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对方用低笑声来回答了她,同时动作越发激烈起来,似乎要将她撞飞。
    芽雀蹲在草丛里等了一会儿,这对男女渐渐入了境,声音越发不忍闻,她握起拳头,麻蛋,自己可不是来偷窥活春宫的!一定要看清楚这个男人是谁!
    她正打算丢个石头或者什么的警告一下他们,梨桑儿忽然尖叫了一声,含着满足的欲望,也有难以预料的震惊……在她进入最销魂入骨的时候,一把利刃插在了她大开的胸膛上。
    梨桑儿低头,看着这把利刃,然后抬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正与自己欢好的男人,在他们最亲密接触的时候,身体还相互交融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杀了自己。梨桑儿双腿痉挛了一下,然后一蹬,从他怀里滑落,带着浸透心的绝望与不甘,死在了岩石上。
    草丛后面的芽雀看着那鲜活的血水从女子胸膛里汩汩流出,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梨桑儿竟然就这么死了……
    斗篷人整了整自己几乎没有脱下的衣物,站起来,垂眸看着地上雪白的胴体,滋味很好,临死前还能再尝一尝,也不错了。他将岩石绑在梨桑儿身体上,然后抬起脚,踩了踩她身上雪白的肌肤,将她踢到了水潭底下。
    水花四溅,他又坐在谭边,撩起水,冲刷走了岩石上的血迹与其他痕迹。
    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井井有序。芽雀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这具身体在颤抖,显然是唤起了当年被扔入水潭的记忆。或许,卫斐云也是这样,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未婚妻杀死,扔到水潭里。
    一层泪水从她眼睛里浮现,不可饶恕,她一定要看到这个人是谁!
    斗篷人收拾好了一切,然后起身,准备离开。一阵风正好吹来,扬起了他的斗篷帽子,虽然他很快地抬手重新压回去,但是惊鸿一瞥,也足够了。
    他沿着偏僻的沼泽小路,很快消失在了芦苇丛中。
    芽雀有些失魂落魄又难以置信地回到永宁宫。
    因为身上沾着草屑,史箫容见到她那副样子,知道出了事情。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椅子上,然后端了一杯热茶给她。
    芽雀哆哆嗦嗦地喝完了热茶,整个人才稍微缓过劲来。转动眼眸,看着史箫容,说道:“那个美宫婢死了。”
    史箫容脸色一变,问道:“怎么死的?”
    “被人一刀毙命,然后丢到了水潭底下。”
    史箫容倒吸一口冷气,“谁敢在宫中随意杀人?”
    “是蔻婉仪!”芽雀一想起那阵风扬起帽子后露出来的脸,心就一阵颤抖,“他……他是男的!”
    一室安静。
    史箫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了?”
    芽雀激动起来,看着她,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亲眼看到他……他把梨桑儿压在石头上,扒了她的衣裳,跟她做……做那种事情,然后半途趁梨桑儿不防备,一刀捅在了她的胸口!这……这还不算,他甚至用石头绑住她的身体,把她踢到水潭底下了!好狠的手段!”
    “那时候,旁边只有你,没有其他人看到?”
    芽雀摇摇头,“那个潭水非常隐秘,旁边就是大片的芦苇丛,一般人不会到那里去的。”
    “你确定,蔻婉仪是男子?!”史箫容又问了一遍,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千真万确,他……他不是男子,怎么会跟宫女做那种事情呢?!梨桑儿,临死前还很享受的样子……他们之间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芽雀有些语无伦次了。
    史箫容深呼一口气,“淡定,芽雀,你现在先静下心。待会我们去问皇帝。他最清楚!”
    ☆、蔻婉仪逃走了
    但还是迟了一步。
    等到史箫容来到琉光殿,温玄简在贤妃的建议下, 已经同意让蔻婉仪出宫养病。鄄兰轩的人一接到礼公公的口谕, 立即收拾东西,连夜出宫了。
    史箫容抱着小皇子,坐在屏风后面, 看着温玄简不太好意思地靠近自己,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上,“我真的不知道。”
    “陛下不知道什么?”
    温玄简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如此难堪, 坐在了她身边, “我从来没有碰过他, 不知道他原来是男儿身。”
    “那琉光殿的宫人呢?每次召寝不是按例要沐浴更衣?她们也会不知道?”
    说到这个,温玄简就忍不住落冷汗,扶额又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竟然被瞒了这么久, 我真怀疑你已经知道了的,只是装着不知而已, 对不对?”史箫容依旧很震惊,天呐,妃子竟然是男人,他这个皇帝到底是怎么做的?想想都不可能。
    温玄简自己也很郁闷。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光了。
    看着他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史箫容稍微缓解了一下情绪,“好了,现在你一一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于是温玄简就把他怎么在烟花会上多看了当时还是宫女的蔻婉仪一眼,然后被礼公公误以为皇帝看上了小宫女,把她召到了琉光殿,然后当初怎么拿蔻婉仪当挡箭牌,召到琉光殿堵住妃嫔们的悠悠之口,自己实则跑到了永宁宫……
    “……”史箫容听了也是很想滴冷汗,“那琉光殿的宫人怎么不说?”
