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手指微张,捏了捏她的手指。
    时柿愣了几秒后,微微挣扎,他没放开,便没再动了。
    大手又捏了两下,就听见他说道:“手还挺暖和。”这才放开了。
    时柿微微低下头,没应他的话,径直先推开门进去了。
    屋内的麻将已经开始了。
    算上尤湖湖,三男两女。桌上是尤湖湖一人对阵三位男士,另一位女生则靠在旁边看,看架势是彭则伟的女朋友。时柿都不算熟,这么一进去就有点尴尬,只好往尤湖湖身边靠。
    尤湖湖恰好胡了,推了麻将牌,起身把时柿按在了座椅上,“终于等来你了,柿子打,我去给大家准备吃的。”
    时柿的那点牌技在这群人面前那就是被秒成渣了,终于在打了两圈就点两个杠后,彭则伟对着站在时柿身后的程霁说道:“程霁,你教教柿子小妹妹,我手里可还好几个杠等着被点呢。”
    “她打的挺好的。”程霁淡淡的说道。
    时柿扭头,仰着脖子看向他。他站着,她坐着,最先入眼的就是他冒了青茬的下巴。他朝她扬了扬下巴,“摸牌。”
    时柿慌忙坐正。
    摸了张六万,手上有三四五万,恰好的。时柿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要把六万丢出去。只是牌还没放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程霁沉沉的声音,“打三万。三万有人打了。”
    时柿扫了一眼牌桌中心,果然前几圈已经有人打三万了,跟着打保险。时柿把原本拿在手上的六万插进牌里,放心的把三万打出去了。三万打出去,坐在时柿上家的碰了,时柿又得到了一次摸牌的机会。
    彭则伟坐在时柿的下家,对着程霁比了个大拇指,“会打。”
    这一把,时柿没胡牌。大家都在给钱时,时柿也从口袋里翻出来的零钱,然程霁先她一步递出去了一张一百。
    “柿子替我打,我懒得摸牌。”他懒洋洋的说道。
    大家本也不好意思收时柿的钱,在场的就她还是学生,可她又在场上占个位置,总不收钱也打的没意思,这下有人愿意出来解决这个问题,都是乐意的。
    时柿又打了两把,还是没胡牌,最后一把甚至打到最后都没听牌,太烂的手气了,她也兴致缺缺了。
    恰好尤湖湖端了一堆吃的出来了,时柿也找照理由换下来了。
    尤湖湖卤了一大盘鸭脖子鸭翅膀鸭爪,还冒着热气,时柿看了一会麻将,被这些东西香得不行,背着麻将桌,戴上塑料手套,拿了一个鸭翅膀啃起来了。尤湖湖能吃辣,做出来的东西她说微辣其实是别人的特辣。时柿才啃了小半个,就辣得直吸气。
    许是这动静都被大家听见,尤湖湖一边摸牌一边喊道:“柿子,你要是辣,喝点奶茶,自己倒哈。我刚没倒怕冷了。”
    时柿又长吸了一口气,含糊不清应了一声好。倒奶茶要摘掉手套再重新戴,实在是太麻烦了,她准备坚持吃完一个后再喝。
    时柿又啃了几口,就看见程霁挪步过来,拿了一个玻璃杯倒了满满的一杯奶茶,放在了时柿的手边。
    可是戴着手套端杯子还是油腻腻呢。
    时柿微微歪头,对着程霁略带讨好的说道:“再帮我拿根吸管吧。”
    程霁撇了她一眼,时柿急忙补充道:“那个台子上有。”
    最后,程霁撕开吸管的塑料袋,将吸管放进杯子里,他说道:“只准吃这一个了。”
    长吸一大口奶茶,时柿点头如蒜。
    到九点四十,时柿算是吃饱喝足了。起身和大家话别。尤湖湖今天手气不错,手里已经抓了一把红票票了,现下自是不愿意下桌,那就又只有闲着的程霁出来送送时柿了。
    两人前后脚走出来了,到了拱桥下的梧桐树下,程霁叫住了时柿,“过完年什么时候去学校?”
    “还没抢到票。”时柿停一下,“不过打算正月十六去。”
    “我等不到那个时候,可能正月初六就要去开工。”
    时柿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围巾上,自己也没想过和他一起去谷城。
    “我还帮你带一些行李过去吧。”他又说道。
    “也行。”
    程霁又摸了一下她的帽子。
    时柿感觉到他的手往她帽子里塞了一下,“我帽子暖和吧。”
    “暖和暖和。”程霁望了一下四周,随后伸长臂虚抱了一下时柿,很快就放开了,“新年快乐。”
    时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很小声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然后转身了,自己在前面走得飞快。
    回到家,时柿脱外套准备去洗澡,一个红包突然从衣服里飘到眼前,然后掉在了地上。捡起打开,里面有一千块钱。
    没顾上洗澡,时柿急忙给程霁发去询问微信。
    程霁没否认,“新年红包。”
    一千块钱太多了,时柿收得心里不安,更何况他在自己身上之前花的钱都还没算清,说好了要给他的。
    “我不想要……”时柿也回的直接简单。
    程霁:“给未来小女朋友的投资,不收回。”
    时柿把手机重重丢在床上,自己要去洗澡,才不搭理他这没脸没皮的话。
    第42章 42 ...
