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着点点头,对着林司设道;“听见了,就这么给她们说,哀家不见她们,让她们回去,福慧大长公主若要闹,你别管,只管同贤妃说,即是她管着后宫宫务,一应命妇便该由她接见,她若觉得做不了这个活,哀家找人来替她。”
    李慕安捏了块糕点放到嘴里,吃完后拍拍手,道;“真是扰人兴致。”
    没一会林司设就过来回话说福慧大长公主同贤妃已经离开了,几人也没在意,继续说着话,齐景焕到永寿宫门口时特意嘱咐不许通报,走到暖阁外时恰好听见李慕安道;“陛下既然不喜欢那些妃嫔为什么还要纳那么多的妃子?”
    他悄悄的把伸出去的脚缩回来,退后了两步。
    太后道;“因为陛下是个帝王,朝中居心叵测之人太多,为了拉拢朝臣,有时候纳妃也是一种手段。”
    这个问题好回答也不好回答,事关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又坐在一旁,太后特地挑了个不痛不痒的理由,岂料李慕安听后了然的点点头,道;“原来陛下是为了讨好大臣才会纳那么多妃子啊,陛下可真可怜啊,我还以为陛下就可以任意妄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谁不爽就杀了谁,原来陛下也要讨好别人啊。”
    齐景焕在门外深呼了口气,暗骂该死的李宏茂,他这媳妇是怎么教的,自己好容易在幼安面前留下的好印象,都让她给糟蹋了,还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了,什么不好问偏要问他的一群妾室,当着她媳妇的面,这不是故意给他找事吗?
    ☆、第51章
    李慕安说话向来没什么顾忌,太后噎了一下,道;“也不能这么说,陛下自然不能如常人一般。”
    李慕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齐景焕看了看沈幼安的脸色,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免有些失落,哪怕是生气也好啊,好歹证明她在乎自己啊,可是没有,前世沈幼安到死都没能让齐景焕听见一句她喜欢自己的话,如今重生,沈幼安虽没有刚开始时那么排斥自己,可齐景焕也不敢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就是这一点让他犯了难,他想跟沈幼安有更深一步的亲近,可是他又不敢,堂堂天子,站在人屋外听人墙角,还时不时拧眉叹息,也不知在忧愁什么,不过能站在太后的寝宫外听墙角的人也就只有陛下了。
    还是沈幼安先看见了他,本在听着太后说话,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抬首恰好对上齐景焕的眸子。
    齐景焕也没料道她会突然抬起头看向自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发现了,对着沈幼安笑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沈幼安同李慕安起身给他行礼,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而后又给太后行礼,太后见是他,道;“陛下这会怎么有空过来,政务都处理好了吗?”
    齐景焕有些心虚的点点头,坐到沈幼安身旁,沈幼安递过一杯茶给他,他顿时觉得刚刚受了伤害的心灵被治愈了,浅啜一口,道;“母后在同幼安她们聊什么呢?”
