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小说的时候就想打严暮寒了,今天总算把人教训了一顿,有被爽到!”
    严暮寒猝不及防被一拥而上玩家们在脸上打了两拳。
    一阵夹着雪花的寒风以严暮寒为中心,迅速旋转起来,把所有靠近他的玩家都卷上了天。
    严暮寒顶着个熊猫眼站在暴风雪中央,还没来得及装比,所有玩家在暴风雪中央像是串糖葫芦串似的叠起了罗汉,在“糖葫芦串”最顶部则是手握济生伞的李苟蛋。
    玩家们提供返回地面的重量,济生伞提供缓冲,以便他们轻盈地回落到地面。
    风眼无风,但站不下那么多玩家,后到的玩家完全不顾刚才互相帮助的情谊,转头就卖了队友,把先到的玩家又送回了风暴之中。
    李苟蛋作为最后一个到达风眼的玩家,沉重的吨位压到严暮寒身上,伞尖指着严暮寒的脖子。
    “严真君,您输了。”
    “不,本座没有输!”严暮寒扭过头看向李苟蛋,伞头尖锐的金属划破他白皙的脖颈,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线,殷红的血液从中渗出。
    “呵,一群金丹期,怎么可能能打败本座?”他双目充血,神情执拗,似入了魔障。
    倏地,乌云罩日,天昏地暗。
    严暮寒周身暴涨起灵气漩涡,肆虐的灵气把神兵宗弟子全部震倒在地。
    严暮寒这回聚集来的灵气,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黑色。
    玩家躲到神兵宗大门后头暗中观察:“他这是……突破化神期了?天选之子不愧是天选之子,阵仗比掌门那一日突破还要大。”
    君小晚走出人群,操纵着炽凰绫把玩家们一个个丢到自己身后的安全区。
    “都后退,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君小晚抬起严暮寒的脸,严暮寒半疯半醒的脸上赫然出现一道堕魔印。
    她觉得自己还是抢救一下原文男主比较好。
    “严暮寒,修为的高低,比试的胜负,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你看看苏婉音,同样是有了执念,可人家不照样没入魔吗?”
    君小晚不提苏婉音还好,一提起来严暮寒身上的魔气就更浓烈了。
    “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比我强……”严暮寒半阖着眸子,似是在梦呓。
    君小晚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前,浩荡的威压一下子就把她压倒在地。
    严暮寒被击飞,呕出一大口血来。
    “孽障!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来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正痛心疾首地骂着严暮寒。
    第70章
    北荒, 某处洞府。
    洞府内布满了复杂的阵法图,不知是什么材料绘制而成的阵法图发出幽光,照亮并不大的空间。
    洞府正中央的兽皮毯子上摆着一副玉棺。
    玉棺缓缓打开, 凝实的寒气从玉棺缝隙泻出,整座洞府变得云雾缭绕起来。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握住了棺材板, 把它一把掀开。
    棺材板摔到地面,发出金玉撞击的声音。
    玉棺里面走出一名青年。
    他的杏眼眯了起来, 适应了一下四周的光亮, 一只手捂住挺鼻和含珠唇,另一只手掐了个除尘诀, 除去室内飘荡的灰尘。
    做完这一切,他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墨玉莲花冠,又抚平了身上穿着的霜色墨纹道袍褶皱。
    如果君小晚在这里,便会发现眼前这人,赫然就是成熟版的舟渡。
    唯一和少年版舟渡有所不同的是, 舟渡额头上原本独属于猫咪的“m”型花纹不复存在。
    舟渡用指尖在掌心轻轻一划,一道请浅的血痕出现在他白皙的手掌心上, 又很快结痂落痂, 完好如初。
    “万象老儿做的傀儡保质期真不赖,千万年过去了, 这使用感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想不到吧?我还藏了个以前练的‘大号’在荒郊野岭里面。”
    舟渡还没来得及多夸两句老东家,面色便凝重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掐指一算,好看的眉头皱起,“糟糕, 天选之子严暮寒入魔了!方位在……嗯?神兵宗!”
    舟渡迅速返身掀开兽皮地毯,有节奏地敲击着石板,石板下面凹陷了下去一块。
    他伸出手在凹槽下摸出一把木琴,背起木琴就往外走,洞府内只余下他临走时的一句骂声:
    “这该死的蝴蝶效应!”
    舟渡在几息之间便出现在身边宗大门口,这里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与一股强势的恐怖气息。
    他的神识往外一扫,便发觉君小晚、严暮寒和那道气息已然不在此处。
    他放出神识,遍寻不得三人踪迹。
    “你们掌门和严暮寒人呢?”
    玩家们七嘴八舌地道:
    “这位道友,我看你十分眼熟,说不定你我之间上辈子乃是在三生石上刻过名字的道侣,不知我有没有幸知晓您的道号啊?”
    “这位同门你脸盲吗?这人就是妖皇副本极限一换一的著名npc舟渡啊!你看这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长得多像啊!”
    “掌门被天仪道尊抓走啦!”
    “特殊npc舟渡在神兵宗大门口刷出来了,大家快使用话术去套话啊!”
