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闺女该说的话吗?这是当妹子能说的话吗?她二儿子再浑,三儿子再浑,满娘再怎么不爱理她,那也没有说过这么戳她心窝子的话啊!!
    “承嗣。”俞母一把抓住俞承嗣的手腕,咬着牙根道,“俞秋娘那就是个畜生,我只当没生养过她。你答应我,以后发达了可别管她。承嗣,你当我是你娘,你就别管那畜生!娘为了你可受了大委屈了,我去了石家三回啊,她就没当我是她娘,她只当我是上门要饭的,要嫌弃我给她丢人,还咒你考不上举人!”
    越说越愤恨,俞母好悬一口气没接上来,唬得俞承嗣狂点头,嘴里更是连声答应着。
    这根本就不存在选择的问题,一个是亲娘一个是妹子,哪怕今个儿道理都在他妹子那头好了,亲娘都气成这样了,他还能如何?
    俞承嗣纵使有着千百个缺点,可他确实是个孝子——尽管他这个孝子让他娘吃尽了苦头。
    待跟门房要了一盏茶,俞承嗣亲手喂了他娘喝下茶,等她略缓和些了,他才开口劝道:“阿娘您放心,您为我做的一切,儿子都铭刻在心。”
    “那你一定要听我的!”
    “嗯,听您的,一切都听您的。”俞承嗣点头承诺道。
    得了这话,俞母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开始盘算,等来年秋日里俞承嗣高中举人后,自己要如何羞辱秋娘。想了片刻后,她忽的忆起一事,忙又对俞承嗣道:“承嗣啊,家里是真的没进项了,急也寻不到钱。你先紧着点儿用,回头我再慢慢想法子。”
    “好的,阿娘。”家里是个啥情况,其实俞承嗣心里也有数,加上他隐约觉得明德书院可能不大适合他,原本想学君子六艺的心情也没那般迫切了,因此他只连声应着。
    偏俞承嗣越显得体谅,俞母这心里越不好受,她总觉得亏待了孩子,缓了缓后,发狠般的道:“你等着,回头我去镇上寻个活计,一定想法子给你弄到钱!”
    农闲时,乡下村里的壮劳力都会进镇进城去打短工,一般来说,打短工的都是男子,干的也都是卖力气的活儿,赚的钱肯定不多,可总好过于闲在家中。而女人要找活儿肯定比男人难,当然若是费点儿心去寻,也不是完全寻不到。像厨娘啊,浆洗娘啊,都是女人在干,只不过辛苦不说,赚的钱怕是还不如卖力气的。
    俞母是真的没法子了,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是决计不愿意将自己的脸面往地上踩的。
    问题是,俞母倒是愿意了,俞承嗣不乐意啊!
    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一个秀才公,不说叫家里人享福,倒是让亲娘出去给人打短工?这已经不是体面不体面的问题了,而是连脸都不要了。
    当下,俞承嗣忙开口劝道:“阿娘,您也别着急,钱的事儿暂且不提,我这个当儿子的肯定不能叫您去吃苦受罪呢。我也是真没想到秋娘会是这种人,这样吧,旁的事儿我都能答应您,可独独打短工的事儿您得听儿子一句劝。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那……”
    “我去找岳丈借点儿周转,就像您说的那般,大不了到时候我连本带利我加倍的还给他。您就放宽心,好好回家歇上一歇,瞧您这些日子清减了那么多,真得好生调养调养了。”眼见俞母还要开口,俞承嗣索性道,“阿娘,儿子还等着将来高中以后,好生侍奉您。”
    对啊,身子骨还得保重的,不然要是她儿子中了举人,她却一病不起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俞母终于想通了,只连连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心下自然又是一番感概,觉得儿子可比闺女靠谱多了。
    这个想法维持了大概半个月,因为半月之后,俞家老二再度下山来到了俞家,这回他不单摘了一篓子的新鲜果子,还拎来了两根硕大的筒子骨,并一块至少有个三五斤重的肥膘肉。
    野果子那就是俞家老二自个儿去采的,山上人少树多,采果子就是费时间费力气,倒是不难。筒子骨是早几天展易打了一头大野猪,他俩一齐上阵将野猪拆分完毕,除了留下自家吃外,多半还是叫展易下山卖掉了。这不,俞家老二分得了两根筒子骨,想着他娘那黑瘦的模样,他逮着空儿就往山下来了。至于那三五斤重的肥膘肉是俞小满给的,不是她舍不得精肉,而是这年头的人就喜欢肥膘,好像是因为能炼出油来,赶场子时肥膘卖的也比精肉贵。
    俞母听了二儿子解释,一个没忍住就落下泪来。
    她错了啊,其实儿子闺女都挺好的,只有俞秋娘是畜生!
