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珞惟背着单肩包,一个人朝着书店走去,不远处,是纪清蕊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最近学业太重,都没有时间去偷看林珞惟,好不容易考完了,她终于有机会看看他。
    他好像还和以前一样,个子高高的,没有胖,也没有瘦,眼睛黑得像深海,皮肤好得仿佛在发光。
    只要看着他,清蕊的心就小鹿乱撞,她深深呼吸,才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她一路跟着他,直到跟他走进书店,她悄悄藏在书柜后偷看他。
    林珞惟从书架上拿下几本书,低下头看书,墨黑色的短发落下来遮住眼睛,散发出丝绸般的光芒。
    周围有几个女生注意到他,面红耳赤议论着什么。但他心无旁骛,只是专心寻找着槿遥要的书。
    找了几个书架,终于被他找到了,向来淡漠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一瞬间,仿佛春暖花开,山河解冻。
    纪清蕊几乎看得痴了,她手里随便拿了本书,但一直都没有翻开,视线全都在林珞惟身上。
    林珞惟结了账,出门,纪清蕊也跟出去,不料出门的时候,门口的机器突然发出巨大的鸣叫声。
    纪清蕊僵在那里,低头看着手上那本忘记结账的书,心里又紧张又慌乱,额头和鼻尖都渗出汗来。
    保安闻声而来,抓住纪清蕊,说道:“小姑娘,这本书还没有付账。”
    “对不起……我忘记了……”
    纪清蕊手忙脚乱地翻找着书包,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忘记了,姚茉琦很少给她零花钱,她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你来书店买书不带钱吗?”保安怀疑地盯着她,语气充满讽刺。
    这个小姑娘其貌不扬,看起来就没什么好感,一定是来偷书的不良少女!
    他取出手机准备报警,那个小姑娘突然拉住他的手,她的声音害怕得发颤:“不要报警,我不买这本书……我还给你……”
    保安恶狠狠地说道:“你不买书,拿着它要去哪儿?谁都像你一样被抓住就把书丢下,我们书店还怎么营业!”
    纪清蕊咬住嘴唇,她低头狼狈地翻找着大衣口袋,却只找到两枚硬币,所有人都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当街被扒个精光。
    保安猛地抓住她的手,“不要装模作样了!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正要拨打电话,突然有人将钱递过来,那只手精致白皙如美玉。
    保安怔了怔,抬头看到面前站着那个刚刚结账离去的少年,他正冷冷盯着他,无与伦比的风度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这些钱够了吧。”
    保安松开纪清蕊,接过钱,“够了。你等等,我过去扫一下。”
    保安结了账,将书放进塑料袋里,过来拿给林珞惟。
    林珞惟递给纪清蕊,但是她没有接。
    林珞惟的手伸出去三秒钟,他已经不耐烦了:“你不是想要这本书吗?拿着!”
    纪清蕊还是没有伸手,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林珞惟,好像对他的帮忙一点儿都不领情。
    她甚至连句“谢谢”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一个感激的眼神。她用力推开他,转身跑了。
    手里的书掉在地上,林珞惟皱起眉,捡起塑料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她那么想要。
    拨开袋口,里面是一本厚厚的——
    《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
    林珞惟愣了几秒钟,把书装进自己书包。
    来到纪家,纪槿遥正在收拾东西,她把几个早已不再喜欢的毛绒娃娃装进大大的袋子里,用力地塞了塞。
    林珞惟将她要的书交给她,问:“你要出去吗?”
    “嗯,妈妈说要跟我去孤儿院做善事,还要我把自己的玩具分给那些孩子们呢。”槿遥甜甜地笑,眼眸清澈如泉水。
    番外:夜绫音vs林珞惟(六)
    “槿遥,你真有爱心。”林珞惟的话发自真心。
    纪清蕊刚刚在书店偷书,而纪槿遥却要去孤儿院做善事。
    为什么同在一家生活,槿遥如此善良像天使一样,纪清蕊就那么阴暗呢?
    林珞惟愈发喜欢槿遥,在他心中,这个天使是全世界最清纯最完美的,任何阴影都无法遮掩她的光芒。
    纪槿遥不知道林珞惟在想什么,她眨眨纯真的大眼睛,“等我回来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林珞惟点点头,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楼上瞄了一眼,纪清蕊的房门关着,似乎,还没有回家。
    等纪清蕊回来的时候,纪槿遥和姚茉琦已经出去了,她们没有告诉她要去哪里,也没有叫她一起去。
    她早已习惯,也不存什么幻想,上了楼,打开卧室的门,突然看到纪容彦坐在她床上。
    纪清蕊吓了一跳,她倒退几步,条件反射一样想要逃离这里,纪容彦大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他的声音带着种性感的磁性,声速缓慢,令清蕊听得胆战心惊,“乖女儿,爸爸不是说过吗,不喜欢你看见爸爸就逃跑。”
    纪清蕊浑身一抖,她突然想起那次她逃跑时,被纪容彦折断了手腕。
    纪清蕊僵在原地,她怕得发抖,觉得身上的旧伤全都开始隐隐作痛。
    纪容彦抚摸她柔顺的长发,问:“妈妈和遥遥都出去了吗?”
