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猫抬起一只软软的小猫掌,想捏眉心,却发现兽形的自己并没有眉毛,便将爪子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去捏自己的耳朵。一面捏一面回想,她昨晚“生离死别”的时候对那只上神说的话。
    须臾之后,田安安烦躁地喵了几声,小脑袋绝望地埋进珞玟元君的胸口,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要怎么报复那只以欺负她为乐趣的尊神。
    到文德馆门口时已经日上三竿,身心饱受摧残的小白猫从神女怀里跳了下去,隐约能听见学堂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珞玟俯身摸摸她的头,将小书包放在小猫背上驮着,一副安抚的语气,“快进去吧,你已迟到一个时辰了,以你们夫子的行事风格,一顿处罚想是在所难免。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看在帝君的面子上,文德仙君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你。”
    田安安几乎不敢置信,驮着小书包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元君,我今日起不来床分明都是帝君的错,难道他老人家不打算帮我开脱一下么喵!”
    闻言,文德馆门前的两个看门小哥眼角一抽,手里的长剑“哐哐”两声落地,又连忙掩饰什么般咳了几声,弯腰捡起。
    珞玟元君愣了下才干笑着挠头,说,“呃……帝君似乎,没有吩咐我要帮你解释什么呢。”
    “……”喵了个咪的。
    田安安无言以对,瞬间连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猫蔫头耷脑萎靡不振。沉默了不知多久,她扬起小脖子明媚忧伤地看了看天,这才迈着沉重的小猫爪朝文德馆学堂走去。
    在文德馆进了数日的学,小猫妖对他们的夫子文德仙君其实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这位天界的园丁是个有学问且负责任的好园丁,一生奋斗在教书育神的阳光大道上,兢兢业业,呕心沥血。而一个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的夫子,通常都极为严苛,对此,小猫妖哭丧着脸在心头断了一断,觉得这应该是天底下所有好老师的共性。
    在进门儿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些许心理准备——毕竟文德夫子向来是个严苛的神,对待迟到的学生则会很严苛,而对待迟到了一大一个时辰的学生,必定是严苛中的严苛。
    小猫妖在心头暗暗地给自己加油打气,她握紧了小猫爪告诉自己:你是一只坚强的猫,要有面对挫折与困苦的勇气。无论夫子怎么惩罚你,你都要坦然地受,泰然地受,心平气和地受,只需要记住,你有今日,全特喵是因为封霄便是:)。
    如是忖度着,她徘徊在檐廊下的猫步顿住,深吸一口气咬咬牙,随后化了人形,扛起小书包,踏着一片乱七八糟的晨读声,大义凛然地跨过门槛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原本十分嘈杂的学堂顿时安静下来,神二代们纷纷抬眸,望向门口那抹纤瘦窈窕的绯红身影。
    文德仙君正拿着根戒尺挨桌巡视,将好走到最后一排,听见响动后也跟着朝门口看去。
    老夫子修得仙身时年事已高,眼神儿也不那么好使了,隔得远,正半眯了眸子细细辨认,那门口的身影却“噗通”一声跪下去了。
    由于在应朝山时经常闯祸,猫妖对于“认错”这桩事,很有一套自己的见解。多年经验告诉她,认错时,她务必先发制人,先历数一番自己的罪状,再诚恳地表露自己的悔过之意,最后极其坚定地请求鞭打。如此这般,获得原谅的几率是最高的。
    “夫子,学生昨晚睡得太迟,今日晨间起床艰难,所以便迟到了。”是时,田安安对揖着双手跪在地上,面上表情极其凝重,“在来的路上,学生已经在心中深刻地检讨了一番,诚然觉得自己有愧夫子,有愧良心,有愧天地,着实是罪孽深重,还望夫子严惩,以儆效尤!”
