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转身,藏起了眼底的笑意。
    心中接收到的信息让温语竹半夜辗转睡不着,一下是李婉说的顾寒,一下是顾寒说的当年的那些事,温语竹想和人说说话,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边柠。
    她想起边柠,自己最近好多麻烦事没处理完,距离见她也是上次在医院的事情了,说来奇怪,这么久了,边柠倒是也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想到这,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她停住了打电话的手,发了一条微信给她。
    ——【明天有空吗,好想你,出来一趟吧,有些事想和你说。】
    信息送达,温语竹感到喉咙有点疼,她站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往厨房里走去,打开冰箱从里面抽了一瓶冰镇的矿泉水,也不知道心头在燥意什么,她点了一根烟走到了阳台上。
    门一开,风呼啸而过,一下子刺在脸上,因为室内暖气很足,她身上就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倒是忘了这里的冬日寒风刺骨的冷,她正欲关门往回走,却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沉,一件厚厚加绒的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然后她就被人顺势从后面拥入怀中,那人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然后语气带着慵懒,仿佛他们是从未分开过的恋人,他道:“这么晚还不睡?”
    温语竹低低的嗯了声,目光微垂看着他交叉在自己腰间的手。
    “想不想听故事?”顾寒低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讲完你就去睡觉,好吗?”
    他们太过于亲昵了。
    姿势像是热恋中的爱人,如胶似漆,温语竹拢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悄无声息地将厚厚的外套掀起一个角,盖住了顾寒的放在她腰间上的手,为他的手抵御寒冷。
    也不知道顾寒看见了没,温语竹只听见他在下一秒开始讲了故事,“从前有一个女人很喜欢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喜欢还是耐不住寂寞,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后,男人享受女人给的一切好,把这种好,成为了一种理所应当,后来,女人对男人的爱打动了所有人,他们结婚了。”
    温语竹刚开始听见开头时,原以为顾寒要说的故事是她和他的故事,可后来才发现不是,她继续安静的听,“结婚后,男人也变得无所谓了,反正那个女人跑不掉,他就想要去远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让他成功,女人毫不犹豫地支持他,男人说,等他成功了,就会回来接她。”
    “后来呢?”温语竹忍不住问。
    “别急,我慢慢说,”顾寒低声笑了笑,继续开口道:“后来女人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男人得到了消息,高兴的寄了钱回来,再后来,有人说男人在外面成功了,不但成功了,还有了个家室。”
    “开始女人不相信,挺着大肚子想要去外面看看究竟,但是却被男方的父母亲给劝住了,女人觉得自己也应该相信男人,于是傻乎乎的怀着孕,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日复一日,那个女人还是没等来自己的丈夫,倒是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大过一天,医生说是个男孩,女人很开心。”
    “就在女人肚子里孩子出生的那一天,男人还是没有回来,她等到的,是一张纸,一张离婚协议书,上面男人已经签好了名字,女人细细盘问下才知道,原来男人在外面真的有了家室,他的成功离不开他现在的妻子,也可以说是完全靠他的妻子,而他的妻子肚子里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女人不肯离婚,活生生的被刺激出了精神病,她的心脏也是在那时候出了问题,衰竭的很厉害,再后来,女人或许是想通了,抱着孩子离开了那里,开始了自己新得生活。”
    顾寒说到这的时候,忽然顿了顿,然后抱着温语竹的手收紧,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半晌后,她安静的等他开口,“后来,我长大了。”
    温语竹明白了,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李婉和顾寒,还有......沈城金。
    她眼眶泛酸。
    “在我的印象里,女人是一个很勤劳持家的人,哪怕身体再不好,吃的穿的没有少过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在遇见另一个女孩之前,打从心底里最重要的人,是母亲。”
    “他也发奋努力,眼看着就要熬到曙光破晓,大学了,可就在这时候,母亲的身体出了问题,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第一次出现,那时是那个男孩第一次见他,他讨厌和他有一双一眼的双眼,像是一个污点,洗不干净。”
    温语竹忽然明白了为何顾寒会在当初选择了分手,李婉哪怕现在再不好,再糊涂,但是当初对顾寒的爱,确确实实是最真的,也是最无私的,这也是顾寒抛不下放不下的一点。
    “那个女人身体恢复了,但是她对那个男人的爱超越了所有,他随便哄了几句,撒了几句谎,他说当年和别人结婚是因为那个人追的很紧,他手无寸铁,只能答应,是迫于无奈,那个女人就相信了,可是女人没想过,那个男人是个凤凰男,为了舔上去,把自己的祖姓都改了,从顾改成沈。”
    “那个女人的姓氏是沈,他为了表明自己的衷心,把姓氏改掉,”顾寒说到这,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可是女人依旧泯顽不顾,七年的日子里,越来越爱那个曾经抛弃过她伤害过她的男人。”
    说到这里,顾寒卡了壳,他沉默了好半晌,倏地亲了亲温语竹的头顶,然后哑着嗓音说:“语竹,我觉得自私的人好像都没有报应,所以我想,我能不能也自私一回,不去管李婉,忘掉曾经母爱的光环,我想和你好好的,等你原谅我的那天,我们办一场婚礼,弥补我们的遗憾好不好?”
