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官服,梁尘飞又从侧门出了府,此时此刻,心中已满是平静,进了宫门,由总管带路,到了主殿殿前,殿内灯火通明,透过门窗映在地上,给这冰冷暗夜添了些许光亮。
    “臣叩见皇上。”梁尘飞进了主殿,打量一眼,太子融浔和刑部尚书赵大人已都在殿上,不动声色向皇帝行了礼,继而站在原地等待下文。
    老皇帝刚要说话,还没开口,却先咳嗽起来,“咳咳,咳……”
    “父皇,切莫动气。”
    此时局面几乎是梁尘飞一手策划的,皇帝知道真相后的震惊愤怒,自然也在料想之中,可此时还是关切道,“不知何事让皇上您烦心了?”
    皇帝也无力多言,指了指案上的供词,“浔儿,你拿这份供词给太傅看。”
    “是”
    梁尘飞接过供词,看过之后,一言未发,还是赵大人实在忍不住向皇帝进言,“皇上,这张禾多年来,简直是朝廷的食人虫,陷害忠良,贪污钱财,栽赃陷害,他还是在食百姓血肉啊!!!可追其根本,这供词上清清楚楚写着的,西南一事,是为摄政王铲除异己,改头换面又成了朝廷大官,也是有摄政王在背后帮忙啊!圣上明鉴!”
    赵大人一派慷慨激昂后,整个大殿陷入沉寂,太子融浔和梁尘飞都是在等着皇帝的反应,而皇帝自己也是陷入沉思之中,这么多年来,虽说自己不知西南一事是由自己的亲皇弟一手操控的,可他这个皇弟贪腐,打压异己,他都是知晓的,只不过自己还一直觉得打压的小小官员着实不算重要,贪腐的总归是些钱财而非皇权,毕竟,那是当年在夺权之中几次三番舍命救自己的皇弟,他再猖狂,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能过去,可万万没想到,原来他想要的已然不止那些,就连勾结外邦,鱼肉百姓,让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事他都做的出……可这一切,对百姓,对孩子造成的一切伤害,说到底,不也是自己在背后推了一把吗?
    皇帝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
    再抬头,目光颓败,没了往日光亮,“尘飞,朕选你做太子太傅,便是为了日后,你能在他身边全力辅佐于他。”
    梁尘飞颔首,“臣明白。”
    “赵通啊,此事,你也辛苦了,你的忠心,朕都知晓。”
    赵大人是开朝大臣,跟了皇帝一辈子,似乎知晓皇帝现在是何打算,还试图挽回两句,却见皇帝对自己摇了摇头,终了,赵大人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低下头。
    皇帝从龙椅上慢慢起身,却仿佛力气全然被抽光,踉跄了两步,有身边总管太监扶着,才缓缓站稳,“回寝宫。”
    快走出正殿时,皇帝声音才又缓缓响起,“明日起,本朝由太子执政。”背影蹉跎,步子极沉,也极缓。
    赵大人此时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眼中,皇帝远去的背影,是他此生的仕途生涯,是即将过去的他们这个朝代,而此后……赵大人看了看梁尘飞,和他辅佐的太子,此后,就要是“新”朝了。
    “还请赵大人保重身体。”梁尘飞上前将要起身的赵大人顺势扶起。
    “多谢了。”语毕,赵大人也没精打采出了宫。
    只剩太子融浔和梁尘飞站在这大殿之中,心中也都是五味杂陈的,“殿下,可按计划行事,但切莫打草惊蛇,摄政王手中的军队一定要妥善处理,以免落入项亦临之手,不然,就是得不偿失了。”
    融浔想了想,“还是请太傅到我府上仔细商讨,明日便要行事,我心中多有不安。”
    “好。”
    二人走出主殿,梁尘飞看了看天色,想必怎么也是要明日才能回去了。
    ……
    梁府中,孟榛睡得正酣,却被一阵急促敲门声扰醒,可这会儿天才蒙蒙亮,孟榛起身也没敢开房门,只是隔着房门问这般是有何急事。
    “夫人,是您师兄的信,说是特别紧急,教我回来就立即给您,片刻耽误不得。”
    孟榛听着门外声音是平日送信的那个亲信,“那你将信从门缝下放进来吧。”
    听送信的小厮说的那般急,孟榛也是拿到手就赶紧拆开看,看过后却一直皱着眉头,只因信上大概说的是有了个病患,此时急需孟榛去医治,派来的马车就在城门口等着。
    难道师兄是怎么了?还有师兄不能医治的病?孟榛摇摇头,反复确认了几遍,确实是师兄的笔迹,信封里还装着师门特有的物件,倒是能确认是师兄的信件,罢了罢了,那遍走一趟就是了。
    虽说出行突然,可孟榛还是连忙收拾好了东西,又准备出了简行近几日要用的药,给简言简行送去了药,又看着西苑就在眼前,又想着还是得再去看看项姝,如此一来,才好放心。
    这会儿着实还早,不过丫头们也都起了,忙来忙去,“姝姐姐呢?”
