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瑶清拿着那封莫名其妙的心,心不由扑通扑通的跳着。想来,应是来者不善。她疾步走回房间,忙拆开了那封信,一目十行……果然不是什么好事。那方卓失掉了梅姑娘这个筹码,居然又在打阿时的主意,竟把阿时捉了去,用以威胁青时……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怎么能把这个消息告诉青时呢?梅姑娘的事已经是让他焦头烂额,满心愧疚了,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再给他火上浇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管瑶清拿着信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乱如麻。
    那方卓的为人,经历了这么些事,他们是看得一清二楚。此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的。
    若是这边再没什么动静,惹怒了他,不定他会把阿时怎么样。那梅姑娘能侥幸逃过他的毒手,实属是意外,可是阿时未必就能这么幸运了。
    这件事的起因是因她而起,若不是她泄露了南宫青时的行踪,也不会发生了这么些许事。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是受她所累,她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为自己而死。既然那方卓让青时只身前去换回阿时,那么她当然不能让他的愿望落空。
    他说明日子时,到城中一个叫沐宅的废院子里去做交易,现在距离明日子时还有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她可以好好地想想计策……
    再说凌水畔,随靳之战。
    虽说吴将带着五万大军着了陆,也占了距离凌水畔最近的城池,可是却也并没有捞到此许好处。不仅损伤一万精兵,而且那座城池如同一座空城,城中不仅没有人影,而且城中之物,无一能用,不过,总算是一座城。
    “呵呵,你看看我们随国的秋水镇,多富庶,多热闹,原以为靳国多大能耐呢,这么好的地方,竟管理成这个样子,一座城池阄荒废成这样。”吴将走进这座城池的府衙,一边看着一边撇着嘴,满是不屑。
    常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非这不是个好地方,而是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来,把能拿走的全都拿走了,留给了我我们一座空城而已。”到底是个精明人。
    “呵呵,还说靳军骁勇,说到底也还是胆小之辈,还未开打,就先逃了,若是让诸国知道,岂不笑掉大牙。”吴将冷叽热讽道。
    这人除了会吹牛皮,会嘲笑别人,真不知道还会什么,也不知道那方大人是如何看中了他,让他作为先头将军,
    “呵,你可别轻敌了,行军打仗要的不只是勇,还有谋,俗话说得好,兵不厌诈,小心有诈。”但其实,他说这句话也只是随口一说,可却没想到最后竟一语成谶。
    再说陈吴边境,陡然闻听靳国大军杀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溃不成军,还没真正开始打,便竖起了降旗,束手就了擒,竟大开城门,迎了靳国军队进了他们的城池。两位将领,谨遵王上南宫骥之命,见好就收,既然他们肯降,就接纳他们的降意,不再打下去。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也不是对付他们,他们只是想借路而已。
    而陈吴两国一来怕事,毕竟人家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再者他们来势凶猛,还没怎么打,就已经使他们损失严重,若是再执意打下去的话,那他们只能是国破家亡。所以,很快青龙将军张凯跟护国将军李开顺利穿过陈吴两境,悄然进入了随国地界。
    而陈吴两国生怕靳国会报复,所以也没敢通风报信给随国。
    再者,就算是报信给他们了,他们也未必赶得回来。而不知实情的吴将跟常青仍然凌水左岸吃吃喝喝,不亦乐乎,还快把传书回到了云城,给方卓报喜。
    “他们居然这么轻易得手,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
    “大人,我以为我们应赶紧增援他们,万一靳国大军赶到,他们便被凌水给孤立了,到时候恐怕……”许鹤不无担心道。
    “这个你放心,估计现在已经到了秋水镇了。”方卓眉心紧拧,“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儿,素闻那靳国国君骁勇善战,战斗力极强,是个不服输的主,这次怎就轻易的把一座城池让给了我们?若不是他有意相让,量那吴将也拿不下来。”
    “难道是被我们的阵容给吓到了?”许鹤琢磨道,“可是再怎么不服输,他也得顾忌他的儿子,我想,他现在应该不知道他的儿子不在我们手中吧,而且,只要那靳国世子一天没有离开云城,一天没有离开随国,他就在我们手中,是我们的板上肉……”
    是然他说得很是有理,可是方卓仍然摇了摇头,
    “对了,陈吴两国可有什么消息传来?”他忽然想起道。
    许鹤拧了拧眉心,
    “五六天前,他们倒是来过信,说是一切如常。”
    两人正商议着,忽然就有个侍吏举着一封信跑了进来,
    “方大人,前线有急报。”
    方卓许鹤蓦地相视了一眼,忙拿过信,一目十行,而他的眉心也随着信上的字慢慢的皱了起来,拧成了一团。
    “什么事,大人?”
