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成为八卦新闻的谈资,他只要别人景仰尊重,要别人心悦诚服。
    他想要谈情看到,自己能为两个人的未来创造无限可能, 而谈情到时也不需要再每天戴着沉重的面具扮演一个完美人格。
    所以为了这个目标多付出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容港的天气凉得很快,不知哪天起就秋风一吹,满地黄叶。
    除了新专辑的十首歌,还需要他们每人在演唱会上出全新的solo,祝涟真做了好几个demo,可惜谈情是审美优越的倾听者,而非见解独到的创作者,所以祝涟真需要更多意见时,即使不愿意,也还是得找koty参谋更靠谱。
    今天是中秋节,工作人员们放假,他们五个这几天也能各回各家。祝涟真去找koty,发现他搬了新家,就在付榕的小区,俩人相隔一栋楼。
    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那份狼子野心,祝涟真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koty新家的奢侈装潢,“你说你老去骚扰付榕干嘛,图他骂你?”
    “他为什么要骂我?我又不是跟他住一间屋子里。”koty拿出两个酒杯和一盒冰块,“住两栋楼,连邻居都算不上,井水不犯河水。他如果这都要生气,说明他在意我,在意我就是暗恋我,暗恋我就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应该我怕他骚扰我才对。”
    祝涟真听他这碰瓷儿式逻辑链不由得嗤笑:“自作多情,恬不知耻。”
    他刚说完,koty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凑近他身体到处闻。祝涟真推开他,koty若有所思地嘀咕:“你身上怎么有谈情的味道。”
    祝涟真心里一惊,这狗鼻子竟比自己都灵。
    其实那不是谈情的香水味,而是谈情的沐浴露。祝涟真洗澡时并不挑剔,哪个离得近就用了,忘了它同样花香馥郁,队友一闻就能联想到谈情。
    好在koty虽然感官灵敏,但脑子不行,根本不会深入多想,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我不喝酒。”祝涟真看他递过来杯子,摇头拒绝了。
    koty:“是果酒,反正你助理开车。”
    祝涟真想着果酒度数低,就抿了几口,发现甜味比酒味重,当饮料喝都行。
    俩人也就谈了几分钟正事,剩下时间全在胡扯。koty最近私生活全被公司监管着,不能去蹦迪不能去party,约人打个球还得给裴俏拍照证明,他心里很是郁闷,只能在夜深人静时看片儿解渴。
    祝涟真一听他聊这种话题,就嫌恶得退避三舍,脸上也有点烧,“脏死了你,别说付榕膈应,但凡是个洁身自好的人都该躲着你走!”
    koty冷哼:“你一个处男懂什么。”
    借着微弱的酒劲儿,祝涟着差点反驳自己不是,幸亏清醒占了上风。
    koty又给倒了几杯酒,俩人喝得不亦乐乎。祝涟真觉得脸颊越来越烫,嘴里话越来越多,好像有要醉的趋势,便及时停了杯。
    他调低了空调温度,这时koty碰了碰他胳膊,神秘地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啊。”
    祝涟真知道koty认为的“好地方”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场所,koty却咂咂嘴,摆手道:“就是好地方!走,咱们去付榕家!”
    “嘁。”祝涟真不屑一顾,他既没有兴趣,也觉得付榕不会搭理他们。然而koty非要坚持,把他从沙发上拖起来,晃晃悠悠往门外走。
    祝涟真说:“小心他打你。”
    koty摇头:“他打不过我。”
    “他也不会让你进屋啊。”
    “我有他家密码。”
    祝涟真不相信,以付榕的警惕程度,家门密码连助理和裴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告诉koty。
    “他家是指纹密码。”koty阴森森地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白色物件。
    祝涟真定睛一看,居然是枚手指,“你把他手剁了?!”
    “嘘——”koty示意他噤声,“这是倒模。”
    “你什么时候偷着弄了这种东西!”祝涟真这下清醒了,不想跟着koty胡来,万一付榕发现后报警说他俩私闯民宅怎么办?
