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拿这个说事,岑卫东和你妹妹都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行?”郭若君咄咄逼人地问道。
    陈阳垂下了头,不做声。这怎么能一样呢,卫东是男人,能担负起身为丈夫、父亲的责任,他呢?他能做什么?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见他不吭声,郭若君苦笑了一下:“什么不合适,不过是借口罢了。其实是你有了心仪的人,就是刚才你载的那个女孩子,对吗?”
    陈阳抬头错愕地望着她:“你看见了,我……”
    郭若君期待地望着他,他是要解释吗?说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载她不过顺路而已……
    可惜过了许久,陈阳却说:“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想起那天晚上于青青的提议,陈阳心中一动,如果能让郭若君误会,彻底死心,也许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他不可能答应于青青荒谬的提议,耽误好好的姑娘,但郭若君既然误会了,那就随她去吧。
    郭若君难过地看着他,自嘲一笑:“难怪你一直拒绝我。我早该想到的。”
    她吸了吸鼻子,昂起头,不让往外涌的眼泪滚下来:“这样啊,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不过有个事我很抱歉,我打听到你进修结束后准备去西南边境,我也申请了,我试试能不能撤回来吧,如果不能的话,以后我们可能还会共事。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陈阳完全不知道这个事,心里震撼不已,久久才说:“你,你一个女孩子,这又是何必呢,不值得!”
    他申请的地方处于两国边境,条件艰苦不说,还时常可能发生冲突和战争。她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太辛苦了。
    郭若君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甚至还能笑得出来:“就允许你们男人想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不允许咱们女人巾帼不让须眉吗?我本来就想去边疆建设祖国,跟着你申请,不过是顺带罢了。放心吧,我会想办法看能不能换个地方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走了!”
    说罢,她洒脱地挥了挥手,大步走进了医院的白色大楼里。
    第82章
    清晨, 薄雾朦胧,点滴露水凝在娇艳的花瓣上,让杜鹃花越发的娇艳。两个上早班的护士进门时忽地停下了脚步:“甜甜, 你发现没, 今天的杜鹃开得好像比前一阵更大,更漂亮!”
    甜甜偏头看了一眼:“好像真的是, 这花怎么开这么大了?昨天还只是很小的花骨朵吧?”
    等进了医院, 两人提起这事,有个伏案写记录的护士听后嗤了一声:“这算啥,食堂里买的那包放在屋檐下的土豆直接发芽了,一晚上长了巴掌这么高的绿苗,早晨起来,食堂的人吓了一跳。”
    几个医护面面相觑, 花开得艳还能说是她们看错了,或者今年的花儿长势好,可土豆一夜之间发芽, 撑破袋子,长出这么高就不合理了。
    不过他们军医院不合理的事情多了去,也不差这一桩。这件事倒是跟前年那件事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几个护士对视一眼,早上来的问要交班的:“病人们呢?是不是一下子就好了?还有那口井里的水是不是又变了?”
    “没有,病人还是老样子, 至于井水的事就不知道了,应该没吧, 咱们吃的水还是从那口井里打的啊,大家都这副老样子!”护士摇头道。
    听说病人和井水都没什么变化,大家的兴致顿减,对食堂那袋子土豆发芽也没什么兴致了。
    “我跟苗医生去查房了!”拿起东西, 甜甜赶紧出了护士站。
    其他人也相继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病房里,岑卫东也在悄悄跟陈福香说这个事:“早上我出去打探了一圈,病人们的病情都没有显著的变化。”
    陈福香咧嘴窃笑:“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用担心的。”
    话是这样说,但事关妻儿,能担心吗?岑卫东轻轻点了一下孩子的脸:“你这家伙,刚生下来就吓唬你老子!”
    “哇哇哇……”孩子忽地放声大哭起来。
    新手父母马上慌了。
    岑卫东赶紧抱着他哄:“我就说说,不是嫌你,你别哭了,千万别哭,老子以后不说你了,还不行吗?”
