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亿瑶一脸怒色的夺了他的帕子,哼了一声,“尽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她什么关系,青梅竹马,怕是早就爱慕她多年了吧。”
    “但是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我岂会将你从牢中救出来。”他抬起她的下巴,一双眼睛深邃多情的望着她。她被他看的双颊一红,下意识的就要低了眼睛。
    彼时,杨亿瑶就快要死在牢里了,就是这楚封,将她救了出来,且让牢里那个‘杨亿瑶’毒死在了里面。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以往将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明明见了不过几次面还是远远望着,自己就被他迷得不行。不知听何人说,他似乎对那上古龙眼感兴趣,于是这才起了骗顾烜偷龙眼的心,最后都弄的自己进了天牢。
    但不曾想,那个宛如神袛一样的男人,却将她救了出去。这一切都想做梦一样,甚至让她认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自己所经历的都是她的死后幻想。
    但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男人!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她含羞带怯的说了句,脸颊红红的。身子却早已经歪进了楚封怀里。
    楚封唇角勾笑,将她搂住,心底想的却是要早早把这事完结了。他好带着沉洛衣去北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沉家完了顾烜废了,任谁也分不开他们了。
    ——
    接下来两天,沉洛衣没有再见到楚封和杨亿瑶。她由两个丫鬟侍候着,身子也逐渐能动弹了,到第三天时,也可下床走路了。
    今儿个被侍候着用了早膳,她就朝一个丫鬟看去,“我问你,你们主子呢?”
    平卉愣了一下,也不敢看她,小着声音回到:“姑娘,您别难为我们了。”
    沉洛衣一怔,也不知道就问一句怎么着算是难为她们了。但见这两个丫鬟收拾好桌子上东西,急急忙忙的就出了门去。
    看得她叹了口气。继而坐在凳子上试着调息了一下内力,依旧如同那时,毫无起色。她现在内力调息不起,又被软禁在这个屋子里,门口守着两个好身手的护卫,丫鬟又是一句话也说不得的胆小之人。如此情况下,她得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她又能想什么法子才能出去?
    她站起身,在屋子里徘徊许久,终是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两个护卫也是听过楚封吩咐的,此时拦在那处,并不敢近一步动作。
    她就站在门口,问那两人,“你们主子现在在哪。”
    其中一人答:“姑娘,现在你就先在房里好好歇着,什么都不用管就是。”他们上头人交代过,这姑娘绝对不能伤着,若她有出格举动,也得好生劝着。
    沉洛衣倚门而立,挑着唇看着这两个男人,说:“我打是你们那位主子说了,出什么事也不能伤了我吧。”一顿,瞧着这两个大男人面露难色,便又说:“给你们出个主意,快去把楚封给我叫来,这样,咱们都清净。”
    说出这话的模样,在这两人看来,沉洛衣一点也不想是个弱女子被软禁该有的模样,她甚至一点都不怕,这悠闲自得的模样,倒像是这宅子的主人。
    正当这两个大男人内心纠结时,就听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这是怎么了。”
    是楚封。
    那两人当下面露轻松,行礼过后便退到了几步开外。
    沉洛衣瞥了那人一眼,就转身回了屋子里头,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她这样子引得楚封当下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反手关了门,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佳人,道:“不是一直说要见我吗,怎么我来了,你就是这幅表情。”
    她先是沉默,后才冷声说到:“我若是不说想见你,你怕是不知道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吧。”
    他就道:“哪里的话。”笑了一声,绕到她跟前,“你莫要急,过些时间我们就启程。”这话里温温柔柔,好似她是心甘情愿与他一道走似得。
    沉洛衣指尖微动,旋即抬眼看他,“我问你,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神色冷静,不见纹丝波动。
    楚封闻言,回到:“并未有什么主意,只是带你远离这个地方罢了。”
    她听了就眯眼笑,凝着他看,“楚封,我并不想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但你莫要忘了,你是宁国公的嫡子,我是顾烜的王妃。你现在这般对我,可有想过这是多大的罪名吗。”
    这话听的楚封微微皱眉,但随后又舒展了开,他叹了口气,看着她道:“我自是知道如今我在干什么,也清楚,我不会失败,所以并不会有你所担心的事情发生。”
    “谁会担心你。”沉洛衣啧笑。“你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
    发生这种事情,楚封也晓得,别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好话,所以他并不在意她这般言语。眯了眯眸子,笑意更甚的看着她,“我知你怨我,但没关系,待我们出了这个地界,远离了这里,我有的是时间让你不再怨我。”
