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走到了电梯前,发白的指尖正准备按下下楼键,殊不知在前一秒身后便感受到一股压迫感,这也让她停顿了手指的动作,僵硬地等待着背后之人的开口。
    不过,这个人却并未说半句话,只是伸出了穿套着西装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穆鄑提高警觉的这短暂几秒钟按了下楼键。
    而在瞧见那些印有罗马数字的手指后,她才卸下心防缓缓地回过了头,仰望着身后站立的青年,“萧棨,你怎么来了?”
    “担心你。”萧棨皱起了眉心,但是他那张刚硬且轮廓硬挺的面孔却依旧是那么令人有隔阂感。
    “是父亲让你来的?”穆鄑眨了眨那双尚未清醒的眼眸,同时也硬撑着有些昏沉沉的意识。
    萧棨在穆鄑提问的下一秒便弯下了腰,简单俐落地将她从地面上抱起,不需要多做观察他就已经感觉到她的不适,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前。
    “不是,小姐。”
    当穆鄑被萧棨以公主抱的方式脱离地面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地伸出了手臂,紧紧地勾住了萧棨的颈脖,把所有的不安全数地投入了他的怀中。她知道萧棨并不是应父亲的命令来到饭店,但是她只是很不甘心自己就被父亲当做交易的筹码,所以她还是愚蠢地抱持着期望,只是答案永远是那么简单且无情。
    “??萧棨”那几乎已经沙哑的嗓音从他的怀里传来。
    在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苍凉,但是却也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事物,为此萧棨也只能扣紧抱着她的双手,深怕一个不注意她就会迷失在这糜烂的世道之中。
    他下瞟着将头缩进自己胸口的穆鄑,这个已经从女孩转为少女的小姐,是他在进入仁斋组以后唯一需要誓死保护的人,但现实总是残忍的告诉他,没有得到一定的名声、权利与财力之前,口头的诺言都只是虚无可笑。
    “谢谢你。”穆鄑在萧棨走入无人的电梯后才缓缓地开了口,她带着哽咽的嗓音极尽无声地传入了萧棨的耳膜中。
    在明亮的光线下,是一张充斥着杀意的面容,他无法克制激烈波动的情绪,但他也不愿让小姐知晓自己此刻狰狞的神情,因此他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又再一次地恢復了那冷淡的面孔。
    本来就身着一张溷世道的凶狠五官,以至于萧棨从国中到高中总是被同学与师长忌惮着,毕竟从他那骇人的身高与充斥着杀气的五官,没有人能完全不带入有色眼光来与他相处,这或许也是他最后选择踏入这个里社会的原因之一。不过也因此,他在高中毕业的那一年碰上了仁斋组组长——穆衏,也就是小姐的父亲,他也因为如此成为了小姐的贴身保镳,那时的小姐才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而面对总是被人投以惊恐目光的他,却毫不退缩地给予他一个温煦的笑容。
    或许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道理,那时的小姐无知且单纯,根本分不清好与坏的区别。不过是与否一点也不重要,对于萧棨而言,小姐是他存在于仁斋组的唯一原因,所以为了小姐,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就算是牺牲了这条值不了多少钱的命也是不会有怨言。
    当萧棨走出了饭店大厅后,将怀中的穆鄑小心翼翼地平放进后座时,他淡淡地在她耳畔边说道,“祝好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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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晨光洒落在眼帘上时,杨昊暝才缓慢地睁开了双眼,随后他下意识地触摸了身旁的位置。
    冰冷无温的床单让他意识到了,穆鄑早在天亮之前就已经悄声无息地离开了。
    杨昊暝乾笑了几声后坐起身,搔乱了那头有些凌乱的深色碎发,他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眸,完美地勾勒出了弯月的弧度。
    不过就在他走下床的每几分钟后,他便发觉了放置在落地窗前桌上的一张写着几个字的信纸,那上面用着工整却带点稚气的笔触写出了短短的一句话,“杨先生,我已经完成了父亲与您的约定。——穆鄑”。
    “??真的是毫不婉转的说法”杨昊暝垂下了眸子,轻笑了几声后,将手里的信纸握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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