    这就是一句普通的问话,为了避免自己突然到来这谈话的内容被中断,气氛会尴尬,岂料李慕安直接接过去道;“在聊陛下您的妃子们呢。”
    她兴冲冲的接了话,齐景焕阴森森的瞪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自己说错什么了吗?目光茫然的看向沈幼安求救。
    沈幼安倒是没有看她,她向来以齐景焕为主,见他还是穿着走时的那件黑底黄纹常服,脸上微微有些细汗,起身道;“陛下没坐轿子过来吗?底下的宫人怎么那么不仔细,奴婢伺候陛下去洗洗脸。”
    齐景焕微怔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自然欢欢喜喜的应了,跟着她去洗脸。
    被沈幼安忽略的李慕安哀怨的捏起一旁的糕点往嘴里塞,幼安姐姐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齐景焕走在沈幼安前头笑的一脸得意,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到了偏殿,宫人端上一盆水,沈幼安拿起托盘上的帕子放到水里,弄湿后,拧干给齐景焕擦脸,一边擦一边道;“陛下热不热,黑袍子穿着好像比其他颜色的衣服穿着热一些。”
    齐景焕拽了拽衣领道;“是有些热。”
    沈幼安见了,又给他擦了擦脖子,帕子触及脖子上的皮肤,齐景焕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她不解的抬头看他,他轻扯嘴角道;“再往里面擦擦,热。”
    他面带轻佻,本就生的俊朗,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眼角微微翘起,沈幼安现在才发现,他长的同太后那么像。
    见她没什么反应,齐景焕翘起小拇指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划了一下,沈幼安脸一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偏他按住不放,只得道;“陛下自己来好不好。”
    “不好。”
    “那陛下松手,您这样,奴婢没办法擦。”
    齐景焕笑着松了手,等着她的进一步动作,沈幼安伺候他惯了,便将手往里面伸了伸,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齐景焕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在她企图将帕子伸向更里边的时候再一次按住了她的手,道;“行了,不用擦了。”
    沈幼安缩回手,道;“陛下不热了吗?”
    他衣袍里还有些细汗,御书房同轿子里都置了冰,也不知这一身的汗怎么弄出来的,沈幼安有些不解。
    齐景焕感觉体内有一股邪火要冲了出来,听她这么问,暗付,本来不怎么热的,让你这么一弄更热了,嘴上却道;“不热了,等晚些时候回圣宁宫沐浴,换身衣服就好了。”
    沈幼安点头,将帕子搭到架子上,再次回到暖阁时,太后说自己累了,要歇息了,对于自己一来,母后就下逐客令的行为,齐景焕有时候也很无奈,在母后心里,他是那种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人吗?每次过来母后总是以为自己是因为幼安才过来的,没说上几句话便说累了,要撵人,虽然,他确实是因为沈幼安在这里才过来的,但是他也想同母后多说说话啊,也不知道母后整日都同幼安聊了些什么,也不说给自己听。
    到了永寿宫门口,齐景焕的轿子停在那里,知道在这里沈幼安不会陪自己做轿子,这会子不怎么热了,索性就弃了轿子,陪沈幼安一起走。
    李慕安站在原处不知道是跟上还是不跟上,沈幼安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慕安怎么还站在那里。”
    李慕安一笑,刚要跟上,便听齐景焕道;“你自己也认识路,天色也不早了,去找李宏茂跟他回去吧。”
    末了还加了句,“明日就不必进宫了。”
    李慕安吸了吸鼻子,道;“哦。”
    然后也不看齐景焕,委屈的看向沈幼安,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脸上就差写着几个大字,看吧看吧幼安姐姐,陛下欺负我。
    沈幼安果然不忍心了,拉了拉齐景焕的衣袖,齐景焕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这女土匪惯会装可怜,哄得幼安偏向她。
    李慕安向来知道打蛇要打七寸,陛下这人看着凶巴巴的,但大多不会拒绝幼安姐姐的要求,见沈幼安拉着陛下的衣袖,便知道她要替自己说话了,还未来的急高兴,便听沈幼安道;“陛下,慕安性子莽撞,宫中贵人多,未免冲撞贵人,派个人送她到世子那里去吧。”
    这下子齐景焕乐了,笑眯眯的道;“行,让宜春送她过去。”
    说完便拉着她走了,李慕安愣在了当场,看着齐景焕同沈幼安离去的背影,心碎的稀里哗啦的,幼安姐姐你不爱我了。
    走在路上,齐景焕哄着沈幼安道;“母后今日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沈幼安抬手看了他一眼道;“太后说不能同陛下说。”
    “你同朕说,朕不会告诉太后。”
    “那也不行,奴婢答应了太后的。”
    齐景焕轻笑了一声;“行,那朕不问了,只要不是说朕坏话就好。”
    “怎么会?”