    沉洛衣眸里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她抬头看向正瞧着她笑得温柔的人,神色冷静道:“你之前说待我身上药性解了就带我离开,没想到现在还拖着,想必这外面守备甚严,你带不出去我吧。”
    他眸色有一瞬间的低沉,但随后又是笑意点点,“你一向聪颖,想必这点早就察觉了。”他如此说,但并不准备再往下说什么。
    她听的出来,便不再理会他。但是又听他说:“洛衣,或许我这话说的你不爱听。但是你也要知道,沉家的案子,怕是翻不了身了。”
    闻言,她猛的抬起头来,其实就算不说,她也有感觉,沉家的事情,说不定也与他有关。
    “楚封,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沉洛衣强忍住气,沉声问了句,直视于他。
    楚封凝了她片刻,手指微动,到底没有所动作,他转开眼眸,平静道:“我知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不过没关系,我与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耗。”用手抬起她的下颚,但随后就遭到了她的反抗,目露厌恶之色,扭了头去不看他。于是他便勾唇笑了一声,收回了手,幽幽道:“待你成了我的人,被我夜夜压在身下时,你还有什么时间去怨恨我。”
    末了还用了一副怜惜她,为了她好的口吻说到:“洛衣,你难不成还对那狼心狗肺的小王爷有什么感情?”叹一口气,站在桌边的他提壶倒了杯水,垂着眼睛道:“洛衣,那种人,早早离弃了才是正道。”
    “顾烜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配不上你一丝半毫。”说着,将茶盏推到她跟前。
    沉洛衣闻言就抬眼看他,呵笑了一声,神情淡漠的看着他道:“是,顾烜是狼心狗肺,白眼狼一个。”一顿,笑道:“但是,你比顾烜还要恶心。”平平淡淡的口气,没有丝毫声线起伏,就犹如她以往一般,似乎说出口的并不是如此难听的话。
    如她所想一样,他神情出现一瞬间的波动,但极快的便又恢复了平静。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教唆着她和离,甚至是说通了她的家人。他费尽心机的想要她和离,现在却见她并不打算此时和离,所以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打算带着她离开这地方吗。
    “你心情不好,我不打算和你说什么。”楚封俯下身来,突地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着那眼眸里一掠既逝的怒意与厌恶,他反倒感到心情愉悦。
    “你听着,不要再激怒我,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他眸色深沉,如枯井一般深不见底。
    沉洛衣眉心一跳,旋即低下了眼睛。她知道,现在这样硬碰硬不行。若她一再激怒他,凭此时她,并不能反抗他。是她的错,忘记了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但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不管是她顺着还是反抗着,都若想,都不用过问她的意思。
    见她安静了下来,他才心满意足的松了手。
    ☆、第60章
    【现况】
    杨亿瑶睁大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颇为不可置信说到:“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已经和顾烜那样了,你还让我过去……”她似乎不知道该什么说明,“我怎么还可能再引诱他,而且,你当顾烜是个傻的吗。 ”笑了一声。
    “所以这就需要你了。”楚封笑眯眯的递给杨亿瑶一盏茶。
    杨亿瑶皱了皱眉,问他,“制住顾烜和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这你无需知道。”他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惊的杨亿瑶浑身一抖,垂眼抿唇,片刻后,才道:“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吗。”
    楚封冷着一张脸,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看她,“你要知道,除了顾烜之外,整个顾氏皇族都不能留。你若是能解决了顾烜,我自会记得你的好,以后必不会亏待于你。”
    听了这话,杨亿瑶自是又在心里甜蜜一阵,觉得自己得他青睐,得他重视,他心里有她。当下就有些目露娇羞,看着他说:“我听你的就是,只是,这事情,什么时候开始。”
    “我自会安排。”
    “嗯,我听你的。”杨亿瑶点点头,为了掩饰娇羞,故意端起茶盏来用了口水,心思不断雀跃着。
    杨亿瑶自是不知道楚封心中所想,她只会按照他的吩咐行事罢了。
    楚封也不会告诉她,她就是一枚用来让沉洛衣死心用的棋子。他虽不信沉洛衣与顾烜之间能有什么感情,只是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了解她的。杀了顾烜自是省事,但也会导致她恨他心狠手辣,沉家此时虽是安全,但能安全到几时,待他的人把证据布置齐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保住沉家。
    所以,若是沉家真的犯事,沉洛衣也不能说什么。顾烜与杨亿瑶再次死情复燃,沉洛衣看到又会做何感想。其他女人与顾烜再怎样,自然不及一个杨亿瑶所能带来的效果。
    待到了那时,他只管带着沉洛衣远离京城即可。
    此后他们有的是时间,她又能恨她多久。
    ——
    今个儿楚封再来,让人摆了一桌子酒菜,看得她顿时提高了警惕。
