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了,阿姐会担心的。”唐窈正色道。
    “知道了,阿姐。”唐瑜摇了摇唐窈的胳膊,靠上她肩头撒娇道。
    “不过,真是吓死瑜儿了。我刚出来便遇到了一对商人夫妇,说是要来北奕经商,瑜儿便给了他们些银子,让他们稍上我一程,半路上瑜儿才发现古怪,他们根本就不是商人,说什么就是来带瑜儿来找阿姐的,瑜儿不信,却想跑也跑不掉了,担惊受怕了好几日。”
    “你还知道怕啊。”唐窈见唐瑜余惊未消的模样,心疼地轻斥道。
    唐瑜歪头咧嘴笑着。只要她撒撒娇,阿姐什么事都会原谅她的。
    “咳咳。”被晾在一旁的祁浔虚咳了几下,清了清嗓子。
    哼,这个小白眼狼,一见到妹妹,眼里就便只有她一人了,自己在她心里怕是连妹妹一角都比不上。
    唐瑜见到立在一旁的祁浔,朝唐窈身后躲了躲,却还是探出头来,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
    “姐夫?”
    祁浔对这个称谓很是受用,嘴角便不自觉间扬了起来,“瑜儿你日后便安心住在王府里,有什么需要的同底下的丫鬟说,咳,你们姐妹许久未见,多聊聊,我先去书房处理些公务。”
    虽然这小丫头抢走了她的窈儿,但看在她这般会叫人的份儿上,且先大度一番,让窈儿多陪她几日,这小丫头高兴了,窈儿便高兴,窈儿高兴,他便高兴。
    “多谢姐夫。”唐瑜从唐窈身后跳了出来,脆生生续道:“路上他们总说姐夫对姐姐好,瑜儿还不信,今日却是见到了。瑜儿日后也要嫁个和姐夫一样有魄力,生得好看,还对瑜儿和阿姐都好的人。”
    “你这丫头,不知羞。”唐窈宠溺地笑道。
    祁浔被唐瑜这些话哄得心花怒放的,赶忙叫来丫鬟,敦促她们快些将彼姝堂的东侧间收拾好,一应物品准备好。又问了许多唐瑜的喜好,吩咐底下人依照去办,又吩咐厨房今晚多备些菜,好好庆祝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书房,把地方腾给唐瑜,让她们姐妹俩说些悄悄话。
    ***
    祁浔刚回到书房,怀凌便一愣:“殿下不是刚处理完政务,说去陪娘娘么。”
    “哪儿那么多话。”祁浔横了他一眼。
    如今唐瑜被救回来,他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唐瑜身边,你要多派些人护着,还有,身边伺候的人,也要将挑细选,莫要让南渊细作混了进去。魏衡那边只怕发现唐瑜不见,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府里的丫鬟也要让她们管好嘴,必要万分敬重,不许在唐瑜面前说什么南渊不好之类的话,省得小丫头心里不舒服。”
    “是。”怀凌应下。
    “殿下!沈世子来了。”怀辰带着蔫头搭脑的沈弗瞻进了书房。
    “方涣,你可要帮我。”沈弗瞻眼底青黑,明显昨夜未睡好。
    “怎么了?你又惹什么祸了?要我给你擦屁股?”祁浔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实在眼看,也就没说太多戳心窝子的话。
    沈弗瞻叹了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同祁浔说了一遍。
    “初涣你快给我想想办法,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都怀孕了,还要同我和离,我昨日嘴皮子都磨破了,膝盖也跪破了,谢菀那狠心的丫头也不松口。”
    “活该。”祁浔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别光说风凉话呀,方涣。”
    怀辰在一旁憋不住了,道:“世子爷,你可是问对人了,我们殿下是最清楚怎么把生气的女子哄好的。你快同他取取……”
    怀辰的话还没说完,便挨了祁浔一记眼刀子,只好把后头的话憋回去了。
    沈弗瞻听了也不顾不得奚落祁浔,只跑到了祁浔身侧,丝毫不要颜面地抱紧了祁浔的大腿,仰头可怜兮兮道:“方涣,救命啊……”
    祁浔朝沈弗瞻心口虚踹了一脚,沈弗瞻便碰瓷儿似的躺在了地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连个女人都哄不住。”
    切,就好像你哄得很好一样。沈弗瞻在心里悄悄回顶着,面上却憋着,毕竟自己还有求于人。
    祁浔对于沈弗瞻今天的样子很满意,想起前几次沈弗瞻欠揍时的样子,心中起了一计: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看你愿不愿了。”
    “愿!愿!愿!”沈弗瞻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狗腿地给祁浔倒了盏茶。
    祁浔啜了口茶,勾唇笑眯眯道。
    “苦肉计。”
    沈弗瞻防备地看了祁浔一眼,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方涣,你不会想着公报私仇吧?”
    “信不信由你,不信我可就没办法了。”祁浔慢悠悠地将茶盏放下了。
    “世子爷,你可一定要信,我们殿下亲身试……”怀辰又憋不住了。
    祁浔剜了怀辰一眼,怀辰识趣地闭上了嘴,低下头来,低低地忍着笑。
    “你在我这儿挨顿板子,回去就同谢菀说是沈老将军知晓了此事,特意让我出面来教训你,便说若你仍劝不住她,便要被打死了。”
    沈弗瞻想起了上一次挨的那顿板子,滋味至今犹新,苦着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有没有别的法子了?”