    这番话说得抑扬顿挫荡气回肠,就连小猫妖自己都有点感动。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等她一通慷慨陈词之后,文德夫子却只是远远瞧了她一会儿,了然地哦了一声,“是帝君的猫啊。”随之捋着长须点头,摆手,“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猫妖愣了愣——知道了,起来……这就完了?她嘴角一抽,全然没想到这位严肃古板的仙君会这么通情达理。
    就在田安安跪在地上走神儿的当口,文德仙君中气甚足的声音又响起了,他道:“帝君天还未亮便派人来知会过了,说临近考试,你昨晚背经书背了个通宵达旦。来迟了也是情有可原。”言罢微顿,那副沉肃的面容极难得地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来,“说来,老夫教了几万年的书,头回遇上如田安安这般勤奋的学生,嗯,不错,大家要向她学习。”
    话音落地,安安懵了。
    不多时,不知是哪个起了个头,竟然啪啪啪的鼓起了掌来。霎时间诸神附和,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一片,吓得小猫妖立即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边挥手边干笑,跌跌撞撞地摁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经过了这件事后,文德馆的一众神二代们对帝君的猫更是另眼相看。他们觉得,这只小猫妖既有与恶势力斗争的胆识,又有通宵达旦面对佛经的勇气,确然很令人敬佩。
    而原本不怎么喜欢小猫妖的文德仙君,也开始对她越瞧越顺眼,毕竟这四海八荒中,有帝君当靠山还如此努力如此上进的猫,恐怕也只有这一只了。
    被猫妖掀起的小风波很快平复了下去,距离考试愈发的近,文德馆诸学子们复习得愈发认真起来。只是今天卯日仙君挂金乌的时候可能在走神,方位不对,明晃晃的金乌正对文德馆最后一排,将那个方位的学生们照得眼花缭乱,顺理成章地影响了她们复习功课的心情。
    于是乎,帝君的猫开始和她身旁的琼莹少君一道开小差。
    由于文德夫子他老人家一直在最后几排长袖如风地溜达来去,这完美地断绝了两名少女直接交头接耳的念头。琼莹咬着紫毫一阵琢磨,她和隔壁桌猫妖的修为加起来也不及夫子的一半,用传心术的话立时就会被夫子察觉,怎么办呢?
    认真思索了会儿,向来机智的水神少君眸光微闪,飞快地扯下了一页用作默写经文的草稿纸,刷刷几笔后往旁边一塞,顺便推了把正在打瞌睡的小猫妖。
    安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垂眸一看,面前赫然一张小纸条,上面落着一行娟秀小楷:昨晚你不是去偷试题了么?情况如何?
    提及昨晚那场往事,历历在目的悲酸着实不忍回忆。猫妖扶额,过了会儿才歪歪扭扭且很有文化地写道:出师未捷身先死。
    琼莹大惊:莫不是失手被帝君察觉了么?安安君,你可有受罚?
    安安沉默了好一会儿,其后才几乎是颤着小手执笔,书下了一段十分耐人寻味的字:我与尊神,大约已经不共戴天了吧:)。
    ******
    偷题不成反被调戏,小猫妖觉得愤怒且哀愁,她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也必须做些什么,来让那只坏心眼儿的尊神晓得她们猫的厉害。
    这日下学之后,小白猫趴在自己招来的小云朵上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最终敲下来一个方案,决定“示威从沉默”做起。
    于是当天晚上回到太极宫后,望着斜靠在金銮椅上看书的尊神,她果真很有骨气的没有同他说话,只是翘着小尾巴,以一种极其高傲的姿态从他面前轻飘飘地踱了过去,目不斜视,神色镇定。
    其实这个姿势这个表情,安安在回来的路上,比照着天池弱水演练了很多遍。在练到第十五遍的时候,她还斜着眼风儿瞄了眼比兽形的自己高大许多的琼莹,学着封霄一贯的语气淡道,“少君,你瞧我这个样子,看得出很愤怒了么?”
    水神少君摸着下巴端详她,很好心地给出了中肯的评价,“还行,同你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的确很不同。”说着微顿,稍蹙了眉忧心忡忡地补充了一句,“不过安安君,你这般小一只,又是白生生的软毛,单凭这副模样,想是没办法威慑到旁人的。”
    原本绷着脸皮的小白猫顿时喵了一声,哭丧着脸苦恼道:“是么?那我还应该怎么做?”
    琼莹思考了会儿,回道,“我父君常教导我,要做一个行动上的巨神。嗯,对,你要有行动,要有抗议示威的行动!”
