有,外公要教庆丰钓鱼。”庆丰指了指池塘,“里面有一条很黑很大的鱼。”
    “噗,里面养得都是锦鲤,也不知怎么有条黑鱼混了进去,父亲见着了便要将那条鱼捞出来,爹亲觉得黑鱼存在便是因缘,不让父亲捞,现下是想着庆丰的名义将鱼捞出来。”吴小娣捏了捏外甥的脸,肉肉的,手感越好。“说来也奇怪,下人说整理池塘时都清理了干净,买鱼的时候,一条一条看过,都不曾见过黑色,也不知怎么混了一条黑鱼。”
    “父亲是没有事可做,便总把黑鱼当个事,回头给父亲寻个事做。”吴岱栂倒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皇上赏了个庄子便够父亲忙,也就是现下父亲还没有适应。”之前爹亲便交待过,若是大娣要给父亲寻事做,便把庄子的事说了,父亲的性格不适合官场,而且他们家现在还没有溶入京城,不适合做出头的事。
    吴岱栂点点头没说什么,身份突然转变是需要适应的时间。“吴村的人可有寻来?若是有人跑到府上,也不用客气,打发走便是。”吴岱栂对吴村的人没一个有好印象,“若是不走,直接请巡逻的士兵便是。”吴小娣立刻表示记下,有大娣的话,吴村的人跑来他们也有了处理的底气。
    林文氏先离开的,离开前派下人传了话,让吴岱栂和娘家人好好聚聚,等林继善从衙门回来,让他过来拜访岳家,两人再一同带孩子回去。吴柳氏直说林文氏心善大度,吴岱栂应是,林文氏待他确实不错,性格也好,他在外面跑来跑去,林文氏没有说过一个“不”字,若是换成有一点点刻薄之人,便会说些难听的话,说不准还会趁着他在外的时候,给儿子纳妾,就算不明着来,暗地里往儿子房里塞人也不是不可能。可林文氏什么也不说,他们忙到晚时,让厨房准备补身子的汤。不是没有人和林文氏说给林继善纳妾,更有媒人上门,全都被林文氏打发了。吴岱栂对林文氏十分的感激,只是不知要怎么回报。
    “你啊,和门婿把日子过好了,过顺心了,多生几个娃,就是对长辈最好的回报。”吴柳氏对林家越发的满意,若是小娣以后进的人家,有林家一半好,她便知足了。
    多生几个……吴岱栂沉默了,他对生孩子还是有些排斥,可在这个时代,引产,流产什么的危险直逼要人命,想都不敢想,还是随缘吧!
    林继善从衙门先去取订的礼物,然后直接往岳家走,以后逢年过节,他和媳妇也有了要拜访的地方,这几年离得远,到了要去岳家的日子,媳妇总是心情低落,林继善清楚媳妇是想家了,带着礼物进了岳家的大门,还没等进屋,便小厮匆匆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听着小厮讲,“有圣旨!”
