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忍着笑意,“元元,你看小叔叔多喜欢你,不等我们出去,元元也可以跟着阿南一起玩。”
    徐燕舟背着手,故作深沉,“我是长辈,照顾元元是应该的。”
    徐燕舟揽着顾妙往回走,“阿妙,我也喜欢元元的。”
    只不过最喜欢的是你。
    元元迎着微风,脸贴着顾妙的脸,黏着顾妙不让徐燕舟碰,徐燕舟摸他他就用手拍拍,要么就躲过去。
    徐燕南抿着唇,却是不敢大声笑兄长。
    回到农庄,徐燕舟把孩子接过来,“元元,你就是不让爹抱又如何,喂饭不还是我喂吗,你硬气,你别吃。”
    元元嗷呜一口,把勺子里的肉汤喝干净,然后指着里面的肉丝,张着嘴,“啊啊……”
    徐燕舟给他喂了口肉丝,然后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刘伟湛拍拍胸口,只要徐燕南没告诉徐燕舟就行,啥事儿没有,元元吃一碗,剩下的一大锅,不全是他们的吗。
    肉汤烤串,还有烤鸡烤鸭,豆渣嫩草喂出来的猪,鲜嫩多汁。
    刘伟湛能一下吃三十多串,他最高兴的是,军营里的兵,时不时能吃到肉和蛋,比之前啃馒头窝窝头好得多。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刘伟湛今年又抓了不少猪崽,还把养猪场鸡棚盖到了南方,猪多鸡多,价钱就免不了往下降。
    可刘伟湛养的多,还是能赚钱的,百姓有肉吃,国库里银子还多了,再好不过。
    刘伟湛啃着鸡腿,“小殿下长的壮实,等猪长大了,带他看杀猪!”
    猪喂的好,不必非等过年再杀,平时也得吃肉不是。
    徐燕南赶紧道:“那可说好了,我带元元过来,兄长,行吗?”
    徐燕舟不拦着,杀猪而已,上战场,可是要杀人的。日后云州富强,必然要南征北战。
    徐燕舟希望徐家的孩子做昂首翱翔的雄鹰,而不是胆怯的羔羊。
    等日头落下,徐燕舟带着家人回宫,元元喜欢出去,回来就不乐意了,瘪着嘴窝在顾妙怀里,谁碰都不理。
    徐燕舟想抱抱他,元元就背过身,小手紧紧抓着顾妙衣服。
    卢氏:“元元也累了,让他这么睡一会儿,别打扰他。”
    徐燕舟拍拍元元,马车里一摇一晃,很快他就睡着了。
    “这臭小子重,我来吧。”徐燕舟就是看不惯元元老黏着顾妙,明明蔫坏,顾妙却以为他乖巧可爱。
    顾妙哪里会觉得孩子重,徐燕舟她都能背动,她只当是徐燕舟喜欢孩子,喜欢抱着,就把元元给徐燕舟了。
    一路上安安静静,谁知到了宫里,元元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见不是娘亲,而是臭爹爹,哇一声就哭开了。
    徐燕舟先是哄,怎么都哄不好,他压着声音,“元元,爹爹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元元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像个粉面团子,他眼神委屈巴巴,明明是在娘怀里睡的,怎么醒来不是娘。
    徐燕舟:“因为你沉,会压到你娘,所以,你应该去睡小床………”
    然而,徐元元满周岁都没有睡那张小床。
    不仅没有,连睡在最里面都不行。
    徐元元能翻身,能下床,就抱着自己最心爱的大老虎,每晚等在床中间,等着娘来上床睡觉。
    他能说几个字了,喊的最多的就是娘,叔,捣乱的时候会喊爹。
    秋意正浓,各地一派丰收之景,睡梦里都能闻到暖暖的阳光味道,元元睡的香甜,徐燕舟小心翼翼把他放到最里面,放完看他没醒心才落下来。
    “阿妙,幸好早上晒了小被子,他睡的好香。”徐燕舟轻捏了一下小圆脸,然后抱住顾妙,哪怕什么都不做,抱着顾妙心里就踏实。
    只要元元一晚上都不醒,明天早上就能悄悄地把他放到中间,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臭小子早上醒了还可开心。
