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坠道,“好像是侯爷过来了,两人现在正在书房里说话。”
    月牙儿手中一顿,道:“侯爷什么时候来了?”
    云坠想了想,道:“跟王爷前后脚吧,王爷刚回府没多久,侯爷就紧跟着过来了,好像世子爷也来了。”
    月牙儿心中有些不安,林槐之此次进宫也不知结果如何,宁王侯还亲自跟了过来,莫非是知道了林槐之今日进宫的缘由?那么宁绍和王氏......
    “宁管家和侧王妃现在何处?”月牙儿问道。
    云坠奇怪道:“自然是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啊,王妃怎么问起他们了?”
    月牙儿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云坠笑道:“这都要午时了,王妃这一觉睡的很好,要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做点吃的吗?还是等王爷一起?”
    云坠不说还好,这一说她还真觉得饿了,早上因为担忧林槐之,只吃了一点点,现在却是觉得饥肠辘辘,但也没有吃饭的心思,便道:“吃饭的事情还是先等一等王爷吧,你去把瑞珠和掬惠叫来,我有事问她们。”
    “是。”云坠领命去了。
    月牙儿把大氅复又放回去,上次宁王侯送来的云珠已被他们逐回,但上次的事情的确是那丫鬟心思不正,也属应该,但此次王氏的事情,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容不得人。
    瑞珠与掬惠陆续进来,月牙儿看了她们一眼,先问向瑞珠:“......如何了?”
    瑞珠急忙答道:“回王妃,奴婢去把王妃的意思告知了宁管家,宁管家说既然王妃依旧看重于他,即便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在所不辞。”
    月牙儿哭笑不得:“不就在府中加条规矩,怎么就说的这样严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让他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瑞珠笑道:“奴婢也这样说了宁管家,却见他双眼泛红,竟是认真的,想必他也是怕失了王爷和王妃的信任罢。”
    月牙儿能够理解,她叹了口气,道:“他想多了,我知他心中必定是纠结万分的,说起来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年纪应该在王爷之上吧,到现在还没有娶亲,既然他与王氏两情相悦,那么我与王爷必定是要成全她们的。只不过怕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只会以为我们王爷好欺负呢。”
    掬惠在一旁道:“现在的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可不是看着谁好欺负就欺负谁呢,不过我们王爷性子寡淡,从不理会那些人,一旁还有宁王侯,别人就算是想要欺负我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月牙儿没有接话,只问她:“你去侧王妃那里,可把话说清楚了?”
    掬惠便道:“说清楚了,那侧王妃果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丫鬟做出这等事情的,不过也算是个好消息,那莲珠的首饰没有送出去,还在自个儿房里藏着呢,很快就被侧王妃身边的李嬷嬷翻了出来,那些首饰果然都是侧王妃的,也不知那丫鬟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是一点一滴偷过来的,我们院子里没有人收她的破首饰呢。”
    月牙儿闻言心中宽慰了许多,又问道:“那侧王妃应是气得不轻吧?莲珠可是从小就在她身边服侍的?”
    “没错。”掬惠道,“这侧王妃的性子实在是太软绵了些,也许是之前在王家被王夫人压制的缘故,连那小丫鬟都管不住,平时由着那莲珠在院子里作威作福,现在却是连自家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亏了那李嬷嬷还算是个厉害的,让人把她捆了起来,说是要交给人牙子给卖了。”
    月牙儿闻言皱眉道:“那丫鬟也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既然知道王氏性子软,如何不说几句软话,何以至此?”
    掬惠面上略带不忿,道:“王妃您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就连奴婢都看不下去了,那莲珠可是嚣张的很,竟然在那里大声骂起侧王妃的不是来,说什么人家都往上面走,就只有侧王妃一人往坑里跳,跳的还是火坑,还说...说侧王妃脸皮都不要,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没有把她浸猪笼,实在是她命好......侧王妃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李嬷嬷上前抽了莲珠几个大巴掌,那莲珠犹自在说,说她原本可以许配个好人家,却被侧王妃连累了,早知道就不跟着侧王妃嫁过来了,跟在大小姐身边做个粗使丫鬟,也比在侧王妃那里强过百倍。”
    大小姐自然就是王阁老家的那位颇有名气的女儿王芳绡了,那王氏原本就心中悲悯,现在竟然被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卖辱骂,想必心痛难当,便嘱咐掬惠道:“可要她身边的丫鬟看住了,莫要一时想不开......”