    “套话不套话不重要,我决定了,我要攻略这个引起我注意力的男人。”
    舟渡听到有效信息,立刻甩下对着他两眼放光的玩家,向东洲遁去。
    ……
    东洲。
    君小晚随着天仪道尊穿过密林,看着他把严暮寒丢到一汪灵气充沛的泉水旁。
    天仪道尊一手揪住严暮寒的衣襟,把人揪了起来,一手捏着个葫芦瓢勺水。
    一瓢一瓢的灵泉灌进严暮寒的嘴里,“滋啦”声不绝于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灼烤。
    丝丝缕缕的魔气从严暮寒的身体里蒸腾而出。
    严暮寒神情痛苦,额头的堕魔印渐渐褪去。
    君小晚站在一旁无所事事。
    她对着天仪道尊弱弱地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她就先走了。
    “君掌门请留步。”天仪道尊给严暮寒灌到他再也喝不下水的状态,收起手中的葫芦瓢,向君小晚走来。
    就这短短几步路,天仪道尊硬是一步三叹。
    他抚了抚胡须,又叹了口气:“只消七七四十九日,本尊便能将他一身魔气彻底清除。待本尊彻底祛除他体内的魔气之后……”
    天仪道尊向君小晚跪下了。
    这位修真界的至强者,向君小晚弯下了他宁折不屈的脊背,低下了永远高抬的头颅,目露哀求,神情疲倦,看上去似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君小晚看着天仪道尊的做派,心底涌起一股不怎么美妙的预感。
    “使不得使不得。”她忙上前,准备扶起天仪道尊,“您是前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直接说便是,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然尽全力帮您办好。”
    天仪道尊:“还请君掌门与暮寒结为道侣。”
    君小晚此时有很多问号。
    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君小晚也被天仪道尊惊得一下子松开了搀扶着他的手。
    “不是,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和严暮寒结为道侣?”
    君小晚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严暮寒,“我承认,君雁晚以前是爱慕过他,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严真君对我无意,我对严真君无情,我们二人相处愉快,各自安好,不是很好吗?道尊何必在将我们两个硬凑到一起互相伤害?”
    “你二人乃佳偶天成,命中注定便是一对。君掌门大可不必如此介怀你们二人目前的关系。无论如何,殊途同归,终有一日你们会相恋。”
    天仪道尊打完感情牌,豁出一张老脸,开始使用糖衣炮弹炮轰君小晚:
    “本尊这徒弟皮相好,实力在同辈之中又拔尖,别看他性子冷,但只要能把这块石头捂热,他眼中可就只有你一人。
    “况且,君掌门刚刚突破化神,神兵宗底蕴尚且不足,若是神兵宗与道台结为姻亲,本尊愿倾全门派之力,将神兵宗推上超一流宗门的位置。便是神兵宗需要本尊去仙泪湖开坛讲道,亦是可以的。”
    天仪道尊越是开出好的条件,君小晚心里头就越不安。
    舟渡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严暮寒动手,天仪道尊不惜屈尊去南荒讲道也一定要她和严暮寒在一起。
    这里面没有猫腻才怪。
    君小晚竖起一根手指,“谢谢您,不过论道大会之后,神兵宗就已经跻身一流宗门了。我这个人没什么远大的志向,超一流就算了吧,太过执着于一桩事,会走火入魔的。”
    说罢,她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严暮寒,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仪道尊:他就是吃了消息闭塞的亏。
    君小晚竖起第二根手指:“再说,修仙之人随心所欲,本掌门不能为了神兵宗,就把自己的终生幸福给断送了吧?那我们岂不是与凡人国的联姻怨偶毫无区别,还修个什么逍遥长生?”
    她竖起第三根手指,“最后,我并不想去捂热一块石头,顽石就算捂热了,合了自己心意,但也不会变成值钱的金玉,晚上抱着睡还硌手 。”
    天仪道尊随手丢出去一个结界守护痛死过去的严暮寒,把君小晚拉到密林里去,避开严暮寒交谈。
    “既然君小友这般不愿,本座便告知小友真相。希望小友听完一切事件的前因后果,再做决定。”
    君小晚心底跃跃欲试:她总算能知道只有大乘期才能知道的秘密了。
    天仪道尊苦笑道:“慕寒走的无情道是错的,无情道除了能让他心无旁骛快速晋阶元婴之外,便没有任何好处。
    “而暮寒只有在情劫之中自废修为,转修有情道,解除心结,方能修得正果,成就大乘尊位,君掌门亦会在暮寒的帮助下突破化神,最终飞升。”
    鹤发童颜的道尊摇了摇头,“可惜出了岔子,你们二人不知因何错过,暮寒因未修有情道而困在元婴期,只能靠着入魔提升修为,糟蹋了自己一身绝世根骨。如今,本座要拨乱反正。”
    君小晚眨了眨眼睛:这不就是《醉霜寒》的小说内容吗?
    “道尊此言差矣,严暮寒走无情道还是有情道,是入魔化神还是大乘飞升,和我有毛线的关系啊?我没依靠他,不也自己突破到了化神期?他没废无情道,不也用自己的方法上了化神期?”
    “我们已经选定了自己的路,道尊何必干涉?”君小晚直勾勾地盯向道尊,目光灼灼。
    “便是这条路走错了,那也是我们自己选的,我们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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