    ……
    默念了一会儿“行动行动”之后,小白猫暗暗蜷了蜷自己的小猫爪,小脖子抬高四处打望,蓦地眸子一闪,瞧见了她平常吃饭用的青花瓷猫食碗。
    嗯,就是它了。
    翻书页的声响稍微缓了些,书桌后头,帝君修长有力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撂下了紫毫。停了笔,封霄抬眼,看见小白猫正猥猥琐琐地蜷在他燃香的古鼎旁,毛茸茸的脑袋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旋即,她飘忽的眼神忽然又变得坚定起来,猫爪子一握,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他微微挑眉,盯着她,手里的古籍又翻了一页。
    这时,小白猫已经迈开爪子十分端庄地走向了自己的猫粮碗。站定后,她怔了怔,发现那个小碗里还盛了一条个头偏小的糖醋鱼,隔得远还未发觉,近了才闻见扑鼻的诱人香味,引得猫口水直流。
    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的猫妖囧了囧,顿时迟疑不定起来。
    这条鱼摆在这儿,很显然是给她吃的。小白猫喵喵了几声,伸出只小爪子刨了那鱼一下,发现还很温热,应该是她的晚餐。如果她现在爪子一抬,雄赳赳气昂昂地打掀翻猫粮碗,这条鱼说不定还能直接飞起来,汤汁四溅,绝对比只打翻一个碗要有气势得多。
    可是……小白猫眨了眨眼睛。
    这条鱼如果飞出去,肯定会摔得稀烂,她虽不是那种只吃好看鱼的娇气喵,但要她亲手毁了自己的晚餐,且是这样一份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晚餐,田安安打心眼儿里觉得,实在是太浪费了。
    纠结了好一阵子后,小白猫咬咬牙,决定先把鱼吃了再掀碗,到时候鱼骨头飞溅,也应该是副壮观的场景。于是她低下头,嘿咻嘿咻地开始吃那条糖醋鱼。
    那头的帝君手上已经换了本书,却不看,手指习惯性地敲着桌案,仍旧目不转睛地瞧着那颗圆滚滚毛茸茸的小背影。
    片刻光景,那条小小的鱼便大部分进了小白猫的嘴。她略撑,抬起一只猫掌揉了揉自己鼓鼓的小肚子,打了个嗝。随后酝酿了一下,定定神,两只前爪将猫粮碗的边沿微微抬高,默数了个一二三,紧接着一鼓作气,将那个碗掀飞了。
    小猫妖过去不知道,原来自己在投掷方面的技术和她捉耗子的技术一样,十分过硬。
    珞玟元君说她上回扔桃子,不偏不倚砸中了封霄的鼻梁,那时,她谦虚地认为只是一个巧合。然而这一次,当那个猫粮碗在诸多汤汁同鱼骨的光辉映衬下,准确无误地砸向书案后头的尊神时,田安安呆了呆,回过神后嘴角一抽,惊恐地用猫爪子捂住了眼睛。
    猫粮碗和飞溅的汤汁鱼骨停在了距离封霄几寸远的位置,他面色淡漠,修长的食指往左一滑,,那些残羹剩炙连同着那个小碗在半空中调了个弯儿,直接飞出了窗外。紧接着便是哗啦啦一声脆响,碗落在地上开出碎片。
    “喵……”
    小白猫心中有些惶然,两只小猫爪隙开一道缝,偷偷去看尊神,见他一袭华袍仍旧干干净净未惹尘埃,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若是往常,此情此景,她一定会出于愧疚去宽慰那只帝君几句。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田安安谨记着自己在生气,并且要不遗余力地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愤怒,是以,在封霄的眼皮子底下,她平复了一下心绪,翘着小尾巴趾高气昂地转过身,准备继续去其它地方搞破坏。
    一只爪子将将迈出门,清清冷冷的嗓音便从背后传来了,淡道:“方才,我在做你们考试的试题。”
    安安那只爪子蓦地僵住,接着便很自发地收了回来,回过头看帝君,小猫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一点疑惑,一点期待,和一点警惕。
    封霄低头看着什么,如墨的青丝垂落几缕,夕阳下,愈发衬出几分宽清磊落的楚楚风姿来。他语调平平,眼也不抬地续道,“答案也给你誊好了一份。”
    “……”!!!
    田安安瞪大眼,四只小爪子扑腾几下,猛地一个猫咪打挺跃上了封霄的书桌,小尾巴摇啊摇,“此话当真?”边说边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凑过去,目光仔细在他整整洁洁的书案上搜索,“在哪儿呢?帝君反正都誊好了,不如现在就给我吧喵!”
    封霄抬眸瞥了她一眼,半分风轻云淡,半分遗憾地道:“可是我见你今晚格外悲愤……”
    “……”小猫妖猛地震惊了,爪子一崴差点儿摔桌子底下去,结结巴巴地打断他:“悲愤?我没有啊,帝君听谁说的?这等不实的言论,简、简直是在挑拨帝君与我好得不可描述的关系!”
    对于她这番说辞,他似乎有点儿疑惑,慢条斯理道:“是么?你觉得我们的关系很好?”
    “……”呃。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份杀千刀的佛学试题,今日为了它,她且再大猫有大量忍让他一次好了!小白猫很稳重并且很顾全大局地想,随后义正言辞道,“当然!”