    “怎么不会,朕今日去时就听见李慕安那丫头在说朕来着。”
    沈幼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怕他误会李慕安,便道;“慕安没有说陛下的不是,只是今日恰好遇见了贤妃同福慧大长公主,才多说了两句。”
    齐景焕眯了眯眼;“你们遇见了贤妃同福慧大长公主。”
    他今日还未来得及听暗卫汇报,还不知福慧大长公主又进宫了的事情,他本就不喜福慧大长公主,如今又借着荣亲王和德亲王威胁自己,企图将她那个女儿扶上皇后的位子,虽然他不在乎这个,但齐景焕就是烦心福慧大长公主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那皇后的位子是幼安的,凭她女儿那样也敢肖想那个位子,再说了,他现在就遗憾没能早重生一年,导致宫中如今那么多妃子不好处理,岂会再给自己找麻烦,如荣亲王要求的那般,再弄个贵妃进宫。
    反正他现在就是对福慧大长公主厌恶到了极点,忽然想她刚刚说到了贤妃,便道;“贤妃同福慧大长公主在一起?”
    沈幼安见他面色不欲,有些胆怯的回道;“是啊。”
    齐景焕凑近沈幼安道;“你别怕,朕不是冲你发火,朕是气贤妃呢,竟和福慧大长公主走到了一起。”
    他凑得太近,都快贴上了她的耳朵,她缩了缩脖子;“奴婢知道了,陛下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听她这么说,齐景焕愉悦的笑了,负手道;“朕不气了,她们哪能让朕生气。”
    刚还说气贤妃,这会又说她们不能让自己生气了,不过他说什么,沈幼安向来不会辩驳,哪怕是这般前后矛盾的话。
    回到圣宁宫后,沈幼安便伺候着齐景焕换了身白底蓝纹的常服,将他头上的束发金冠拿下,又要去给他端茶,看着她这忙前忙后的样子,齐景焕突然拉着她的手道;“别忙活了,让其他人去忙,你陪朕坐坐。”
    “今日你没被她们欺负吧?”
    “哪能啊?好端端的她们欺负奴婢做什么?更何况还是在太后的宫门口。”
    齐景焕垂首,勾了她的手指,轻笑一声,“傻样儿。”
    沈幼安无语,哪里傻了。
    齐景焕瞅着她一脸迷茫的样子,又道;“朕估摸着也是没什么事的,阿茂府里的那丫头在你身边,定是不会让人欺负你,若是真吃了什么亏,这会子都要闹的人尽皆知了,不过朕看那丫头今日看朕一副不太对盘的样子,那福慧大长公主定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吧。”
    沈幼安见他猜的都如此准确,也不瞒他,便同他一五一十的说了,不过福慧大长公主的性子向来如此,今日说的已经不算过分了,其实,也没说几句话,不过就是慕安吃不得亏,差点动起了手来。
    齐景焕听他说完,捏着她的手道;“日后再这样,你不必拦着,让她打,那丫头不会吃亏。”
    沈幼安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还想说,她真没有以德报怨的性子,贤妃她们挨不挨打与自己何干,她不过就是担心慕安罢了。
    ☆、第52章
    五月初六,皇上御驾前往景山行宫,太常卿,兵部尚书引路,左右金吾卫大将军分列左右两侧,四旗车,引驾十二重,鼓吹,奏乐,二十四队旗,十二雉尾扇,仪仗分执,各司其职,御驾居中,百官跪送。
    此次出行,宫妃无一人随行。
    景山行宫底下有一天然泉眼,以此处泉眼引出二十四处温泉,分别建造二十四处园子,另由景山周围泉眼引出建造的温泉共一百二十眼,分列一百二十个小院中,这其中最大的园子名为千秋园,园内有永昌殿,景曜殿,永安殿,朝月楼,仪元阁,帝每亲至便居于此。
    齐景焕登基之后第一次到此处,以前先帝在时,身为皇子,倒是陪同先帝来过几次,不过也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先帝在世的后两年病情加重,出门一趟舟车劳顿,便没往这边来,去年他刚登基,朝中政务繁多,自然没有空闲来这里,今年本也没有打算来这里来,可今年却异常炎热,待在宫殿里还好,出了门就有些受不了,每日上朝下朝,奔走于御书房和圣宁宫之间,又总不能走一步便坐轿子,前些日子又见沈幼安午后寻扇,冬不禁冷,夏不耐热的,索性就想着带她来这里住一阵子,一来泡泡温泉对身体好,二来这里住着也要比宫中舒服许多。
