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感染了风寒,又一直没好好休息,天天餐风饮露,服食朝霞,风寒很快转化为肺部炎症——凡是和发烧咳嗽有关的,在古代都归入伤寒之中。
    炎症发展的很快。
    李雄年轻时征战四方,受伤甚多,身上很多伤口感染,用了东方的神药,却一直不见效果,反而病的更严重的。
    善于治疗的严天师过来看后,叹息说神药虽好,但是药三分毒,先前您因风寒吃的太多,反而积累了毒性,如今心结不解,当然就更加重了病情——磺胺本来就不是治感冒的,而且毒性大,疗效不怎么的,必须要医生指导下用,外用伤口还可能引起发炎。
    李雄的十几个儿子不争气,所以他之前立侄儿李班为太子,现在遇到这种事,他儿子们都远远躲开侍疾这苦差,只有李班孝顺非常,替他吸吮脓汁,衣不解带的照顾,李雄又强撑着身体支应国事,没多久,便抗不住了,撒手归去,临终指定李班继位。
    严天师看着这青年不是坏的,便好意出言指点道:“你还是快点跑吧,那些兄弟不会放过你。”
    李班被李雄看中,后者冷落亲儿子们,而李班又没有什么军权,这时候,这些亲儿子很可能拿着这新王的头颅就去投敌了。
    李班悚然一惊,却没有跑,而是认真向严天师一跪:“天师从北地而至,可有明路指点?”
    严天师感慨地笑了笑:“你倒不是个傻的,但我帮不了你,能不能活,得看你自己。”
    事情并没有结束,严天师在那一晚,又接待了范长生的儿子,拒绝他的投降意思,坐等成汉内部崩溃。
    而这时,荆州的兵马已经来到了成都城外,是第一波过去的。
    成汉这边,群龙无首,登记大典和丧仪都还来不及办,见大势已去,李雄的儿子们便准备用李班的人头,去向敌军投降。
    李班早有准备,招集亲信抵挡,外敌当前,同室操戈,内城自然一片混乱,更不必说守城了。
    城外的守军几乎是一触便溃。
    终于,天黑之前,城门被焚,大军入城。
    至此,成汉亡国。
    ……
    “肖,任务完成,记得功劳分我一半。”严随水打着电话,悠然道,“按计划,李雄帮你把那边的大山,都挡在剑阁了……不必谢,按规矩来就好。”
    至于南边孟岚的夷人军——云贵路难,等他们过来,菜都热好了。
    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呢。
    第291章 天下为公(完)
    大黎公元二年四月,蜀中平定。
    消息一出,天下人都陷入一片欢呼之中,因为从这一刻起,分裂混战了近二十年的华夏大地,终于又重新统一起来。
    再不用听闻征战的消息。
    一时间,洛阳城中,四方来贺。万象神宫最近的建筑也越发巍峨,规模一扩再扩,喜欢奇观的玩家们锤起来毫不手软。
    如果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那无疑就是女帝太佛系,除了嘉奖一应功臣之外,就再没有其它表现了,好像天下一统这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玩家们则感觉仿佛失去了梦想,每天都在网上询问狗策划,这天下都一统了,怎么也该开公测了吧,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啊,你不能一个华夏土地就打发了我们,怎么也得开美洲或者欧洲区了吧?
    可惜的是,对这些,狗官方一如往常,没有反应。
    同时,城中不少商铺都趁机打折庆祝,还有富户邀请贫者吃喝,连学校都被允许放了两天假,一时间,学生们宛如脱缰的野马,在夫子宣布放学之后,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学校。
    司马邺看着空荡荡的教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之后,他就要被调去关中当河工了,别了,洛阳,别了,可爱的学生们,别了,阿悦——
    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学校,整个人都懒懒地,想着自己回来能当什么。
    无意之中,他走到了洛河水边。
    夕阳映照着洛河,粼粼波光上,有着无数行船,被夕阳染着光晕,在晚霞之下,美得让人无法想像,这里数年前,还是一处废墟般的荒城。
    几名少年正在河边嬉戏,扎进水里姿态仿佛游鱼,视不远处的《禁止游泳》于无物。
    河滩的芦苇不多,只剩下短短的一点茬,大多已经被收割拿去做纸了,河边浣衣的妇人搽着脸上的细汗,一边捶打衣物,一边笑说家常。
    人间的繁华,便是如此吧?
