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郭徽看小龙开着冰箱门这么待着,走过去一看,原来冰箱里躺着半袋子已经长满了绿毛的切片面包,还有几个隐隐发出了变质味道来的鸡蛋。郭徽的心一沉,有种心口某个伤疤隐隐作痛的感觉,但是转瞬之间他又咽下了那股劲,长出了一口气,换回了轻松的语调:“之前买的给忘了,都扔了吧。”
    郭徽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垃圾拿出冰箱,并快速地扔进了垃圾袋,变质的味道让他露出了嫌恶的表情。随后,他帮小龙把饮料放了进去,关上了门。
    “那个……好像要糊了。”小龙指了指灶台。
    郭徽这才想起来那边还炒着菜呢,赶忙跑过去,一看还是有点晚了,里面的鸡翅已经连扒锅带冒烟了。这时候小龙也跑了过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由于这次小插曲的因祸得福,郭徽和小龙的距离好像一下子拉近了一些,这之后二人互相配合,只不过是小龙掌勺,郭徽打下手,一起把这顿饭做完了。
    郭徽把几个菜都尝了一遍,惊讶于小龙的手艺,他感觉一般上点档次的饭馆做出来的菜也不过如此了吧。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小龙,感慨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张还充满稚气的脸上承载的东西,可能连一个成年人都难以承受,但是小龙却依旧踏踏实实地活着。
    餐后,郭徽提出带小龙去欢乐谷玩一圈,小龙开始不肯,说不怎么想去,但是郭徽还是执意要带他去,郭徽说不是为了玩,是为了下周到了学校跟同学有的聊,现在的孩子都势力得要死,有的孩子一天到晚就是臭显摆。
    “那为什么要当和他们一样的人呢?”小龙问。
    “不是要和他们一样。”郭徽想了想回答,“我们不主动去跟人比,但是更不能在这种人面前输了阵脚。”
    小龙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兴趣,但是坐在欢乐谷的游乐设施上的时候,脸上露出的各种表情可是骗不了人的。郭徽坐在长椅上看着旋转木马一圈又一圈经过时小龙脸上的高兴表情,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感觉比征服任何一个女人,做出任何跨越时代的新产品都要更强烈。他想到了美国的那个教授,又想起来他的学生蔡小姐,突然意识到这些日子她没再给他来电话,他说好要去找她也没有去。
    管它呢,他们懂什么,只不过会说些风凉话罢了。
    从欢乐谷离开,郭徽又带小龙去了趟首都博物馆。馆内的老北京民俗展览吸引了小龙的注意,由于不太认识字,他让郭徽挨个给他讲解。郭徽自认是个老北京,没想到看到实物的时候也有点发蒙,只能挨个给他念介绍,一趟下来,二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眼看天色将暮,郭徽开车带小龙回家,小龙说什么也不肯坐上他特意购置的安全座椅,郭徽想到这个或许让他有太多刺痛的回忆,也便不强求他,放他在后座坐下了。
    开到半路,郭徽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却没看到小龙的人,他有点慌张,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已经半躺在后面沉沉地睡去。郭徽嘴角露出笑意,把车速又放慢了点,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开回了家。
    3
    郭总新认了一个干儿子,这个消息在微景公司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不光是因为电视节目里他的慷慨陈词已经传遍了,更因为这个小男孩每天下午都会自己跑到公司里来。
    郭徽一开始担心小龙的安全,派司机每天接送他,没过几天小龙却不乐意了,说这样太麻烦,学校前头那条路又不宽,每天送学生的车排队就要排好久,根本不方便,还不如自己走过去,反而能快上好多。
    郭徽还是担心小龙的安全,他自己却不以为意,毕竟从上学开始,他就没让父母接过自己,他父母也没时间接。早晚那两个时间,正是客人最多、最能挣钱的时候,每天拼死累活地给别人做吃的,连自己孩子的三餐都顾不上了,更何谈有时间接送孩子呢?