    ☆、第162章 一六二
    吴岱栂和林继善因为没有穿朝服便在吴家人后一站一跪,吴阿旺带着媳妇跪在前面,穿着状元服的吴睿翰跪稍后的位置,之后便是吴小娣,下人跪在主子后面,乌压压的跪了一院子。太监找开圣旨开读,大意就是给状元郎指婚,听到指婚的对象,吴岱栂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天子脑残,把他正式收的学生指给他弟弟,这不是乱车仑吗!天子怎么想的?再想想宫里的孩子,除了送回没多久的公主之外,还真没有不是他学生的,指哪个给弟弟,都可以说是乱车仑。其他皇娣的品性如何,吴岱栂不了解,但是馈酢酹跟他时间长,他还是清楚的,之前皇上还动过要把李谨指给他儿子的念头,要不是年龄差得太多,估计早就下旨了,就算是指给他弟弟,李谨现在还不到十二岁吧……想想,吴岱栂头都大了。
    未到成婚年龄,自然不会立刻成婚,指婚的圣旨下来,吴状元便被扣上了准驸马的头衔,等到李瑾十四岁便要迎娶进门。别看还有两年的时间,不论是吴家,还是皇室要做的事可不少。吴岱栂和林继善没有岳家久留,之后一段日子里,爵爷府怕是更不得安宁。吴岱栂对这门亲事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却不能进宫和天子说什么,回家的路上,也只是叹了口气。
    “不用想太多,天子指婚不是随便就可以,必是经过了沉思熟虑,再说那位的性格不错,和睿翰应该合得来,若是换成公主,家里才不会消停。”林继善宽慰着媳妇,想想回到皇室的几位公主,天子给吴睿翰指的婚还算厚道。
    闻言,吴岱栂顿时无语了,不是他贬低现在的女同胞,实在是之前的地位让女同胞们给人的感觉有些那啥,有些看不清现实的人家,托媒人给家里的闺女说亲,仍是摆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像是我家闺女看上你,你就得应,闺女进门还得说得算做正妻,以前有正妻的得变妾……等等,而且性子也不知是怎么教的,一个个蛮横不讲理,哪有女子的温婉,更别提女性特别有的那股子气质。吴岱栂不怎么出府,便能听得一些耳风,被送回家的女子,挑选的人家全都是大户,在京城挑得全都是权贵,外处选的还都是有头有脸之辈。不是没有人打过文府的主意,甚至还有人将心思动到文老爷子的身上,可惜到媒人那便打住了。文老爷子丧妻之后,先帝便有指婚之意,可文老爷子直接拒绝了,宁死不另娶,先帝感念文老爷子对妻子动情之深,还御赐了牌坊。京城里的媒人谁人不知,若是她们敢上门,文老爷子就敢让人将他们乱棒打死,还不会被人指点。文老爷子不行,便是林大人也成,至于小林大人,却没有人敢想,林吴岱栂虽说娘家出身不高,可偏偏认了三王爷为义兄,还被天子赏识,跟让小林大人休妻,将自家闺女做正妻,他们可没那个胆。只是媒人说什么也不进文府,林大人住哪?住的是文府,说句不好听的,算得上是倒插门了,休妻另娶?动这份心的人,长没长脑子啊!倒也不是所有的媒人全打退堂鼓,有收了银子真去的,至于结果,吴岱栂不知,不过以后是没有人上门打林大人的主意便知了。
    这股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皇上下令善后,可成效不显,想来也是,思想中根深蒂固的认为女子为大,一朝一夕是很难改变,可坏人家庭之事,真真让吴岱栂厌恶,最最让人无法相信的是,嫁闺女的条件还不全是家中长辈所提,而是女子本身便是这么想,非大户不嫁,非正妻不入门,被送回乡的女子,仍是摆着姿态。
    “教导女子之先生,倒也有能耐的。”吴岱栂长叹一句,回宫的公主们倒还好,至少她们的生活仍是养尊处优,可那些回乡的,又不愿自降身份的,以后会如何?