    但koty胆大包天,还找理由说:“咱们是去找付榕喝酒的,让他高兴。”
    祝涟真拗不过他,想着反正有koty在,付榕要骂也骂不到自己,便只好跟去瞧瞧。
    付榕此时正在家里练架子鼓,鼓面贴着他四个队友的照片,打起来非常有效率,平均一个月磨坏一根鼓棒。隐约听到门铃响,他从不为外卖或快递开门,走过去想对话筒说一句“放门外就行”。
    结果一看监控屏幕,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两尊瘟神。
    付榕眉头紧皱,并不好奇他俩为什么会来,只盯着监控看他俩什么时候滚。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koty低头不知道对着把手干了什么,门“嘀”了一声,直接开了。
    错愕从付榕的眉梢蔓延到嘴角。
    站在门口的俩人却比他更震惊,祝涟真以为自己喝多酒眼花了,还揉了两下才发出感叹:“我操,付榕家里有两道门!”
    与其说第二道是门,不如说是铁笼,冰凉的金属隔绝了玄关和室内,客人进门相当于探监。当然,付榕家里应该不会有客人,顶多就是koty这种不速之客。
    付榕扫了他们两眼,面露愠色。祝涟真赶紧撇清关系:“不是我要来的,他非拉着我。”
    koty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我们找你玩儿。”
    付榕不为所动,只说:“滚。”
    koty视他的怒意为无物,还毫不见外地拉着祝涟真倚靠铁门坐下来,拔开酒塞继续喝。祝涟真这才看见瓶身上的度数,分明比普通果酒高了两倍,这下不敢再碰了,就只靠墙歇着。
    付榕从杂物间找出一根软管,连接上最近的水龙头,拖出来毫不留情地滋koty一身。祝涟真碰到凉水赶紧躲开了,怕被误伤。koty虽醉得脑子不清楚,眼睛倒是不瞎,发现门口的柜子上放着雨伞,欢喜地拿过来防水了。
    付榕撂下水管,嘴里开始飙脏话,铁门外俩人却充耳不闻。
    酒精慢慢起了作用,祝涟真知道醉了就主动闭嘴,以免说错话。但koty要是问他什么,他也照答不误。
    只是俩人聊天内容不在一个频道上,各说各的,相谈甚欢。
    祝涟真收到了家人发来的中秋短信,他想起了什么,碰碰koty,说:“你叫我一声爸爸,我给你发中秋红包。”
    koty迷迷糊糊喊:“爷爷。”
    祝涟真一边乐一边给koty发短信,一串又一串数字,都被他当成红包数额了。koty看得也高兴,频频点头:“好大好爽还要。”
    祝涟真说:“嘿嘿。”
    koty就接话:“哈哈。”
    付榕实在忍无可忍这俩人在自己家门口东倒西歪,准备给楼下保安打电话。号码还没拨出去,他忽然听见祝涟真语气婉转了几个调,甚是失落:“我好想谈情啊……”
    koty大手一挥:“你想他干什么!”
    祝涟真脑袋晕沉,说话吞吞吐吐,索性不说了。他只想着今天是中秋,谈情早晨说去北京,因为谈睿升想见他。但祝涟真也知道,谈情并不是回家,他们还是练习生的时候,谈情都一个人过年的。想到这里,祝涟真不禁捶胸顿足——要是自己是谈情他爹就好了,一定待他视如己出。
    付榕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给谈情发微信,只说祝涟真和koty喝多了赖在他家,要谈情帮忙把这俩人弄走页谂。
    几分钟后,谈情回了消息:“麻烦多等一会儿。”
    付榕冷笑一声,没想到还挺管用。
    谈情是晚上才到的,地上那俩人早就睡晕过去了。他进门二话不说先把祝涟真扶起来,微笑着冲付榕点头道歉,说添了麻烦。
    是个人都听得出他这是把自己和祝涟真划为同一立场,付榕本想对他俩关系视而不见,谁知谈情现在主动暴露。
    “你就不怕我到处乱说?”付榕挑眉。
    只见谈情面不改色,仍然笑吟吟地望着他,声音尽是真诚:“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大家队友一场,虽然算不上情谊深厚,但对彼此的基本信任还是有的。”