    郭徽并没有答应小龙自己上下学的提议,结果第二天下午,前台直接打来电话说有个孩子在楼下等他,下去一看竟真是小龙,下学以后趁着人多乱乎劲自己跑出来了,凭借着只来过一次的记忆,竟自己走到了微景公司前台。
    郭徽哭笑不得地把小龙先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在会客的茶几上写作业,没过多会儿接到了电话,司机火急火燎地说孩子没接着。郭徽并没有苛责他什么。
    自此以后,郭徽便放任小龙每天早上自己上学,下学后直接跑到公司来等他下班。当然小龙有时候也不来找他,而是自己跑回家,给他打个电话,然后就自己开始做饭,等着郭徽下班回来吃。
    自从电视台的节目发布了郭徽的专访,案子也趋于了结,社会上的舆论对此事的讨论由开始的关注,到反转,慢慢转向了平静,微景公司的业务也慢慢回归了正常。其实在舆论炒得最热的那些天,微景是有机会借势在产品上再火一把的,但是却被郭徽压了下来。他特意在官方以及各个渠道上把供货压了一压,使得货量没有明显的走高。用郭徽的话说,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不想被业内又搞出什么阴谋论,说整件事情都是他的自我炒作之类的名头来。公司的高管们觉得他有些多虑,业绩只要不下滑什么都好说,产品好才是硬道理。
    因为这个,小龙也被公司一致认为是一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毕竟他是随着微景公司业绩的重新抬头到来的,公司上上下下自然也是对他格外好,甚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少老板”,天天跟他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接手郭总的产业。
    而小龙却还是不声不响、不卑不亢的,每天来了,便径直跑到郭徽屋里写作业,若是他在会客,就去总裁办公室的空桌子上坐着。小西姑娘找他聊天,他也客客气气地答,但是头却从不从作业本上抬起来。给他零食吃,他道声谢谢,吃两口,也就不吃了。
    微景公司上上下下都说,小龙这孩子真是又乖又老实又懂事,就是还是有点孤僻,不太爱跟人打交道,看他和郭徽也并没有十分亲昵。有时候聊起他的身世,更是唏嘘不已,就更想多关怀关怀他了。
    不过郭徽对于大家的这种溺爱颇有微词,私下里跟几个人说,不要老给他带吃的喝的什么的,孩子还小,不能太娇惯了。
    和郭徽比较熟的老同事好开玩笑,讲道:“哎哟,我看郭爸爸这是吃醋了吧?怕小龙跟我们好不跟你好了。”
    “什么郭爸爸,别瞎叫。”
    “不叫爸爸难道叫二大爷不成?”
    郭徽瞪了那同事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郭爸爸,心里琢磨着这个称呼,郭徽突然发现自己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1
    周校长为了补充上级要求的汇报材料,自己跑到档案室来找这两年福利院的转入转出记录。把东西找齐以后,她端着一摞纸打算往外走,而刚到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想起来前些天闫敬昱的到来。当时她与闫敬昱久别重逢,自己的思绪本就有点混乱,完事又接到了电话,被领导催着要报送先进材料,那一阵搞得是焦头烂额,也就没再细琢磨。这下经这屋子一提醒,她自己倒也生出来一丝兴趣,叶一琳,或者说很有可能是现在的裴雪,现在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呢?这想法让她不禁暗自笑话自己,当时还在嘴上跟闫敬昱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完全放下。
    是啊,谁能这么轻易地放下呢?
    回到屋里,她打开电脑的浏览器,在电脑上敲下了“裴雪”两个字,点击了搜索按钮,弹出来的内容有点乱,毕竟裴雪不算是什么知名歌手,很多搜索出来的内容都跟她无关,于是周校长又加上了“歌手”这个关键词。
    几乎是瞬间,再次搜索出来的内容便映在屏幕上,而头条几篇的标题和索引着实让周校长吃了一惊。
    “郭徽?”周校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点开其中一篇报道看了一遍,才确信果然是她认识的那个郭徽。周校长怎么也没想到,十几年前离开“一心”,便再也没有联络过的这个小姑娘叶一琳,竟然很有可能和自己的距离只有这么近。
    放下鼠标,周校长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有点乱了。她本觉得,既然事情已然过去,大家已经在正常的人生轨迹上各自走远,怎么也没有必要再去硬拉回来。就好像自己身上有一个多年前形成的伤疤,可能是因为当时没有处理好,在皮下留下了一丝丝绷带或者纱布的纤维,黑黑的有点难看,但是如果此时发现,非要去把它剜出来,让早就好了的伤疤再次流血,真的有这个必要么?
    而此时,周校长又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定数,叶一琳以一个新的身份又出现在她眼前,并且离她如此之近,这是否说明,她和她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完全中断,而那个纤维其实已经长到了皮肤表层,只需要轻轻地用镊子拽一下,或者用个去死皮的锉子挫一挫,就能完美地解决这个多年的问题呢?
    周校长拿出手机,翻到了通讯录里郭徽的电话。
    要不要试一下呢?周校长犹豫了起来。
    2
    看看表已经五点多钟了,郭徽叫上在旁边写作业的小龙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周校长的来电。
    郭徽看了看屏幕,然后跟小龙说:“我接个电话,你先回屋里再坐一会儿吧。”
    小龙点了点头,乖巧地回到屋里放下书包,坐到沙发上发起呆来。
    郭徽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踱步到走廊尽头,接起了电话。
    “周校长,怎么,‘一心’有什么事么?”