    掬惠点头道:“王妃您放心吧,我看那个李嬷嬷却是个极聪明的,待侧王妃如同自己亲生的孩子,定会好好照料她,不会让她出事的。”
    “嗯。”月牙儿叹了口气,“这种丫鬟卖了也好,我想那王氏原本还想着给自己的丫鬟找个好人家的,现在却是被莲珠自己给亲手毁了,却也是她咎由自取,这人的心的确重要,她原本看中王氏嫁来作侧王妃,没想到会有现在这样的结局,担忧自己的将来也是应该,只是这世上的事情本就两难全,要么荣华富贵衣食无缺的一生,要么和自己心仪的人彼此厮守一生,前者不会幸福,后者却要遭受别人的白眼和流言蜚语。”
    掬惠想了想,道:“可是奴婢却觉得她好多了,若是换了别的主子,说不定就把她给沉塘了,王爷和王妃这样心善的打着灯笼都难找。”
    月牙儿闻言不禁好笑,她打趣道:“那你可是打了多久的灯笼?”
    掬惠笑嘻嘻道:“奴婢有福气,只打了几天的灯笼就找到了。”
    月牙儿也跟着笑了起来,的确如此,掬惠这几个丫鬟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又道:“既然侧王妃那边有了主意,她愿意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毕竟人是她带来的。”
    掬惠点头道:“李嬷嬷让奴婢代侧王妃谢过王妃,如今看清了身边的人的模样,早早的除去了,省得哪天就被这样的人给卖了,倒时候后悔都晚了。”
    月牙儿深以为然,又听掬惠道:“我虽是第一次去侧王妃的院子,但想来平日里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冷清,丫鬟婆子都打不起精神,个个蔫了吧唧的,见我去了,不是躲着就是上前来巴结,可见侧王妃院子里的人心都散了。”
    月牙儿冷笑一声:“说不定原本也没有齐过,现在主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谁还顾得上谁,有些人怕被主子连累,有些则想趁机攀高枝,也属人之常情,只是人情冷暖,的确会让人内心生出寒凉之意,想必经过此事,王氏日后定会好好珍惜身边之人,中间虽有痛处,但好歹身边的人都干净了。只是不知换做是我,身边又能剩下几人。”
    瑞珠掬惠二人也跟着唏嘘,闻言急忙表明心意:“奴婢对王妃定然没有旁的心思,就算有一天真的到了府中人散的地步,奴婢也是誓死都要追随王爷和王妃的。”
    “奴婢也是,无论王妃走到哪里,奴婢都伺候到哪里。”
    月牙儿好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机灵,我不过是一句感慨罢了,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你们也早早的被我嫁出去了,难不成还要拖家带口的来服侍我?”
    掬惠红着脸看了眼瑞珠,道:“瑞珠姐姐要嫁人了,奴婢却是打算终身不嫁的,到时候在王妃身边做个管事嬷嬷,日后能帮着照顾小世子,那就是奴婢最大的福气了。”
    瑞珠闻言啐道:“你倒是会讨王妃的好,缘何踩着我?”
    掬惠也不示弱:“我本来就是这般想的,再说你的确就要嫁人了,难不成熬成老姑娘了再嫁?人家可不一定等的呢。”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每次在一处都要吵上几句,我本来就够头疼的了,还不让我清净清净。”月牙儿无奈的看着二人。
    瑞珠和掬惠闻言只得闭了嘴。
    92.否极泰来
    饭菜陆续摆了上来,月牙儿望着桌上的肉食,不禁一阵反胃,她扇了扇鼻前,忍不住道:“今儿是换了厨子么?这鱼怎做的这般腥?先撤下去吧,光是闻着就难受。”
    掬惠上前闻了闻,奇怪的看了月牙儿一眼,道:“奴婢闻着不怎么腥气啊,厨子还是那个厨子,或许是王妃今日没有胃口?”
    “也许吧,先撤下去,我实在是闻不了。”月牙儿憋着气摆手道。
    掬惠闻言只得把那道鱼撤了下去,气味远离,月牙儿胸中舒畅了不少,伸手接过瑞珠盛过来的鸡蛋羹,刚吃了两口,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书房内,宁王侯正满腔怒火,他一边在屋内来回踱步,一边皱着眉不悦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我活了这许多年,从未听说过要把弃了的侧妃配婚于一个管家,况且这王氏并无差错,如何就要休离他嫁?这又让王家如何作想?你也是胆大的,这王氏是皇上亲赐,你纵然不喜欢,只管放在后院不理她就是,怎么就要把她送给一个下人?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令你如此厌恶?”
    林槐之安静的听他说完,方才慢悠悠的递给他一杯茶水,淡淡道:“本就是不想娶的,况且皇上也已经答应了,舅舅又何必动气?”
    林槐之提到皇上,宁王侯更是一口气堵在那里,良久他才道:“可是那林氏的主意?乡野出身的丫头见识就是浅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别人都能容得了,偏偏就她不能?”
    林槐之闻言皱了皱眉,不悦道:“此事和她无关,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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