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若是林煜有任何差池,他想都不敢想。有时候甚至在想,不要孩子,但是想过之后又在心里默默跟孩子道歉,他爱这个孩子,林煜也是,他们是他两辈子的奢望。
    “宝宝乖啊,在你阿姆肚子里好好长大,等你出来之后,阿爹带你去玩。”
    贺泽侧着耳朵趴在林煜的肚子上,什么也没听到也还是乐在其中。
    “你傻不傻,我问过徐叔了,要听到动静至少还得两个月呢。”
    “没事,我慢慢等他。”贺泽坐起身来,“就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什么时候回家?”
    “这两天的事——”
    “我相信你。”林煜打断他的话,轻轻抚着肚子,“不管发生了什么,我相信你,你只要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再有半个……一个月吧?”从琼川到京城,往返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一个月。贺泽心里已经有了章程,又道:“你放心,到时候,你定能风风光光地接我回去。”
    林煜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疑惑地看着他。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吃好睡好,既然相信我,就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别忘了,你夫君可是神人。”
    好容易安抚好孕期的小夫郎,贺泽静静等待着周文达的到来。
    约莫戌时一刻,周文达带着师爷打开了牢门。此时正值盛夏,戌时天才将将黑,可见周文达心中急切。
    “可否让刘师爷先出去?”贺泽直接开口道。接下来的话只适合让周文达一个人听。
    “羊吉——”
    刘羊吉看了周文达一眼,恭敬退了出去。
    “湛明说你有办法?”
    “有,也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文达背手而立,言语之间似有怒意。
    “大人莫急,之前我听湛明兄说,李得明此番图谋意在大人您的位置?”
    “是又如何?白日里府衙得了消息,李得明差了属吏,快马朝着郡城方向去了,十有八九是冲着本官来的。那李得明在朝中实属微末,此番因为资历得了巡察使的机遇已是难得,更进一步是不可能了,但想有所调动,朝中又无人帮他运作,本官这个位置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周文达出生卑微,朝中也无甚好友,便是他们那一届的主考官,能称上一声老师,但也早已因病致仕,他可谓孤家寡人一个。也就是他只不过一个县令,琼川又地方贫瘠偏远,不然早就让人惦记上了。
    可周文达没想到的是,李得明看上的就是琼川地处偏远,他早就受够了在京中俯首帖耳,做狗都不够格的日子了,一心一意地惦记着要做这琼川的小皇帝。
    周文达叹了口气,许是心中郁结,此番倒是耐心给贺泽做了解释。
    “周大人,实不相瞒,李得明心狠,我也没有破局之法,且我们再与他这般周旋下去,李得明为达目的,恐怕是不会吝惜王富成的性命的,到时候只会是火上浇油。”
    “那又该如何?你让湛明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为了让你更好地认清现实。贺泽腹诽,也不再卖关子,道:“我们不能破局,那就另设一个局,一个更大,更无解的局。以李得明的身份,连参与此局的资格都没有。就看周大人能不能跟我赌一把,赢了,加官进爵,简在帝心?”
    “什么赌局?输了又如何?”周文达听得云里雾里,耐心渐失。
    “祥瑞。”
    “祥瑞?”
    周文达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历朝历代,帝王想要贤明流传史册,功绩冠盖前人,在位时总喜欢搞些“祥瑞”出来,以昭示上天恩赐,皇朝永固,当今陛下因为登基尚才几年,至今尚未有“祥瑞”出世,但先皇在位期间,“祥瑞”可是出现了好几次。
    “你——简直是胡闹!”一个乡下小儿,这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想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局欺骗天下!
    “祥瑞”这东西,不过是糊弄天下无知百姓的玩意儿,上行下效,下位者投帝王之所好,单凭一张嘴把这假的说成真的,说起来容易,可其中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且稍有不慎便是抄家灭族之罪!
    周文达简直惊呆了,他在职这么多年,都没想着搞事,辖下百姓却是吃了豹子胆了。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此事,我就当你从来没说过,我也没听到过,至于案情,你放心,身为县令,还你清白是我应尽之责,我会尽力而为。但如果……你也勿要怪我。”
    说罢,周文达便要拂袖而去。
    “周大人慢走,假祥瑞不行,真祥瑞呢?若有能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的真祥瑞呢?”
    周文达还未停下,一株野草突然拦在了他面前,还摇头摆尾,仿若在打招呼,狠狠吓了他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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