    “郭总这话说的,没事就不能和你聊聊天么?”对面传来周校长如往常一般慈祥的声音,而此时的郭徽听到这个声音,却觉得有点滑稽,甚至有点刺耳。
    “周校长,我知道您不是那样无事还登三宝殿的人,又何必跟我客气呢?”郭徽没给她留什么面子,一语道破,“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两声尴尬的干咳,然后周校长说道:“是这样,我无意间发现你认识……啊,也不说认识了,就是你似乎有一个女友叫裴雪的?”
    什么叫“有一个女友”,还得有几个不成?郭徽听着周校长那边小心翼翼的措辞,突然觉得有点想笑,赶紧给憋回去了。
    其实郭徽已经料想到周校长要问这个事,他知道她迟早会来问他的,因为毕竟关于裴雪的身世,他已经在那个公安朋友以及那个老头子那里了然于胸了。
    “您怎么还关心起我的个人问题来了?”
    “啊,我不是关心这个事,其实是这样的。”周校长并没有听出来这里面的弦外之音,还是很谨慎地寻找着措辞,继续说:“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我感觉这个裴雪好像和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老邻居家的孩子很像,所以想问问你关于她的情况,毕竟当年两家关系不错嘛。”
    “你当然认识她,”郭徽心里想,“而且应该还相当认识呢,不过可惜并不是什么老邻居才对。”郭徽停了一会儿,回道:“不好意思啊周校长,您说得没错,可惜我不是‘有一个女友’叫裴雪,而是‘有过一个女友’叫裴雪,我俩早就掰了。您也知道,我平时在这个,这个私生活方面不是那么专一。”
    电话那头传来周校长的干笑声,然后她说:“这个我不在意的,我就是想问问你那里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之类的?”
    “联系方式啊……”郭徽想着怎么回应她,转了个脸余光正好看到小龙从屋里走了出来,顺嘴就喊了一句出来,“小龙,你干吗去?”
    “我上个厕所。”
    郭徽点了点头,目送他往洗手间去了,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和周校长通电话,忙对着手机说:“我这儿没留着,不好意思啊帮不上您了,我这有点事,您看……”
    “哦,你忙吧郭总,打扰了。”
    郭徽挂下电话,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兜里走回到办公室里,拎上了小龙的书包,去厕所门口等他。
    小龙很快走了出来。“洗手了么?”小龙点了点头。
    郭徽胡撸了一把小龙的头发,拉着他的手往电梯方向走了。
    3
    冷不防就被郭徽把电话挂断了的周校长有点茫然,半晌才缓缓放下了手机,琢磨着郭徽说的话。
    按他说的,俩人已经分手了,如果分得不太好看,那么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正常的,更别提什么联系方式之类的。郭徽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告诉她不要再问了,她若再问,也必然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不过,比起这事更令人疑惑的是最后那段他跟电话外面的人的对话,好像是在和一个小孩子说话,什么“小龙”什么的,这又是谁呢?
    想了一下,周校长想起来郭徽牵扯到的那个交通事故,好像肇事者留下来的遗孤就叫什么小龙,难道是他?周校长再次打开了搜索引擎,结果不搜不要紧,一搜发现消息还真是铺天盖地的,原来郭徽不但承担了这次交通事故的全部赔偿,还收养了这个小孩子,闹得也算是沸沸扬扬了。周校长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忙得和社会太脱节了。
    看来,关于裴雪,也并不像她自己想象的那样近在咫尺,或许还是有缘无分吧,就像她自己说的,何必追究那些呢?周校长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事,又继续整理起面前的材料来。
    等到整理好一切,把该打印的打印,该复印的复印,周校长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她看了看表,其实还不到七点,看来这秋天真的是来了,天都黑得这么早了。
    她起身伸了伸懒腰,喝了一大口沏好又有点放凉了的高碎,舒了一口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走,算是活动活动筋骨。就这么,余光恰好瞟到了墙上的那些大合影。
    她突然来了兴趣,走到墙边一一分辨,最终停在了曾经被郭徽细细看过的那张合影上,然后一个一个地回忆那些稚嫩面庞的名字。有很多人,她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就在第二排,王校长的正后面,一个也是记不清名字的小胖小子的左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这两个孩子的名字,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掉了,就是闫敬昱和叶一琳。