    “不是先生有能耐,而是支柱的信念。”林继善不像吴岱栂,他对女子现如今的处境没有任何的担忧,甚至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吴岱栂不会和林继善因为此事争辩,女子在现代可以顶半边天,前提是女子受的教育是正常的,而女子们大多都是善良,勤劳,知道要靠劳动创造财富,虽说也会有一些人靠那啥上位,但那样的人只是一小部分,而非全部。眼下关于地位,还是男女,都不是他们要操心的问题。
    回到府里,林文氏已经听说了亲家家里的喜事,正准备送贺礼的单子,眼下送的只是一点心意,大份的贺礼是要在大婚时才送。林文氏听着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孩子回来,便让人把儿媳妇请来,贺礼要让儿媳妇看看。虽说是亲家,也要注意送礼的分寸和忌讳。吴岱栂看过礼单后,只道了一句,“重了。”
    “傻孩子,哪里重了,如今你娘家的地位摆在那里,轻了可不成。”林文氏笑了笑,亲家身份高是好事,瞧瞧,打自吴家的地位提高之后,进林府的来客一个个都将姿态低了又低。
    吴岱栂对管家一事无能,只能听林文氏的,又陪着林文氏说了会儿话,吴岱栂便回院子休息,他今天着实是累了。刚进院子,林文氏早就给准备的补汤便送了过来,吴岱栂心里感激,暗暗的做了以后定要好好孝顺林文氏的决定。
    几日后,吴岱栂给儿子做的玩具车做好了,院子里也铺了两条木制的轨道,庆丰便和小厮在木轨玩着小车,庆丰十分好学,举一反三的能力十分的强,没几日便在纸上画出一辆大的车,让下人去做了,吴岱栂对此并没有说什么。待几日之后见到儿子的小车,由着儿子抚他坐在车上,吴岱栂心感宽慰,看着儿子和小厮在前面来会的压着杠杆,车一点一点的前行,正在坐客的三王妃惊得不行。
    “这,这,这……”连说了三个这后,三王妃带着人走了,没多久三王爷带着一位陌生的人来了。经三王爷介绍,跟着三王爷过来的是八贤王,皇上的亲叔叔。八贤王早闻天智者大名,只不过一直无缘得以一见,今儿也算是巧了,他去老三的酒楼吃酒,和老三正闲扯几句,便见老三家的匆匆而来,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听着要来文府见新玩意,八贤王起了玩心就跟着来了。
    八贤王围着木制的小车转,一边转一边问刚刚的小娃娃怎么玩。三王爷则是见过洞里的矿车,当时也没生深了想,这会儿见着上面摆了个座,三王爷眯起眼睛,“可否将木轨铺在京城的路上?”
    “木制轨不宜用在道路上,就是在家里,也是给孩子玩乐用,遇到刮风下雨的,做得再好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就算是没有天气的原因,时间久了,木头仍是会腐烂。”吴岱栂摇头直白的讲了木轨的缺陷。
    另一边八贤王和小娃娃站在小车上,问清楚怎么玩后,两人一抬一压,小车动了起来,八贤王觉得有趣,想着回去后也让府上的人照着做出一个,他做得可就要比文府的大,把整个府都铺上,以后去哪个院也不用走了,直接让小撕在前面压。
    “就算是轨道解决了,车也不用用木制的,至少也是铁皮的。可以做得大一些,车座又摆一些,两头放的杠杆也不用是木制的,压的人也得是个力大才行。”吴岱栂看出三王爷动心,便把他能想到的全都说了,有这东西总归是方便百姓出行。“工部的人对电的用途还是没有真正的研究,我知道一种车,叫有轨电车,听着名字便知,车是通过电在轨道上运行。具体是什么样,只能画个外图,运行的原理是什么,还需要工部的人研究。”
    “你说的那个画出来着人给本王送去,眼前的可以先运行起来,既然都需要轨,这个就必须要做。”三王爷问清楚制作的人谁是后,准备再弄出一个缩小版送进宫,让皇兄看看,之后如何还需要皇兄定夺,他觉得皇兄一定会答应的。
    不出三王爷的意料,皇上看了之后立刻同意,这是好事,好事当然要支持,连朝堂讨论都不需要,让三王爷去办,三王爷摇头拒绝了,他的事太多了,这事还需要交给大臣来办,若是事事都要王爷们管着,那还要大臣做什么。皇上脑子里想着大臣的模样,想来想去,便也选出一个,此人清廉固执较真,让他去做,皇上放心。