    “信上说靳国王上亲率大军御驾亲征,已到了凌水畔,现在吴将跟常他们已经兵败,不知所踪。”说这话的时候方卓的手都在抖。
    “大人,信上可有说那靳国国君带了多少兵力?”许鹤问道。
    “多少兵吏,恐怕那些人都不是那靳国国君的对手,真没想到,这靳国国君都已经近半百的人了,还老骥伏枥。”方卓轻声叹息道,“好在我们兵力足,胜败还是个未知数,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信给陈吴两国,让他们把所有的兵力增派过来。”
    “方大人,您忘了,您还有一张王牌呢。”许鹤两眼一眯道。
    方卓撇了撇嘴,
    “明日子时……”忽然,他似又想到了什么,“不对,”神色凝重道,“这封信,不是吴将他们写来的。”
    许鹤一惊,
    “大人,何以见得?我看字迹非吴将军所写不可。”
    方卓微微摇了摇头,
    “认字迹,我都拿不准,而且,吴将识不多,多为代写……”
    “那大人是何以这么认为的?”许鹤很是不解。
    “你想想看,昨儿才收到他们占领靳国城池的信,怎么今儿就收到了靳国国君亲率大军打来的消息,这时间也太对不上号了。”方卓似笑非笑道,“哼,想诈我,还嫩着呢。”
    许鹤拧着一索,这么一说,这封信确实来得蹊跷,
    “大人,高明!”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给他的,“依大人所见,这封信应是出自谁之手?”
    方卓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总不是相国府里的那些人。”……
    阿海离开医馆,来到相国府时,已是下午。
    他敲了半天的门儿,那兰婆婆才来给他开了门,他说明来意,兰婆婆说管瑶清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半天了。
    想来是因为世子跟那个青楼女子的事情,阿海不知道自己这趟是否来对了。在院子里迟疑了许久,才来到了管瑶清的房门口。还好,他一敲门,她就开了门。
    “阿海,”不过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说着,便下意识地看了看他身后,“环儿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哦,她要照顾公主。”
    “进来吧,”管瑶清边说边把他让进了屋里,并给他倒了一杯茶,“怎么,你找我有事吗?”她故作平静的样子,不敢表露出自己不安的心里。
    “瑶清姑娘,你,你跟世子之间怎么了?你怎么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跟一个青楼女子在一起?难道你不爱他了吗?”阿海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你怪我说话太直接,我,我是真的替你们不值,经历了那么多,难道就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分开吗?”
    “阿海,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管瑶清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跟,我跟青时两个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最起码我的心一直都在他那里,怎么就分开了呢?至于梅姑娘,她,她是青时的救命恩人啊。”
    “瑶清姑娘,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傻,没错,她是救过世子一命,可是,可是你不也救过世子吗?世子糊涂,可是那青楼女子却不糊涂,她为什么肯舍那么大的本儿,你有想过吗?难道你没有看到世子是如何紧张那青楼女子,是如何关心她的吗?世子甚至都不管阿时的死活,阿时一直没有回饮月楼,也没来你这儿,更没去医馆……可是世子却不闻不问的……”
    听阿海这么一说,管瑶清的心里头越发的不是滋味儿了,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不知道该不该把阿时的事告诉他,可是告诉了他,他难免会跟青时说,不,她不能再让青时冒险了。
    “你跟了世子那么久,难道还不了解他这个人吗?越是亲近的人,他就越是不觉得欠疚,那是因为太亲了,亲到不分彼此了,可是梅姑娘不一样,他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就是想弥补她不想欠她的,你可知道,当时梅姑娘救世子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同样是女人,我能感觉到梅姑娘是真心待世子的。可是世子也不是那种滥情的人,懂吗?我相信他。”
    “瑶清姑娘……”听管瑶清这么一说,阿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们世子真的是没有爱错人,你说得很对,我们真的没有你了解世子,我们白跟了他十几年,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担心阿时,你说他会去哪儿呢?”
    管瑶清沉了沉眸子道,
    “你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你回医馆,把这件事告诉公主,让公主差人去找找。”
    “嗯,我这就回去,谢谢你瑶清姑娘。”说罢,阿海便一身轻松地离开了……
    从梅娘的房间出来后,南宫青时跟霁华两人在院子里聊了起来。
    他们聊到了从前,聊到了以后,又聊到了现在。
    “瑶清……”
    “瑶清……”最后竟不约而同地聊到了管瑶清。
    南宫青时笑了笑,
    “还是你先说吧。”
    霁华也笑了笑,
    “你先说吧,我知道,你一直话想问。”
    “告诉瑶清,我对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南宫青时沉沉道。
    霁华亦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
    “为什么不自己去跟她说?”
    “你可知道,梅娘的养母因我而死,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是我让她们生离死别,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南宫青时哽咽道。
    “那你想如何安置梅娘?”霁华反问道,“你可有跟瑶清商量过此事?”他在心里已经猜到他会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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