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网站,不约而同贴出了消息一—
    “欧盟宣布深叶倾销行为不成立, 并承认深叶市场经济地位。”
    市场经济地位 。
    叶深深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喃喃地问: “不可能吧?怎么争到的?我们是怎么争取到市场经济地位的? ”
    “也就是说, 以后我们我们就能在欧洲进行自由贸易了, 即使再遇上反倾销诉讼, 也可以依照中国的市场和价格得到公正裁决了? ! ”沈暨也是惊喜异常,迫不及待抢过手机, 不敢置信地将那些新闻看了又看 。
    “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得的公正裁决。”顾成殊任由沈暨挙着手机欢呼,只对叶深深微微一笑道,  “事实证据都在眼前,再加上我们得道多助,国家、华人联合会,还有欧洲广大你的粉丝的拥戴,促成了这个胜利的到来。與论和背后的力量,是我们赢得这一承认的关键。”
    “但是,我们顾先生的努力,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叶深深不由自主地抬手紧紧拥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喜极而泣 。
    叶母看着他们这紧紧拥抱的样子, 轻叹了口气, 笑着转头看沈暨。她有点不太明白,便问沈暨:“是说,我们赢官司了? ”
    “是的,不但赢得了目前的,还赢得了将来的。”沈暨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们获得了以中国的成本、 物价和人工来确定中国货物价格的权力。”
    叶母点头,虽然不懂,但也知道,他们肯定是做到了很了不起的事情。
    “另外……”顾成殊轻轻地拍着叶深深的后背,轻笑道,“先别激动,我还有个好消息没有告诉你呢。”
    叶深深抬起手背,有点不好意思地挡住自己的脸:“什么?”
    “当然是加比尼卡和郁霏, 在个人主页上掐起来了。”门口声音传来, 一个女孩靠在敞的门口,交叠着一双长腿,抱臂笑着看她 。
    叶深深下意识便低叫了出来:“薇拉? ”
    “是啊,差点就能接替你,在这场大会上大放异彩的可怜设计师我, 始终被你压了一头的怀才不遇的薇拉。”薇拉迈着长腿走进来,往桌上一靠,拿了个豌豆黄吃着。
    沈暨走到她身边,直接把整碟豌豆黄端到了她面前,问:“加比尼卡和郁霏怎么掐起来的? ”
    “都怪郁霏喽, 她上次跟我去厂里看面料的时候, 居然逮着机会给你的面料动了手脚一—听说你差点因此死得很难看, 对吧? ”
    叶深深皱眉点头:“原来是她?”
    “是啊,然后今晩四五点时,筹备组的人以为你搞不定了,就把我召集过去,让我准备候补出场。郁霏以为大局已定, 就开心地打电话去向加比尼卡邀功,加比尼卡心花怒放,在自己主页上直接就放出了加比尼卡工作室成员一—我一—成为本次大会领导人服装的设计师的消息,企图狠狠打你的脸,也给深陷危机的深叶再踩上一脚。”
    沈暨不由得笑了出来:“然后,他自己被打脸了。”
    “对, 他一看到本次会议的直播新闻,当然立即删掉了自己的消息,可惜早已被人截图保存了, 纷纷质问是怎么回事。而刚好几个领导人的随行团又发了抱怨服装临时修改的事情, 于是被八卦的网友们敏锐地挖掘了这套衣服的波折, 猜测肯定是加比尼卡为了挽回现在一败涂地的骂名,对叶深深的服装动了手脚,毕竟他之前有过联合别人绞杀深深你的前科、这次工作室的人又正好是竞争对手。于是在一片卑鄙无耻下流的咒骂声中,加比尼卡为了洗白自己,立即把郁霏推出去当了替罪羊, 说此事完全是郁霏出于和叶深深的私人恩怨,他也是遭郁霏蒙蔽。”
    沈暨不由得叹为观止:“难得啊,最擅长借刀杀人的郁霏,这回倒成为了别人的刀。”
    “可不是么, 一群人又转移到郁霏的主页,痛骂汉奸走狗卖国贼,毕竟这回要是出事,可不是深深能负责的,这么重大的会议, 出了问题整个国家都要被抹黑啊! ”
    沈暨点头:“嗯,这么大的事情,郁霏肯定不能忍气吞声。她应该会在自己主页痛诉如何被加比尼卡要挟, 不得不违背良心为他卖命吧? ”
    “不,你猜错了,郁霏一个字也没写。”薇拉吃着点心翻了个白眼。
    叶深深诧异:“没写?为什么? ”
    “当然是因为此事太过重大,已经有国家机构介入调査了,郁霏被帯去问话了啊,她哪还有机会上网啊? ”薇拉说着,一脸幸灾乐祸,“总之,这两人一个也跑不掉,保准都要在设计界成过街老鼠。郁霏就别说了, 她做那些事的后果当然非常严重; 而加比尼卡结党营私要追害你,现在各家都紛紛和他撇清关系, mq集团也肯定要开了他。我也准备快点跑了,加比尼卡这品牌已经臭了。”
    沈暨说:  “来安诺特吧,我给你介绍个绝对契合你的品牌 。 ”
    “谢了啊, 不过我要自己创个品牌,从今天开始努力,争取将来压倒深叶!”她望着叶深深, 一脸不甘,  “原本,我以为自己至少和你是旗鼓相当的,可刚刚我站在现场,看到领导人们合影时,才发现跟你的设计相比,我只能属于剑走偏锋。而你的设计理念和掌控力都是大师级的,我……承认自己輸了。”
    叶深深没想到薇拉会忽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略帯惊讶地扬眉看着她。
    “不过,你可要小心啊,我已经开始奋起了。你不过区区一个摆地摊出身的小妹妹,都能创出这么广阔的天地,我就不信我起点这么高,却会輸给你!”