    “可是我听说,”封霄摊开右手,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掌心纹路清晰,上头赫然是张皱巴巴的小纸条,“你与我不共戴天。”
    看着躺在尊神手里的那个罪证,猫妖已经完全顾不上诧异,满心只剩下绝望了。须臾,封霄嘴角勾起了一个很浅的笑,一边细心温柔地替她梳凌乱的小白毛,一边泰然自若地开口,淡道,“我想过了,如你这般有骨气的猫,必是不会令领我的情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好考。”
    “喵呜……”
    小白猫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摔了一跤,又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然后跳下桌子心神俱伤地走出了这个充满了悲伤的屋子。夕阳西下,猫的背影被拉得长长的,有些滑稽,有些可怜,又有些莫可言说的寂寥。
    出得寝殿,安安呆呆地在檐廊下蹲了很久,一面懊恼,那封纸条怎么会到封霄手里,一面感慨,做神仙竟然可以可恶到封霄那种境界,一面还在神伤,自己那模模糊糊的第一个发情对象,居然是这种欠扁至极的性子。
    神伤神伤着,小猫妖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被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惊出了一身冷汗。发情对象是封霄,乖乖隆地洞,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离奇而又可怖的想法?可是若非如此,她昨晚又难过个什么劲呢?
    这着实是个问题。
    大约这四海八荒,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是很懵懂的。田安安拿一只小猫掌托着下巴,蹲坐在白玉阶上仰头望天,看着那轮如血的残阳被卯日仙君收起来,看着天穹整个陷入刹那的黑暗,又看着一轮月亮遥遥高悬,万千星辰就在很近的上方,似乎伸手就能摸到。
    就这么静坐了不知多久,她忽然有点想找人说话,思忖了会儿后,小白猫站起身抖抖毛,朝着封印紫凊葫芦的结界跑了过去。
    夜幕之下,白日里完全透明的结界壁呈现出一层极淡极淡的金色。安安知那是帝君画下的结界,牢不可破,攻击力极强,她曾亲眼看见,太极宫的一个小仙婢偶然靠近,被那冲天的紫气灼伤,整条手臂几乎完全被废。
    她能安然无恙地靠近,全因她体内由他的几分真元。
    近了结界后,紫凊葫芦里的蛇妖似乎有所察觉,充满了义愤的阴柔嗓音嗡嗡不清地传了出来,“小猫么?你这几日不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小白猫化了人形,背靠着结界壁坐在地上,道,“没有啊,这几日文德馆学业繁重,我可是抽了空才来看你的呢。”
    应常羲到底与田安安关系亲近,听出她语气里有些不对劲,复困惑道,“你这语气怎么跟个怨妇一样,怎么了?”
    小猫妖被哽了一下。
    她觉得,如看上封霄这等丢人的事,自己是不应该告诉黑蛇精的。一只猫喜欢上了一条喜欢虐待猫的龙,若是传出去,势必会沦为整个应朝山的耻笑的对象。不过,她眼下还不大能肯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封霄,所以,田安安谨慎地考虑了一下,决定咨询一下这只比自己大了五千多岁,自封“应朝山妇女之友”的蛇精。
    她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词句很认真地问:“那个……常羲君,你晓不晓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紫凊葫芦里的应常羲怔了下,随后才道,“你这问的都是些什么二百五问题!这多简单啊,喜欢一个人就是想睡他啊。反着来也同理,你若是睡了一个人,那你肯定喜欢他啊,否则你睡他干什么呢?”
    “呃……”安安震惊,“那,那要是一个人,在喝醉了的情况睡了另一个人,又怎么说?”
    应常羲很慎重地思考了一下,道,“凡人有句话,是酒后吐真言,从我的专业角度推理一番的话,你若是在酒醉的情况下睡了一个人,那只能说明,你的身体很诚实,你对那人,也必然情根深种。”
    闻言,受到了严重冲击的猫妖抽了抽嘴角,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对封霄情根深种这件事。她嗓音出口有点发颤,只觉得全身莫名发烫,头也晕乎乎的,“常羲君,你确定自己这番话,很靠谱?”
    “蛇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葫芦里的黑蛇精换上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慢悠悠道,“像我这种有魅力的男人,在情场叱咤风云了几千年,你还不信我的话么?”说着顿住,想起了什么,因敲敲葫芦壁,“哎,小猫,你问这个做什么?”
    半晌无人应答。
    应常羲蹙眉,“小猫,你还在外头么?”
    结界壁外,猫妖的意识模糊不清,她跪坐在地上,隐约听得见黑蛇精的声音,无力应答,也无力站起身。头昏目眩的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蓦地,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了她滚烫的脸颊,她吃力地抬起眼,视线模糊,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心中则有些慌张。
    “是不是很辛苦?”那个人轻声道,“累了就好好睡一觉。”
    这个声音十分的熟悉,不知为何,分明很清冷,却令猫妖听出了些温柔的味道。强撑的意识完全抽离,她很放心地晕了过去,头一歪,将好
    作者有话要说:  落在他怀里。
    ——————————
    谢谢四个老板砸雷,好吧,居然只有四个老板打赏我们帝君和猫猫了,伤心……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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