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子,这本是近两百年的修界生死簿,您自便着。”
    “多谢多谢!”我接过小童子手里的厚厚册子,转身到了一旁的角落里,慢慢翻看。
    距离我飞升已经过去了小两百年。这些年来,诸事还算顺遂:小趣——也就是我那灵力碎片——的踪迹寻到了;我成功位列仙籍了;前后脚飞升的道友们一直兄友弟恭着;当时未飞升的道友们也悉数在仙界团聚了。
    唯一剩一人,还令我放心不下。
    那便是单已。
    老实说,修界中,如单已这般的孩子挺多的。身世不明,灵根杂乱;再如何努力,资质也追不上那些生怀天赋的世家弟子。而他们的路子,也差不离——要么是一辈子无止境地熬着,要么,则是在升境那一搏中陨落。我以往想着,我虽是个不大靠谱的师父,但好歹朋友多、路子广,最懂如何混日子。若是单已想一辈子开开心心地维持着,我定能保他如愿;而若他努力上进、力图得道进阶,那我也能备好足够的灵丹仙草避雷符,起码也能护他不遭受渡劫失败之灾。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一切因我而起。
    按道理,他应是转世了。我盼着能在这一世尽到错过的责任,今日便来查一查他的下落。
    “——合欢宗——上善诀——单已——”
    找到了!
    我一字一字指着,细细读那册子。上头写道,因单已生时为人忠厚、修炼奋进,而又意外死于歹人之手,于是下一世,他被指去了修仙大派万剑山,成为了一支旁系的嫡子。
    我稍稍放下了心。虽不是顶顶好的家世,但相比他上一世,已是好上许多。何况万剑山的旁系,无论如何也强过绝大多修界出身。我无颜去见他,但找郁琛帮忙疏通关系、打点好他这世身边的一切,当是没问题的。
    而且,我还记得上一世我将将炼化出本命剑那时,单已的羡慕与期待。万剑山是最易炼化本命剑的修派,这一世,他一定会早早如愿的。
    想到这,我又不禁湿了眼眶。
    一阵风来,裹挟了些许清冷香味,如山涧泉水叮咚,冷冽又清澈。那册子被带着翻了几页,停在了我不熟识的人名上。
    我顺势看了几眼。这一看,笑了。面前那页的正中央,一位陌生的女修名字后头跟着她的天赋,竟然是明晃晃的四个字:
    杀夫证道。
    “哈哈哈……这个好!”我破涕为笑,一拍大腿。
    “……窈窈,这——可使不得啊。”
    有人在我耳后淡声道。
    我一转头,看见一张倒熟悉不熟悉的脸,一头雪白发丝如瀑——
    “幸允!你怎么在这!”
    那小童子在一旁伸脖子插话:“我家星君与幸允神君交好,时常往来呢!说起来,仙子你要来看这册子,也是……”
    “行了,快忙活吧,当心又被你们星君训。”幸允却出言打断,在小童子的悄悄吐舌中将他打发了。
    “哦?”我听出了什么,挑挑眉,“我说怎今日求人求得如此顺利,原来是你偷偷做了善事。”
    幸允早我飞升小一千年,又认真上进(若是不上进,当年也不会那样快就飞升了……)。等我升了仙,他早已谋了一官半职,在这仙界如鱼得水。而我这等每日混吃待死的,不得不庆幸有他这样的老相识。
    “这算不得做善事。窈窈的事,便是我的分内事。”他浅笑,唇边抿出一颗小涡。
    “哼,这会儿不分你我起来了。当年一结契便抛下我,可未见你有迟疑。”
    “当年……确是我疏忽了。”他认命一叹,苦涩道。
    其实我早知道,他当年因着结契太开心而突破大增,本来就差那么一点点,一修炼便意外到了飞升渡劫的关口。在这仙界重逢后,我也总以此事拿乔作态、揶揄他,而他却从未辩解,只回回都认是自己的过错。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千载未变的温雅和煦,不愧是幸允。
