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淮抱着逼着眼的林染将休息室的大门打开,黄莹莹那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庞第一时间闪现在他面前。
    他无动于衷的抱紧怀里的人从黄莹莹身旁走过,黄莹莹却越发的哭的厉害,拉住前行的他。
    “以淮哥哥,你听我解释。”黄莹莹不知在门口哭了多久,平日里一向精致的她,此时却狼狈不堪,眼睛红肿不算什么,眼妆花了倒是让人记忆犹新。
    已事晚上九点,病房内的病人都会到病房中睡下,而值班的护士医生也都在自己的岗位未曾离开,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抱着林染的宋以淮,和哭的凄惨苦苦哀求的黄莹莹。
    宋以淮不屑的看了黄莹莹一眼,大幅度地抱着林染躲开黄莹莹的拉扯,或许是林染太过敏感,睡的并不踏实,宋以淮稍稍动了动手臂,她便迷迷糊糊的醒来。
    “我们……”
    “没事,睡吧,马上就到家了。”宋以淮无视黄莹莹的存在停下脚步,安抚着林染。
    林染动了动身子继续闭着眼,耳边传来宋以淮故意隐忍压抑的声音,“黄莹莹这次的事,你最好好好的给我交代,否则我不管你爸是谁,你都别想在这医院呆下去!”
    宋以淮说话时胸腔振鸣,林染窝在他胸口异常的踏实。
    站在一旁的黄莹莹似要解释什么,可是宋以淮并没有给她机会,抱着林染离开。
    林染被他抱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面容凝重,眉头紧蹙的人,在宋以淮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抬手按住了他的眉心。
    宋以淮顿了顿,倏而放慢脚步,对怀里不老实的人笑了笑,“不许胡闹。”
    林染收回手,没有说话,假装继续睡去。
    她是被宋以淮一路抱着回到医院对面的家里,两人到家时,宋主任和梁主任都已经坐在家里等候。
    宋以淮看到了爸妈没有要解释什么绕过他们把林染送回了房间。
    周身温暖的气息突然撤去,随之而来的是冰凉的床铺。
    林染下意识的扯着宋以淮的衣服,用行动告诉他不要离开。
    宋以淮坐在床边,将人揽在怀里,安抚的一遍又一遍摸着她的长发,温柔道:“咱爸妈在外面,我要跟他们解释一下,今天为了找你也惊动了他们。”
    林染缓缓的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微亮的吻落在额头,林染继续闭上眼睛,周身的熟悉的气息远去,那令她彷徨不安情绪再一次涌上心头。
    她蜷缩着身子,抱着被子蒙着头死死地将自己裹住,大口的喘气,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她没事,她只是太累了。
    她嘴角的伤口已经被宋以淮处理好,却再次因为她的撕咬而裂开。
    林染毫不知觉的蜷缩在被子里,等待着宋以淮的回来。
    宋以淮回到客厅,看到忧心忡忡的父母,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梁主任忙拉着儿子坐在自己身旁,忧色尽显,“究竟是怎么回事,楚寒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知道林染被锁在了手术室里,她不是从不去手术室吗?怎么会被锁在里面?”
    梁主任接二连三的提问,让一旁的宋主任有些心烦,“你让孩子自己说。”
    宋以淮看了父母一眼,决定如实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宋以淮急忙的回到医院后,刚好碰到值夜班的楚寒,他刚刚接了个急诊,从急诊室出来,看到宋以淮火急火燎的奔向病房大楼,便一起跟了过去。
    宋以淮赶到心外一科时,邵雨涵刚好拿着手机站在电梯口,看到宋以淮从电梯里走来,像是找到大救星一样。
    原来邵雨涵打听到林染在下班后和黄莹莹一起去了手术室,可是依照林染的性格,她是不会自己去的。
    邵雨涵本想着问小护士要一下黄莹莹的手机号,可是小护士怎么都不愿意告诉她,说什么黄莹莹不归他们科室,她们没有手机号,白天她明明看到黄莹莹跟大家互换手机号的。
    无奈之下,邵雨涵想着打电话问杨帆,可谁知道关键时刻杨帆的手机又打不通,她想着给宋以淮说这件事,这不刚拿起手机宋以淮就来了。
    宋以淮知晓了大概后,便拿出手机边给黄莹莹打电话,刚开始黄莹莹还支支吾吾,不想要说实话,最后宋以淮气坏了,直接说了些不客气的话,将手机扔的老远。
    跟在宋以淮身后的楚寒从未看到他发如此大的脾气,本想着劝诫一二,可碍于宋以淮在气头上,他只能捡起宋以淮的手机,跟着他一起去手术室。
    在手术室,宋以淮找到了林染,楚寒和邵雨涵一口气都松了下来,可看到他抱着面无血色,嘴角处是血的林染时,就是楚寒也被震惊到。
    梁主任的电话打来,楚寒看着手机,又看着被拒之在外的宋以淮休息室的大门,想了想接起电话,含糊的解释了一下晚上发生的事,黄莹莹也因为这件事过来道歉。
    宋主任和梁主任听到这件事后,无不愤恨不已,梁主任气的要打电话质问黄莹莹的妈妈,两人这么多年的好友,她女儿怎么被教育成这样。
    宋以淮拦住了父母,安抚他们一下便回房间看林染。
    房间的门被打开,躲在被子里的人背脊一动,她放慢呼吸仔细听着向她这个方向走来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好像是故意为之,或许是怕惊动她。
    林染动了动身子,嘴里已被甜醒味斥满,她舔了舔嘴唇,吞咽,迫切地试探:“以淮?”