    叶深深看着她倔强的神情, 终于微微一笑,伸出右手与她紧紧相握,说: “好,我拭以待。”
    一行人走出会场,沿着花木扶疏的小径往外走。
    沈暨和薇拉兴致勃勃地商议着接下来去哪个夜店玩,不知疲倦地快步走在了前面。
    偏偏叶母也跟着沈暨走得很快,大约是夜风冷了,想要早点去车上避风 。
    只剩下叶深深和顾成殊,落在了他们的后面,在湖边慢慢走着。
    草坪上种植着大批鸢尾花,正在盛开最后一季的繁花。叶深深抬手去轻抚这些柔软娇嫩的花辦,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到法国的时候, 在孤独的巴黎街头,顾成殊送给她的那一把香根鸢尾。
    那是她孤独跋涉的人生中, 第一東照高她的光 。
    她正在轻抚花辦微微而笑,此时暗夜的天空陡然一亮,姹紫嫣红的光芒瞬间照高了大地。
    是国际大会的烟花,盛绽在墨蓝色的夜空之中,如同千朵万朵奇迹之花降临于世,令每一个人沐浴光辉 。
    叶深深站在这宏伟的夜空烟花之下,仰头看着, 感觉到心口的每一处血脉都在因为这极致的美丽而急促流动 。
    在这般浓艳的烟花之前,她忽然很想握一握顾成殊的手。
    好像,如果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看完,就辜负了这场盛大的烟花。
    叶深深转头去看身边的顾成殊,正想抬手,然而他已经伸过手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看见他眼中烟花的倒影, 也看见他的面容被忽明忽暗的光彩照高。对她而言,他容颜在烟花下的每一次闪耀,都是动人心魄摄人灵魂的吸引力。
    而面前这个俊美慑人的男人, 他正缓缓地在她面前単膝跪下 。
    在倒映着烟火的湖水边, 在开遍夏末鸢尾花丛间,双手捧住她的右手,轻吻她的手背。
    他抬头仰望她,伴随着烟花盛放的声音,郑重地说:  “深深,请允许我对你提出, 一生一世的承诺。”
    他坚实而有力的手掌, 紧紧地握住叶深深的手, 那种因为紧张而下意识微颤的力度,顺着叶深深的手心, 一直传速到心口,让她的心弦也随着他手掌的颤动,随之震颤起来 。
    激动与眩晕冲散了她一天的疲意, 而她手足无措, 还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声音也有些颤抖:  “成殊,你……你为什么要在现在求婚啊? ”
    “因为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切地肯定, 我能帮你驱散所有阴霾 , 护佑你一世平安幸福。”他指的,当然是欧盟那场申诉的胜利 。
    “可……可是,我现在累了一天,披头散发, 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叶深深却捂住了脸,都快哭了,  “我一直对我们的相遇很不满意, 因为当时我那么糗 , 让你第一眼看见的我鼻青脸肿的, 一点都不浪漫。所以我后来一直在想,要是你向我求婚的话,我一定要像个公主一样,漂高高傲又优雅,穿着最美的衣服,毫无瑕疵……”
    顾成殊不由得笑了, 将唇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呢喃道:  “可你现在就是这么美,深深。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在梦里都是你认真专注的模样, 这比高傲的公主更煜煜生辉, 更像一颗永远照高我的星辰。”
    叶深深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不就是一直在等他求婚的意思吗?
    还没结婚就輸了, 姿态都没摆高啊! 以后怎么拿捏顾成殊?
    她纠结不已, 觉得自己应该要给顾成殊一点颜色看看的, 不能让他太简单了 。
    可天空的烟花在坠落, 满地的鸢尾在盛开, 她一直倾慕深爱的顾先生就脆在她的面前,她怎么想摆脸色,都无能为力。 只有从心底开出来的花, 和天上的畑花一 样不断开放了又开放, 每一次绽放都是千千万万的欢喜, 她根本连自己上扬的唇角都控制不住了 。
    而单膝跪地的顾先生, 也终于拿出了自己的钻戒, 放在她的掌心 。
    他单膝随地, 仰望着烟花下容颜潋滟的叶深深,也忍耐不住自己的笑意,轻声说:“来吧,深深,我们永远在一起。不仅仅是为了我母亲的遗愿, 不仅仅是为了我爱你, 不仅仅是为了你爱我。更是为了你我一世并肩而立, 共创一个时尚帝国, 携手缔造一个足以传颂百年的时尚传奇。”
    叶深深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她眼中的泪滑落下脸颊, 而唇角的笑意却比天空的烟火更为绚烂。
    她俯下身, 将自己的手指套入了那大小正好的指环之中。 然后她顺手将他拉起,抬起双臂,与他在漫天不断上升坠落的烟花中, 紧紧相拥 。
    天空的花火绚烂璀璨 , 仿佛永不停歇地开开落落 。
    烟火的剪影下紧紧相拥的两人, 也似乎永远不会分开 。
    “顾先生, 时尚帝国和传奇什么的, 会不会梦想太遥远了些?”