    付榕:“你这套对我没用。”
    “我是觉得你聪明,所以没必要隐瞒。”谈情气定神闲,“而且,迟早大家都要知道的,要是让祝涟真选,他也肯定会先告诉你。”
    付榕巨他妈烦谈情这种惺惺作态,话里话外透露出对他的信任,故意把人高高捧起,也不管对方领不领情。
    谈情低头看着koty,对付榕说:“我先把祝涟真带下去。”
    付榕急着让他们走,赶紧点头。但是当他等谈情再次上来挪走koty时,门外却不再有动静。
    付榕意识到自己被他诓了,打电话催他回来,谈情却轻飘飘来一句:“koty家就在这个小区吧,等他睡醒再自己回去也不晚。”
    付榕快把手机捏碎了。
    车开到半路,祝涟真就眨着眼睛醒了,左看右看,发现驾驶座的人是谈情,马上凑过去笑出虎牙:“你来啦。”
    要不是有安全带,他下巴还能搁在谈情肩上。为了驾驶安全,谈情趁着红灯轻轻推了一下他脑袋,“先睡会儿吧,到家再叫你。”
    祝涟真睡不着,脸上烫得难受,又不出汗。到家后,他没在找到降温的冰块,便直接把头伸进冰箱里。
    这样会感冒的,谈情只能拽着他进房间,用纸巾沾上点水,帮他擦擦脸。
    谈情闻见了他身上的酒气,带着淡淡果香味,不像度数高的类型。等他躺好了,谈情俯身吻了吻他嘴唇,嘱咐说:“以后别沾酒精了,有空再去医院测测,你可能是过敏体质,现在脸都红了。”
    正当他准备解开祝涟真衣服检查皮肤状态时,对方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我才不是因为喝酒脸红呢!我是因为看到你就害羞,你懂不懂啊!”
    谈情耳膜快被他震破,但是完全没有躲远,只低头一笑:“你小点声,我听得见。”
    祝涟真还真把音量降低了:“你过来。”
    谈情身体压下去,两人嘴唇几乎挨着。祝涟真伸出胳膊搂住谈情脖子,然后脑袋抬起来蹭他,蹭完脖子蹭胸口,过一会儿还露出牙齿轻轻咬。
    咬完又捧起谈情下巴,对准他侧脸“叭叭”亲了两口。
    谈情随便祝涟真动作,有时也会饶有兴味地配合,不过没多久还是忍不住逗他:“小祝,你不是说害羞吗?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祝涟真充耳不闻,试图用力推他。谈情只好假装不敌,翻身躺下,令祝涟真趴在自己怀里。
    “贱人。”祝涟真忽然红着脸骂了谈情一声,可惜声音有气无力,乍一听更像用脏话调情。
    谈情搂住他的腰,问:“想起什么了,这么生气?”
    祝涟真不回答,只气急败坏地冷哼,接着他抬头向前探去,用脸使劲蹭谈情的脸,俩人半边五官都挤变形了。
    谈情觉得祝涟真这样好玩,所以什么举动都不制止。祝涟真累了,停下来,又是一句骂:“狗东西。”
    谈情不明所以地笑起来,侧过脸去亲祝涟真鼻尖和嘴角。
    祝涟真总算说出生气原因:“我开solo演唱会,你怎么都不发短信祝我顺利?连他们几个都发微博做个表示呢,你连……连……”
    连新闻都报道他身体不适,谈情当时却连句寒暄也没有。
    谈情拨开祝涟真额前的头发,问:“那你是觉得我没关心你吗?”
    祝涟真怔了怔,舒展开眉毛,摇摇头。
    “我知道你为了不想让我分心才忍着,”祝涟真声音微弱,“但你也忍了太多了。”
    谈情笑起来:“如果我不忍着,你见到我,你又会觉得丢脸,气我看到了你狼狈的一面。”
    祝涟真噎住,没想到谈情早就对自己了解得这么透彻。
    “我靠得太近,你嫌有压力;我试着远离,你又气我钓你。”谈情指腹在祝涟真下唇来回磨蹭,叹气后,神色显得十分难过,“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会刁难我了,小祝。”
    祝涟真酒劲儿没消,差点被他这妖言蛊惑,幸亏及时反应过来了:“呸,明明是你总拿我找乐子。”
    谈情不反驳,顺着他问:“那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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