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泊远红着眼睛从中军大帐走了出来。他只字未提聂致远的情况,而是下令封锁了军营。
    一时间,聂致远重伤不治的消息甚嚣尘上。毕竟新的大单于摔得脑浆四溅,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看这情况,聂将军也差不离了。
    西北每日的消息如雪片般地送向长安城。当第一封讯息抵达长安城之时,少年天子正在大开筵席,嘉奖新科状元。
    郭钰作为第一位寒门出身的新科状元,受到了全场的侧目。除了若有若无的轻贱和敌视之外,还有探究与欣赏。
    周乐之坐在天子的身侧,手执着一杯果酒,轻抿了一口,在杯沿上落下了薄薄的一层胭脂。
    “不知本宫是否有幸请状元喝一杯?”她将剩下的那杯酒举了起来。
    郭钰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恭敬地接过酒杯,目光缠着她,咬着她的唇印,将酒一口喝尽。
    这一暧昧的举动,让所有宵想郭钰的女人们打了退堂鼓。没有人敢在长公主眼皮子底下抢人。听说长公主养面首无数,她们纷纷为这隽美单薄的状元郎感到惋惜。
    “阿弟,我想招他为驸马。”周乐之侧首,在周昊耳边低语。她面色薰红,似羞赧,似喜悦。
    周昊抬头打量了郭钰几眼。一身简洁的素衫,眉如新月,肤盛白雪,倒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他想起此人在阿姐生命垂危之时,独自闯入公主府,又献上良策,算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周昊微微颔首,示意乐师停下演奏。
    “状元郎,你成家了吗?”他出声问道。
    郭钰先行大礼:“微臣寒窗苦读数载,还未成家。”殿试之后,郭钰已入翰林,如今不再是白身。
    “好!”周昊起身,正要说道之时,被一声高喝打断。
    “末将有急事请奏!”穿着一身玄衣的少年如风一般地飞奔而来,端端正正地跪倒在地面。
    原本坐在角落喝闷酒的聂峥嵘看清楚来人之后,差点犯了心脏病。他不可置信地指着那人,怒道:“混账,你怎么回来了?”
    来人抬头,眉如墨画,眼若寒星,面容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致远……”周乐之失手打翻了酒盏。好在酒已经喝尽,未洒在桌上。
    不待聂峥嵘骂下去,鲁国公就跳了出来,指着聂致远道:“你作为将军,未接调令,私自回长安,你安的什么心?”
    聂致远并未理会鲁国公,而是从怀中掏出战报,双手呈给了周昊。
    在周昊阅读战报之时,聂致远开口道:“七日前,匈奴四十万大军犯我边疆。”
    众人哗然。
    “不可能!匈奴大单于一向亲汉,怎么可能进犯我们?”鲁国公连连摇头。
    周乐之也是拧紧眉头,盯着聂致远。
    “大单于被其大儿子兰骁所杀。”
    话音刚落,又是引起一阵哗然。
    “那你不去守卫边疆,回长安干什么?”鲁国公责难道。他一说完,众位就纷纷应和。
    “都别吵了!”周昊一甩手,将战报丢到了鲁国公的胸前,“七日前,聂将军大败匈奴大军。歼灭三十万,生擒五万。我大周再无匈奴所困!”
    大殿里瞬间静得只剩下过堂风的声音。
    周乐之激动地站了起来,如水的明眸锁着聂致远。
    周昊快步走向了聂致远,亲自弯腰扶起了他:“聂将军,你是我们大周的福星!我要大赏你!”
    聂致远躲开了周昊,又笔直地跪了下来:“臣此次回长安,就想亲自求一恩典。我怕我再不回来,就来不及了。”
    周昊不解地看着他:“什么赏赐还会来不及?”
    “臣斗胆求娶长公主殿下!臣心悦长公主已久!”他说得铿锵有力,众人的脸色却如染缸般五彩缤纷。
    聂峥嵘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坐回了位置。
    周乐之的脸从红变白,双手绞在袖中,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郭钰侧脸盯着聂致远,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满目的不甘心。就差一点点,他就是驸马了!可是他拿什么和满身功勋的聂致远争呢?
    他看向周乐之,她也在看他,但她又痛苦了闭上了眼睛。
    他,也值得一次争取的机会!
    他向前一步,跪在周昊的脚下,朗声道:“微臣从第一眼见到长公主殿下之时,就心悦殿下。微臣是文臣,无法像聂将军抛头颅撒热血挣下功勋求娶殿下,但微臣的真心不输将军。请殿下给微臣一次机会!”
    “这……可真让朕为难呢。”周昊朝殿中央的一个伶人招了招手。
    穿着单薄的伶人步步生莲,匍匐在了周昊脚边。周昊弯下腰,从女人乌发间取出了一朵艳丽的玫瑰。
    他一手握着周乐之的手,一手将花放在她的手心,笑着道:“阿姐,我答应过你的。这回,你来选。”——
    为何上章小聂掉下墙头,你们都那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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