    真是个小祖宗,说都说不得一声。
    “他这么小,能听懂你说的话才怪了。这么小的孩子哭,不是饿了,渴了
    ,就是身体不舒服。”交完班,准备下班的郭若君过来就看到这一幕,没好气地说。
    她完全没想到岑卫东还有这么傻的时候。
    “可刚给他吃了,也没尿啊。”岑卫东摸了摸他的小屁股。
    陈福香翕了翕鼻子:“是拉粑粑了吧。”
    岑卫东仔细一闻:“还真是,靠,这小子真是说不得。昨天说他,撒我一泡尿,今天说他,干脆拉屎。”
    他赶紧把孩子放在床上,拿出床下的盆,倒水,解开包被,给孩子洗屁股,换干净的衣服和尿布,一连串动作虽然有时候有点慌乱,但大致没啥错。
    郭若君看了看,没去帮忙,对陈福香笑了笑:“看来卫东照顾你没啥问题,出院手续我给你们办好了,收拾好就回去吧。我回宿舍了。”
    陈福香冲她感激地一笑:“谢谢郭医生。”
    郭若君摆了摆手,大步出了医院。
    夫妻俩又在病房里收拾了一会儿,等小李上来,才回家。
    小李拎行李走在最前面,陈福香走中间,岑卫东在后面抱着孩子。
    汽车直接把他们送回了家门口。
    岑卫东让小李把车子开走了,自己将妻儿送回了卧室,然后问道:“福香,你想吃什么?”
    陈福香不想折腾:“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吧,简单点,吃过午饭你还要去上班。”
    “好,那我去做饭了,你休息一会儿。”岑卫东给她盖上被子,把孩子放到一边就出去忙活了。
    刚烧上火,徐嫂子家的大虎就端着一个瓷盆过来了:“卫东叔叔,我妈让我端来的鸡汤,今天早上出门前炖灶上的,给福香姐姐补身体。”
    岑卫东接过,敲了一下他的头:“还叫福香姐姐呢!”
    大虎捂住脑袋,冲他做了个鬼脸:“就是福香姐姐。我妈说福香姐姐生了个弟弟,小弟弟呢?”
    “小弟弟睡着了,等他大一点再跟你们玩。”岑卫东放下盆,去柜子里抓了一把糖,塞给大虎,“回去替我谢谢你妈。”
    大虎得了糖,很高兴地应了:“好啊,卫东叔叔,我回家吃饭了。”
    “去吧。”岑卫东笑了笑,转身进屋做饭,有了徐嫂子的这盆鸡汤,他做简单点就可以了。不过东西还是少了点,等周末去乡下转转,看看能不能弄点鲫鱼、母鸡、鸡蛋的回来给他们娘俩补补。
    吃过饭后,岑卫东快速把家里收拾干净,然后提着暖水壶进屋对陈福香说:“我把干净的尿布放在抽屉里,暖水壶在床边,要是孩子尿了,你就给他换个尿布,脏尿布丢这个盆里,你尽量不要下床。”
    陈福香赶紧点头:“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
    “嗯,有事叫邻居,隔壁的婶子,还有大虎小虎他们都在,让他们来找我。”岑卫东不放心地叮嘱了一番,眼看时间来不及了,这才赶紧出了门。
    刚出生的婴儿其实挺好照顾的,吃了睡,睡了吃,只有饿了、尿了、拉大便或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了才会哭。
    刚生完孩子,陈福香的身体还挺虚弱,她跟孩子一起躺在床上睡了半天,中途,给孩子喂了一次奶,换了一次尿布。
    一觉睡到天黑,岑卫东已经回来了,等他弄好,吃过晚饭,便给孩子洗澡。
    昨天在医院里,只给孩子洗了屁股,今天岑卫东准备了一个大木盆,装满了水,打算给他洗全身。
    岑卫东将孩子脱得光溜溜的,手托着他的小屁股,背脊和脑袋靠在胳膊上,撩起水给他洗澡,先洗前面,然后洗后面,因为孩子一身实在太软了,他也没敢洗太仔细,周身轻轻搓了一遍就算了。
    洗好后,放在澡巾上,岑卫东开始给他擦身体,小孩两只手也捏紧乱挥,两只小脚丫蹬来蹬去的,整个一可爱的粉团子。
    岑卫东把他翻过身,给他擦屁股。刚擦了一下,他眼神眯了眯,把这个光溜溜的小娃娃抱到床边:“福香,你看他屁股上是什么?”
    “胎记吧。”陈福香伸手轻轻抚了抚,越摸越觉得这胎记怪异,仔细一瞧,不就像一炷袅袅升起的青烟吗?