    “叶一琳,裴雪……”周校长在心里思考,“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周校长看着这张照片,思绪回到了那一天。
    元旦过后没几天,眼看春节又不久将至,大伙借着新年联欢会的热乎劲,又把一心福利院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地布置了一番。福利院里的这些孩子们不像其他学校的学生,他们是没处过年的,而老师们呢,虽说大多数都要回家过年的,但总有少数几个单身的,或者热心肠的,到大年三十也留着不会走,打算在福利院陪着孩子们过年。
    这天早上,校长找周老师到办公室来说事,她放下了手上的活过去,发现校长屋里除了他还有个中年男子,看着陌生,不知道干什么的。
    “小周来啦。”校长见她出现在门口,忙给她引荐,“这位是我特意从北京照相馆请来的摄影老师,叫他何老师就行了。”
    周老师忙上前跟何老师握手,互相点了个头报了个姓名,算是认识了。
    “是这样,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看有好些老师都准备请假回家了,想着趁着大家都还没走,今天人齐,请何老师过来给咱们全校师生一块拍一个合影。想想咱们‘一心’有好几年没拍合影了啊,这毕竟是个老传统,不能丢嘛。”
    周老师想了想,也是,她见过“一心”那些传下来的老照片,基本上每隔上三年五载的都会有一次大合影。要说为什么不年年拍呢?主要是因为福利院的性质还不同于学校,不一定每年都毕业一茬人,现在院里还有几个孩子因为没有合适的出路,都已经耗到了十四五岁了还在福利院生活,来来去去的没什么准谱,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必要每年都统一合照留念。
    周老师想了想,自从她到了这儿,好像一次还没拍过大合照,也确实是该拍了。这么想着,她顺着校长室的窗户往外望去,虽然已经是隆冬,但是今天这天气还真是不赖,晴空万里,风也不大,阳光明媚,是个适合拍照的好日子。
    “那我去组织一下?”
    “对,尽快组织一下吧,何老师的时间比较忙,我都约了人家好几天了也没定好,本来今天人家也来不了,我早上一看这天气啊,嘿!没挑了!真是觉得今天不拍对不起这好天气,就赶紧给他去了个电话,是生生把他从照相馆里拉过来的。”王校长说着话,大笑着拍了拍何老师的肩膀,看得出他俩关系还算不错,“你快去通知一下,二十分钟后咱们所有人到操场集合,咱们今年孩子不是特别多,我算了算楼前的台阶够站了,再搬几个凳子放前头给老师们坐就行了。”
    周老师赶紧应承着回去安排了,正好赶上学生们都在吃早饭,下楼一叫就都过来了,再算上搬凳子的工夫,又指挥着所有孩子们老老实实地按大小个排好了队,校长和何老师带着设备也正好走下来。
    老师们按照分好的顺序让孩子们一排排地上台阶,校长和何老师在前面站着看效果,看到一半王校长走到前边来说:“小琳啊,怎么站那么偏啊?过来,来中间站着,站我后面。”
    老师们一听校长这话,还有点不高兴,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搞特殊化嘛,这么一闹其他孩子心里怎么想。叶一琳本来在边上挨着闫敬昱一起,这会儿被王校长一叫,所有孩子都在看着她,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王校长也是真拉地下脸,又叫了好几次,感觉叶一琳再不动窝他就要走过去拉了,叶一琳只好往中间换,不过她的手还拉着闫敬昱,于是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往中间走。
    王校长没说什么,反正他就是想安排叶一琳到中间,具体她旁边是谁,也没什么所谓了。叶一琳拉着闫敬昱走到中间,本想就这么站定,谁知道她和闫敬昱中间突然插进来一个人,抬头一看,竟然是安西。
    安西是本来被安排在这一排最中间站着,因为他胖,个子也偏高,适合站在中间。看到叶一琳被叫到中间来,他本来也无所谓,打算让过去,谁知道一看闫敬昱也跟着,一下又想起他不跟自己坐同桌的事来,心里不爽,暗自较劲,就这么直直地插到俩人中间去了。
    三人这么互相挤着,眼看着其他孩子都站好了,老师们也着急,周老师赶紧上去拽了拽他们仨,小声说了一句:“别瞎折腾了,拍个照还不老实。”
    周老师说罢,回头跟校长说:“就这么站着吧,这孩子身子壮,不站在最中间不好看。”
    王校长看了看,确实是这么个理,反正叶一琳虽然不在正中间,也算在他身后了,便认可了这个安排,带着老师们在前排就坐,听着何老师一声令下,大家喊着“茄子”,连着抓拍了四五张,最终留下了这张合影。
    拍照结束后,坐在校长旁边的周老师连忙站起来对后面的孩子说:“大家先不要乱,还是排着队一行一行的,每排从最右边的开始依次往下走,从第一排开始,后面的同学先等一等,别互相挤啊,小心摔着。”
    说完话,其他几个老师也起身帮忙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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