    同时,俞家老二也告诉她,过些日子他还会再下山一趟,等入了冬,他就不打算再下山了,最早只怕也要等过年,这还是往好了看的,万一今年冬天格外冷的话,那就不好说了,反之若是像去年那般,倒是有可能带着婆娘来看望爹娘。
    总而言之一句话,叫他娘别杵在山脚下等人了,要是他没打算下山,就是抓瞎天天候着守着,那也堵不到人。
    正常情况下,俞母还是听得进道理的,况且她刚收了野果子、大筒骨和肥膘肉,正是心情好的时候。而且吃食有个好处就是,这会儿天气还热得很,加上书院那头是不会允许学生单独开火的,所以俞母直接歇了给俞承嗣送吃食的心。也因此,这些吃食确实能给家里人好生补补,她自个儿也罢了,俞父和俞家老三前些日子亏损太多了,要是再不好生调养一番,怕是冬日里有的苦头吃了。
    如此这般,俞母格外的配合,反正俞家老二说啥她都一缕说好,弄得后者一头雾水,只觉得他娘大概已经快被逼疯了。
    也亏得随着年岁的增长,俞家老二终于知道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因此他只腹诽不开腔,家里的气氛倒也是和乐融融。
    ……
    ……
    转眼,就入了冬。
    俞家老二依着先前的承诺,又来过一回,这回送的不是吃食了,而是柴禾。他背着一堆的柴禾下山,又在家里留宿了一夜,跟俞家老三一起上山砍柴,直到将整个柴房都堆得满满当当,又顺便砍了不少竹子回来,好让俞父冬日里做活没有后顾之忧。
    再往后,山上就没了动静,不单是俞家老二,连展易也不再下山了。哪怕今年冬日依旧不算太寒冷,他们也要忙着储备过冬的吃食,尤其今年人多了,需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也相应多了起来。
    展易自然是最主要的劳动力,毕竟只有他能够打到猎物,俞家老二也不差,因着这大半年里都在一起吃喝,他不知道暗地里吃了多少掺合了灵泉水的饭菜,哪怕俞小满忙着带孩子不怎么亲自下厨,可她要暗中动些手脚还是很容易的。
    因着体质的不同,喝过灵泉水,每个人的反应也会不同。当然,全部都是好处,只是种类不同而已。
    像俞小满,甭管是前世今生,喝了灵泉水后,她都是改善体质以及容貌,具体表现为身子骨康健了许多,皮肤水嫩光滑,整个人容貌身条都会提升好几个档次。
    再譬如展易,他原本就是天生神力,轻易能举起两百来斤的东西,还能拖动三百斤的大野猪。而在长期服用了灵泉水后,他的力气又有了极大的增强,之前打到了那头野猪也有三百多斤,只是他却不是拖回家的,而是直接抗了回来。
    ——差点儿没把俞家老二和赵玉兰吓哭。
    而俞家老二和赵玉兰两口子,在服用了大半年的灵泉水后,也有了明显的改变。
    俞家老二的力气也增加了不少,当然没展易那般夸张,可背个小二百斤的东西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另外他的脚程也增快了不少,以往下山一趟起码需要两个时辰,如今几乎缩短了一半。赵玉兰没那么夸张,其实她喝的灵泉水反而是几人中除了俞小满外最多的,毕竟只有她是每个白日都跟俞小满待在一起的,可饶是如此,她最大的改变也是在外貌上头,再有就是莫名的点亮了养殖技能。
    先前,在还不曾娶到俞小满时,展易每回打到猎物都是一杀了之的,他根本就不会养动物。等有了俞小满,则慢慢的开始往家里带活物,一般都是野鸡野兔,后来因为发现野兔会蹦跶出去,若是圈起来则没两日就蹬腿了,便索性只养野鸡。
    这野□□,也不能养太久,因为旁人家养鸡是越养越肥,他们家不养瘦就是好的了。没法子,谁叫展易总是当着一群鸡的面,随手捞过一只就抹脖放血的?就算野鸡的脑子不管用,你一天到晚的当面杀鸡,这心情还能好?不被吓死已经是好的了,甭指望能吃好喝好养肉了。
    直到赵玉兰上了山,俞小满又因着怀孕的缘故,不再管院子里的野鸡,赵玉兰自然是将这档子事儿接手了过去。一开始是不怎么分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的显露出了养家禽的本事来,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院子里的野鸡们越来越肥硕了,下蛋也勤快了许多。
    有次展易打到了一头傻狍子,尽管没打死,却还是叫它受了不算轻的伤。这种情况搁在以往那是绝对没活路的,因为无论是展易还是俞小满,都不会治伤,先前的鸡蛋灌饼仅仅是伤到了后爪,加上有红烧肉在旁安慰着才勉强好转,而那傻狍子只怕不到半日就得死。
    结果,只隔了半日工夫,傻狍子就跟赵玉兰玩到一块儿去了,又养了几日,伤势也慢慢好转了,甚至还圆乎了些,眼瞅着它即将成为家里第三只宠物,展易当机立断带它下山,卖给了镇上酒楼里的掌柜。
    活的比死的之前多了,尤其是这种伤势痊愈活蹦乱跳的。酒楼掌柜瞧着都傻眼了,都说傻狍子脑子缺根筋,却从没想到还有主动跟着人下山的,这是傻出新境界了吧?