    皇帝沉默,因为实在无法启齿。
    史箫容狐疑地看着他,轻轻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怎么不说话了?”
    小皇子咬着手指,趴在母亲肩上,也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父皇。最后连原本在席子上爬来爬去玩耍的端儿也爬了过来,趴在母亲的大腿上,学着她看着对面。
    温玄简抬起手,把端儿抱远了一点,然后把小皇子也抱到端儿旁边,嘴里说着:“你们小孩子不要偷听大人讲话。”
    两个娃娃根本听不懂,眼睛好奇专注地看着自己父亲,被抱远了,又爬了回去,一定要在史箫容身边。
    史箫容伸手虚抱住他们,“你别想岔开话题,快说啊,他们还小,听不懂的。”
    “还是要注意一下言传身教的。”温玄简认真地说道。
    史箫容只好抬起手,遮住两个娃娃的耳朵,“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原来琉光殿的宫人在第一次给蔻婉仪沐浴的时候就知道了,羞赧震惊之余慌忙禀报给礼公公,结果礼公公寻思了一下,自以为揣测到了皇帝的心思,命令她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将蔻婉仪送上了龙床,让皇帝满足自己的龙阳之好。
    第一次之后,见皇帝什么都没有说,而且还大加赏赐蔻婉仪,礼公公更加觉得自己猜对了,难怪皇帝对后宫女子都冷冷淡淡的,原来是因为不喜女子啊,但明目张胆地宠爱一个男子,朝廷肯定会议论纷纷,而且也无法给名分。于是礼公公擅自主张,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以为皇帝是心知肚明的,等着他来夸夸自己的善解君意。
    所以,事情就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史箫容也料不到琉光殿宫人把事情瞒下来是出于这个原因,也就是说那些宫人们早就知道了,眼睁睁看着皇帝断袖到如斯地步。难怪温玄简如此羞恼尴尬了。
    现在以礼公公为首,这些宫人都被罚面壁思过去了,一天不准吃饭。而这些人还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让皇帝如此发怒。
    她松开遮住儿女的手,抬起袖子,遮住自己半张脸,悄悄地笑了一会儿。
    温玄简看到她竟然在笑自己,上前拉开她的衣袖,原本想皱眉阻止她,看到她眉眼含笑的模样,不禁有些发愣。
    他都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笑过了。
    史箫容回过神来,止住了笑意,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对视了一会儿,她低低咳了一下,“好了,我不笑你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温玄简顺势坐在了她旁边,说道:“还能怎么办,如果他没有装病,病成这样也命不久矣,如果他是装病,也不能让他回到宫里了。不过,他能蒙混过关,假扮宫女这么久,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史箫容点点头,确实事关重大,好端端的男孩怎么变成了女孩来养,他又是怎么出现在宫廷里的,这些背后又会牵扯出多少事情来,她有些同情地看着皇帝,接下来可还有一连串的事情等着他去解决。
    ……
    护卫从外面急匆匆回来,中途领命去暗中监视蔻婉仪的马车,却把人跟丢了,等到别馆,见到宫里出来的马车,里面空荡荡的,才意识到蔻婉仪半途溜走了。
    温玄简没有责怪护卫,而是让他们继续暗中查访,心中更加笃定了蔻婉仪背后有人在照顾着他。
    查了几天,依旧一无所获,蔻婉仪就像一滴水,在京都蒸发,了无痕迹。
    这是皇帝的事情,史箫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牵挂的是侄女史姜灵。芽雀上次出宫没有顺利找到史姜灵,史箫容自己不能出宫,只能让芽雀再出宫一趟。
    芽雀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出宫的机会了,临走前,史箫容忽然拉住她的手,“如果遇到危险,保命要紧,找不到灵儿也没有关系,安全最重要,明白吗?”
    她或许是有所感觉,连芽雀自己都觉得这次出宫可能不会太顺利,她点点头,“如果天黑之后,我还没有回来,太后娘娘就跟皇帝陛下坦言吧,不要再有所顾忌了。”
    史箫容点点头,“我会记住你曾经说过的话,与他同舟共济。你一定要平安归来,知道吗?”
    “嗯。”芽雀转身走出了永宁宫,史箫容看着这个少女的背影,莫名的,有一些悲凉。
    芽雀这次出宫多了一个心眼,注意后面有没有人跟着自己,专门挑大路人多的地方走,即使有人跟踪,混入人群里很容易开溜。
    她终于走到了谢家大门口,深呼一口气,正要敲门,眼角忽然瞥到一道身影,她顿时手脚冰凉,吓得忘记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似乎中了邪,只要一出宫,就必定能遇到卫斐云!
    芽雀缓慢地转动眼珠,却看到卫斐云只是经过岔口,没有看到自己,转到了另外一条道上,神色匆匆,似乎赶着去办什么事情。
    虽然知道跟上他会很危险,但机会难得,芽雀衡量了一下,到谢家和跟踪卫斐云,显然后者可以获得更多的消息,她当机立断,朝卫斐云疾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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