    “你大可放心,你饭菜里,都干净着呢。”他看的出来,她是怕他下药,故而一笑,慢悠悠的解释了起来。
    她坐了下来,他盛了半碗玉米粥放在了她面前。
    “我猜你一定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吧。”楚封一壁说着一壁挑了块鱼肉,放在了她面前的小碟里。
    沉洛衣不说话。
    “我不晓得我现在说的话你能信多少,但是,当日仅仅是掳了你一人,你的丫鬟和那个叫冷玉的,皆是无碍。”他看了她一眼,接着道:“顾烜确实还在找你,好像你的失踪,整个人都慌神了。”
    “都说他是对你上心了,现在一看,果然所言不虚。”
    她只听着,看着那放入小碟里的鱼肉,神色淡淡。
    “沉家,若是无罪,自会还其清白,可若是本来就犯了事,但便是想瞒也瞒不住。皇帝就算想保,但在大量证据面前,也不得不死心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她的神色,见她面色毫无异常,不由得的唇角微勾,搁下了筷子,看着她说:“我知你心里想什么,所以也不想解释什么,关于沉家,我也是尽力了。”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丝毫不能窥见其内心。当然,沉洛衣也没打算从他口中听出什么来。
    楚封这一天中三番几次的都会跑来找她,每次都是待上不过一会儿就会离开,都是他说她听,她并不想开口说话。
    这次也不例外。
    楚封已经开始用饭,她看着眼前的筷子,最终还是拿了起来。
    看到她拿了筷子,楚封眼里漫上温柔笑意,夹了青菜放在她碗里,道:“多吃一些,听她们说,你这些时间都没有好好用饭。”
    她听了之后自是一句话不说。他也不恼,反倒笑容温和的给她夹菜,即便是那些菜她都没有用。
    用过饭之后,楚封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沉洛衣不想看见他,但也不想开口说话,于是就胡乱在书架上找了本诗经,翻了起来。
    楚封也不见烦闷,反倒在这里坐住了。
    只是过了片刻就有人敲了门,她凝神听着,好像提了杨亿瑶什么又隐隐约约顾烜什么,心中疑惑的时候,他已经关了门进来了。她有连忙将眼睛移到书上,但怎么也看不下去一分了。
    “你不想知道杨亿瑶是怎么回事吗。”他开了口,看着她。
    她心里一怔,即便是想知道,但也不想从他口中听什么。
    这次,她抬了头,眼神毫无情绪的看着他,“不想。”声音冷冷淡淡。
    他怔了怔,旋即唇角浮上笑意,“不想也罢,我便不用和你说了。”他似乎很轻松又似乎感到失望,“那你好好歇着吧,我先回去了。”语毕,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放下书,听到了楚封在外面吩咐守门的加强看管,似乎还和丫鬟们说了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太小,她没有听太清晰。
    似乎,马上她就要离开这个软禁她的地方了。
    她在这里待了六日,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模样,顾烜又在干什么。
    楚封是想带着她离开这里,去边疆。那么,如果在这里逃不出去,那只能在外面的时候逃了。看他的样子,江南的守卫依旧很严,楚封会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带她出这个江南呢。
    时间已经这么久了,她也等不下去了,如果外方救援不来,那只能靠她自己了。但是楚封不是傻的,就算他对她有情,要从他眼皮子底下逃出,岂有那么容易。而且,方才他们所谈及了杨亿瑶,她的用处又是什么?
    ——
    顾烜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用过饭,更不用说睡觉了,他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做其他的事情。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后悔那天明明有那么强烈的不安感,却还让沉洛衣出去了。他现在只要一空闲下来、一闭上眼,眼前就全是沉洛衣,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因为她的失踪内疚惭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感到心痛到无法呼吸,再之后就是后悔到无以复加。
    当日救下的冷玉和舒樱两人,舒樱只是中了迷药,所以当晚就醒了,但是冷玉身上迷药有两种,让她睡了三天才醒过来,且醒来之后还不能动弹。若是沉洛衣也与冷玉一种情况,那么她现在是不是正被软禁在某处别院。
    江南现在守备甚严,出城入城都会详细调查,但其中并无沉洛衣。寻找沉洛衣的人马一波接一波的回来,可每次都没有任何消息,所以线索都断在了她失踪那天,再多的守备和搜寻都停滞不前。沉洛衣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京城皇帝那里已经知晓了沉洛衣的失踪,并派出了大量的人马前来,还带来一个消息,楚封说为了要彻查沉家的案子,已不在朝多日,虽有书信传回,但人在哪里却并不知道。但有消息称,楚封此人心思深沉,怕是早已谋逆之心,此次他一旦离开京城,便是隐患。
    顾烜得知这消息,当下就有不好的预感,如果是楚封,真的可能会让沉洛衣消失的无影无踪。且在瑞王府里她的寝间里,也有人搜出了她与楚封通信的信笺。其中有好几封都有提及和离字眼,甚至是沉家父母都站在楚封这边,支持她和离。
    于是当下便有亲信怀疑沉洛衣与楚封一同逃匿私奔了,但这种事情,顾烜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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