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众黑衣人持刀围着的沈修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石大人说笑,不过是出来转转,怎还劳驾大人这样的派场。”
    石凡皮笑肉不笑,“像你这样能两头落好的自然是请的动的。”
    “沈大人还真是不出我意料,这么着急是要送什么东西进宫?”石凡眼神瞟向他身后的马车,属下懂了,立马上马车搜东西。
    “沈大人不介意我来看看吧。”
    沈修宴神色不变,像开玩笑一样,“我当然介意了。”
    石凡笃定车上有东西,不会和他客气。等属下把一封奏折递给他后,石凡随意的打开翻了翻,而后捏紧了奏折,这任意一条都能让他万劫不复,沈修宴这是想把整个靖王府连根拔起。
    即是心惊胆战又是庆幸万分。
    石凡神情阴狠:“本以为你是真心投诚,既然你这背后还留一手,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沈大人。”
    从始至终,沈修宴都表现的过分稳重,与石凡平日里见的模样差别很大,他轻笑一声,“你不会真觉得,我只有这一手吧。”
    “我能拿到那些老臣的罪证,逼你们用我,难不成我还会露着破绽等你来抓我?”
    他嗤笑,“我会解决不了你?”
    他处于劣势却像主导者一样,慢悠悠的说着:“石凡你可真蠢。”
    话落当即巷口燃起火光。
    半晌,沈修宴衣衫整洁的出来,瞧着天色,随后对后面的皇帝亲卫说:“直接去靖王府吧。”
    亲卫问:“可靖王手里还养着一批人。”
    “所以你要等着他召集好人马,然后再决一死战?”
    亲卫反应过来,带着大批人马跟着沈修宴去了靖王府。
    出人意料的是,靖王府里除了一群不重要的姬妾和一帮下人外竟然没有半个主子。
    这事办的不好,在皇帝那里一定要脱层皮。亲卫惊慌失措的看向沈修宴。
    “封城,搜,如有相似者直接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现在的时间早就关了城门,靖王带着这么多人是一定逃不出京城的。
    亲卫挨家挨户的搜查,沈修宴没跟着了,他先回了府里。
    “大人”书房门外有人敲门。
    “看清楚了?”
    “嗯,靖王去了西市的福来客栈。”小厮用手比划着,“大人我们要不要先去。”
    沈修宴勾笑,“既然有人帮我们动手,为什么还要脏自己的手。”
    “也不用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帝,让他们自己去找。”
    “是。”
    等小厮离开有一会后,沈修宴才从书房里出去,又沐浴一遍,把身上的血腥味洗掉。
    内室里烛灯已经灭了,本以为柳婉玗已经睡着了,他抹黑走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撞上案几,弄出了点声响,床上的人边一骨碌的爬起来。
    “你怎么还没睡?”
    “今天下午睡多了,你怎么样?”
    沈修宴摸上床,“我能有什么事,好了快睡,这不回来了吗。”
    柳婉玗滚着挤进沈修宴的怀里,他顺势把人搂着躺下了,过会柳婉玗抬起头问:“你刚才又去沐浴了?”
    “嗯,在外面走了一圈,灰挺大的就去重新洗了一下。”
    柳婉玗心里惴惴不安,“你是不是受伤了?”边说边摸上他身体。
    沈修宴憋着一口气问她:“你是不是不想睡觉了?”
    柳婉玗悻悻的收回手,安分了。
    第51章
    一夜起来, 整个京城的天都变了,原风采照人的户部侍郎被压进了天牢,而靖王府被连夜抄了家。
    满城风雨, 街角的告示都不知道贴了多少。
    今日上朝的时候,皇帝终于能顺着心意清理靖王手下的余戮,该贬的贬,该杀的杀。
    而后龙心大悦特意嘉奖了沈修宴, 赐口谕,将沈修宴提拔为中书侍郎, 连升两品,可谓风光无限。
    下朝时, 柳朝赋把他叫住,“帮我和婉玗带句话,让她最近小心点。”
    “你府里的护卫也该换换, 我那里有几个得力的, 等会你派人领了, 送去婉玗那。”
    沈修宴没反驳, 很给面子的与大舅子道谢。
    柳朝赋走了两步后,停下斜睨:“你最近也小心点, 靖王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我知道。”
    树倒猕猴散, 昔日光鲜亮丽的靖王府不过一夜门前的石狮都落了一层灰。沈修宴带着昨晚的亲卫又来到这靖王府。
    这次重点搜查的是罪证,藏在书房里的奏折书信一本没落下全被清出来了。
    但也都是些不轻不重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靖王手里养的兵马。
    “大人,有人在西市发现靖王的行踪。”
    “走, 去搜。”他放下手里的信纸。
    西市有很多商贩,人流大且密集,把落脚点定在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一家民宅被包围住,不少百姓跑出来看热闹,“大人到了,就是这家。”
    “敲门了?”
