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心”这种地方,能在s市旁边立住不倒,其中关系之复杂,背景之深厚,一向为人所有目共睹。
    “海洋之心”的老板姓唐,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为人处世四通八达,黑白两道通吃,人脉极广。更有切实传言说,唐老板背后那位的势力,可直通中央,是故一般权势见了唐老板,多少都得给足面子。
    五年来,自打“海洋之心”开门营业,有唐老板在这坐镇,就鲜少有见不长眼的人来闹事。
    然而今天,风向似乎有点不一样。
    唐老板原本是在顶层包间陪客人应酬,突然接了一个紧急电话,脸色从疑惑到惊异,最后话也没来得及跟自己客人说上一句,人就急忙跑出去了。
    电话那边是唐老板的内线,第一句话是,“出事了!”
    听这句话的时候唐老板觉得挺奇怪的,这太平日子里能出什么事儿。
    下一句话是,“林家,就那个林家,他们家少爷带人来砸场子了!”
    听这句话的时候唐老板开始惊异。林家少爷算是他们家常客,虽关系太远有点搭不上话,但相较而言是一位挺好说话的主子,平时连巴结带讨好的,明面上关系倒还不错。这从来没得罪过的一位爷,怎么会突然来砸他们家场子?
    然后第三句,打电话那人已经开始巴结了:“林少那边提前来信,说是、说是,咱们把闫家、闫家那位少爷得罪得狠了,想问咱们到底干嘛了?能把那位爷气成那副德行!”
    唐老板这下坐不住了,快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闫家?哪个闫家?”
    电话那头特别着急,“就顶头上那个啊,老板!!”
    唐老板反应过来,差点没两眼一黑。
    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急促地问:“那咱们到底干嘛了啊?”
    电话那头听声音已经快哭了,“这个真不知道啊!老板!”
    唐老板一时呆站在原地,跟内线扯着嗓子吼,“不知道?我养你们一群废物干什么吃的?他们到哪了?说没说到底要来干嘛?!”
    电话那头感觉自己就业生涯中从来没这么倒霉过,为什么这种噩耗非得由他来告诉老板啊,“还有十、十五分钟到门口了,说是要把咱这拆、拆、拆了……”
    唐老板使出上大学百米冲刺的速度往电梯那跑,一边冲一边对着电话吼:“把所有闲着的人都给我叫门口候着!七天之内的监控都给我调出来,三天之内进出的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客人名单列一遍!还不赶紧准备,真想等人把这地方拆了你们跟我喝西北风去啊?!”
    十五分钟后。
    唐老板着装正式,带着身后二十来个精神抖擞的侍者,神色恭敬面带微笑的候在门口。
    远远地,一个长长的车队以飞快的速度穿行过公路,逐渐向这边靠近。
    打头那辆银灰色林肯率先停在海洋之心正门口,紧接着另一辆黑色宾利跟着停下。
    两辆车后座先后下来两位年轻男子,后面陆续十几辆商务车也逐步停下。宾利下来那位唐老板很熟悉,正是林家那位少爷,林笃之,他面色微醺,像是喝了点酒,看上去心情尚可。
    至于早先一步下来的那位,面上酒气更重些,唐老板也见过两次,正是闫家那位凶名在外、排行老二的少爷,闫泽。这位心情显然就不太好了。
    准确的说是差到极点。
    一向处惊不乱的唐老板此时也觉得自己有点紧张,他快步上前,尽量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闫少,林少,稀客呀稀客,您二位今天怎么有空赏脸来这了?来办事,还是找人?”
    唐老板下海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眼下这事儿如此蹊跷,他稍作思索便能将此时这两位爷此行目的大体一猜。果不其然,话音一落,这位闫家二少爷阴沉倨傲的目光立刻挪到他身上。
    唐老板见闫泽看自己这眼神,便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连忙说,“我已叫人把监控和大部分客人名单都备齐了,闫少想找人,只需说个大致的时间、长相,我这就叫人去排查!”
    闫泽视线往前挪,盯着眼前这栋五光十色的建筑,语气很轴,听那意思就差一把火把这地儿烧了,“你这,哪儿,能,睡,男,的?”
    林笃之在后面一踉跄,再看向闫泽那阴晴不定的脸,林笃之表情特别匪夷所思,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出幻听。
    唐老板擦了一下鬓角留下来的冷汗,转身用双手引着路说,“这边请,这边请。”
    徐皓趴在床沿上。
    赤裸着上半身,闭着眼,表情比较放松。
    站他身边那人已经穿上了自己的内裤,手上一边忙活,一边问,“这力道怎么样?”