    皇上提的人是洪武年间的状元——刘璲之,因为性格得罪了不少人,皇位之争时,刘璲之谁也不支持,还写了一篇批评皇子为私之文,差点被打入大牢,即便如此刘璲之也没把性格收收,不对的就写折子参上一本,皇上让刘璲之办此事,其实也是头疼时不时就能看到的参本的折子。就像是指婚之后,皇上是权衡再三,刘璲之已经参了六本折子,他还不能说刘璲之不对。
    刘璲之接到圣旨进宫,听完皇上交给的工作后,恭敬的拒绝了,“臣不是工部之人,对此事不甚了解,恐难做好,还望皇上三思。”
    ☆、第163章 一六三
    养胎的日子过得就是快,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这天林继善休息,两人正在院子里散步,便见小厮跑过来,“少爷,少夫人,八贤王府上派人送了请柬请两位主子带着小主子赴宴。”小厮一边说一边拿出请柬递上前。
    吴岱栂看向林继善,林继善打开请柬之后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奇怪,他们和八贤王没什么来往,这位贤王可是出了名的性格古怪,就算上次到了家里,林继善也没觉得以后会有来往。“问问外祖父。”请柬上点名写着要带上庆丰,庆丰必是要一起去,还有上门要准备的礼物,这些都要问问外祖父才行。此事问文老爷子算是问对了人,文老爷子是经了两朝半的元老了,当年八贤王也不是没有机会问鼎,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便做了清闲王爷,等到现在的皇帝登基,八王爷成了八贤王,虽说不是唯一被封的贤王,但却是唯一敢拿着棍子打天子的人。
    吴岱栂倒没觉得怎么样,林继善却倒吸了口气,要知道那可是天子,就算是亲生的爹亲都不能说硬气的话,何况是动手。文老爷子看了看两位晚辈的表情,心里感慨门婿挑了一个好儿媳,林家断不了根。从老爷子院子出来,带着庆丰回去换衣服,接着便往八贤王府行去。一路上两人没说啥,只是叮嘱庆丰到了八贤王府不能离了他们。庆丰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自然不会乱说话,但是八贤王的宴会不知会请多少人,他们要应酬一二,就怕汪看了一眼儿子,儿子被谁哄走,再弄个不好弄出些声响,只怕会对庆丰的未来有个不好。
    两人倒是想差了,八贤王的宴会,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就去,八贤王从来都是由着性子办子,瞧不上的,连王府上的门边都摸不着。今儿八贤王宴请,请的也只是他们一家三口而已,作陪的也只是贤王的长子嫡孙——李橪。进了王府,见了李橪后,两人才松了口气,看着眼前清秀,却贵气十足的李橪,吴岱栂算是明白气质底蕴是什么了。李橪并没有自持身份,反而对两位表现得十分的谦逊,对待小朋友也十分友爱,引着三口入了院子,便上了王府里新弄的木车上。
    “爹亲,车和家里的好像。”庆丰到底是小孩子,没有忍住。吴岱栂有几分明白八贤王请他们来的用意了,显摆,八贤王绝对是显摆他们家的车和轨。林继善知道八贤王去过家里的事,看着眼前的车,心里想的和吴岱栂相同。
    “祖父见过此物之后便十分动心。”李橪知道祖父是在哪里看到木车,今天请人的目的是什么,对两位更是发自内心的推崇。
    木车一路未停直到进了花园,前面压杆之人才停下,李橪先下了车,做了请的姿势。三人跟在身后,欣赏贤王府内花园的景色,八贤王将宴席摆在花园中的暖棚里,吴岱栂在外面打量着,心里感概权贵和百姓就是不一样。百姓有个棚子便觉得很了不得,权贵干脆弄了个玻璃棚子,里面种得自然也不是菜,而是珍贵的花草。
    进了暖棚,便见八贤王正坐圆桌前,两人忙带着庆丰给八贤王行礼,八贤王挥了挥手,“不用整那些虚的,起了起了。”说罢招呼他们过去坐,李橪笑着引三人入坐,侍从很快便送上开胃的小菜,接着便三菜一汤,并没有整过一桌子菜,让人看着便无从下手。在心里对八贤王的评价高了许多,八贤王在外人看着或许是不着调之人,可吴岱栂却觉得他是性情中人。桌上没有酒,也没有一边吃一边聊,等菜汤撤下,点心和水果上来之后,八贤王才开了口,“说说,本王院子里的小车如何?”