    “没有了。”祁浔斩钉截铁。
    “况且谢菀要是继续同你和离,此事闹到了沈老将军那里,你怕是也要吃这一顿,不如早些,兴许还能挽回谢菀的心。”祁浔幸灾乐祸地补充道。
    沈弗瞻看着祁浔那幸灾乐祸的模样,牙根都恨得痒痒,知道他定是在公报私仇。可却也不得不承认祁浔说的的确有道理,青楼那次他挨了板子,谢菀心疼得根什么似的,日日顺着他,伺候他。那是他最得意的日子了。
    沈弗瞻心一横,答应了下来。
    “怀凌,你亲自去把咱们府上的春凳和刑杖拿进来,亲自伺候沈世子,旁人下手没个轻重。”祁浔尽力压着疯狂扬起的嘴角,臭小子,可算找着机会收拾你了。
    沈弗瞻磨牙瞪着祁浔,“为什么要拿进来!方涣,你便这般想看我热闹!”
    祁浔憋笑挑挑眉,“外头?沈大世子不要面子了?还想着要桓王府的丫鬟侍卫观刑?”
    沈弗瞻咬咬牙不说话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谢菀哄好了再说。
    怀凌一会儿便把家伙拿来了,春凳往地上一放,忍笑道:
    “沈世子,请吧。”
    第60章 围府
    沈弗瞻不请不愿地趴了上去, 怀凌也毫不客气抡起了刑杖。
    “嘶——”沈弗瞻死咬着嘴唇,碍于面子不想在祁浔面前喊出来。
    祁浔重新端起沈弗瞻亲自倒的那盏茶,一观观赏着, 一边悠然喝着。
    五六杖抡下来, 也没把沈弗瞻打出个响来。祁浔很不满意, 火上浇油笑道:
    “怀凌,你出些力气, 沈世子回去要是被谢菀看出了端倪,回过头来便要找你算账了。”
    怀凌赶忙应下, 抡下的刑杖更狠更快了。
    “哎哟!轻点轻点。”沈弗瞻疼得喊了出来,咬牙切齿道:“方涣, 你等着!等着小爷我……啊!”
    祁浔不再理会沈弗瞻,只专心致志地欣赏着沈弗瞻扭曲的表情,聆听着十分悦耳的惨叫。
    臭小子,敢跟我斗。青楼那次你幸灾乐祸那十杖我可都替你记着呢。
    十几杖下去, 便见了血, 怀凌停了手,看向祁浔等示意。沈弗瞻疼得哼哼唧唧地趴在春凳上。
    “停什么?沈世子是将门之后, 皮糙肉厚的,打不坏, 你继续。”祁浔悠然朝后倚着, 对上怀凌道。
    沈弗瞻不干了, “停!停!停!”沈弗瞻很恨地看向祁浔:“祁浔!你这是想打死我么!你你你!你还有人性么!”
    “真的要停?那我可就没别的办法了,回去漏了馅儿了别找我。”祁浔云淡风轻地拂了拂衣衫。
    沈弗瞻垂下头来,不说话了。
    “听见没?沈世子还有的是力气,继续打,打到没力气喊了再停。”祁浔冲怀凌道。
    怀凌只得继续打着。而沈弗瞻的叫喊声愈加凄厉, 表情也越发狰狞。
    祁浔抠了抠耳朵,蹲在沈弗瞻身前近距离欣赏了片刻后,便抬步走出了书房,图清静去了。
    打了好一会儿,沈弗瞻被人抬了出来,祁浔十分兴致勃勃凑了上去。
    “若成事了,可要带礼回来拜谢于我和怀凌。我平时都舍不得让怀凌干力气活的。”
    沈弗瞻听罢,抬抬眼皮,见祁浔那一副欠揍的嘴脸,可就是没力气骂了。想了想,索性闭了眼。
    眼不见心为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谢菀哄好了再说。
    ***
    “世子妃,世子不知怎么在桓王殿下那里挨了板子,眼下被抬回府了。”初晴急匆匆进来回禀道。
    谢菀原本坐在床上,听罢本能就要起身去看,想了想却也坐下了。
    “他受了刑便叫郎中,我又不会治伤,叫我做什么?”
    谢菀低头扯弄着被角,很是不悦。
    “世子妃,世子被抬到了门口,要不要放进来啊?奴婢瞧着世子伤得还挺重的。”初晴走到床旁,有意替沈弗瞻说几句好话。
    谢菀心中有些心疼,却还是冷硬下了心肠:“不必,侯府里多的是地方。他身上血气重,冲撞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世子妃,便看在小世子的份儿上,便原谅世子一回吧,奴婢瞧着世子还是很在意世子妃的。”初晴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哪里是在意我。”
    是在意沈伯父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初晴,你若再替她说话,我连你也不要了。”谢菀抬首瞪着初晴。
    初晴只好请罪退下,半句求情的话也不敢说了。
    被拦在门口的沈弗瞻在门外求了好一阵子,可谢菀愣是不给他开门,身后实在疼得厉害,本想命人先将自己抬回书房。可咬咬牙,不信谢菀会这般狠心,便扬声道:
    “把我放在这门口,你们都下去。”
    谢菀在里头听见了,心里有些急,知道沈弗瞻在逼自己,可她也不想妥协,觉得以沈弗瞻的性子等不上一会儿,肯定就回去了。
    可左等右等,一直听见沈弗瞻在门外断断续续地哀嚎、呻吟。听得谢菀又心疼又烦燥。
    “初晴!叫他进来!”
    “好嘞。”初晴得了命令开心地去开门。
    趴在担架上的沈弗瞻一看门开了,欣喜万分,觉得自己赌对了,却仍不忘收敛住喜色,作出惨兮兮的模样。结果人刚被抬进去,便见谢菀愤愤朝外走着:
    “你留下,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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