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了沉总,下楼吃早餐吧。”
    尹墨最后整理了一下领带,不动声色地拂去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后退了半步。
    ——所有不切实际的、色情的绮想,只存在于她的脑海中,尹墨表面上露出毫无破绽的商务式完美微笑。
    “嗯。”
    沉铎没有多余的话,点了点头便转身下楼。
    尹墨站在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掩住眼底的情绪,抬起有些发软的腿,踩着细高跟跟在沉铎身后两步的距离。
    她对沉铎的渴望压抑了那么久,压抑到她有时觉得自己都有心理疾病了。
    可是,除了压抑,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的这种渴望绝对不能让沉铎知道,否则,她肯定再也没有待在他身边工作的机会了。
    能像现在这样跟在他身边,每天看到他,为他做事,对于她而言,已经是奢侈的幸福。
    尹墨甚至乐观地想,虽然沉铎只把自己当工具般的下属,但至少,他也没有别的女人不是吗?
    沉铎吃早饭时,尹墨趁着这个时间在一旁给他报备今天需要做的工作。
    收尾时,尹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道:“对了沉总,今天是周五,您周末有什么安排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
    这个安排自然是周末的私人行程。
    “不用了。”
    沉铎将空咖啡杯放在书桌上,拿过餐巾轻轻擦了下嘴角。
    “好的。”
    尹墨点头,关上了IPAID。
    这最后一句询问她是包含了私心的,其实只是小小的试探了一下,想看看沉铎身边是不是有人了而已,目前看来结果还不算坏。
    仔细想来,她暗恋沉铎已经将近十年了。
    从中学时起,她就对同校的沉铎学长有了情窦初开的爱慕。
    沉铎就是那种学校里人人都喜欢的男生,又是全优生又是高富帅,性情沉稳,而像尹墨这样家境普通的平凡少女,命中注定跟天之骄子的人生不会有交集,也不过是可以像追星女孩那般仰望他的光芒而已。
    可尹墨不想做个平凡人,十年前的她跟今天的她一样,克制不住自己对沉铎的非分之想,她清楚地知道那些追沉铎的白富美那么多,她的出身条件毫无优势,只能用勤奋弥补。
    于是,少女时期原本贪玩好耍的尹墨,将对男神的向往转化为强大的自控力,把自己硬生生管制成了一个勤奋好学的学霸。
    她知道恋爱讲究门当户对,自己是从出生就注定配不上沉铎的,她没有别的奢望,只是想离他近一些。
    高考时,她凭自己的不懈努力在百万考生中杀出一条血路,跟有着高素质教育的沉铎考入了同一所大学。
    她终于离沉铎近一些了吧?可是,这距离还远远不够。
    大学期间,尹墨一直在不断的让自己更加优秀,为了能和沉铎有更多的交集,为了有闪光点能让他注意到。
    奖学金和各类证书像雪花一样向她飞来,她加入沉铎所在的社团活动,加入沉铎的辩论队……她费尽心思制造他们的一次次交集,竭尽所能地提高自己,可沉铎身边人才济济,她再拼命发光,也不过是夜空中一颗不起眼的小星星,人生输在了起跑点上,她气喘吁吁也挤不进上流的圈子。
    到了快毕业时,她看沉铎偶尔掠过自己的眼神,依然把自己归类为“辩论队某个眼熟的学妹”,连她名字都不记得。
    换别人,早该对这场注定无果的单恋死心了,就连好友都多次劝她放弃,好好找个适合自己的男生谈恋爱吧,沉铎是天上的明月,她摘不下来的,说得好听点,尹墨这叫“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论语》里写的,故纸堆里的可贵精神,可她是个现代人啊,可别撞了南墙还不死心。
    可尹墨不听,她撞垮了南墙,还要继续往前走。
    毕业之后,沉铎自然是要去自家公司的,尹墨为了挤进沉家的企业,从大叁起就开始有针对性地实习准备,提升简历,考各种证书,找人际关系套磁,最终过五关斩六将,才终于险险地被录用。
    干了几个月杂活之后,她打听到沉铎的助理总是不断被辞退,因为沉铎在工作上要求过于严苛,是个炼狱级别的恶魔上司,在她之前,沉铎身边助理在任的最高纪录是叁个月。
    她又斗胆去牵关系,没有机遇,就去制造机遇,最终努力加上多少幸运的成分,尹墨终于成功转岗为沉铎的助理。
    终于梦想成真,能每天在沉铎身边做事了。
    想起自己就任的这十来个月,尹墨对沉铎的脾气还真是不敢恭维,也就自己能顶住压力,每天用比高考还累的状态解决一个个问题,并且对沉铎笑脸相迎了。
    能有那么强的抗压能力,只能说得益于她对沉铎多年的爱慕了,来自沉铎的敦促和压力,也就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了。
    去公司的路上,尹墨两腿并拢,脊背挺直,双手迭放在大腿处,黑色包臀裙恰到好处地遮住膝盖向上叁分之一,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
    任谁来看都会忍不住夸一句仪态绝佳。
    而实际上,尹墨表面看起来坐得四平八稳,暗地里却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瞄正专注地看着笔记本的沉铎。
    男人的侧脸的轮廓起伏分明,高耸的眉骨和鼻梁如同雕刻,色泽冷清的嘴唇紧抿,尹墨几乎没有见他笑过,那双把尹墨勾得神魂颠倒的眼睛此刻正微微低垂,漆黑的睫毛将那眼眸中的光点遮住,显得莫测又疏离。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沉铎合上了电脑。尹墨便悄然将视线转开。
    沉铎的直觉很敏锐的,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司机的车开的很稳,几乎坐在车内几乎感觉不到一丝的颠簸。
    尹墨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脑子里迅速把沉铎今天要做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检查自己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在沉铎身边混饭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尹墨正在脑子里列着一二叁四,却突然觉得左边肩膀猛地一沉。
    她左边只有沉铎。
    心跳忽然乱了一拍,尹墨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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