    “有许多可以改进之处,比如可以加个盖子,天气不好时,可遮风挡雨。”林继善讲得很直白,家里院子中的小车是吴岱栂给孩子玩的,便图个简单,八贤王府的看着便是府里的主子们都要忙,那么车要做得更精致一些才行。
    “轨道太单一,可以弄三轨,四轨,设阀,并轨变轨,这样每个院子都可以安置一辆车。”吴岱栂接着林继善的话开口。
    “这个好,之前本王便觉得有问题,除了车子没个遮挡之外,便想车用着也方便,可若是大家同时用就不方便了,此物刚出,宅内之人总归图个新鲜想要试上一试。”八贤王拍手大笑,说完指着李橪,“本王听着皇上的那帮儿子全跑去军营了,你现在闲着无事,不如就教教本王的孙子,让他的脑子开个壳,别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本王听着头疼。”
    “这……”吴岱栂不知要如何接话了,李橪至少也有十五六岁了,早就启蒙过,也有自己的先生,让他跟着自己学,且不说他愿不愿意,单说李橪会不会同意,想不想学,李橪的先生会不会同意,虽说是八贤王指派的,可那位先生会认为是他抢了学生。
    “李橪愿跟着林大人学习。”李橪非常恭敬的向吴岱栂行礼,“先生也知此事,对李橪跟着林大人学习十分赞同,先生本想跟着一同学,恐林大人不收。”李橪在此之前便知祖父的意思,之前也考虑了良久,也和先生提过,当时先生长叹口气,他还以为先生是因为他跟着林大人学习而不满,却不想听到先生本有心思和林大人学习,只是一直羞于自己的年纪,不好舍脸上门,林大人若是收了还好,他顶多是受同辈之人笑言几句,若是被拒,不但毁自己名声,也有损林大人的名声。
    吴岱栂愣了一瞬,苦笑着摇头,“不知那位先生今在何处,在下着实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至于学业,倒是可以互相学习。”能给王孙授业的先生绝对不是寻常之辈,他若干收,外面不定怎么传,虽说不在意,可也要注意一二。
    李橪未见吴岱栂有不喜之色,看向祖父,八贤王点了点头,李橪便去寻先生过来。八贤王看向庆丰招了招手,“本王和小娃子也算是忘年之交,以后常到府上坐坐,至于本王的孙子,本王会跟皇上提过之后再送到贵府,不必多虑。”
    林继善暗暗握紧吴岱栂的手,吴岱栂无奈只能应下,只能希望皇上不同意,可他清楚可能性不大。庆丰看了看八贤王,又看了看爹亲,并没有动,只是老实的坐在父亲身边,冲着八贤王乐了一下。八贤王也不在意,他要说的都说了,虽说宫里的那位是当政者,可别忘了,这江山是姓李,李家之人不登顶,也是为其更稳坐江山而努力,断不能拱手让给旁人,更不可能给旁人太多的机会。吴岱栂若是知道八贤王想什么,只能摇头,他不能说八贤王所想不对,却也不能说绝对是正确。
    李橪的先生很快便到了,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许是过来的路上李橪已经讲明,先生见到吴岱栂有些激动,想要行礼被林继善拦了下来,再三说明只是互相学习。“先生当真做到了三人行,必有我师之本。”
    这哪跟哪啊!吴岱栂无奈的说了些自谦的话语,互相恭敬了一番之后,两人定下可将不明之后,交给林继善,由他做中间之人为两人传书。至于李橪因未经天子允许,便将他跳过了。林继善自然乐得应下此事,别看先生瞧着年轻,却是比父亲还早一届的状元——王玄旻,做了几年官之后便辞官授业,在京城办了个学堂。
