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烟转过头,不敢看周野的眼睛。少年的赤诚火热,她怎么敢,也怎么能轻易回应。她有作为老师的约束,也有作为成年人的自觉。
    “我并没有剥夺你选择的权力,只是想告诉你,你应该做什么事情。你对我的感觉只是一时的迷恋,等你长大了就会觉得这一切很可笑”
    “我从不管我应该做什么,我只在意我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被束缚。就算真要提这应该做什么,我是将你先定义成异性,其次才是老师。所以,我的应该和想要,从来都只有你。”
    周野笑了笑,接着说,“许含烟,你再讲什么都没有用,我就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许含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被爱,因为从没有人是这样需要她。她揉揉眼睛,红了眼角。
    周野倾身过来抱住她,越收越紧,“许含烟,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喜欢我。所以不要拒绝我了,好不好。”
    不要拒绝,可是这俗世啊,怎么会容得不拒绝,许含烟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然能硬着心肠推开周野。
    “不,不能,我也不喜欢你。如果是昨晚的事情让你产生误解,我很抱歉,那只是一个荒唐,唔。”
    周野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后面的话。不带任何情欲的,就只是单纯的一个吻。他抵着她的额头,“许含烟,我给你时间考虑,不要说你不喜欢我。因为喜欢或者不喜欢,从来都隐藏不了。”
    许含烟落荒而逃。
    回到家,她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将周野赶出脑海,可是总感觉自己的身体还有属于他的淡淡味道。她想,只要周野不找她,这事总会随着时间自然淡忘的。少年的喜欢都是跟着新鲜感走,等有了新的目标,就自然不会找她了。
    这么想着,又有点酸涩。她敲敲自己的脑袋,许含烟,你在想什么呢,忘了是好事,不忘才有麻烦。
    她宅在家里当鸵鸟,荒废了十来天。赵静如电话拉她去逛家居装修,许含烟也选择了无情拒绝。
    “除了学校就是在家,老是两点一线有什么意思。来嘛来嘛,亲爱的。”电话那头,赵静如不死心的继续哼哼唧唧。
    许含烟拗不过自己的小姐妹,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穿了个t恤、短裤,套了双板鞋便要出门。临了,又折回去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觉得脖子和锁骨上的印子淡的快不见了,才安心。
    两个人逛逛停停,收获颇丰,也累的够呛。出了家具城,看见远处的落日,许含烟特别想吃一碗红豆沙丸子。赵静如对这番联想好是拍案叫绝,果然教语文的脑回路都不比常人。
    “对了,你和你家那位和好了?”
    “Yes,不过婚期还没定,但是你要做伴娘的哦。”赵静如开着车,笑的分外甜。
    许含烟点点头,听着别人修成正果,自己也是高兴,但是又有些失落。算了,随它去吧。
    两人常去的那家红豆沙丸子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赵静如先把许含烟放下,自己去远处停车。许含烟点完单就静静坐在那等着,冷不丁听到后面买单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
    “林炎?”
    “啊,老师!”
    看见林炎一个人,许含烟觉得有些奇怪,便不自觉往旁边看了一眼,状做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周野呢,你俩总是形影不离的,怎么就你一个人?”
    “阿野家里有些事出门了,最近都不在家的。”
    许含烟点点头,心稍安,自己还能再躲会儿。她看着林炎,觉得他比暑假前结实了一点,又黑了许多。
    提起这个,林炎真是有苦说不出。果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街上能见着没手没脚的,可没见过裸奔的啊。那天晚上在酒吧,看见蒋川,刚想来个兄弟抱一抱,后来听了下一句,他只想说,兄弟告辞。
    看见赵静如进了门,林炎便和许含烟告别离开。
    “小弟弟长的很可爱耶。”
    “别闹,是我的学生。”
    “等等,那天在酒吧,抱你离开的那个也是你的学生吗?”赵静如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不,不是,是我学生的哥哥,上大学了,之前家访认识的。”许含烟有些慌乱,鬼使神差的和好友撒了谎,说完又搞不明白自己图什么。
    “那就好,不过那个男生长的是真帅,打起架也是好猛。许含烟,你好福气哦。”说完,赵静如就坏笑着戳她。
    何止是打架好猛,连在床上都是生猛的很。许含烟被这个陡然升起的念头堵的呛住了喉咙,咳个不停,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赵静如手忙脚乱地拍着许含烟的背顺气,纳闷,自己也没说什么过激语录啊。
    “对了,亲爱的,我过两天要出门旅游,我的咖啡店你能不能帮忙顶几天。”
    许含烟思考了下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有点事情做总比每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的好。
    赵静如潇潇洒洒的和自己的那口子出了门,许含烟也开始自己顶岗的日子。其实她很喜欢坐在咖啡馆里,看着早起赶路的上班族,一起下午茶的姐妹,暗恋告白的男生,每种姿态都是生活的样子,她觉得很有意思。有时候,也会想起周野,好些日子没见了。
    起床拉开窗帘,便发现天空阴沉沉的,因为台风的原因,这个星期的天气都不太好。她边做早餐,边听着广播。
    “今年第3号台风已远离S市,不过,今年第4号台风正赶往东部沿海,预计S市将伴有持续大降雨。今天要出门的市民,请记得出门带上雨具……”
    许含烟想,今天要早点打烊,还要再去超市囤点东西。
    进了电梯,看着楼层的按键,她停了一下,抬手按了1楼。楼层一层层往下,却在12楼停了下来。许含烟的心提了起来,门打开进来的是一对带着小孩的夫妻。许含烟往里让了让,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可真是个懦弱又矛盾的人。
    快到下午两点,天暗了下来。许含烟礼貌的送走客人,收拾好东西,便匆匆赶去超市。风起,雨下的猝不及防,厚厚的雨帘看不清人影,许含烟开着赵静如的车稳了稳神强行镇定。好不容易到了楼下,许含烟顾不得打伞,抱着东西就要往里走。却在快到门禁的时候被撞倒,东西洒了一地。男孩似是也有很着急的事情,弯腰匆匆帮许含烟捡。
    “是林炎吗?”许含烟在雨里看不太清,只能模糊的觉得是他。
    “许老师?”林炎觉得自己遇到了救星,“太好了,周野病了,你帮我把这药带给他。如果敲不开门,这是钥匙,1201。”
    说完,把手里的东西塞到许含烟的袋子里,就要离开,跑了几步又回来。
    “老师,你的车能借我开下吗,我要去接我妈。”少年的急切在语气里暴露无遗,“她的车抛锚了,雨下的太大,我怕我再回去拿车就来不及了。”
    “可是你还没成年啊?”
    “我会开,开好久了。老师,你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
    许含烟有些为难,但还是把钥匙给了林炎,不放心,又叮嘱了好几遍。
    “老师,你放心,我到家了就给你信息。”林炎再叁保证,开了车消失在雨里。
    许含烟浑身上下淋了个通透,也不多停留,匆匆回了家。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边擦头发,边看药的说明书。
    发热了?是感冒了吗?怎么还有胃药?
    许含烟又从自己的药箱里拿了些常备的药,下楼去找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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