    “敲了,不过里面的人没应。”
    沈修宴扫视一圈问:“确定里面有人?”
    “我们的人看着他进去后就把这片守住的,绝对没有人出去。”
    骤然人群里传出惊呼声,只见这二进的宅院上空突然冒出浓烟,不一会就见火苗自屋顶燃起。
    亲卫没想到里面的人会纵火,一时没了主心骨,“大人这该怎么办?我们要去救人吗?”
    沈修宴:“火烧这么大,进去不就是送死吗。”
    “控制住火势别让他烧到周围就行。”冷淡的丢下这一句,沈修宴转身走了。
    里面的人绝不是靖王,为皇位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把火烧了自己。早知道这么麻烦,他就该昨夜去客栈把人抓起来。
    沈修宴心中不豫,没去中书省,直接回府了。
    柳婉玗正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逗猫,馒头见顺毛的手停下来了,滚着身体喵喵的直叫。
    馒头叫急了她就摸两下,抬头时见沈修宴回来了,把猫放下,她问:“怎么现在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柳婉玗打趣:“刚升职就早退,这怕不太好吧。”
    沈修宴挑眉问:“你知道了?”
    “应该是在你们刚下朝的时候,阳生回来报的信了。”
    “他脚步倒快,我以为这事还要我回来说。”
    柳婉玗笑他:“你今天早退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不只,还有一件事。”
    或许是沈修宴眼神太认真,柳婉玗直觉不妙,“什么?”
    不错过她脸上露出的一丝一毫情绪,“薛家可能要起兵了。”
    “可…薛知不还在京城里吗?”
    见她只是惊讶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神色,沈修宴满意了点,淡声说:“应该是准备里应外合。”
    柳婉玗惊骇,“你怎么知道的?”
    “薛知手下好像有个叫冯铮的人,他和我联系过。”到这个时候还不忘黑薛知一把,“他可能还蠢到以为冯铮是他的人,其实早就是被他爹安排好了的。”
    柳婉玗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那我们要逃吗?”
    沈修宴失笑,问她:“你就这么不想待在京城?”
    柳婉玗理直气壮的说:“都要打仗了,还留在这干嘛。”说到一半,她猜疑道:“你不会是想留在这做薛家的开国大臣吧。”
    沈修宴啧了一声,老实说:“不想。”薛知和他关系又不好,谁会去管他。
    幽幽的叹了口气,似真似假的说:“可我这刚升职,还没拿过三品的俸禄。”
    “这事不大,我还是有点钱的。”柳婉玗已经开始操心搬去什么地方,“要不先去兄嫂家然后再看看?”
    沈修宴遗憾的说:“可惜了,我兄长带着嫂嫂去信州了。”
    “信州?”觉得这个地方最近好像有人和她提起过。
    沈修宴没发现她表情不对,“不过房子还空着,可以先去借住几天,然后再挑个地方买宅院。”
    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地方,她暂时放下这事,问:“那你什么时候去辞官?”
    “等两天就去,然后我们就走。”
    “希望薛将军不要这么快起兵,不然皇帝肯定不会放你走。”
    安慰着说:“消息传到边疆还要点时间,来得及。”
    柳婉玗思忖着,还是小心翼翼的问:“我今天听人说将军府被围了。”
    沈修宴原本闲适的心情变了,几乎是在瞬间脸色沉了下来,“你关心他?”
    想了下,还是实话实说:“有点,”顾不上沈修宴越来越冷的眼神,她把话说完:“毕竟以前我和他关系挺好,他也算的上我家的亲戚,要是他出什么事也挺对不起薛将军的。”
    沈修宴知道她的意思,但就是不想听她说那个碍眼的人,故而冷声说:“骠骑将军总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死在这。”复而又说:“你别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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