    曾与他结契,也的确不亏-
    不知妙音门是不是有什么“有匪君子瑟兮僩兮”的祖训,我见过的妙音门男人们,莫名都像一出生就将这准则刻在心头似的。而其中曾身为门主的幸允、张彦崇,更是佼佼者。幸允比张彦崇还行,真将温文尔雅芝兰玉树活成了他的招牌,当年所有女修一到说亲的年龄,哪家长老不垂涎他。就连他那一头天生的雪色长发,都一时成了各路男修们想方设法模仿的对象。不然当初我和张彦崇断绝后,也不会又找个同门派的了。也多亏幸允,我才没对妙音门留下心理阴影。
    和曾经的下属张彦崇一样,幸允也有把古琴。他那琴可神奇了,弦是看不见的,只有他能弹响。要说我当时是怎么被他哄到手的,也就是弹响了他那琴,惊喜觉得自己可能是他命定的多年元阳最终得主,必须在他飞升前解救他贫瘠的双修体验。
    后来知道那琴其实是他想让响就响、想让哑就哑后,我只想把他给毒哑了。
    “老男人最会糊弄人。”无论何时想起来,我都恨恨。
    我年轻时更混,时常胡言乱语大放厥词。他即便被吓到失色扶额,却依然苦笑着认下,而每每看向我,宠爱都从眼里溢出来。
    ……
    好吧。
    该说不说,我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我俩结契那天,我一时还对双修有些不愿回想的记忆。他却未勉强我,反而委屈了自己一整晚,只求让我舒舒服服的。
    “窈窈,我或许不能给你带来非凡的体验,但若是能抹去你以往不好的回忆,那便也值了。”
    他当时掌着我的肩,认真对我说。
    这架势,我怎么可能不沦陷。
    更何况,体验也……
    挺非凡的。
    于是托幸允的福,我很快便愿意重新开始双修了。毕竟这修炼路子对我们上善诀来说,还是最适合的。
    而那,也是我最好的一段结契了。
    ……
    回想多了,越发觉得眼前的幸允顺眼。我笑眯眯道:“若我有杀夫证道的天赋,也一定不会用在你身上。”
    他神色一晦,开口反倒更艰涩了:“……若我当年没走得那样快,当能再多护你周全。”
    嗐。我指头绕着他发尾:“罢啦。都过去了,我不想永远困在不好的记忆里。现如今已飞升成功,享受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他覆住我作乱的手。
    “嗯。”
    虽成仙后,双修已不能助我提升境界了,但汲取精气增长武力还是有效的。
    幸允的风格一如既往,待我小心翼翼,我总怀疑他如此在意我的感受,自己可还能否享受到。于是这回我脑筋一转,将他推倒在榻上,信心满满:“你躺下!”
    这么多年的经验长进,我可以让他也有点“非凡体验”了。
    他面上透出些惊讶,但并未反抗,只顺从躺好,甚至笑着将双手递到我面前:“任窈窈发配。”
    我顿感被看透,有些恼羞成怒,抽过他绅带开始绕圈打死结:“满足你!”
    待绑好了他,才发现他的衣袍这下无法全数脱下了。不过问题不大,不妨碍我扮演恶霸。我将幸允的手腕与床头绑在了一起,又扒开了他前襟,揉乱了他的头发。他倒十分配合我,只斜躺在床头,摆出一幅被欺凌后的可怜眉目,泫然欲泣地望着我:“窈窈,别……放了我。”
    “哈哈哈!”我不禁仰天大笑,一根指头挑起他下巴,“美人,别放了你,这可是你说的。”
    距离拉近,我看着他眼瞳中倒映出的自己,就像望进了一潭春水里。那水有法力,能将人吸进去。
    不得不说,幸允的颜色,真是有被万千世家女修追求的资本。
    我情不自禁吻上他唇角,被他反衔住。我立马伸手控住腹前不知何时膨起的一大块,惩罚地揉:“放肆!谁让你动了?”