    之后,展易如法炮制了好几次,虽然每次他带走家里活物的时候,俞小满和赵玉兰都有些难过,可谁让这俩都是心大的呢?难过也就那么一会儿,毕竟最多也不过养了十来日,这要是展易把罪恶之爪伸向红烧肉和鸡蛋灌饼的话,她俩一定炸毛。
    对了,俩小狐狸又开始了住宿生涯,因为冬天到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展易本人虽然反对,却架不住俞家老二是个没原则的。
    尽管最初俞家老二总叮嘱他妹子,要小心狐狸精,可回头他就把俩狐狸领回自家山洞了。他的想法很好猜,与其让狐狸精勾搭走他妹夫,惹得他妹子伤心,还不如叫他以身试法。
    于是,俩小狐狸搬了家,白日里还是跑到俞小满跟前撒娇卖萌,夜里却是宿在了俞家老二那头。
    而就在他们忙着囤过冬的吃食时,平安镇传来一个消息。
    俞承嗣他媳妇儿生了,在第一场雪后,足月生下了一个八斤八两的大胖闺女。
    消息传到了上河村,俞母当场就变了脸色。理智告诉她,长媳这才是第一胎,生儿生女都没啥关系,毕竟又不是只能生一个,小俩口年岁都还轻着呢,往后的日子那么长,儿子嘛,总归会有的。
    可理智归理智,俞母就是想不开。
    俞家三房,甭管是哪一房,头一胎都是儿子。就算追溯到俞家爷奶那头,那第一胎也是儿子啊!对了,满娘生的也是儿子,凭啥俞承嗣他婆娘就生了个闺女呢?
    人人都道开门红,她那叫开门黑啊!!
    来村里送口信的不是旁人,正是俞大伯的小闺女五丫,她在镇上住了好几个月,整个人就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个头高了不少,身段也好了许多,皮肤是又白又嫩,连说话也开始抬头挺胸,完全没了往日里的畏缩自卑。
    俞母因着心里头不痛快,懒得同她说话,只摆手说了声“知道了”,就打发她回自家去了。
    五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回了屋后的自家。
    其实,她是想帮她大堂嫂说几句好话的,可她更明白她二婶是什么人。尽管年岁比满娘小,然而当年满娘被家里人卖掉时,她已经懂事了。试想想,连闺女都不疼的人,你能指望她疼孙女吗?隔辈亲这种事儿,一般只会发生在爷奶和大孙子身上。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孙女啥的,谁又会在乎呢?
    想起这半年在镇上的生活,五丫很是有种活在梦里的感觉。她是家中最小的闺女,往前的姐姐们全都嫁出去了,最小的哥哥也比她大了有五岁,按理说,她应该是家里最受宠的,起码也该受宠一段时日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
    俞大伯娘的重男轻女程度,丝毫不亚于俞母。
    又因着俞家的家境好过于大房那边,其实在没发生满娘被卖这件事情之前,大家都认为俞母是真心疼爱闺女的,包括五丫。
    五丫记得,打从她记事以后,就从来没有上桌吃饭过,倒不是她娘苛待她,而是他们家就没有女人上桌这个习惯。一方面大概是因为家里人口太多,桌椅又太少,另一方面则是俞家阿奶还在世时,就给俞大伯娘立了规矩,叫她在灶间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又或者俞大伯娘在娘家也是这般的,至始至终她也没有对这个规矩表现出抗拒来。从嫁过来的第一天起,她就是蹲在灶间吃饭的,等俞家阿奶没了,她也没要求上桌吃饭。之后,她生了闺女,就让闺女陪她一道儿在灶间吃,等儿媳妇儿进门了,在灶间吃饭的人就更多了。
    可五丫和喜妞第一天去镇上的时候,俞承嗣就唤她们上桌吃饭。当时,她都惊呆了。
    俞承嗣这一手倒真不是为了笼络人心,而是没这个概念。他在村里时,家里人吃饭也都是围着一张桌子的,顶多就是俞父坐在上首,他们仨兄弟坐两旁,俞母和两个妹子坐下首而已。而且俞家规矩不重,就算你要换个位置,最多也就是俞父的座位是固定的,其他人压根就不在乎。
    又因着五丫是他堂妹,喜妞则干脆就是他堂侄女,这俩都是没出五服的近亲,他们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自然没那么多的讲究和避讳,一桌吃饭在俞承嗣看来是很正常的。就连他媳妇儿也不觉得有问题,毕竟之前秋娘在的时候,也是这般的。
    可五丫和喜妞却惊讶极了,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们完全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另一种过法。
    女人居然可以上桌吃饭,能穿新衣打扮自己,还能够昂首挺胸的跟人说话,甚至于俞承嗣还让他媳妇儿私底下问了她们,想嫁给怎样的人。
    喜妞的年岁比五丫小,再说她也比五丫小了一辈儿,所以甭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先紧着五丫的。而五丫……
    她想要要嫁给一个能让她不挨饿受冻,最好、最好还不会打她的男人!
