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温泉之旅结束了。相比于来时的热闹欢快,归途里的人们已是满心疲惫。谁都不愿多说一句话,只是闷闷地各自低头玩手机。
    “诶,你们知道嘛,”有人突然小声道:“彭氏的那个甘崇,昨天晚上被彭总给开了……”
    “甘崇?……谁呀。”另一个人漫不经心道。
    “甘崇你都不知道!”又一个插进话来:“不就是那个……哎呀就那小白脸!来的时候跟咱们一个车的那个!”
    “哦,他呀!——”漫不经心的人恍然醒悟:“长挺帅的。”
    “我跟你说,这种货色也就看起来养眼,真正的本事一点没有!”第一个爆料的是个长舌妇,越说越起劲:“要我说呀,应该是彭总把他玩腻了耍够了,想换个新的……”
    “不一定,”插话的人消息十分灵通:“我跟你们说,咱们泡温泉的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姓甘的那小子被人从总监的房里给丢了出来,而且还鼻青脸肿的!……你们说,会不会是姓甘的想爬咱们总监的床,可没想到总监夫人在房间里,于是就被胖揍一顿……”
    “不会吧!这么劲爆!”漫不经心的那个终于来了兴趣:“没想到咱们杜总监魅力这么大,连gay都能轻松收服!?真是佩服总监夫人,能让咱们总监这么死心塌地的……诶,今儿个怎么没看见她?”
    ……
    前排的杜明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坐在他旁边的小杨显然也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看着男人额头上一根根爆起的青筋,她在心里为后面那几位同志默默祈祷。
    为了打破尴尬,也为了消磨冗长的旅途,小杨同志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柔声问了句:“额……总监,柳心姐呢?怎么没看见她?”
    杜明越看也不看她:“送她先回去了。”
    “哦……”小杨仔细观察杜明越的脸色,嗫嗫嚅嚅地小心试探:“总监啊,那个……柳心姐是不是……跟您吵架啦?那天……”
    杜明越从眼角缝里把她瞧了一眼:“那天?哪天?”
    顿时,小杨同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出于跟柳心的革命情谊,她决定就算变成炮灰也得说下去:“就……泡温泉的那天,我不是感冒先回去休息了嘛,然后晚上的时候就收到了柳心姐的短信,说要跟我挤一挤……总监,柳心姐人挺好的,如果是为了小事吵架,我真的觉得没必要……”
    杜明越懒得听她再说,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小杨惹不起这位爷,只好乖乖闭上嘴。
    昏暗的房间里,偌大的双人床上靠着一位单薄的美人。她整个人好像抽了骨头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室外明亮的光线只微弱地透进来几分,隐约可见那薄如蝉翼的肌肤下青色的跳动着的血管,还有侧脸上残留着的五个淡淡的指痕。
    “心儿,你多少吃点儿。”‘杜明越’端着一碗鸡蛋羹坐在床边哄着。
    柳心偏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杜明越’见她这样,心中酸涩难受。
    自打昨天柳心被送回来,她就一直这个样子,什么话也不肯说,什么东西也不肯吃。‘杜明越’担心她的伤口发炎,就找出家里的药膏给她上药。可当掀开被子,看见女人红肿结疤的下体时,‘杜明越’直接跑到卫生间里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不是个东西。
    眼看着手里的鸡蛋羹由热转凉,‘杜明越’叹了口气,想去握住被子下面柳心的手。谁知刚刚碰到,女人就像触电似的抖了下,快速把手收了回去。
    ‘杜明越’怔在那里。
    顿了半晌,他把碗放到床头柜上,低头坐在床边。
    脚下的木地板纹路整齐,这么多天没人打扫却依旧一尘不染。
    ‘杜明越’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开了口:
    “心儿,你以前问我,为什么会从两年后回来。那时,我没有说;现在,我告诉你;”
    “虽然不止这一个原因,但是我承认,我的确不信你:我不信那天晚上只有你一个人,我不信甘崇会无缘无故说谎——大家都喝醉了的那一次,我在小凉亭里找了你很久,最后在草丛里找到了一个高脚杯,里面酒的味道和那天甘崇嘴里的一模一样;再后来,我看见甘崇坐在咱们房间外,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开门,就看到你一丝不挂地站在我的眼前——你知道吗,当时我杀人的心都有了!像一盆精心呵护的花朵,某一天你把土壤扒开,却发现根已经烂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要回来,我要查明真相!我要找出那个跟你偷情的人到底是谁!……”
    “天不负我,我找到了。”
    “我终于找到了……”
    他苦笑一声,似是嘲讽自己的愚蠢。
    床上的柳心,嘴巴动了动。
    “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甘崇那个混蛋会那么无耻,没有算到为了所谓的真相,我竟然会变得那么冷血——心儿,你……你是怨我的吧?那天姓甘的把你摁在床上,我明明就在阳台外面,  却一直没有进去救你……呵呵,多么冷酷的丈夫,多么可笑的爱情……”
    ‘杜明越’抱着头,声音沙哑。
    “收拾完甘崇,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我让你快走,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该发生的,想躲也躲不过……心儿,我从来不愿让你受到伤害,没想到到头来,却是我伤你最深。”
    “心儿,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怨我恨我都没关系,是我自己造的孽,是我活该。可心儿,我不想你再为我受苦了,你是个好姑娘,我是个混蛋,你……”
    男人哽咽难言,他的背后却贴上来一具温暖的躯体。
    “阿越……”由于昨晚的煎熬和长时间不说话,女人的声音带着铁锈般的嘶哑:“别说了……”
    “我爱你。”
    好像每个女子遇见心爱的人都会软成一个糖馍馍,为他扁为他圆,任凭揉搓拧捏,吞下所有的心酸和误会好好地发酵,把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酿成糖浆,献给爱人慢慢品尝。
    被爱是恩赐,爱是天赋。
    晚上杜明越很晚才回家,客厅里什么光也没有,只有主卧里烘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
    黝黑四周,独有那一角灯火如豆。
    他把西装外套搁在西餐椅背上,看到桌子上罩着一汤一菜一饭。杜明越用手试了试,还是温温热。他抿了抿嘴,喉结艰涩地动了动。
    循着微弱灯光走进卧室,柳心已经睡着了。杜明越轻手轻脚过去,跪在女人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苍白的小脸上,指痕印已经很淡很淡,然而紧闭的眼角却淌着一条清晰的泪痕。杜明越伸手擦干净,轻轻印下一吻。梦中女人嘤咛一声,似是睡得不太安稳。
    杜明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他把手焐热,伸进被子里,摸索到柳心的腿间。
    似乎没有那么严重。
    他心里的负罪感稍微淡了几分。
    快速洗了个澡,杜明越坐在黑暗的书房里翻找着手机通讯录,滑到一个本地的电话,他按下拨打建。
    “王哥啊,真是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杜明越轻声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待会我把她的身份证号发给你,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她最近半年的开房记录,还有通讯记录……嗯,对,是私事儿……行,那就先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喝酒。”
    挂了电话,杜明越把存在手机里的那串熟悉的身份证号调了出来,然后复制粘贴,迅速编辑好了一条短信:
    “姓名:柳心;身份证:420*************20;电话:1790*******。”
    发送成功,删除短信,关机,睡觉。
    PS:之后的更新全部免费,下章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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