    徐皓感受了一下,说,“挺好。嗳,往左一点,行,行。”
    那人“啪啪”几个清脆的手劲儿甩上去,然后继续按捏徐皓的后背,说,“别说,你这身材真挺不错的。你真不考虑考虑啊?我口活都说好。”
    徐皓闭着眼,挺惬意,说,“你怎么还没忘了那档子事,年轻人保养保养肾吧。要我说你这按摩手艺挺不错的,还在这混什么啊,出去开个小店,我保准照顾你生意去。”
    那男的也笑,“这赚得多啊,你们少爷哪懂我们这层阶级的人间疾苦呢。不过你也挺奇怪的,我来来去去这么多客人,没见跟人这么聊过。你要是哪天想通了真愿意跟我做,大不了我不收你钱呗。”
    徐皓摆手,“免了。我倒不是对你们职业有啥偏见啊,我就是过去那个没事儿冲动的年纪了,单纯解决欲望我觉得挺空虚。”
    那男的眼神顺着徐皓线条分明的背脊线一路向下走,走到裤沿处断了,有点意犹未尽似的说,“嗨,你对男的真不行啊?关上灯闭着眼,谁知道谁啊?”
    一晚上没怎么喝水,徐皓有点渴,就拿起放在床沿的柠檬水,边喝边说,“也不是吧,我其实对性取向没那么较真,但就算跟个男的做,那我怎么也得喜欢他,才能想跟他做吧。”
    那男的手一停,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说,“你这人说话还挺伤人的嘿。”
    徐皓举着柠檬水转过头,还没想明白说的哪句话伤人了,房间门突然“滴”一声被打开。
    徐皓光着上半身,旁边那男的两只手正好掐在徐皓腰腹的位置上,俩人一脸懵逼地看向门口,压根没想到在这开房开到一半还能遇见开门的。
    就见门外少说挤了得有三十来个人。
    突然跑进来一个白斩鸡,又跑进来一个白斩鸡。俩男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腰间只搭着一块浴巾,其中一个人胡乱地去扒拉开搭在徐皓身上的两只手,另一个人直接一扑上前趴在徐皓床边上了。
    俩人鼻青脸肿,嚎得一个比一个惨烈,“徐少,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啊徐少!”
    徐皓柠檬水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第37章
    徐皓捂着鼻子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眼前这俩嚎地跟哭丧似的白斩鸡,不是那个韩少和明少又是谁?
    再往门外看,嗬,还有几个熟人。
    何富生和晚上一起吃饭的几个人也在场,虽然不至于像这二位少这么狼狈,但大多衣衫不整,明显是被人临时从房间里抓出来的。
    至于打头的那位,脸色差的跟要去奔丧似的,竟然是闫泽?
    徐皓真是惊了。
    这边徐皓正犯蒙,那边闫泽已经进屋,看那个走路法就像是喝了不少酒。他眼色恹怠,看着眼前两位白斩鸡朝身后招手,紧接着从身后冲出来三四个穿西装的彪形大汉,一人一只手抓着这位韩少就往外拖。那韩少一边哭着一边试图挣扭,没几下竟然把别在腰上的唯一一根浴巾扭掉了,那几个大汉也不觉辣眼,就这么赤条条的给人拖出去了。
    旁边明少一看,估计意识到自己这遭倒霉还远远没有到头,转过来顺着徐皓的胳膊往上扒,眼泪鼻涕一起往徐皓身上蹭,“徐少,都是误会,给个机会吧徐少!”
    徐皓完全不知道这人在鬼叫什么,他上半身还光着,被这人满手黏黏糊糊不知道是汗还是什么的东西在身上一抹,顿时难受的一批,差点没迎脸给他一脚。结果徐皓还没怎么着,闫泽已走到跟前,发力一脚踹在这明少的侧身上,直接给人蹬出去一米多远。
    徐皓连膈应都忘了膈应,一脸惊诧的看着闫泽,“不是,你真来啊,你咋找着我的?”
    闫泽眼神像是浸了水的炮仗,他眼神顺着徐皓光裸的上半身一过,眼底那丝火星子立马又燃了,甚至燃得更旺。闫泽看回眼前那个扶着墙试图颤颤悠悠站起来的明少,压着嗓音说,“这事儿你别管。”
    明少被闫泽那眼神看的两眼发黑,只觉得自己不知道是倒了哪门子八辈子血霉,平白无故的惹上这么一号大爷!如今闫泽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明少只闹心刚刚被拖走的怎么就不是他呢?
    当下也顾不得自己会走光,明少蹲下抱着头吆喝,“徐少,救我啊!误会啊徐少!”
    闫泽一脚踹下去,直接给那一声鬼哭狼嚎给憋回去了,“我误会你妈呢,还跟你试试?我他妈让你试试!”
    几脚下去,闫泽把人怼在墙角,整的跟黑社会暴力来讨债的似的,竟然没有一个人上来劝架。徐皓火速套上自己的上衣,再回头,就觉得看不过眼。主要是眼前这场景太像出来鬼混被抓奸,然后被打的还是那个拉皮条的,这叫什么事儿?