    丫头见是孟榛,行了礼道:“在那边儿小亭坐着呢,这大冷天儿的,偏说要坐在亭子里赏鱼。”
    经小丫头一指,孟榛这才瞧见项姝,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可走到小亭只见项姝身上点点猩红,原是她正坐在亭子边,拿着剪刀一下儿一下儿向自己身上扎,孟榛虽说发现的还早些,可她胳膊上已经划了个伤口,此时顾不得别的,孟榛伸手握住剪刀,和她争夺起来,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继续伤害自己,可这一幕,两人双双握着剪刀,孟榛站着,刀刃冲向项姝,两人争抢之间刀刃时不时险要落在项姝身上,极像孟榛在行凶,而这一争一抢之间,项姝开始有些头疼,脑中浮现起一些景象,也是如此的状况,有人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项姝想着想着也喃喃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孟榛见状知晓应是项姝想起了什么旧事。
    “啊!!夫人,您这是要干嘛啊?再怎么也……”
    不料来了个丫头,见状还真以为项姝做了什么事情,惹得孟榛动怒要杀了她,又看项姝身上还流着血,吓得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孟榛刚想吼丫头来帮忙,谁知忽然哪里冒出个人影,一把夺过剪刀,起初太过用力,这会儿剪刀被夺走,孟榛也是踉跄两步后摔在一边,项姝则是因为本就坐着,所以没事,再看眼前的人,原来是梁尘飞,此时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可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只忙着顾着项姝。
    项姝此时又哭又叫,丫头们又在一旁乱成一锅粥,场面一时混乱极了,任谁说什么都听不清,孟榛原本不在意项姝方才所言和别人误会,此时却忽然反应过来了一般,心中委屈的不得了,更何况方才自己摔在地上,现在哪哪儿都疼的很!
    半晌,还是不见梁尘飞回头,可孟榛自然也看不见梁尘飞在做什么,以为他也觉得自己要杀项姝,又想起他待项姝百般在意,终是忍不住,暴躁站起身来,“梁尘飞,你也以为我要杀她吗?!!”
    “嗯?”梁尘飞手上忙着将项姝先制住,怕她拿了剪刀伤了孟榛,身边又一片混乱,好像身后榛儿说了什么,他顾不上,只能反问着……
    可就这一个语气,孟榛根本就什么都听不见,以为他觉得自己要杀项姝,干脆不屑回答她了,暴跳如雷下,不忘在人群中踹了梁尘飞一脚,随后都顾不上换下沾上了项姝血的衣物,便向城门走去。
    梁府内,梁尘飞好不容易制止住了项姝,方才他着实是怕项姝拿着剪刀伤到孟榛,毕竟项姝狂躁起来力气大的惊人,榛儿又怎么能抵挡的住呢,就连他还是忙活这半天才好不容易让项姝安静下来,这会儿才顾得上揉了揉后背,不过……“夫人呢?”
    “方才您夺过剪刀的时候,夫人摔在地上来着……”
    “之后,夫人又起来了,问您,您也以为是她要杀项小姐吗……您没回话儿,夫人,气的走了,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儿呢。”
    “说来也是,夫人才不会想杀项小姐呢,平日里关心都关心不过来的。”
    一堆丫头这会儿又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热闹起来,听的梁尘飞冷下脸来,明明议完事迫不及待往回赶,想着接上昨日的好苗头今日商量出个好日子,好在年前完婚,怎成想,急匆匆赶回来,便是为了促成个和榛儿这么大的误会么?!
    丫头再接下来的叽叽喳喳,都在说方才太傅推开夫人那一下多凶,夫人摔在地上有多重,夫人走的时候多委屈……
    梁尘飞脸色更不好了,苍天可鉴,方才他是多怕那剪刀落在榛儿身上,才一把夺了过来,可看起来都成些什么了,何时他推了榛儿?不过,榛儿还摔在地上了?丫头们都这么说,这么想,还不知道榛儿这会儿该多难受,他更难受,转头呵斥丫头,“都胡说些什么,先找大夫去。”
    冷着张脸出了西苑,“平南,带上小队,打探打探夫人去哪了,平安与否,暗中保护。”
    今日还有铲除摄政王此等大事当前,也只能等榛儿回来再细细解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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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暴躁阿榛,在线踢人!
    梁尘飞:“苦恼,现在就是非常苦恼,这么大的误会使我想铲除摄政王的时候带上作者。”
    求生欲满满的少年我:“那……那那,误会完,就结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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