    “不,顾太太,这不是梦想,这是预言。”
    “嗯……我喜欢这个预言。”
    第145章 尾声  每个人的以后
    “结婚?可以啊。”
    顾父打量着携手站在自己面前的顾成殊和叶深深, 目光在他们手上的戒指停了一下, 眼皮跳了跳。
    明明压抑不住眼底的兴奋, 顾父却偏偏还要摆出高姿态:“但是,顾家的女主人, 婚后都是在家操持整个家族事务的, 所以深深你得做好准备, 在外助成殊打理家务, 在内持家理财, 还要为丈夫孩子学着洗手作羹汤……”
    看顾父说得振振有词,对这些并不擅长的叶深深略略有些迟疑, 顾成殊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掌, 示意她别担心 。
    顾成殊说:  “爸,我们两人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更别为难深深。”
    “你们的事我才懒得操心, 但只要进我顾家门,我就得过问! ”顾父把眼睛一瞪,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没打算好之前别叫我爸!”
    顾成殊微笑着挽起叶深深的手, 说: “我们有两个打算, 一是我们结婚,您迁怒我们不肯见面,去拉斯维加斯也好,去加勒比海也行, 反正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人生轻松愉快。反正我这个儿子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惹您烦恼了, 无牵无挂多舒服, 再过二十年还能和巴西女郎在游艇上热舞。”
    顾父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气死了:“不肖子!有你这么说你爸的? ! ”
    “那我还有一个想法, 就是在北京买个院子,种上石榴养一缸鱼,过几年我们给您养条机灵的边牧, 生个胖胖的丫头, 您闲着没事干可以帯着孙女出去胡同到处转。当然国内是没有赌场也没有热帯岛屿的, 日子可能就无聊多了……”
    这话说的, 连叶深深都觉得顾成殊太无耻了, 她狠狠地掐了掐顾成殊的手掌, 再偷眼看看顾父 。
    出乎意料的,顾父居然没有再度痛骂儿子,而是眯着眼睛开始沉思,那脸上的表情, 似乎还帯着莫名期待似的 。
    顾成殊还推波助湖:“那么,爸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父回过身来,还是一脸憤憤不平的样子,“等你们生了娃我再考虑!”
    意思是在此之前, 还是先去加勒比海和巴西女郎在游艇上热舞吧 。
    “所以,为了家庭和睦,我们是不是赶紧先把下一代给我爹造出来?”
    顾成殊居然堂而皇之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叶深深真是刷新了世界观。难怪说男人婚后就会显露真面目, 眼前这个无疑就是业界标杆 。
    更刷新叶深深世界观的, 还是他们挽着手走到街边公园时。
    叶深深呆呆地看着母亲叶芝云和一个大叔手拉手跳广场舞, 两人都跳得尽情又投入, 老妈那含笑的眼神一看就不正常 。
    “成殊, 那个……是我妈没错吧?”
    “没错,是咱妈。”顾成殊确定地说。
    才刚戴上戒指,已经是“咱妈”了。 叶深深本想反对一下,但忽然又想到自己刚刚也已经迫不及待叫了顾父为“爸” , 这没羞没臊的劲儿, 两人谁也别说谁了 。
    还是顾成殊冷静, 一眼就把那位大叔给看了个透彻,说:“挺好的,高知分子,脾气温和,无不良嗜好。”
    叶深深有点疑惑:“你认识?”
    “旁边那个茶杯和皮包, 印着航天科技院呢。这种老一辈的高科技人才,一辈子埋首学术,抽烟估计就是最大的缺点了。”顾成殊说着,再看看那位大爷的手指,对叶深深微微一笑,“不抽,可能养花。”
    “这你又知道? ”
    “咱姐那个包, 上面放着一束米兰呢。这花肯定不是店里卖的切花,估计就是大叔送的。”
    正说着,叶芝云牵着大叔的手一个回转,就看到站在旁边的叶深深和顾成殊了。她顿时尴尬又羞愧,忙缩回了自己的手。
    顾成殊无比自然地上前和叶芝云打招呼:“妈,我们回家拿个东西,深深又要出差了,我陪她收拾一下东西。”
    他这么随意的样子,叶芝云和叶深深反倒有点不自然,正在讷讷,顾成殊又笑问:“这位叔叔是?”
    “哦,他是……张老师,刚从科院内退了,妈不是报了个老年大学嘛,在他这边上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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