    御驾出行,浩浩荡荡的,还未出行便排了好几里地,前面车马开道,后面宫人侍从皆是步行,光路上就花了五天的时间,到了行宫后,沈幼安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一样,看着殿内忙前忙后指点宫人打点陛下日常用物的碧彤,采萱和依巧,沈幼安觉得异常羞愧,她现在大概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坐在榻上,动都不想动,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齐景焕也未料到她会累成这样,她长这么大都是养在深闺之中,以前最远的不过是去寺院上香,这还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行那么远的路,虽然都是坐在轿中,可一直坐着腰也累的酸,若是能躺上一躺还好,可她同陛下坐在一个轿中,怎么敢躺着,便是偶尔齐景焕硬是迫她躺在榻上,她的神经也是紧绷着的,躺在陛下身边,那神经能不紧绷吗?更遑论陛下还总是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她就更加不敢躺着了,只能强忍着不适,一路坚持到了这里。
    虽然行宫这边接到陛下过来的诏令早早的便将行宫收拾了一番,可陛下惯用之物还是要收拾妥帖,沈幼安坐在榻上,强忍着困意,眼睛微眯着,碧彤见了,给她拿了个靠枕递给她,让她靠在上面,又拿了个薄毯,道;“你先在这里睡一会,等陛下这里收拾妥当之后,才能收拾咱们住的地方。”
    她都快睡着了,还迷迷糊糊的道;“这里是陛下住的地方,在这里睡会不会不太好,值房呢?”
    碧彤笑道;“这里没有值房,陛下还未回来,你先睡吧,没事,陛下回来了我叫你。”
    沈幼安还想说这样不合规矩,终究没抵住困意,躺在榻上睡着了。
    碧彤她们见她睡着了,也没叫醒她,左右陛下也不会在意她在这里睡,收拾妥当之后,宫人便退了出去,碧彤几人也各自回到住处收拾了一番,齐景焕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沈幼安出来迎还有些纳闷,走到殿内,便见帘后榻上依稀有个睡美人,宫人掀开帘子,便见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平躺着睡在那里。
    采萱上前要伺候他换衣,他轻轻的摆摆手,示意她下去,然后坐在榻上盯着沈幼安,她定是困极了才睡在这里的,头上的花钿流苏都未拿下,他也不吵她,就那么坐在一旁,盯着她的脸,美人怎么样都美,哪怕是睡在那里,闭着眼,依然很美,她很听话,他不让她佩戴发簪,钗一类的头饰,她就当真不再佩戴这些头饰,素净的很,可即便是这样,在齐景焕眼里,依然很美,怎么能那么美呢?美到他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齐景焕这人生下来就喜欢美人,小时候还在喝奶时便是喝了乳母的两口奶,便要漂亮的宫人抱,硬是不要乳母,往好了说是眼光好,这么小就能分出个美丑来,往不好了说就是没良心,也便只有同样爱好美色的先帝才能笑呵呵的说此儿肖朕。
    齐景焕身为皇子,见过的美人自然是不再少数,小时候调皮,也曾偷看过先帝的低位妃嫔洗澡,环肥燕瘦,都知道这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谁也不能拿他怎么着,可就是这么一个打小便见识过各色美人的小色鬼,一眼就看上了安平王府的小郡主,她那会才多大,十三岁吧,还没长开呢,他就觉得这美人同他以往见过的美人都不同,哪儿不同?说不上来,大概是因为见着这美人时是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吧,他很清楚自己喜欢她绝对不是因为她在自己最为难的时候救了自己,他是真喜欢她,最开始是因为她的脸,到后来,便是因为他这沉睡了十六年的心睡醒了,情窦初开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她在丫头们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仅是询问了句他是谁,他还未来及同美人搭话,旁边余奶娘的声音提醒了他,她不是在同自己说话,美人就这么忽视了自己。
    余奶娘说他是她路上捡回来的可怜人,命很苦,想留他在安平王府做事,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抬头对她举指发誓,一定会好好干活,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自幼便生长在安平王府,竟是没有看出来自己这满身的皇家贵气,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便说;“既然如此,看你长的也挺壮实的,伤好了便留下来做个护卫吧。”