    这下,却是轮到俞承嗣和他媳妇儿惊呆了。
    不是要求太高,而是这要求……咋说呢?姑娘你以前过得到底是啥日子啊?不对,你还是别自个儿挑了,就让哥哥嫂子帮你做主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
    明天继续约起︿( ̄︶ ̄)︿
    ☆、第67章
    第067章
    时隔半年, 五丫终于回到了自家,因着她本人有了很大的改变, 自然是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
    其实, 俞大伯家里虽然是重男轻女, 却也没有苛待闺女的习惯, 见她一去半年, 回家时抽了条,五官也似乎长开了许多,整个人就好似一下子变漂亮了,惊讶归惊讶, 家里人还是替她感到高兴。
    尤其是俞大伯娘,一瞧见她小闺女回来,先惊后喜, 高高兴兴的上前拉住五丫的手, 上下打量着道:“这镇上就是跟乡下地头不一样,瞧瞧,养了半年就这般好模样了, 回头让刘婆子帮你挑一户好人家!”
    五丫这年岁, 要说今年出嫁也行, 只不过前几个月不是俞大伯带着俩儿子去服徭役了吗?虽然老话说的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其实所谓的父母之命,最最重要的还是当爹的意见。这俞大伯不在家,亲事自然也就搁置了。
    当然, 时至今日,俞大伯并他那俩儿子都回来了,服徭役当河工极为辛苦,好在今年倒是不算危险,一同出去的人里头,病倒的虽然有几个,可也没一个是丢了命的,倒是赚得了不少钱,今年能过一个好年了。
    而俞大伯娘口中的那位“刘婆子”,是村里的土媒婆,她素日里也是跟大家伙儿一样下地种田的,不过因为她能说会道的,又酷爱窜门子,倒是叫她说合了好几门亲事,久而久之,有些人家想给儿女说亲,都会同她支会一声。不过,因着身份使然,就算刘婆子本性不坏,可她能寻到的人家,多半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但凡家境好的,人家宁愿去镇上寻专门的媒人。
    见俞大伯娘说起了这事儿,俞大伯也跟着点了点头,今年既得了钱,倒是可以将闺女的亲事操持起来了,横竖冬日里办喜事儿的人家也多,他只冲着他婆娘道:“那你回头去刘家说一声,让刘婆子留心一下。”
    “我不。”五丫慌了,她今个儿回村主要是帮着她大堂嫂送口信的,顺便也确实打算同她娘私底下说说关于她的亲事,可在见识过了镇上的繁华后,她却再也不想嫁给村里人了。
    村里有什么好?素日里要伺候公婆照顾小叔子小姑子,当然还有男人和孩子,春耕秋收那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怕是农闲好了,不也得上山打猪草?哪怕真的得空了,也就是窜窜门子说说闲话。
    对了,万一自家男人心情不好,还得挨一顿打,就说她家里好了,别看她爹娘平日里挺好的,可这些年来,她也没少见她爹凶她娘,气急了动手拍几下更是寻常。
    想到这里,她顾不得羞涩,忙将她大堂嫂教她的话说出来:“……已经帮我相看人家了,阿娘你别忙活了。”
    “真的?”俞大伯娘初时完全不信,哪怕当初俞承嗣带走她闺女和孙女时,曾许诺过会帮着相看亲事的,可她有自知之明,想着就这么两个貌不起眼的乡下丫头片子,镇上的人家会稀罕吗?因此,她只当是俞承嗣随口说的,完全没搁在心上。之所以同意闺女和孙女离家,也是因为她觉得俞承嗣愿意包吃包住,横竖家里也不缺人手干活,能节省大半年的口粮呢,干嘛不答应?
    这会儿,见小闺女虽然羞得满脸通红,可语气却是格外得肯定,俞大伯娘略一迟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主要是甭管五丫还是俞承嗣他婆娘,都没必要编这种谎话,而且她深以为,就自家这情况,真没少能被人惦记的。
    既然是相信了,她肯定得好生问问。当下,她赶紧将小闺女拉到房里,细细的追问了这半年里的情况,得知小闺女不单顿顿细白面,还三不五时的开荤,甚至还有了两身棉布衣裳后,完全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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