    司马邺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托着下巴,幻想着自己重亲疏浚郑国渠后,关中又并成沃野千里之地,长安也会像洛阳一样繁华,等他回到洛阳时,会有无数百姓相送。
    好像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的样子啊……
    “孽子,你不归家,留在这做何?”背后猛然传来一声怒喝,打断了司马邺的畅想。
    司马邺头瞬间痛了起来。
    吴王已近四十,这些年的养尊处优让他体型横长,富态无比,如今手上正牵着一个小儿,在一边对他怒目而视。
    “父亲怎么也在河边?”
    “医生说我得多活动些,”吴王看着儿子,让他跟上来,“前些子子,我让你准备幼弟的入学,你怎么一再推脱?”
    “他不是读书的料啊,你别为难他了。”
    “胡言!”
    “医生都看了轻微智力低下,和当年那位一个样,你还折腾个啥!”
    “你不为你幼弟说话便罢,怎能口出恶言,他只是反应慢些罢了……”
    吴王叨念着儿子,司马邺不耐烦听了,索性大步快走,和身后重他两倍的父亲很快拉开了距离。
    一番急走后,司马邺来到一处偏僻的河湾,这里已经出了洛河码头区,船舶瞬间便少了起来,四下幽静,芦苇摇曳,颇有宁静之意。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男一女泛舟河上,正坐而对弈。
    司马邺心里先是一惊,心说女帝怎么能不带护卫,又是一松,有单皇后在,女帝再安全不过了。
    单皇后才华出众,可惜就是善嫉了些,这都快两年了,陛下后宫依然独他一人,连个伺候的男宫人都没有,真是太委屈陛下了。
    司马邺才这么想着,就见远处舟上优雅如仙的青年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
    司马邺瞬间乖巧起来,唰地一下便闪身不见。
    ……
    行舟之上,单谦之低下头,随意落下一子。
    “你觉得要如何收场为好?”魏瑾有些苦恼地拈着手上的棋子,看着单谦之,“要不要继续开下去?”
    “你在担心?”单谦之随意地问。
    “自然,每一个技术,都需要一步步到位,不能直接跨越发展,”魏瑾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并不是不想直接进入工业文明,但根基不稳,对后来的发展会有影响。”
    她的意思是,文化艺术的发展,一个都不该缺少,后世的盛唐,便是如此。
    “说穿了,你便是不想公测,”单谦之微笑摇头,“真的那么多人,你控制不住。”
    魏瑾默认,如今几万玩家,她还好,真来个几百万上千万,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这是你的自由,”单谦之随意道,“这一代玩家自然去世之后,基本上也不必添加新的玩家了。”
    政权与结构都已经框上,如果五十年后还会人亡政熄,那只能说明他们做的不对。
    “用完就丢?”魏瑾笑了笑,问。
    “为什么不呢?”单谦之反问。
    魏瑾摇头:“不可,毕竟还需要他们在高位维持几十年,还是继续慢慢开下去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公测是不可能公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对了,夫人,我们什么时候立太子?”魏瑾抬头笑问。
    “……”
    “夫人?”
    “随你。”
    东北,辽河流域。
    无尽的田野里,柔弱的小苗迎接着有些冷的春风,轻轻摇曳。
    村口,又有一些矮小瘦弱的扶余、高句丽人从北方迁来。
    辽东太守希银如今的领域已经接近后世的吉林,他们如今正在和整个扶余田谈内附的事情,这个小国的国民流失太严重,连那里的国王和继续人都愿意来辽东生活。
    希银本人也准备在开发完辽河平原后,把触角再伸向更北的地方。
    他的小目标是想把领域打到库页岛去——当然,白令海峡阿拉斯加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东方,青州。
    天凉又打一口新的油井。
    自喷井可遇不可求,这一口是用古代的盐井技术打的,也能将就着用。
    化工暂时没有太大的发展,处在初级阶段,毕竟已现在的科技材料水平,化工产量进化太快,安全设备是很难达标的。
    他需要等待。
    东南方,杭州。
    又有大船临海而立。
    程凤的远航队这次准备再去一趟美洲,当然,这次不是探险,而是要在沿途的小岛上建立补给的港口,把远航的商路,确定下来,让去美洲大地,再也不是探险。
    所以,这次他们准备用十年时间,经营起去东方的航线。
    这将会是名留青史的事情。
    广州,也有船队南下,准备去中南半岛、大洋州之类的地方寻找新的地盘,占山为王。
    西方,非洲,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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