    温语竹眼眸一颤。
    “我以后也想自私点,只爱我爱的人,不去想以前,不去看我的妈妈,心中最重要的人仅有你,我想为你而活,”顾寒说:“往后余生,都为你,只为你。”
    “温语竹,”顾寒声线压低,低到尘埃里,“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试过没有你的滋味,所以不敢再试一次。
    不敢再生不如死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还有不久就完结啦,emmm,边拧和谢焱大家挺住。
    男女主会和好的,女主会发现男主有多爱她。
    爸爸妈妈会有报应的,但其实妈妈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但她就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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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精神病
    晚分瑟瑟, 吹的人脸上刺的生疼,她看着伴随狂风的黑夜, 望了眼天空, 身后的人抱在她腰间的手收紧, 两个人都在这狂风呼啸的黑夜里, 安静的等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故事是曲折的, 李婉看上去可怜但是又不可怜, 如果她没有被沈城金哄骗, 温语竹或许还真的是特别的敬佩她, 也不至于让顾寒在这七年里日子过的那么煎熬。
    一方面是想弄死沈城金, 另一方面又担心会刺激到李婉的神经。
    沈城金也是拿捏到了这一点, 所以才会哄骗李婉去复婚, 拿着李婉来威胁顾寒, 让他每走一步就要确认一下李婉的安全,可这样太累了。
    说不动容不心疼是不可能的,温语竹眼眸微颤,声音随着晚风吹入了顾寒的耳边, 她说:“好。”
    顾寒楼在她腰间的手收紧, 他低头虔诚的吻了吻她的头顶,哑声道:“我爱你。”
    温语竹心一颤,这句话,七年前倒是经常听他说,蓦然在七年后再次听见,记忆倒像是一下子飞到了七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们是最无助的他们,但是那时候的他们也是最勇敢的他们。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原本不打算开口问的,但是可能是受那个故事的影响,她想把心中就纠结的一个问题给解开。
    这片刻的安宁让顾寒心中有些慌,有预感似的,他忽然想开口说不早了睡觉吧,因为他害怕温语竹知道一些事情,正欲开口说这句话时,一双无骨似的手腕倏地触上了他的皮筋,旋即绕过皮筋,温暖的指腹在那块疤痕上反复的抚摸。
    顾寒喉结滚动,听见她道:“顾寒,这个疤,是怎么来的?”
    他沉吟。
    温语竹能察觉到他的难以启齿,于是将他的手牵在手里,看着那块疤眼眶红润了些,“说实话。”
    顾寒察觉到温语竹大约是知道些什么,估计是从李婉口中得知的,李婉知道的,只是事情的一小部分,他舔唇,喉结滚动道:“自杀过,没擦祛疤膏,留下来的。”
    “为什么自杀.......”
    她觉得自己很卑鄙,明知道的,却还是追问,明知道是因为她,却就是想从他的嘴里听他亲口承认。
    他估摸着也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份小心思,刚才沉闷的氛围俨然消失,他低低的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因为想你,想去见你,找不到你,像化成灵魂,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想去找到你,想做你的鬼先生,陪在你身边。”
    温语竹眼眶一酸,听着顾寒的话,她想起了一件事,大约是七八年前的何时她也忘了,有一次在一本书上看见一句话,每一个女孩身边都有一个鬼先生,他是上辈子最爱你的人,陪在你身边,不会伤害你。
    他说的鬼先生,是她当年和他说过的这个故事......
    温语竹眼眶一酸,她嘴角蠕动了下,将那份心疼掩埋在内心深处,她想去抱抱他的,但是她怕自己一转身,看见他的脸就能够泪流满面,强忍住声音的颤抖,道:“那你现在.......应激抑郁症好些了吗?”
    “早就好了,”顾寒语气自然道:“你放心,应激抑郁症是小事,能控制的,而且我已经好多年没犯病了,这一点你无需担忧,李婉和你说的夸张了,因为只有夸张点你才会选择跟她回来,但是你放心,这个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小病而已。”
    温语竹没有得过抑郁症,更没有刻意去了解过抑郁症,顾寒说什么她倒就相信什么,也没有起疑心。
    倒是顾寒,在温语竹看不见的地方,眸光沉了好几度。
    温语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寒已经出门了,惯例是在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了一些叮嘱的话,温语竹打开冰箱将他做好的午餐热了吃,手指无意识的翻动着手机,看见了自己昨天发给边柠的信息到现在她都没有回复。
    温语竹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是工作日,边柠是要上班的,而且往常就算再忙她都会回她的信息。
    思及此,温语竹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深了,想到上次谢焱和边柠在医院的争执以及谢焱怒火攻心直接拉着边柠去了厕所.......