    从八贤王府出来,吴岱栂才松了口气,他没搞懂八贤王何意。林继善摇头,皇室之中,八贤王行事最为古怪,也最让人摸不清头脑。“若是皇上同意了,就当是学生教着便是,若不同意,也不是你不为之。”想想,估计不太可能不同意,八贤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对皇上都敢动棍子,皇上能不同意吗?这么一想,林继善苦笑,“到时让庆丰也跟着学,懦咪小言兑言仑土云就像你之前说过的,有些事不是以后要做什么,而要让他分得清五谷,知百姓之所需。”
    庆丰握着爹亲的手,听着父亲的意思,以后他也要跟着爹亲学习,心里很是高兴。马车行至府前,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见是少爷一家,便忙走上前,“少夫人,有位刘大人一直在府里等着您,这会儿老太爷和老爷都在前厅陪着,您和少爷快些去吧!小少爷让小的送去休息。”
    刘大人?哪个刘大人?吴岱栂奇怪,转头看向林继善,林继善也摇头,不管是哪位大人也找不到吴岱栂的身上啊!“去看看便知。”
    两人到了前厅,林继善见着刘璲之大人后,便知他为何来寻吴岱栂了。这位被皇上强扣上督建之名的大人,最近可是常跑工部,时不时的还会进宫找皇上闹着要辞官回乡养老。
    ☆、第164章 一□□
    闹着要辞官的刘大人,没有一次得到皇上的应允,皇上挺烦刘大人动不动的就上折子,却也知道刘大人很尽职,清官一位,在朝堂上有说话权,还不做拉帮结派之事,算得上是忠臣,皇上怎么可能会放他回乡。如果刘大人有上诉任何一个问题,皇上都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留人。刘大人气得不行,可也不能真跟皇上对着干,事得办,他清楚此事办得好是利国利民,流芳千古,也明白此事单凭他一人绝对不行,思来想去,便上了文府的门,要见的自然便是天智者。
    吴岱栂听了刘大人的来意之后,沉默了一会儿,他和三王爷讲得不是很清楚,怎么兜兜转转的又到了他这?图也画了,制作的原料也提了,怎么还要他出面?也不知是因为觉得麻烦,还是因为怀孕心思烦燥,还是今儿有些累了,吴岱栂这会儿心气有些不顺,说起话来便有些刻薄。客厅里上至文老太爷,下到林继善都愣住了。文老太爷心想,刘大人什么时候得罪了外孙媳妇?林继善觉得媳妇是因为怀孕外加累着,再说媳妇办事绝对不会话说一半留一半,既然跟三王爷讲了,绝对是讲得明白,今儿看八贤王院子里的木轨便明了,怎么到了刘大人这里便是办不好,还是说刘大人是故意难为媳妇?
    刘大人被吴岱栂气得不行,甩袖子走了,连夜又写了一封辞官的折子,折子里将吴岱栂一痛狠批,什么目中无人,什么无教养的全数用上。折子到了皇上手里,气得皇上扔到案上,想了想便要用玉玺。“朕感念忠臣用心,本是一桩美事,偏办成这样,不如就由他去罢。”
    要说刘大人的折子递的着实不是时候,此时八贤王正坐在天子的御书房,若说八贤王跟谁最不对付,便首数刘璲之,他打皇上怎么了,他教育侄子有什么不对,难不成看到侄子办错了事,就因为他是天子便要由之任之?那叫害人,害得还不是一人,是全天下人。刘璲之便借着此事连天的上折子,又是应削王位,又是什么为老不尊,尊他奶奶个嘴。“哼,本王看着他就是没用心,怎么本王就能把木轨铺满院。”八贤王冷哼一声,“那车子倒是个好玩意,林吴氏也是个不错的,断不会像酸腐之辈写的那样,什么目中无人,本王看着目中无人的便是他。”
    “皇叔当真在院子里铺了木轨?”天子清楚八皇叔对刘璲之不满,也不便说什么,刘璲之是个清官,也算是尽职,可这几段时间,刘璲之也不知是仗着他不会同意辞官,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连着写辞官折子,便让天子对其感官不怎么好了,“可是有林吴氏从旁教导?”
