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水,是一名酒吧女公关,和我相熟的人都叫我芙蓉包。他们说我长了一张白莲花的脸,实际上下面水多的一匹。
    我觉得我并不是水多,我只是比较容易湿而已。帅哥、美女、财富、精致的奢侈品、优秀的对象,一切能激起我的占有欲的东西,都能让我湿得一塌糊涂。
    如果说,让我走上这一条路的,除了我那超乎常人的欲望之外,还有什么影响最大的话。一定是我人生的第一个男人。
    我的第一个男人,是我的父亲。他曾经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当然,现在也是。只是在他优秀的人生中有着一段不那么美好的插曲。
    那一年我高叁,刚满18岁不久,母亲因为癌症而去世。
    把那一段岁月称之为插曲似乎有些过于轻描淡写,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凉薄的人。
    凉薄,是在那一段岁月里,我的父亲对我的主要印象。
    让他无法理解的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女孩为何会表现得那样的平静。每天照常学习,生活,甚至还会承担起一部分家务。把那个被我的父亲糟蹋成一个垃圾堆的客厅收拾得井井有条。
    那本是他在他们公司最有希望跻身管理层的一年,许多人都对他寄予厚望。
    他的一切抱负,都随着他的妻子一起离去了。
    那是毋庸置疑的,任何人用肉眼都能够轻易看到的事实。
    每天麻木的上班走神,只能做一些机械的日常工作,再也指望不上他用激情四射的动作和语气去打动任何人。晚上回家,手里总会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从超市里买的速食食品和酒。
    有时候他也会换换口味,不买速食食品,只买酒。
    酒才是维持他生命最重要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很庆幸,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在失去挚爱以后,不会像犀鸟那样,不顾一切地殉情而去。哪怕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动力,也会为了几十年来所积累的责任感和惯性继续活下去,哪怕只是一副躯壳。
    这一具躯壳永远是那么的文质彬彬,即使喝醉了酒也不会对人恶语相向。他只会用一种看白眼狼的眼神望着你,好像你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在家里骗吃骗喝了十几年的陌生人。
    说实话,我对那种眼神很厌恶,甚至感到一点点委屈。
    在他眼中,我有一个对我无微不至的母亲。
    只有我知道,我的母亲并不爱我,虽然她的确将我照顾得很完美。
    她只爱我的父亲,她的眼中也只有我的父亲,那个喜欢指点江山,夸夸其谈的臭屁男人。
    只有在涉及我的父亲的事情上,她的眼中才有光。其他时候,只是在做理所应当的事情罢了。我的母亲也不是个普通人,普通人也没办法把胃癌,瞒到去世前一个月,才被朝夕相处的家人发现。
    从某一点上来说,我的凉薄,也许是遗传自我的母亲吧。
    我和她不同的一点在于,她把自己的凉薄掩饰得很好,总会做好自己的本分,虽然本质上,还是为了不让我的父亲对她失望。
    我是不屑于掩饰那一份凉薄的,那样会活得很累。我觉得这十几年的学习生活就已经够累了,我得为自己减负,也就懒得装了。
    我的父亲,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
    任何一个还有一丝良知的人,都不会去说一个死人的坏话,更何况,是向养育自己十几年的亲生父亲,说自己母亲的坏话。
    至少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
    所以我只能背负起父亲的眼中的白眼狼的称号。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度过一个不那么美好的高叁年,考上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学校(我那时候成绩还算不错),然后这一段经历就会成为我人生的谈资,一个不幸的少女如何克服突发的灾难,优秀长大的励志故事。
    可惜,这一段经历虽然成为了我人生的谈资,却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弗洛伊德说过一句话,越压抑,越变态。
    这是我读大学的时候,才在图书馆看到的,从此奉为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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