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佛珠是以前皇后用的,如今皇后不在了,皇上便每天捏着那串佛珠盯瞧,仿佛要从中把皇后给瞧出来。
    孟汉心里一酸,他跪下拜见:“皇上。”
    萧铎连头都没抬,继续捏着那串佛珠。
    他不想再问了,分明知道,孟汉带回来的依然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他的女人,还有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仿佛陡然间从这个世间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大夏国最擅长跟踪的六扇门高手全都出动了,赏金从十万两一直涨到了一百万两,可是依然是任何线索都没有。
    不是说找不到人,而是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皇上,末将亲自前往皇后的家乡,虽然依然没找到皇后的任何线索,可是却得到一个消息。”
    “嗯?”萧铎依然捏着那串佛珠。
    “皇后原本在乡间是订过亲的,那个人小名阿根,大名叫霍启根的。乡人说他早年离开家乡,前去投军,多年未曾归家。可是就在皇后失踪后的那一日,他忽然回到了家中,在家中留宿了半日后,便离开了。据他自己说,他是在边关驻守多年,如今才得以回去。”
    “嗯?”萧铎握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末将想着皇后虽然多年未曾和这个霍启根见过,可到底是和皇后有关的人,所以还是派人去查了这个霍启根在军中的行迹。但是让末将疑惑的是,在我们大夏国的西北驻边军中,其实根本没有霍启根这个人!”
    萧铎的眸子忽然抬起,精光爆射。
    孟汉吓得一个激灵,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末将,末将想着……或许可以遁着这条线索……”
    “查!”萧铎陡然站起,眸子微眯。
    任何关于她的疑点都不应该放过,更何况霍启根这个人,曾经让他颇为不悦过的。
    这个人身上,竟然存在着那么大的疑点,怎么可以放过。
    最重要的是,萧铎捏着那佛珠,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最重要的是他心中已经隐约有所感觉,阿砚的失踪,或许真得和这位霍启根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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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找到突破口,接下来的事情往往就简单多了。萧铎手底下自有精明强干的跟踪高手,根据霍启根的线索仔细推敲查找,最后经过翻天覆地的搜索和排查,终于将目标范围锁定在了一个偏僻的山村。
    孟汉提到此事时,那么稳重的汉子声音都有些发颤了:“皇上,皇后真得在那个牛锅村!”
    原本他以为皇上会激动地站起来,然后或者怒气冲天或者兴高采烈地赶去见皇后的,可是谁知道,皇上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道:
    “皇后已经有七个月身孕了,命皎月准备好一应物事,免得回来的路上颠簸了。还有如今天正热着,据说女人怀孕后怕热,让人准备些消暑之物,但是不可太凉,免得冰了身体。还有前些日子宫里不是进了一批绛丝绡吗,据说那个穿着舒服,命人速速去做了衣衫,到时候也好给皇后用……”
    萧铎平心静气,就如同阿砚一直留在宫中根本未曾离开一般,就这么嘱咐了好生一通,真是面面俱到,把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全都说了。
    孟汉有点傻眼,他没想到他家皇上竟然嘱咐了一堆这话?他一个大老粗,愣是没记住几个。
    可是萧铎却根本没说完,他拧眉沉思,又张口道:“她往日最喜欢吃的,全都命御厨房准备好……哦,御厨呢?都还活着吗?”
    孟汉忙恭敬地道:“还没死。”
    萧铎满意地点头:“让他们出宫去给皇后做饭,把皇后往日教好的,全都施展出来。”
    如此嘱咐了一番后,他总算说完了,起身,从容地道:“摆驾,朕要出宫。”
    出宫去见他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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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砚其实是明白萧铎总会找来的,可是她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来。
    萧铎来的时候,阿砚刚上了一趟厕所。
    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肚子鼓得如同球,身体上也有了许多不便之处。最难以切齿的便是有时候打个喷嚏,下面的小便竟然溢出一些。
    夏日里穿得衣衫薄,她羞红满面,打算回屋偷偷地换一件衣衫,谁知道萧铎就如同天神一般从天而降了。
    眼前的男人,紫袍加身,修长挺拔,疏离冷漠中透着尊贵,几个月不见,他是越发有了帝王之气,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将周围的湖光山色全都映衬得黯然无光。
    阿砚想起裙摆下面的一点湿润,越发羞愧难当,她咬了咬唇,就想回屋赶紧去换一身。
    谁知道萧铎却一个箭步过来,直接将她揽进了怀中。
    她肚子大,他也不敢太用力,只敢轻轻地揽着腰部。
    “阿砚——”他低哑的声音响起。
    阿砚原本还算是泰然自若的镇定,因为这事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可是当听到那个熟悉的男人用低哑的声音唤出自己名字时,她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相识了这么久,也曾一起共患难,这个男人早已经融入了她的血脉,成为了她身体中最敏感的那根筋脉。他若一动,她便已不能自制。
    他如今只是一声低唤,她的泪水已经落下。
    不过她却别过脸去,故意硬着声音道:“我又跑了,就是故意跑的,你若生气,罚我便是!”
