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当时, 领人过去的和慧公主看到门内的场景, 当即眼前一黑,身子一软, 倒了下去。
    认真来说, 平王爷还是和慧公主的女婿, 发生这样的丑事,寿宴是没法子继续了。
    和慧公主醒来后就铁青着张脸进宫面圣去了。
    一直待到晚上辰时方才回府, 而平王, 早就灰溜溜地跑回平王府闭门思过去了。
    最近京城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武凌侯被圣上重用派去平乱一事, 战役初次大捷的热乎劲还没过去,和慧公主府上就发生这样的事。
    一时间, 世家贵勋议论纷纷,看好戏的有之,沉默的有之,但主要还是幸灾乐祸居多。
    自从老武凌侯逝去, 武凌侯府就陷入孤木难支的困境,京城勋贵圈子又一向瞧不上过继来的武凌侯夫妻那股子穷酸落魄的样子,偏偏此时,圣上不知吃错哪根葱开始厚待重用武凌侯,这可不就扎了世家勋贵的心窝子。
    武凌侯在前线征战讨伐,后面,拖后腿的亲闺女却做出如此丑事,啧啧,这下子有热闹看了。
    宴会散后不久,福舒盈就巴巴跑去了齐王府。
    忽略看侧门的奴仆们纠结犹豫的神色——
    前头明清总管刚吩咐禁止这位福姑娘入府,过后又急匆匆甩下一句“一切照旧”,那他们是该拦还是不该拦啊。
    她被犹犹豫豫放进来,心头刚冒出疑惑泡泡,转头看见兜头迎来的载向慕,立即欢欢喜喜把疑惑扔一边,提脚加速迎上去。
    “向慕,你来接我吗?”
    载向慕眼睛亮亮,又略显心虚地点头,听到下人禀报后,她怕编小辫儿的那个坏蛋不放舒盈进来,特意过来相迎。
    “真好,”福舒盈握住她的手,“恰好我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分享。”
    此时满脑袋被那件大事占据,迫不及待与人分享的福舒盈,根本没注意到载向慕的心虚和应微应菲的不自在,自然也就失去了一次得知自己被这对主仆卖掉的机会。
    她边走,边详细地将宴会上发生的事与载向慕说了一遍,当然,要略过载思蓉与平王的龌龊场景不提。
    恰好回到正院,事情经过恰好说完。
    载向慕懵懵懂懂,还需仔细消化一番才能彻底反应过来,同时旁听的应微和应菲却已经瞠目结舌,不知该拿什么表情对待这件事。
    没想到此次宴会,居然会发生这样劲爆的事件。
    应菲忍不住兴致勃勃跟福舒盈讨论,“这事,究竟是载思蓉的算计还是平王爷顺水推舟?”
    福舒盈神秘一笑,“我瞧着,这是一根桩上栓倆驴——谁也跑不了。”
    应菲啧啧叹息,“这下子,和慧公主和嘉乐郡主要被气死了。”
    你们挑什么时间地点苟且不好,非得专门挑和慧公主大寿的日子,这不是往人家头上拉屎嘛,日后和慧公主但凡过寿辰,就免不了想起这回事,那个滋味,啧啧~
    当然,应菲绝没有同情惋惜的意思,她那是,幸灾乐祸啊!
    该!叫那个嘉乐郡主跟她们姑娘过不去,遭报应了吧。
    应微浅浅一笑,提醒她们,“都适可而止,姑娘还在跟前呢。”
    福舒盈低头对上载向慕纯净澄澈又好奇懵懂的眼眸,登时捂住嘴,自我反省,“我的错,一时上头,忘记戒口了,向慕你就当个笑话听,听过就算。”
    ……
    此事,最终以平王被撤职,闭门反省一个月和赐婚载思蓉为平王侧妃而落下帷幕。
    和慧公主和嘉乐郡主再气愤也知晓,皇上总不能为这点小事而打杀平王,更不可能完全不顾载思蓉,伤了前线征战的武凌侯的心。
    最终结果,也只能是这样了。
    嘉乐郡主暗暗咬牙,将来有的是时间教训这对狗男女。
    载思蓉既然发生这种丑事,就只能早早入平王府,反正不是娶正妃,一切流程待简,侧妃虽然比普通的妾侍和通房好一些,但追根究底仍旧是个妾,不能穿正红,不能从正门进府。
    迎娶侧妃那日,也不需高堂在场,只需叫过来几个朋友兄弟捧场。
    齐王当然不会去,如非必要,连礼节都不想出——
    他根本就不认这个弟弟!
    福舒盈也没去,不过是纳个侧妃,她家长辈都没出面。
    载思蓉急匆匆进入平王府,而嘉乐郡主大婚的日子却还在待定中,以往她不急,反正平王妃已是她囊中之物,但此时,却不由自主焦急起来。
    万一叫载思蓉那个贱人笼络了平王的心,即便她将来荣登后位又有什么用,史上宠妾灭妻的帝王例子还少吗?
