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深,”龙柘说话的时候,夹了只红虾放到了顾景深的碟子里。
    “你好看又厉害!”
    他的眼睛圆圆的,瞳仁也是,盯着人看的时候,满眼都落在那人身上,亮亮的眼睛里是说不尽的真诚。
    顾景深虽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愣过之后,便露出了一个笑。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这是一个进步了。
    虾是放进去的虾苗长成的第一批,存活率不高,但活下来的味道都不错。
    只开背清蒸便鲜甜味儿足。
    他用筷子夹着虾肉放进嘴里,也不端架子,直接便回了龙柘,“你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妖怪,最好看的龙。”
    顾景深的声音低低的,惯是如此,不过今天还带些几分愉悦的笑。
    龙柘耳朵动了下,得意的暗中翘了尾巴。
    那当然啊。
    他用勺子喝着鱼汤,小声的问顾景深,“那你能给我买糖么?”
    顾景深也小声回他。
    “可以。”
    龙柘眼睛更圆了。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不过惊讶之后,很快便弯了起来。
    变成了半弯新月。
    还是他比较厉害。
    真在笼子里玩儿的龙蛋,立刻破笼而出,跳到顾景深面前晃了晃。
    而后又指了指龙柘的糖罐。
    它也是一头好看又厉害的龙!
    它也想吃糖!
    顾景深看着它的一系列动作,心下猜中了七七八八。
    却只是屈指敲了敲笼子,“这个笼子三万,你弄坏了。”
    龙柘趁机道,“一个月都不能吃东西。”
    这颗蛋一直想偷吃他的东西,就应该罚重一点儿。
    反正也饿不坏,就是晚一点儿破壳。
    龙蛋立刻钻了回去,掩耳盗铃般的蹭了蹭笼子。
    只是它也没有手,越蹭破洞反而越大。
    最后委委屈屈的躺平了。
    顾景深虽然已经知晓这些妖怪饿不出问题,对着自家的蛋,还是不免有些偏颇。
    搁下筷子,借口修理笼子便拎着蛋出了包厢,偷偷给龙蛋塞了颗糖。
    不过笼子也是要修理的。
    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饕餮正坐在龙柘旁边,声音里带着夸张,“大人,您真是太聪明了!我都想不到还可以这样赚钱!其他的妖怪也都没这个本事。”
    他就是想到了,也不可能像龙柘这样把其他妖怪抓起来啊。
    饕餮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是没停,“您这样的,做人的话就是人类翘楚,当妖就是妖中王者!”
    龙柘十分受用的点着头。
    饕餮便试探的开口,“那我能不能发展个副业啊?”
    他现在吃不饱啊!
    顾景深刚抬脚,就听龙柘坚定的回他。
    “不行。”
    饕餮也不气馁,他退一步道,“我看这道糖醋鱼不错……”
    龙柘叉着鱼头一口吞了,警惕的看着他。
    饕餮委屈道,“我只是想尝一口。”
    他好歹也坐这里吹捧了几分钟了,连一口鱼都吃不到也太惨了吧。
    龙柘想了想,坚定道,“一口也不行。”
    饕餮陪聊半晌,最后只喝了一杯店里的白开水,还是苏齐给他倒的。
    他捧着一次性纸杯出了包厢,就看到了坐在外面的一群妖怪。
    跟龙柘聊天的只有他一个,但是偷听的却是一大串。
    都是为了看龙柘会不会答应饕餮。
    如果是没失忆的龙柘,他们自然是不敢上前的,但失忆情况下,龙柘危险程度至少可以打对折。
    而且现在山海境里种的东西,维持这几个小店绰绰有余了。
    若是能只种半天地……
    众妖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才做出决定。
    一边拖住龙柘,另一边则是找上了顾景深,希望他能跟龙柘提议大家只种半天地。
    “顾先生,”梼杌跟顾景相对而坐,“希望你能帮这个小忙。”
    顾景深半垂着眼,淡淡道,“恐怕不行。”
    “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龙柘亲近的可只有你一个。你对他来说是不同的,只要你稍微提一下便是。”梼杌并不着急,还喝了口茶。
    上次果蔬店分店就是因着顾景深的提议,大家多了中午的休息时间。
    顾景深抬眼,脸颊上似是带笑,灰色的瞳仁显得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这样,我更没有道理帮你们。”
    “怎么会呢?”梼杌也笑,透过镜片的目光带着几分锐利,“不过,我只说这是龙柘头一次跟人亲近,没说是最后一次。”
    顾景深跟梼杌四目相对。
    几秒后,他立了起来,声音依旧没有半点儿波动,“我知道了。”
    “顾先生如果想不到办法,也可以来找我。”梼杌扬声道。
    顾景深没有回他。
    穷奇忧心道,“能成么?”
    梼杌喝了口热茶,“顾景深是个聪明人。”
    大不了就是砸钱砸出来一个龙柘喜欢的人。
    顾景深在顾家找到了龙柘。
    龙柘听见他的脚步,头都没转,声音轻快,“顾景深,快过来帮我看看背。”
    顾景深在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
    龙柘背上秃掉的部分差不多都被龙鳞给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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