    他差点就要坐起来问她,没有看出自己眉宇间的尊贵之气吗?可惜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伤的过重,他晕倒了,晕倒的前一刻他仿佛还看见她皱了皱眉,似乎在忧愁就这么带了个陌生人回府不太好,可是奶娘的面子又不能不给。
    他伤好后,便在她的院子里做个护卫,因为奶娘的缘故,他成功的成为站的离她最近的护卫,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仗着自己话多不住的勾搭这位郡主,终于将她烦的没办法了,偶尔也会嗯两声表示她在听他的话,其实他不知道,她那时候只是想让他闭嘴来着,只是他得到回应后便更加得意,不住地用言语骚扰这位小郡主,后来他想,那时候她是郡主,他是护卫,她没让人将他丢出去,还真是万幸。
    暗卫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也不知怎的,就那么拒绝了暗卫,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去做,继续留在安平王府做个小护卫,他想不明白,便去缠着人家小郡主,一遍又一遍的问她;“你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呢?”
    她那时候年纪小,被问的次数多了,也很忧愁,许是被他的问题洗脑了,拿手托着下巴,哀怨道;“是啊,我怎么长的那么好看呢?”
    于是两人一起托着下巴在纠结她怎么长的那么好看这个问题,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他想他应该会求旨娶她为妻,然后等到皇兄登基,便带着她去游遍大煜的大好河山,只是他不明白,明明就是这么一个美好的人,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嫌弃他身份卑微,还想出那么狠的法子重伤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前世,他一直以为她只是爱慕虚荣罢了,可是重生至今,她都是规行矩步,哪怕他明确的表示要立她为后,她也从没有表现出欣喜姿态,她当真只是嫌弃他当时的身份吗?如果是,那么现在自己是皇帝了,为什么,她不来讨好自己呢?他开始为前世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纠结,有一种想要问她的冲动,可是又不敢,那个话题,是两个人都不能触及的,他怕她再一次远离自己,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他其实是一个自负之人,其实不止是他了,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爱的女人爱的是自己的人,而不是自己的权和钱,而身为护卫的他是被沈幼安抛弃了的,那段记忆提醒着他,没有了皇子的身份,他就什么都不是,连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
    丢人吗?很丢人。
    这也是他不愿去见余奶娘的原因之一,皇帝陛下爱面子,那段事皇宫里的人不知道,知道的除了自己和幼安,就余奶娘和幼安身边那个叫曼春的了,只要不见着余奶娘她们,她们就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就是当年幼安瞧不上的护卫了。
    这种掩耳盗铃的事,他其实做过许多次,他自己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是能怎么办,他性格不好他知道,他有时候会暴躁,前世已经因此伤了幼安了,这一世断不能因此让幼安伤心,哪怕她不爱自己,自己也要得到她,一辈子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甚至有些堕落的想,老天爷怎么不降一道雷劈自己一下,好让他恰好忘了幼安曾对自己说的那些诛心的话,只是如今他也只能给自己催眠,幼安那时候还小,才十三岁,就当做是童言无忌好了,小孩子说的话怎么能算做数呢?对吧,他如是想,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伸手轻轻地抚摸沈幼安的侧脸,她会爱上自己的。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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