    清蕊没有回答他,她好像死了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纪容彦眯了眯眼睛,突然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好像雪花在融化,“爸爸说话,你听见了吗?”
    清蕊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她痛苦极了,好像眼前都出现了幻觉,她差一点就以为她要死了。
    死了也好啊……
    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纪容彦突然放开她,让她瘦弱的身体一下子滚在地上,头重重撞在柜子上。
    纪容彦叹口气,“乖女儿,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让爸爸真是头疼呢。”
    清蕊被掐得眼睛里都是泪,她大口咳嗽,缺氧让她的脸涨得通红,仿佛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纪容彦走向清蕊,蹲下身,他勾住她的脖子,轻车熟路地解她的衣扣。
    她不敢动,明明很想死,此刻却又那么害怕死。
    她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了……
    没有人会记得她,她就像是一件肮脏的垃圾,从这个世界无声无息消失……
    清蕊的眼眸如一潭死水,只有绝望的眼泪,一直一直流下来……
    怎么也流不干……
    纪容彦脱.光她的上衣,低头一寸寸轻吻她的肌肤,他知道她不敢反抗,所以没有半点防备。吻到她唇边的时候,冷不防清蕊突然推开他,捂着嘴一下子冲了出去。纪容彦猝不及防,一下子坐在地上,这丫头很久没有这样这样狠狠推开他了,是不是最近对她太宽容,让她忘了曾经教给她的噩梦。
    纪容彦眼神一暗,握住拳,指骨咔咔作响,但很快,他听到卫生间传出她的干呕声。
    纪容彦愣了一下,眼里的阴暗渐渐散去,变得深邃难辨。
    走进卫生间,纪容彦看到清蕊扒着马桶痛苦地呕吐。
    他冷静地看她吐完,丢了一包抽纸在她脚下,“你是不是怀孕了?”
    纪清蕊的身体抖了一下,她抬头看他,眼神里闪动着惊惧,本就不好看的眼睛哭得浮肿起来,好像只剩下一条缝。
    纪容彦冷冷道:“明天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怀孕了就赶紧做掉,别被茉琦发现了……”
    纪清蕊很害怕,她还没有成年,她甚至没有谈过恋爱,如何让她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
    “不要……”
    她拼命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纪容彦蹲在她身边,金丝眼镜后那双狭长的眼眸冷血如毒蛇:“难道你想把孩子生下来?你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还想养个孩子?”
    “就算我养不起他,我也要告诉别人……我要告诉别人……你对自己女儿做过些什么事……”
    “你还真以为你是我女儿吗?只有槿遥才是我的女儿!你不过是我领养的孤儿!要是你没用,我养你干什么?”
    纪容彦拖着清蕊的胳膊,把她从卫生间拖出来,“我是不会让你把孩子生下来的!”
    他直接把她拖到卧室,压在她身上,撕扯她的裤子,疯狂地进入她……
    清蕊一直哭,她下身好像要被撕裂,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为什么……
    她所处的世界是地狱……
    ——
    这个冬天来得格外早,漫天飞雪肆虐纷飞,草地全枯了,积满银色的雪。
    纪清蕊呆呆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她脸色愈发苍白,身体瘦弱得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
    林珞惟来找纪槿遥,走到这里,突然看到清蕊坐在雪中,她没有打伞,那茫茫大雪仿佛要将她淹没了。
    她真的太瘦了,细胳膊细腿,仿佛营养不良,她的脸色也太白了,好像失血过多。
    林珞惟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即使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看起来也会让人不忍。
    林珞惟走近纪清蕊,停在她面前,轻声问:“你姐姐呢?”
    好像每一次见到她,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四个字……
    纪清蕊没有回答她,她眼神空茫,好似透过他看向了无限远方。
    林珞惟沉默了片刻,声音微微带了些温度:“你怎么坐在这里?太冷了,回屋吧。”
    纪清蕊终于有了反应,她抬眸看了他一眼。
    多么呆滞的目光,就像没有灵魂的傀儡人偶,细长的眼睛似乎有些肿,显得眼睛更小。
    然后,她又垂下眼眸,一动不动,漆黑长发上落满了雪,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冰雕。
    算了,既然她不想理他,他也不要自讨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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