    “怎么啦?这胎记有什么不对吗?”岑卫东侧头看陈福香。
    陈福香咬了咬唇:“就是觉得形状有点怪异。”
    岑卫东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弹了弹儿子肉乎乎的小屁股:“他倒是挺会长的,胎记长在屁股上。”
    刚说完,似乎又怕孩子给他来一泡,他赶紧改了口:“其实长在这里挺好的。”
    陈福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卫东哥
    会怕这个小团子。
    “笑什么?你们娘俩吃定我了。”岑卫东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赶紧给孩子穿上衣服,然后将孩子放在床边的摇篮里,掀开被子上了床。
    陈福香赶紧推了他一下,轻声说:“卫东哥,你去隔壁睡吧。”
    岑卫东不动:“为什么赶我走?”
    陈福香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身上脏。”
    做月子不能洗澡洗头,她昨天生孩子出了一身的汗,又流了那么多的血,只是擦了擦,洗了洗下身。她都感觉自己一身脏兮兮的。
    他当是什么呢!岑卫东伸手按住她的背,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什么傻话呢,你都是为了我生孩子,脏什么脏?一点都不脏,还有股奶香味呢,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陈福香被他这不要脸的话给气红了脸,拧了他一把:“瞎说啥呢,跟个婴儿计较。”
    岑卫东闷在她脖子里,笑了几声,抬头捧着她的脸说:“福香,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岑榆如何?”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陈福香有点纳闷。
    岑卫东在黑暗中又亲了她一口:“我们在榆树村相遇的,所以给他起这个名字。咱们不相遇,哪有他啊!我觉得这个名字特别有寓意。”
    歪理!别以为她不知道,分明是他翻了几天字典都没想好,才起这个名字的。
    陈福香也是个起名废,懒得跟他争:“随便你吧。”
    于是小宝宝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做月子的生活,特别枯燥乏味,更要命的是,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却不能洗澡洗头,哪怕每天擦一擦,陈福香也总觉得自己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但大家都说,做月子期间不能见风,不能洗澡,不能洗头,不然以后老了会有很多月子病。她也只能忍着,好在岑榆一天天的长大了,长开了,原本红彤彤的皮肤渐渐变得白皙,嫩得像刚出锅的嫩豆腐,粉嘟嘟的,可爱极了。
    但他还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中醒着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这时候陈福香就逗他玩,拿着拨浪鼓在他面前晃,听到声音,他经常抿嘴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甜得能让人的心都化了。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进入五月初,总算将月子熬过去了。
    出月子的第一天,陈福香就迫不及待地烧了一大锅水,让岑卫东带孩子,自己窝在浴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甲狠狠地搓了一遍,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做完月子后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班。这会儿各大厂子单位都没有产假的说法,不少女人生完孩子后家里有长辈带孩子的还好,没有的就自己带着孩子去上班。
    只是现在天气已经逐渐热了起来,一直背着孩子也难受。岑卫东用木头做了一个能推着走的小木床,让陈福香将孩子放到厂子里,这样孩子和她都能轻松点。
    前三个月的婴儿,睡觉时间长,大部分时候都在吃和睡,这样还行。但转眼间,孩子能翻身了,到了七八个月,孩子能爬的时候,就不满足于整天自己呆在小木床里了。
    他抓住床的围栏,能勉强站起来,撑不了几秒又摔了下去,好在木床下面垫了一层旧棉絮做的垫子,摔得不疼。
    他坐在垫子上,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也不哭,眼睛瞅着陈福香手里彩色的丝线,伸手想去抓,可惜手太短,怎么都够不着,急得他哇哇哇地叫了起来。
    “你们家岑榆真可爱,皮肤好白,好嫩,太可爱了。”于青青路过,手痒痒的,好想捏捏他的小脸蛋,可看手没洗,只好作罢,将手里还没削的铅笔塞到了他的手里。
    手里有了东西,岑榆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他捏着铅笔咬了一口,口水流下来很快就打湿了围兜,陈福香赶紧起来给他换。
    旁边的嫂子听到这话,笑着调侃于青青:“于经理这么喜欢,赶紧结婚生一个!”
    今年服装厂的效益不错,又招了不少人,规模扩大到了一百多人,而于青青也正式升职为于经理,服装厂的销售采购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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