    林染此时的声音并不好听,又被被子蒙着,蒙蒙的让人听不清楚。
    宋以淮走到他身旁坐下,看着缩在一角没有安全感的人,他后悔没抱着她一起去。
    “染染。”
    宋以淮一声轻问,让蒙着头的人快速的探出眼睛。
    “以淮,你回来了!”
    林染快速的转身拥进他的怀抱,可是当宋以淮看到林染的唇角时,脸色很不好看。
    “染染,你……”宋以淮一时哑口无言。
    林染摸着嘴角,她知道她此时一定很狼狈,嘴角处的疼痛感到现在都没有退去。
    “我……”她急于想要解释这一切,却被自己的唾液呛咳住。
    宋以淮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出去,林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从未有过的凄凉和恐惧。
    也就这么惊惊的坐着,望着被关上的门。
    很快那道门又被打开,宋以淮拿来医疗箱一级一杯水走到她面前。
    “别说话,先漱口!”这是他命令的口吻。
    这还是林染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对自己说话,他生气了?还是对她失望了?或者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林染保持的原先的动作傻傻的看着他,被他递过来的水杯,也没有要接的意思。
    “傻愣着干什么?喝水,漱口。”
    这一次宋以淮直接将杯子递到林染嘴边,话语也比方才软了些。
    “乖,先漱漱口,我帮你清理伤口,有事我们过会再说?嗯?”
    宋以海对她说话时习惯性用的长音,让林染稍稍放松下来。
    她低着头轻抿了一口水,冰凉的水即便是在伤口处,也有些缓疼的作用。
    林染听话的漱口,宋以淮拿起纱布轻柔的帮她擦去嘴唇周围的血渍。
    或许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林染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
    宋以淮眼疾手快的按住她,“躲什么?知道疼还咬?”虽然是责备的语气,林染却听出了他的心疼。
    林染望着他一点一点帮自己清理伤口,室内的白炽灯光芒耀眼,她稍稍外头,看着落在宋以淮肩膀处的光线。
    她在想,她何得何能能遇见他。
    “以淮。”
    林染看着闷不作声收拾着医药箱的宋以淮,缓缓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宋以淮拿着医药箱的手一顿,扬起来看着林染莫名的笑,仿佛她问的是什么白痴问题,“你是我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被糟心事充斥的心,如潮/水/快速退去,听到这话不敢动是假的,林染望着宋以淮欲言又止。
    “可是,你如果知道以前的我,会不会……”
    “不会……”宋以淮快速回答,打断林染的话。
    “没有如果,不要胡思乱想。”宋以淮继续低着头收拾着医药箱。
    林染却下床走到他的背后环住他的腰,“如果,我说我曾经得过精神病呢?”
    这一次宋以淮再也无法掩饰住心惊,他放下医药箱,握住林染的手,转身面对着她。
    那双被刘海遮住的双眸闪过一丝诧异。
    “你说……”
    “九年前,那场车祸,我得了情感性精神障碍,也就是精神病。”林染低着头不敢看他,她生怕从宋以淮的脸上读出异样。
    从将林染抱出收拾书那一刻,他隐约地感到了一些,只是他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对精神病了解甚少,他很确定在他让徐海硕调查林染的资料上并没有写这一项,所以刚才林染坦然时,他多少有些意外。
    久久得不到宋以淮的回应,林染只能鼓起勇气,本想下意识的咬着嘴唇,却被因伤口被牵扯疼而放弃。
    “你,介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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