    “就是看着林吴氏院子里的木轨所想,哪有那么难,要不本王怎么说那姓刘的酸腐不用心。”八贤王摇头,“林吴氏昨儿去府上,倒是提了些意见,不过那也是东西摆出来,本王记着当时林吴氏可是给老三画了图,怎么老三没拿出来?”
    “朕交给工部了。”天子对刘璲之的能力开始怀疑了,听着八皇叔的意思十分的简单,不就是将木换成铁,不应该难到还需去寻林吴氏问个究竟,工部的那帮人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之物便做不出,养他们何用之有。“去把工部的人给朕叫来。”天子扫向一旁候着太监,太监忙退了出去,在心里摇了摇头,刘大人怕是要遭殃。
    八贤王不会管天子如何处置人,只是提起昨儿跟林吴氏说的事,“本王要把长孙送去跟林吴氏学习,皇上看着如何。”
    “李橪今年有十六了。”天子算着八叔家长孙的年纪。
    “怎么了?皇上是觉得本王的孙子年纪大了?皇上没听过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八贤王不乐意了,“本王若不是落不下脸,也要跟着去学。”
    天子无奈苦笑一声,他也没说不同意,八叔的性子还是越发的急了,“朕是想说不如让几位皇叔家的孩子都跟着去学,每天让林吴氏讲一个时辰,中间休息一会儿,林吴氏是有身子的人,不能讲太久。”
    “成,就这么定了,等林吴氏生了孩子出了月子,由一个时辰变两个时辰。”八贤王见皇上同意,立刻拍了下手,“回去本王便让李橪去送先生礼,还有那姓刘的酸腐,留着也是碍眼,就是打发了,也别整了闲话来,自己无能还要咬别人一口,什么玩意。”
    天子没说啥,就算有自己的考虑在皇叔面前也不当说,跟着皇叔又扯了一些闲话,当听到王玄旻和林吴氏结交,互相学习,天子在心里长叹一声,王玄旻能看出的用意,怎么刘璲之却……摇了摇头,天子给刘璲之冠上不堪大用之名。
    授业一事最快要也等到下月初,圣旨好下,总得让林吴氏有个准备的时间,对什么时候去学,八贤王没意见,反正圣旨讨到是行,在工部的人来之前,八贤王满意的走了。工部的人进了御书房,听了天子的问话之后,觉得无言,他们一直在赶,现在朝廷上下就属工部最忙,刘璲之是督建,督建是啥,不就是监督建设吗?东西还在生产之后,图纸工部绘出来了,结果完全不通的刘大人,不是说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对,在工部里得罪了一大帮人,这次的建设中,有几位是跟着林大人去过四县,对林大人的意图可比刘大人了解,那几位不服,便问刘大人有何好建议,刘大人又说不出来什么,惹得那几位连理都不理刘大人。刘大人也是好学的,也不知跟着学了二两半,便去那几位充学识,把几位气得差点落挑子不干。
    “刘璲之啊刘璲之,让朕说他什么好。”天子摇头,工部大臣说得到底是不是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推算着刘璲之是有心想要认真干,却没有把要学的学全,惹恼了工部不提,还跑到林吴氏那里自找骂。“行了,你也别觉得委屈,此事重大,刘璲之只是督建之臣,再指手划脚,便让他去做学徒。”
    吴岱栂收到圣旨时长叹口气,还以为能休息了,文老爷子摇了摇头,把外孙媳妇叫到书房去,给皇子授业和给王孙贵族的孩子授业不同,他得给外孙媳妇提点一二。
    家里一老,如有一宝,尤其还是博学老人,更如宝贝。吴岱栂跟着文老爷子学了很多,虽然学不懂腹黑学,但是拖字决还是学到一二。圣旨上只说让他做先生,又没说现在就做,做先生怎么着也得先备备课,备课总不能只有一门,他是不可能教文学,教个abc还是可以的,再来些数学,物理,化学是不太可能,主要是没有多少可以举的例子,火药可以算上,其实生活里有很多的化学用品,只不过他不清楚,总不能指着粪说里面有化学成份。
