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蝉衣爽快地答应了。
    蝉衣和清和说说笑笑地走向一旁的王家酒肆,酒肆的掌柜是位年约三十的清瘦男子,正与一旁的伙计说这话,看到两人走进来,热情道:“两位姑娘要些什么酒?”
    清和一展梅花仙鹤折扇:“王掌柜,来两坛春竹叶。”
    王掌柜笑呵呵道:“好嘞,姑娘稍等。”
    蝉衣和清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因是早上,王家酒肆中的人很少,只寥寥零星坐着几个人,坐的位置也离她们俩的桌案甚远。
    等到小伙计把酒拿上来时,蝉衣和清和之间倒是已经熟络起来。
    清和拔开瓶塞,倒了一碗酒,往蝉衣面前一推,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蝉衣端着碗喝了一口,入口清冽,醇厚而味长,赞道:“好酒。”
    清和笑道:“王家酒肆的酒都很不错,是一家百年老店。”神色悠悠地看向远方:“我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现如今的王掌柜还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呢,一转眼,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蝉衣睁着大眼睛问道:“你在东都城待了很多年吗?”
    “粗略算算,也该有几十年了吧,时间太长,我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你呢,在东都待了多久?”
    “三四百年了吧,一直待在山海居,倒也不觉得时间难过,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你今天不问我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这么说京墨也在东都开了三四百年的店了?”
    蝉衣摇头道:“不是,她待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我来的时候她就在东都开了很久的店了。”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不是啊,山海居一开始只有京墨,后来来了苍术,最后来的是我。”蝉衣饶有兴趣道:“清和,你为什么要开酒楼啊?京墨说你是一只饕餮,是不是啊!?”
    “是啊,我是一只饕餮。”
    “饕餮?不是应该很厉害吗?你就甘心待在东都城这么一个小地方开一家酒楼?”
    “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很满意了。”清和抿抿唇:“我现在虽为饕餮,但所能使用的能力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蝉衣大惊:“怎么回事?”
    清和喝了一口春竹叶,笑道:“因为我让京墨帮我封印了啊。”
    蝉衣想了想道:“你是怕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吃了人是吗?”
    “差不多吧。”清和道,其实还有一点,东都城内的妖怪道士不计其数,她怕自己吃了太多人会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特别是那些道士,往往一个打不过就叫一群人来,她的能力还没有强大到能把所有道士一网打尽,所以,没了这个能力也好。
    “清和,你真是一个好人。”
    “好人?我以前吃了很多人和非人,你说还能当个好人吗?”清和眨巴着一双清亮的双眸,可怜兮兮道。
    蝉衣重重地点头,笃定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以后多做好事,潜心向善,还是能做一个好人的。”
    清和也变得开心起来:“真的吗?”
    “当然啦!”
    “我要是成为了一个好人,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蝉衣像只偷闻到鱼腥味的猫,悄咪咪凑过去问道:“他,是谁?”
    清和居然难得的羞涩了一下,脸颊红扑扑的,红渠映脸,如烟笼芍药,雨润桃花。
    伸手朝着蝉衣眉心一点,蝉衣只觉得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席卷全身,“咚——”的一声倒在案桌上,王掌柜饥和小伙计只以为蝉衣贪杯喝醉了,并不在意。
    骄阳似火,蝉声不止。
    陆俞撑着一根棍子艰难地走着山路,这里的山路十分崎岖陡峭,他的后面还背着一个竹筐子,里面装着不少刚才摘好的药草,杂七杂八的堆了半篓子,却都是常见的,珍贵的药材一株都没有。
    陆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望着自林间投射在树叶下的炽热阳光,心下黯然,走了这么久的山路,药草虽找了不少,却没有找到可以治母亲病的药草。
    他今年刚满二十岁,以前是个医馆的药徒,跟着师傅学了几年医理知识,加上家中存有父亲去世时留下的几本医术,通过自己不断的摸索,倒也能在平日里给村里人看一些风寒擦伤之类的小病,挣一些钱来贴补家用。
    家中还有薄田几亩,日子虽过得清贫些,但他也很知足了。
    只是昨日母亲突然生了病,他今天一早便起床上山,想挖些草药给母亲治病,母亲病的并不重,所以他才敢留母亲一个人在家,自己独自出门。
    只是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太好,走了这么久,也没找到有用的药草,他长叹一口气,想着再走一段路,可能就会有所收获,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用手中棍子拨开拦在山路上的灌木丛,一步一步向上艰难地走着,林间的温度虽然比外面要稍微凉快些,但温度还是很高,陆俞身上已被汗水打湿。
    没走多久就在绿意盎然的树林中看到了一抹绯色,十分亮眼,他顾不得身上疲累,快步跑上前去察看情况。
    走近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倒在地上,女子穿着一身绯色衣裙,衣裙之上似有光华流转,应该是很名贵的衣料。
    女子青丝只用一根玉带束起,眼尾迤逦,脸容明艳绝伦,眼眸紧闭,虽面色惨白却难掩其眉宇间的清雅贵气。
    陆俞自认为见过很多美人,却没一个能比的上眼前这名女子。
    他放下背上的竹筐,伸手推了推女子,女子没半分反应,他又喊了几声:“姑娘,姑娘。”
    女子还是一动不动,陆俞仔细打量四周,发现不远处还躺着一头野猪,野猪身下流了不少鲜血,陆俞将一旁的木棍紧紧握在手中,缓慢向着野猪挪去,用木棍戳了戳野猪,野猪纹丝不动。
    陆俞心下松了一口气,死了就好,如果是半死不活的野猪临死前垂死挣扎,横冲直撞,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成功带着那位姑娘离开山林,这下子好了,白捡了一头野猪,可以带回去给母亲补补身子。
    可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野猪和女子,又有些为难了,是先把女子带回家,还是先把野猪带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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