    除夕一别后, 年初五时奉军把时柿的行李给程霁送过去了。
    那天时奉军把家里的好酒好烟好茶叶都带上了,回来时奉军还在时柿面前美言了好几句,“程霁这个孩子不错, 办事很沉稳。”
    时柿应和点头,没敢直视他的眼睛。
    随后, 两人近一个月未见面。偶尔微信聊上一句, 彼此过问的不多, 程霁逗时柿的居多。有时是程霁有事先撤,有时是时柿不回消息了。下一次再开场聊天,倒都也不会觉得尴尬。
    三月初,程霁才现身,带着时柿的行李。幸好托他带来的是几件毛衣和呢子,不然都穿不上了。
    两人在学校附近的湘菜馆子吃饭,其中一道剁椒鸭掌筋格外好吃,就是辣。时柿倒是自觉,夹了两个就没第三下了。这引得程霁抬眸朝她看过去了, “稀奇啊, 现在禁嘴禁的这么好了。”
    时柿用筷子挑碗里的猪油拌粉,“我都好久没流鼻血了,我感觉吃的中药挺有用的, 而且我现在……”
    时柿嘎然而止。
    “而且什么?”程霁接着她的话问。
    “没什么。”时柿低头夹着粉往嘴里送,心里暗恼自己怎么开始口无择言了。
    她这幅样子,程霁倒是顿悟了, “现在月经也更规律正常了吧。”
    “唔。”时柿含糊不清的应他。
    “那中药还再吃一段时间养养吧,我看你气色不错。”
    一查医院的公众号,一直给时柿开药的姜主任就是今天下午出诊,两人吃完饭就过去谷城市中医院了。这次没查血, 把脉看了舌象,就开药了。
    排队取药时,程霁和时柿说道:“这一溜流程你都记下来了吗?”
    时柿点头。
    程霁停顿了片刻,“下次可能就要你自己一个人来了。我在谷城的项目结束了,下一个项目在杉城,我明天就要过去了。”
    尽管之前已经知道是开春就要离开了,但没想到过的这么快,时柿突然脑子有点发懵跟不上,脚下跟着队伍缓慢移动。隔了近一分钟,她才说话,“以后还来这边吗?”
    “你在,我会过来的。”
    医院的大厅里来来往往,有人从两人之间走过,在第二个人走过后,程霁靠近,揽住时柿的肩膀,把她往前带走了一步。而后,他的手也没放下。
    时柿像是后反应劲,朝着程霁的方向侧首,“那我等你下次来。”
    程霁放在她手上紧了一下,“听说杉城的海鲜很好吃,下次给你带过来。”
    杉城靠海,离谷城三小时的动车车程。
    程霁过去之后,给时柿发了一张大海照片。蔚蓝海面上夕阳落日,一望无际。
    时柿坐在图书馆靠窗位置,支着下巴,眼睛飘忽到楼下的石凳。石凳的左下角也还有一寸夕阳将隐未退洒下的光辉。她翻出书本下的手机,给程霁拍了一张自习桌上的“景色”。
    “我要报名四级了。”她把图片发过去后,补了一句。
    他回的很快,“好好复习,考六百。”
    时柿回了他一张问号表情包。
    “要想当老师,学好英语当表率啊。”
    这人真是很会拿捏住人的软肋。
    时柿没再搭理他了。
    时柿原本和易沿一起来上自习,这才发现坐在对面的她又去上厕所了。拿上纸巾,时柿也找她去了。还没进厕所门,就逢上了从里出来的易沿。她面露菜色,瞧见时柿轻叹了一口气,“今天跑了快十趟厕所了。”
    “拉肚子了?”时柿想今天也没听她说肚子不舒服啊。
    “尿不出来,我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听易沿这么一说,时柿倒不想去厕所了,两人回自习室把书收了就回寝室了。
    当晚,易沿又好了点,两人皆以为是累着了,就像那次坐火车后全身浮肿一样。
    易沿的这般情况拖了一个星期,最终还是去了医院。时柿陪她去的,查了尿,做了肾脏b超,拎着医生开的一大包药回来了。
    在医院帮着易沿跑上跑下时,时柿想起程霁离开之前还带她来熟悉流程,真是派上用场了。
    清明节前,程霁过来了谷城一趟。他头发又剪短了很多,背对寝室门口站,时柿在门边定了几秒,望了这背影一会才迈步走过去。
    他车里的香氛换了,这是时柿上车后的第一感受。
    这让她觉得有点陌生。
    明明他以前在谷城,两人也是隔十天半月见一次面的频率,和这次的时间间隔无差,但这次她就是觉得不同了。
    车里很安静,行至学校的主干道时,他倏地指了指后排座椅,“那有一盒青团。”
    清明时节,艾草正茂,也是吃青团的好季节。
    “等会吃吧。”时柿兴致不高。
    虚长几岁也就有长几岁的好处,下一瞬程霁就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了。未出校门,程霁又在学校里找个停车位把车停下了。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镇上玩几天?”程霁要回去给老程扫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
    时柿摇头,太远了,她不想折腾。
    时柿是披散着的头发,程霁用手指顺了一下她的头发,“不开心?”
    他如此认真一问,时柿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挺莫名其妙的,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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