    教abc是有私心的,吴岱栂一直想把外出游学的事弄起来,不管外面现在发展的如何,不能拘在前面,不知外面如何,哪怕他知道自己abc水平不怎么着,可怎么着也得让王孙们知道是啥意思。写写划划,吴岱栂觉得压力很大,他能教abc,王孙们愿不愿学还是个问题,那些老八股们若是知道会不会写个折子参他一本?其实参不参,他不介意,就是怕天子不理解,唉,做个先生也不容易。放下笔,吴岱栂又叹了口气,决定趁别人没参他本前,先写个折子问问天子的意思。
    天子是啥意思,吴岱栂尚且不知,看着李橪拎着拜师礼到来,想到的问题绝对不是在场人会想的,吴岱栂觉得后世老师们收家长的礼,时不时的还会暗示家长送礼绝对是从古代传下去的。管家把李橪送来的礼收下,这礼不收不行,李橪的身份摆着,又有圣旨跟着,礼若是不收便是抗旨。礼送上之后,李橪开口提的第一个问题,不是什么时候可以过来跟着学习,而是为何灯会亮。“自从装了电灯之后,学生便一直考虑这个问题,问了很多人,也去了工部,他们也说得不是很清楚,学生想请先生解惑。”
    吴岱栂乐了,学生不是他教什么,对方点头就行,能问出问题来,才是真正思考了。吴岱栂给李橪讲了一些如何发电,如何再通过电让灯发亮,电还有很多的用处,只不过现在没有过多的人研究。电给人方便的同时,也带有危险性,过高的电压会电死人,可以说能杀人于无形。
    李橪还是第一次听说电能杀人,瞪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向吴岱栂,“电居然是此等危险之物,为何学要用?”
    “因为电带来的方便远比它的危害要多,所以要用,当利大于弊时,当是选利,为了让弊端降得更小,便要学会更多防范和降低事故的方法。”吴岱栂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他教,李橪应该懂。
    ☆、第165章 一六五
    在这个时代呆得越久,吴岱栂越有一种缺人才的感慨。人们的思维方式固步不前,哪怕是指明了方向,很多事仍得指一步才走一步,不指便不走,这让吴岱栂觉得非常的疲惫,他把电弄出来了,电灯也有了,可没有人围绕着电,让它发挥更多的作用,大家接受新鲜事情的能力很快,可转眼便有一种理所应当,没有人去研究其背后有什么意义。也不能说所有的事都是指一步走一步,比如军火,便是让吴岱栂着实意外,也许是有专人盯着,也许是觉得军强则国稳,总之军火的发展着实出人意料。
    从最早的竹管,到现在的地雷,从像炮仗似的需要点火,到现在可以从竹筒中发射,吴岱栂看着有点像竹制的气管子似的东西,内心有一点点的疑惑,这是最早的手枪?还是缩小板的炮?唯一遗憾的这东西是一次性的。“可以用其实东西试着替代竹。”东西是先进了,可怎么就不能将竹制改成别的,在心里又一次长叹气,吴岱栂忧郁了,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已经开始改进了。放下四王爷递过来的东西,吴岱栂并没有去问这东西叫什么。
    “听着三哥讲了铺设轨道的事,本王便跟工匠们讲,试着其它的东西代替竹制。”四王爷并没有看出吴岱栂的异常,正为有了些的武器,还被吴岱栂认可而有些小兴奋。“听说皇兄让你给孩子们上课,到时也把本王家的算上。”
    “四王爷,臣只打算收五名学生,择优录取。”吴岱栂把这两天思考后的想法道了出来,“臣的身子不利爽,而且学生是贵精而不贵多。”吴岱栂昨儿便把折子写好,他觉得不能收死脑筋的学生,至少也得像李橪那样能动脑子想问题的人,如都是只知学,而不知思,那么随便收一个,转天便让学生去复述便成。吴岱栂的想法和文老爷子提过,文老爷子觉得希望不大,便是他和外孙媳妇相处久了,接触新的东西,仍不知通过东西想到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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