    温语竹觉得谢焱的性子,很可能会做出偏激的事情。
    而她担忧边柠的安危。
    接下来她又打了几个电话给边柠,没有一个接的。
    温语竹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温语竹犹豫了一会儿,几乎是在下一刻就打电话给了顾寒,男人有些惊讶和担忧的声音响起,“语竹,怎么了?”
    温语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快就打了电话给顾寒,但是能想到帮她的,也就只有一个顾寒,她没有直说,只是隐晦的问了句,“最近谢焱在忙什么你知道吗?”
    温语竹忽然问起谢焱,顾寒握着钢笔的手一顿,眸光里神色显然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好看,心口俨然酸的冒泡,他喉结滚动,忍住自己酸,开口道:“怎么了?”
    温语竹:“我联系不上边柠了,最近边柠和谢焱在一起吗?还是你有看见过边柠吗?”
    顾寒倒是没怎么去了解边柠和谢焱,不过温语竹这么一问起来,顾寒倒是觉得有段日子没看见谢焱了,他问了一下身侧的张秘书,却听见张秘书道:“谢老板已经有段时间没去公司了,听说是和妻子出国去了。”
    边柠和谢焱出国了?
    温语竹眉心微蹙,俨然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眼眸微颤,她低低的道:“好,我知道了。”
    她挂完电话,心中半信半疑,她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中午,去边柠的家里大约是一个小时多的时间,但是他们现在住在一起,谢焱家的地址她没有。
    温语竹又陷入了沉思。
    她给张秘书发了一个信息,“把谢焱的地址给我一下,谢谢张秘书,我给边柠买了东西,先快递过去,她现在不是在国外吗,有时差,我就没去打扰她。”
    张秘书很快的便把地址给了温语竹,只是这个地址刚好是一个商圈中心,张秘书收起手机之后也觉得就一个地址而已没有告诉顾寒,倒是看见这个地址想起了一件事,“顾总,今天孙医生叫你记得去复查,上次的结果不是很好,怕会加重化。”
    张秘书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心中没抱多少希望,毕竟前阵子顾寒就是听抗拒孙医生那里,但是这次几乎是张秘书说完,便听见顾寒道:“那你和他约一下时间,我下午过去复检。”
    顾寒开口说复检,最高兴的莫过于就是张秘书了,他难以掩饰心中的开心,激动的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顾总说的是真的?真的愿意去?”
    顾寒没说话,张秘书却忽然感慨温语竹的魅力是真的大,她一回来,都能让顾总心甘情愿的去复检,要知道之前不管是谁劝,是她还是孙医生,都没有人能够劝的动他,除非是实在受不了了,顾寒才会听一下,去孙医生那里开了点药。
    说起药,张秘书去了一趟休息室,却发现要盒子不在,他走出来问:“顾总,你的药今天没带来吗?”
    顾寒签合同的手一顿,眼眸微颤,“没有,估计是放在家里了。”
    他想到这,有些不安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的药今天忘记带了,昨晚和温语竹聊了几句,他的心中第一次感到那么的轻松,那种感觉也不需要用药物控制,他十分清楚,温语竹就是他的解药。
    只要发作的时候,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她的一个眼神,一句普通平淡的话,他都能够立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他一时疏忽,居然把药放在家里了,他蹙眉沉吟了片刻,不愿意让温语竹知道自己还在吃药,他正欲站起身,却听见张秘书道:“顾总别急,您忘记您的药都没有外包装的吗,看不见药的名字的,就算太太看见了,估计也会以为是维生素,你别担心。”
    顾寒的心这会儿才安了下来。
    “下午去孙医生那里,问问他能不能不开药,”顾寒是真的不愿让温语竹知道他的病。
    张秘书听见顾寒这么说,只觉得有些荒唐,旁的病他不好说,但是顾总的这个病怎么可能停药呢,别说孙医生会不会同意了,张秘书觉得自己听上去都觉得荒唐,更别提孙医生了。
    可他不敢说话,顾总太固执了,他不想的东西就不会去做,不管是为他好还是什么。
    温语竹要到了谢焱的地址,回到房间准备换身衣服去找他,却忽然发现自己昨晚回来的时候,换洗的衣服丢在了顾寒昨天晚上睡觉的那个客房,她开了门走进去,就在衣柜里看见了那套衣服,手伸进去,她摸索到了那件衣服的那一刻,手上忽然多了一个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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