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嘉鱼第二次见萧明徵如此杀人了,白衣胜雪,长剑挥过便是杀招,饶是黑衣人身形鬼魅散开攻去,他也一一不疾不徐破杀,眼都不眨的用着最残忍的方式,让那些人惨叫着死去,可比之前在沈兰卿别苑时更甚凶残。
    他每一步都是朝着嘉鱼而来,清寒冷漠的眼睛只有看向她时才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急切。
    这时御所的卫军也赶了来,高呼的护驾声中,黑衣人开始慌乱撤退,萧明徵旋转着手中的剑柄,反着刀刃又削去了一人首级,才丢下了长剑几步走到嘉鱼的身边。
    “可有受伤?”他单膝跪下时,雪白的袍裾上都是鲜血渍染的团团殷红。
    他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嘉鱼伤在了何处,剑眉紧皱时都是流露的冰冷肃杀,将嘉鱼小心的抱在怀中,看着她睁开的眼儿水润还颇是戒备的看着他。萧明徵心中只是更疼了,指腹替她擦着滴落的冷汗。
    “去我的别苑,那里有名医。”
    嘉鱼实在是疼的厉害,被他抱起时,整个人都在他怀中颤瑟着忍不住的低吟着痛呼,不止是腰间箭伤疼,竟是连小腹下也疼的让她头晕目眩,狼狈不堪的揪着萧明徵的衣襟,瞪大的眼中已是逐渐模糊,只能闻道一丝属于他的熟悉气息。
    “别怕,很快就不疼了。”
    本该清冷的嗓音有些焦躁,泄露了他太多不寻常的慌乱和担忧,嘉鱼很少听见他这样温柔的哄她,偏又急的不行。
    他走的十分快,嘉鱼也被护的安稳,晚风凉凉抚着她的脸颊,冷汗浸湿的颊畔乌黑湿粘,她难受的呜咽道:“太子哥哥……不想让我死吗?”
    她已经极尽全部的去报复他了,他方才却还是救了她一命,但凡他现在慢下一步来,她都可能随时死掉的。
    他的爱,嘉鱼从来都不信,那不过是他的占有欲罢了。
    若是她现在死了,他又能重新得到属于他的一切。
    作何要这么又急又怕……
    “萧嘉鱼,闭嘴!”孤傲冷漠如他,还是第一次咬着牙说话。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轻,纤弱的身子抱在怀中软的让萧明徵想要加重力道的手,都下意识的放到最小心。就是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的人儿,已经让他尝遍了人间的所有苦乐,他焦急,他心疼,却奇异的并不恐惧死亡。
    “你若死了,我会陪着你。”对她,他已经偏执到彻底了,连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的。
    嘉鱼也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感觉,虚弱的笑了,颤抖着抬起手,在不断闪逝的微光中摸着他的脸庞,呓语般的说道:“是么?可是我真的好讨厌你……若是死了你也随着我,我会一直哭的。”
    萧明徵一直深知她折磨人的功夫不浅,哪怕到这个关头了,还能将他早已不再坚硬的心,砸的血肉模糊,脚下不敢慢了半步,面上却紧绷着深沉的冷笑,凤眸森寒的睨她。
    “那就好好活着。”
    忽而,她的手软软的滑了下去,面上冰凉的一抹温度转瞬即逝,萧明徵看着闭了眼睛的嘉鱼,脚下一个踉跄差些抱着她跪在地上。
    “嘉鱼……嘉鱼!”他甚至不敢晃动她,清冷的声音微颤,整个喉咙都发g的疼到几近说不出话来,那些早已痊愈的刀伤在皮肉里又开始撕裂般的疼了。
    歪在怀中的那张绝美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垂下的小手沾染着鲜血,一动也不动……
    后面疾步追来的魏忻远远就看见太子僵直的背影,整个人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昏暗的光影中孤寂的弥漫着无尽的悲怆,一声又一声的轻唤着嘉鱼,失了魂般。
    “殿下!”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长公主是晏驾了。
    却不料嘉鱼又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看清了萧明徵的所有慌张和悲痛,眨巴着眼儿哼哼着:“你再不走快些,本公主就真死了,呜……好疼。”
    本以为萧明徵会气到掐死她,却不想他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就抱着她跑了起来。
    去的是萧明徵的寝居,偌大的庭院里灯火通明,刚就寝的神医被人拽了过来,看着一院子的羽林卫已是惊怕的不行,一入了屋中他更惊了,往日谪仙似的冷清男人,正抱着一身是血的女子往床榻上放,那动作轻柔的似是捧着绝世珍宝般,爱护心疼的让人大开眼界。
    然后,松开手的瞬间,萧明徵就直挺挺的倒下不省人事了。
    神医也不愧是神医,很快就稳住了,先是过去摸了萧明徵的脉,就叫人将他抬开便是,然后开始处理嘉鱼的伤,末了看着瞪眼看他的少女,年近半百了还有些被美色闪着眼。
    “他那是过度惊慌,心境起伏太剧所致,晕厥一会儿罢了,倒是姑娘您这箭伤好治,不过……有流产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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