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齐棪若听见,定要为她鸣不平的,她可是个十足十的女儿家。
    男装只是为了在外行走方便,不必端着姿态,很是爽快。
    郑昀说笑完,想到一路同行的挽骊,询问道:“你们家的挽骊姑娘,可有婚配?”
    “尚未,除了我,她谁也不放在心上。”
    “啊?”江昀捂嘴,一副见惯了大世面的样子:“你们俩是那种关系?”
    “哎哎哎,”翊安头疼,嫌他龌龊:“干干净净的姊妹之情。”
    江昀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觉得……”
    他话说一半,翊安就听了出来,连忙打断:“你不行,除非你入赘,否则我不会让她嫁那么远,你别想了。”
    “不是我,你觉得……放之兄如何?”江昀期待地看她。
    “花燃?”翊安将折扇一收,随手挑起纱帘,看着窗外的野色:“他更不行。”
    “可是觉得门不当户不对?”
    翊安不放在眼里:“挽骊有我父皇钦赐的三品女官身份,又有长公主府这个娘家,配他花燃绰绰有余。”
    江昀一拍手:“就是这么说嘛,我也觉得配他绰绰有余。男未婚女未嫁,我听放之说,他母亲说,只要他肯成亲,娶谁都行。”
    “不行不行。”翊安再次否定。
    “为什么?”
    “你这就是月老上身,乱点鸳鸯谱。花燃是个断袖,怎么会对挽骊好呢。”
    江昀险些被口水呛住,“谁说的?”
    “还要说?”翊安审视着他:“你们俩……”
    “清清白白的知己。”
    “你把人家当知己,殊不知人家想跟你同床共枕。”
    “啊?!”江昀陷入沉思,花放之这小子来这一手?
    不对啊,人家也没睡他啊。
    他重振旗鼓:“若他真的不是断袖呢?”
    “那也不行,他太老了,比齐棪年纪都大。”
    “男人老一些,会疼人。况且怎么就老了,有人四五十岁,续弦还娶十七八岁的呢。”
    “哼,男人的劣根性,不提也罢。”
    翊安鄙夷,随即憧憬起来:“我都想好了,明年春闱去榜前抢个状元郎,直接绑回洞房,让我们家挽骊快活快活。”
    江昀:“……”
    他埋头在地上捡自己碎得一地不胜的爱慕,艰难道:“甚好。”
    前白月光本人并不知情,调了个更舒适的靠姿,闭目养神道:“你就别操心了,花燃若想成亲,早找着了。他啊,自在闲散惯了,不想成家立业。”
    江昀缩在角落里,没敢再出声。
    该说的话他都说了,放之兄,好自为之吧。
    *
    齐棪刚到溱州的心情,犹如被狗舔了新鞋一般膈应。
    那叫一个有火发不出。
    说出来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几个月没下一滴雨的溱州,竟然在他到的那日转阴,当夜就下起了暴雨。
    电闪雷鸣,昼夜不停。
    齐棪本来就想老婆想得睡不着觉,批着衣裳站在窗棂前骂娘。
    老天爷怎么不一个雷把它自己劈死呢。
    所谓无巧不成书,翌日,城中便有人带头高呼“境宁王万岁”。
    都说老天爷就等着境宁王他亲自来。
    齐棪受不了这些恭维的屁话,亲自来干嘛?
    禁欲苦行啊。
    百姓们在雨里载歌载舞,场面一度很热闹,嘴上都没闲着,跟中了邪一般。
    拦还拦不住,恨不地当面跪着给齐棪磕头。
    齐棪不用想也知,这“境宁王万岁”几个字,不出两日,满上京便晓得了。
    还得被添油加醋一番。
    说这是他提前安排好的,蛊惑民心。
    他丝毫不怀疑,若不是自己是翊安的驸马,但凡是个皇帝听见这种事,都得派人把他杀掉。
    留他这样的人,实在是君王喉间的一根刺。
    放在前世,他能直接跪雨里崩溃痛哭。
    齐棪带来朝廷赈灾的粮食和银子,不眠不休地顶着暴雨忙了好几日,万事顺利。
    听竹卫的消息一贯准确,与前世相比,今世的灾情实乃小巫见大巫。
    齐棪之所以如此勤勉,一是不忍百姓继续受苦,二是想早些忙完,回去见他家殿下。
    忙得头晕目眩时,收到花燃的鸽子,纸上写着两行小字:“汝妻离京赴溱,切忌逛窑子,睡美人。”
    ???
    齐棪仔仔细细看了两遍,先是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字,接着怀疑花燃这小子。
    是不是怕他过得□□稳,故意吓他。
    不,花燃没这个胆量。
    齐棪又急又喜,“这小祖宗不会是想我想疯了吧,这时候来,不是跟着受苦嘛。”
    虽说溱州离京城不远,可舟车劳顿也不是闹着玩的。
    再加上这里旱情严重,吃喝用度远不能同上京比,翊安是锦绣堆出来的玉人,哪里过得惯。
    齐棪镇定下来,转身安排人,将他住的院子和屋里打扫一遍,再精心装饰一番。
    他体恤下面,直言贵重之物不必摆,多搬些花草来就是。
    当夜,溱州刺史自以为明白他的意思,再次将如花似玉的美娇娘送到屋门前。
    齐棪扫了眼那女人,丰盈有余,气质轻浮。
    她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抛媚眼。
    溱州男人喜欢这一款?
    低俗!
    他板起脸训斥:“本王来这里只为赈灾,无闲情忙别的事。刺史大人若不将心思放在政务上,日后再提此事,便摘下乌纱帽,专干这一行去。”
    意思就是让他别当官了,去做老鸨吧。
    刺史当即带着人溜了,再没敢送过女人。
    齐棪背后也得了两个字:古怪。
    男人不好色,绝对有问题。
    几日后,溱州的官员们知道了,境宁王古怪在何处。
    原来他是个断袖!
    他们亲眼所见,他抛下公务,跑到城外去接一行男人。
    其中一个模样清俊美艳的,甚至当众扑到他怀里,“你清减了。”
    境宁王亦将人搂紧,温柔地揉着他的头:“一路赶来,累坏了吧,怎么这样傻。”
    随后那男子住进了境宁王的屋里,与他同吃同睡,听说腻歪得如同新婚夫妻。
    刺史悔不当初:“早知道我就送男人了!”
    第70章 私用
    翊安气个半死,本想效仿江昀那故事里的女主人公,直接上去掀被子。
    无论有没有奸情,吓吓齐棪也是好的。
    没曾想到,她披星戴月地赶路,还特地抛下江昀,挑了匹快马赶来。
    人还没进溱州城,便见着她那半仙夫君了。
    想是已然恭候多时。
    翊安算是看透,这辈子在抓奸这事上,只有齐棪抓她的份,轮不到她抓齐棪。
    翊安又想,齐棪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若有朝一日看上旁的女人,偷情实在低估了他,想是会直接把自己药死,还神不知鬼不觉。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
    算了,就算被药死,也是将来的事情,现在看齐棪还是很顺眼的。
    抛开那些不管,她与齐棪有十几日没见,思念险些成疾。
    来的路上,她每日都在嫌马车太慢。
    江昀给她念叨得头疼,大呼太虐人了,他回到南陈必须立刻娶妻。
    也尝尝伉俪情深的滋味。
    翊安泼了盆凉水给他,说上京城里不恩爱的夫妻排着队能绕城郭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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