    她跟母亲和慧公主商量了一下午,隔日,和慧公主又进宫了。
    进宫跟皇上商讨平王大婚之事。
    照理说,齐王还未大婚,长幼有序,怎么都轮不到平王娶妻,但齐王当初被高僧测定此生不宜早婚早育,齐王是长子,下面还有一溜串好几个弟弟,总不能因着他一个人就不成亲了。
    因此,和慧公主的意思是,齐王的婚事再谈,但平王与嘉乐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过了年,平王就该加冠了,嘉乐也有十六七,普通勋贵世家,哪个不是十六七就成亲生子了。
    皇上沉吟不语,这段时间,皇后也没少在他跟前念叨此事,他确实有些动摇,再者说,平王刚做了对不起和慧和嘉乐的事,既然今日和慧提起来,他总不好一口回绝。
    想了会,皇上叹口气,“也罢,就按照你想的来吧。”
    和慧公主立即喜形于色。
    回头,皇上下旨,命平王与嘉乐郡主择吉日完婚,钦天监挑定,来年三月初三,是个宜婚的好日子。
    来年三月初三,算起来,剩下日子已不足半年。
    时间比较紧,但正和和慧公主和嘉乐郡主的心意。
    到那个时候,估计叛乱也已经完全平息。
    近日,齐王抽出时间和载向慕一起训练鹦鹉,载向慕这个小笨蛋,至今一句话都没教会鹦鹉——
    当然,她自己也一句话不会说。
    “笨、蛋”,齐王一边教导鹦鹉,一边引导载向慕开口说话。
    鹦鹉嘎嘎大叫,载向慕噘着嘴不吭声,她再呆也知道齐王这是骂她呢。
    齐王拧了下她脸蛋,笑道:“小丫头还不傻,瞧瞧,嘴上都能挂油壶了。”
    载向慕嘟着嘴扑入他怀中,眉头紧紧拧起:我不笨,不笨!
    齐王揽着她,单手支着身体,斜倚在长椅上,神态慵懒恣意:“好,你不笨,请问,聪明的小姐乖巧听话吗?”
    载向慕眼睛亮亮地抬起头,用力点点下巴:嗯!我最乖最聪明啦!~
    齐王低头望进她澄澈得好似蔚蓝天际的眼眸,微微一顿,不自觉轻笑出声。
    ……
    “吃饭,睡觉,叫王爷抱抱。”齐王一字一句耐心教导。
    “次次,丝丝~”载向慕张开嘴巴,认真地重复。
    “啧!”齐王叹气,教小呆子说话比教两岁稚童还要艰难。
    “啧!”载向慕这个字倒是学得挺快,说完,她抿着唇,亮晶晶又满含期待地看他。
    齐王盯着她,伸出手,揪住她腮帮子,往中间一揪,“你到底是真没学会,还是逗本王玩呢?”
    “呜呜”,载向慕用力掰开他的手,将自己脸蛋和嘴巴解放出来,她快速后退几步,警惕又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齐王身子轻轻往后一靠,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盯着本王的嘴型,本王如何做,你就如何做。”
    载向慕眨了眨眼。
    齐王又叫载向慕跟随他的嘴型,一点一点试探开口。
    “你这个舌头不对,这样子,看到了吗?”
    “嗓子要出声。”
    ……
    “你是真的笨,不是假的。”
    载向慕眼里立即开始包泪。
    “唉,谁叫本王是你的相公呢,罢了,本王再亲身上阵纠正你一次。”
    说着,齐王轻轻一拽,将载向慕拽到怀里,而后,捧着她的脸,缓缓将嘴唇印了上去。
    舌头探入里面,引着她追随轨迹。
    又缓缓离开,垂下眼帘,温软地望入她眼眸,“这次,记住了吗?”
    载向慕呆呆地张着嘴,许久没反应过来。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间,新年将近。
    当然,载向慕仍旧没有学会一个字。
    这事着实叫齐王头疼,他觉得假如日后有了孩子,他恐怕不是个弓于教习的好父亲。
    年关将近,朝堂的事务和王府个人的事务一大堆,等待齐王去处理,他暂时没时间去陪载向慕玩什么说话认字的小游戏了。
    更别说——
    “王爷,”明清走进书房,沉声禀报,“柳州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武凌侯快顶不住了。”
    “嗤,”齐王将折子扔到一边,“武凌侯这个废物,本王以为好歹能拖过年关。”
    明清问他,“咱们该怎么办,廖总兵那里已经准备许久了,您看?”
    齐王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再等一段时间,等柳州的折子奏请到圣前,本王会想办法让他出兵。”
    “是。”明清垂下头,恭谨地退了出去。
    明清走后,齐王睁开眼,偏头望向窗外,外头朔朗明清的日光折射进他眼眸,眸底微光潋滟,目色沉沉叫人望不出任何情绪。
    柳州的请罪折子足足比齐王的线人晚了有小半个月,圣上接到柳州的请罪折子时正在用晚膳,而后一气之下摔了他最爱的一套外贡玻璃碗。
    “好,好,真是好啊,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一句庸才都是高看了他!”
    圣上气得眼前直发黑,转头就叫来侍诏太监,怒声吼道:“拟诏,将武凌侯府一家全部下入大狱。”
    圣诏下达后,风光了小半年的武凌侯府一下子败落下来,直接被抄家落狱,株连九族,一时间,满京城陷入沉寂,所有宴会全部暂停,谁也不敢在这个关头碍皇上的眼。
    朝会散会后,被圣上骂了个狗血淋头的平王顶着诸位朝臣异样的目光,压抑着滔天/怒火回到平王府。
    “王爷,您回来了。”载思蓉小巧伊人地迎上前。
    她满脸笑容,通心舒畅,整个平王府只她一个正式主子,其他妾侍通房什么的,地位统统在她之下,平王爷又宠爱爱重她,这段日子,她恍似生活在天上一样,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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