    他轻嘶一口气,让我唇角像被小虫叮了一下似的,又痒又疼。
    我再去叼他唇,下移,到喉间凸起,再到胸前。他的大袍已经被我扒得凌乱,而下身因着异军突起的一部分,什么都拢不住。我顺畅地一路向下,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
    我抬头看幸允,他偏头大喘着气,平日如玉的面容早已染上一丝绯色。我好奇:“便忍不住了?那以往你替我这般时,又是如何忍下来的?”
    幸允使劲闭了闭眸子,好似才清醒了些。
    “窈窈,我……太久未曾双修过了。”
    他的雪发散开铺张,有几缕沾湿在脸颊上,衬得眉目更如荡漾水波。我也受不了了,搂住他脖子,坐了上去。
    那一瞬,我几乎失力,倒在他身上。
    他轻轻顶了顶,却又立马停下。我心领神会,自己开始耸动。
    这姿势入得深,每挪动一寸都让人难耐,每挪动一寸都费劲。十来下后,次次都到不了点。我不好受,幸允更难受。我放弃地扑在他脸上,用最后的力气解开了他手腕的结。
    我当然还记得我的角色。可现在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幸允这时候还不忘征求我意见:“窈窈,我可以……”
    “赶紧的吧!”我有气无力。
    他伸手环住我,长吸一口气:“窈窈,坐稳了。”
    我从未知道幸允也可以如此凶猛,看来物极必反,憋久了真会不一样。我除了咿咿呀呀,已无暇他顾,可他竟然还能抽空啃我,从面上到身前,将我方才的嘴上作弄全都还了回来。
    我咬在他肩上:“造……反了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他的回答含混不清。
    “——预谋已久。”
    后来我又累困了,等自己的灵气疏通后,便闭眼睡大觉了,也不管幸允折腾到几时。
    我还做了个梦,梦见当年幸允没那么早飞升,而是陪我一起快乐过着混吃蹭喝的日子。我俩日日出游,夜夜双修,好不快活。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我餍足地伸了个懒腰,摸到温热的床褥。渐渐清醒后,我发现我已被打理清爽了,舒舒服服地睡在幸允的床中央。而身侧空空,屋外隐约有人声传来。
    “……今日……神君……”
    我一骨碌坐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听。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道:“……那万剑山小修的命数,我一直盯着的,定不会出岔子。”
    “……当年托星君改他命格已是僭越,这番再度劳烦,幸允谢过星君。”
    这温和又淡然的语气,是我熟悉的幸允没错。
    “神君客气。这小修上一世也是个可怜人,这一世,本该轻松些。”那陌生人又道。
    星君?
    那两人还客套着,我刚睡醒的脑子开始慢吞吞地转。
    不一会儿,几句道别传入耳中,我赶紧躺回床上闭上眼。
    既然幸允没有告知于我,那我便也假装不知。
    门开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轻轻消失在床边。我莫名有些装睡的紧张,眼珠轻微动了动。
    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又很快止住,像是怕吵醒我。接着,呼吸而出的气息越来越明显,最终静静落在了我眼上。
    ……什么呀,幸允也学会偷香了!
    清冷老男人也学坏了!
    我终是没忍住,眼皮悄悄翕开一条缝去瞧。结果方一睁开,便和那双能绽出春日桃花的眼睛对上。
    “噗——”我一笑,彻底不装了。
    幸允也笑,继续吻我:“什么时候醒的?睡得可还舒服?”
    “舒服!”我眼珠一转,“我刚醒。就你进门时候。”
    他温温地应一声,没再追问。
    我又躺下,闭着眼赖床。他也靠回我身侧,修长纤细的手指替我顺着头发。
    “还想睡么?或是想吃些什么?”
    我含含糊糊地“唔”了声,抓住他空闲的那只手,又用我的两只手一起将他的手掌包裹握起来,放在了我胸前。
    也不知幸允能否感受到我的心跳。
    此处,此刻,正在强烈地、真挚地,千万遍重复我的思考。
    ——曾与你结契,我可的确赚翻咯!
    (完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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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男人(也不是很老)还是很香的
    to幸允:最佳前夫奖!(鼓掌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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