    一时说着这话,声音其实已经哽咽。
    萧铎的大手将她环住,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才低声喃道:“下次如果你要跑记得带着我一起,不能扔下我。”
    只是这一句,阿砚眼泪陡然落下。
    他果然是她的一根筋脉,扎根在了她心中最柔软之处的筋脉。
    一扯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第144章 重逢了
    阿砚被安置到了几乎可以说是天底下最舒适豪华的马车上。这个马车是由八匹温驯的绝世良驹拉车的,车子里面宽阔到有矮榻,有寝床,还有各样其他卧具等。
    这辆专属于她的马车走得极慢,且每走一段时间,她就被提醒要休息一段。
    萧铎一直陪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
    他是真得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拉着她的手,就那么凝视着她。
    阿砚开始还有些担心,毕竟他的性子自己再清楚不过。天子一怒,势如雷霆,他手底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可是看起来他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甚至唇边还泛起了难得的笑意。
    马车帘子是拉开的,外面的夕阳映照进来,为他如玉的面庞镀上一层金辉。阿砚歪头打量着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你看我做什么?”说着这话的时候,萧铎将一块切好的芝麻核桃糕红枣糕递到了阿砚手中,并体贴地为她挽起了袖子。
    “你真得一点不生气?”阿砚咬着美味的芝麻糕,小心地这么问他。
    总觉得不应该啊,比如咬牙切齿地在她耳朵边问,为什么要离开,又比如狂怒地一脚将桌子踢飞,冷着脸问,你到底要如何……
    虽然自己身怀六甲他不敢动自己,可是却依然可以用其他方式发泄怒火啊。现在呢,他好像完全不在意,仿佛她的离开不过是回了一趟娘家而已。
    这真不像他的性子啊。
    “我为什么要生气?”萧铎带着宠溺的笑,抬起手来摸了摸阿砚的头发,就好像阿砚问了一个多么奇怪的问题。
    “哦……不生气就好。”阿砚现在肚子大,贪吃,抱着芝麻糕啃起来。
    萧铎狭长的黑眸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柔情,凝视着阿砚那略显丰润的脸蛋,又顺着那脸蛋往下,看到了她浑圆的肚子。
    “转眼就这么大了。”萧铎抬起手来,轻柔地抚过她的肚子。
    可是就在这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狠狠地抬起脚来,隔着肚皮踢了他爹一脚。
    萧铎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震撼:“他踢我了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品味着刚才被踢的那种力道感:“小家伙真有劲。”
    阿砚吃着芝麻糕的嘴巴顿时僵在那里了。
    不是说父子没有隔夜仇吗?都这么久不见了,小家伙看来还是不喜欢这个当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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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铎陪着阿砚半响,最后亲自伺候阿砚躺在床上睡去。
    待到她睡去后,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睡颜半响,才缓慢地伸出手来,试探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又低下头来,亲了亲她的眼睛和额头。
    熟悉的温度和触感,这是他的阿砚。
    她虽然离开了自己很久,可是到底回来了。
    他的唇在贴着她的额头时,有一种轻微的战栗感。
    微微闭上眸子,他满足地松了口气。
    当他蹑手蹑脚地走出马车,并跳下去后,孟汉等人已经恭敬地围了上来。
    “霍启根,人在哪里?”走出马车的他,已经不复刚才的温柔模样,整个人眉眼间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5章
    当萧铎提起霍启根的时候,之前的温柔已经消失殆尽,犹如酷冷寒风瞬间席卷了江南温柔乡,他黑眸中的凌厉杀意几乎让周围的人俱都是一惊。
    孟汉恭敬地低着头,战战兢兢地道:“启禀皇上,已,已经捉住了!”
    他就说嘛,这位皇上大人因为皇后的离开已经这么些日子茶饭不思了,好不容易找到皇后,他竟然如同没事人一般?
    这是不可能的。
    他就明白,在皇上那看似平静温柔的俊美面孔下,早已经是波涛骇浪翻涌了吧。
    萧铎眯起眸子,淡声吩咐道:“带到驿站里去。”
    说着这个,他回首看了眼那特地为阿砚打造的大马车,低声道:“不许声张,不能让皇后知道。”
    孟汉低头,恭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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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铎迈进了驿站的院子,一进去就看到了赫然站在众多皇家侍卫之间的男子。那个男人长得身形颇高,眉眼普通,普通到好像你走在路上,每每都能遇到一两个像他这样的人。
    甚至于你看过之后,闭上眼睛,很难想起这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萧铎皱起了眉头,他锐利的视线盯着这个霍启根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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