    穿好衣服的徐皓上前一把拦住闫泽,说,“你这领一帮人来我屋里打人,还让我别管?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吧。”
    闫泽回头,两只眼冒着邪火,“你屋?这什么时候成你屋了?”
    徐皓觉得这人聊天怎么就这么抓不住重点?眼下事态发生的太快,让人很难在短时间搞清楚怎么回事,但徐皓是当事人,这事儿怎么说也跟他脱不开关系吧。
    徐皓正想再问点什么,胳膊却突然从身后被人扯了一下。全程一直蹲床边那个人偷偷摸摸的凑过来给徐皓嚼耳朵,“徐先生,你看韩少和明少都这么惨了,你就别掺和了吧。”
    徐皓回头,见他男床伴此时竟然还只穿这一条裤衩,徐皓脸上犹豫了一下,说,“你要不先把裤子穿上吧。”
    男床伴羞涩一笑,“徐先生关心我啊?”
    徐皓想,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一会场面闹大了这屋得出现第三个裸男。
    结果这个想法刚冒出头来,身后一股凌厉的腿风乍现,闫泽几乎是抬脚就往这边踹,“操,我他妈给你脸了!!!”
    也亏得徐皓反应快,半截拉住闫泽的腰给他一把捞回来,这一脚十分惊险的没踢在那人脸上。闫泽在徐皓手里挣动的非常厉害,两人没几下就一同滚倒在床上。几秒较劲后,还是闫泽吃了喝酒的亏,被徐皓反手钳住压在床边,然而他仍是双目赤红的盯着徐皓的男床伴,全身用力到脖子上青筋渐显,硬吼道,“放手!我他妈今天不弄死他!!!”
    徐皓这边勉强压住闫泽,但手上仍然吃力,且徐皓打心底里没觉得自己能完全制住这位发酒疯的大爷。两个人跟掰手腕似的又在床上拧巴了一会,徐皓抬头一看那位男床伴跟傻了一样呆坐在一旁,立刻恨铁不成钢地吼他,“还不走?”
    男床伴打了一个激灵,立马跳下床,连衣服裤子都不找了,三步并两步往外跑。
    门口林笃之一看发疯的闫泽总算他妈是有人能管了,用脚指头一猜也知道这俩人关系非同小可,当下不再给自己找事儿,回头往外轰人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走走走。”
    一听这消息,大家跟收到特赦一样迅速原地解散,连刚刚躺在墙角装死的明少都一下子从地板上弹起来,飞也似的往外跑。
    徐皓这边正跟闫泽拧的脸红脖子粗的,一看门口的三十来号人都要走,直接蒙了,“卧槽,没让你们也走啊,来个人帮忙啊!”
    结果压根没人理他,众人走了之后,最后一个人还特别贴心的给他关上了房门。
    而被压在身下的那个闫泽还跟摔跤似的在那扑腾,一副挣脱了就要出去杀人似的嘴脸。
    徐皓无语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俩人已经蹭的满身都是汗,徐皓感觉自己全身肌肉都在发酸的时候,下面那个人终于是有点缓下来的征兆。
    徐皓气息有点喘不匀,没好气地说,“你消停一会行不行?”
    闫泽脸侧埋在床上,喘着粗气跟徐皓说,“你放手。”
    徐皓从上往下看闫泽有些汗涔涔的脸,“你答应我冷静一下,我就放手。”
    闫泽又喘了一口气,说,“行,我冷静。”
    徐皓慢慢的放开闫泽的双臂,由于捏的很紧,时间又长,闫泽小手臂上都能看见徐皓清晰的五指印。
    俩人从床上挣脱开来,徐皓顺势滚到另一边趴着,觉得自己这一晚上简直是累劈了,不仅身上出汗手上黏糊,心灵上更是经历了巨大且复杂的一段路程。而闫泽从床上坐起来后,也没比徐皓好多少,他喘息着把一条腿伸直,另条腿曲起来搭着胳膊肘,眼神一直较劲似的盯着一个点瞧。
    徐皓那边趴着都快睡着了,闫泽突然猛地拽过旁边的枕头往墙上砸,“操,气死我了!”
    徐皓闻声给吓得一翻身,就见闫泽砸一下还不解气似的,接着又连砸带踹的抡了好几下。徐皓也是挺佩服闫泽这精神头的,半夜三点,闹腾成这样,还有劲儿拿枕头泄愤。
    徐皓两只眼皮感觉就是在打架,还不分伯仲的那种。徐皓含含糊糊地说,“你不**%%…”
    由于太困,徐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可能是在问今晚的缘由?
    但半天没听到回音,徐皓精力不撑,随之陷入安谧的黑暗。
    第二天一早,徐皓先是感觉眼前到处在闪那种金碧辉煌的灯光,然后又觉得身上跟压着座山似的。
    他迷迷糊糊一睁眼,一个玻璃吊顶灯出现在视线里。
    灯光挺刺眼,做工很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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