    怕就怕半夜他醒了,他就从顾妙身上爬过来,然后在徐燕舟身上蹭来蹭去,说要去尿尿。
    一点不及时,徐燕舟的衣服就得换。
    徐燕舟觉得他是故意的,臭小子坏的很。
    徐燕舟亲亲顾妙,“各地秋收差不多结束,过几天亩产就能报上来。”
    百姓关心收成,徐燕舟更关心,尤其今年有些家里换了新种。
    顾妙有些紧张,种子是好种子,但她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徐燕舟道:“今年南方六七月雨水多,可不影响庄稼,阿妙放心吧。”
    顾妙点了点头,“今年收的粮食产的比去年多,做粮种应该更好些。”
    只要用了新种的收得多,买种子的就会更多。
    秋天要抢收,就怕哪天下雨,粮食烂在地里。
    天还没亮就出门,披星戴月地回去,一袋袋花生,一捆捆麦穗,晒在院子里的平地上,等把里面的水分晒干,装好上秤,就知道今年收获如何了。
    其实也不必等到晒好上秤,都是庄稼把式,一眼就能看出收成如何。
    麦穗比往年饱满沉重,花生比从前角多,豆荚里的豆子圆滚,看着就满满登登。
    买朝廷的种子是因为家里穷,买不起铺子里的好种子,没想到竟然这样好。
    老汉激动地手直抖,“他娘,你看今年收的粮食,这比往年好了不少,多装了两袋子。”
    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的就是这几亩地,收的多了,家里人就能多吃一些。
    老汉抹了一把剑,“皇上是好皇上,朝廷是好朝廷,咱们还从朝廷手里买种子!”
    这一晚,有人睡的好,有人睡不好。
    地主员外家,近百亩地,种的都是从铺子里买的种子,和往年一样,一亩地收个二三百斤,不多也不少。
    要是不知别人收成如何,那就高高兴兴地,可是,镇上最穷的人家一亩地收的都成他们多!
    他们收二百多斤,别人收三百多斤,整整多了一百斤,一亩地一百斤,那一百亩地呢,心都在滴血!
    等到称重那天,各家亩产都知道了,用了新种的,一亩地能产三百多斤将近四百斤麦子,二百来斤花生,真真正正的大丰收!
    而镇上的大庄户,一亩地和去年差不多,二百来斤麦子,一百多斤花生。
    农庄主人直接背过气去。
    粮产报到燕京,徐燕舟立马回未央宫告诉顾妙,“阿妙,这回他们该肯用新种了。”
    后悔的人大有之,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盼着明年了。
    顾妙笑了笑,“庄稼长得好就好,多亏了张先言育种,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灵泉,粪肥,还要精心照料。
    顾妙把灵泉水融入江河,江河水灌溉土地,循环往复,经久不断。
    徐燕舟道:“是该嘉奖,也多亏了你,若不是阿妙建暖棚,也不会这么容易,奖当先奖阿妙。”
    顾妙看了看徐燕舟,“你要奖我什么?”
    徐燕舟一时语塞,若说金银珠宝,他没有,有什么好东西早就给了顾妙,若说他这个人,早就是顾妙的了,如何能奖。
    徐燕舟道:“带你出去,远的我们去不了,就去近一些的,总有一日,能把云州看遍。”
    顾妙回头看了眼到处乱走的儿子,“那元元呢,他还小,离不开人。”
    他刚能说几个字,声音软软的,嫩嫩的,喊娘的声音甜极了。
    说实话,徐燕舟也舍不得,可单独跟顾妙出去的机会来之不易,舍不得也得舍得。
    徐燕舟道:“他现在小,等他两岁三岁,你仍觉得他小,或许等他成家立业,你还觉得他是个孩子,阿妙,他不可能总跟我们在一块儿的。”
    顾妙点了点头,她还是犹豫,“那他夜里总是跟我们一起睡……”
    徐燕舟咳了一声,“等他两三岁,四五岁,还要跟我们一起睡吗,等以后……有了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还和爹娘一起睡吗?”
    顾妙被孩子绊住脚,走不得,舍不得,元元也大些了,宫里有祖母有姑姑叔叔,他们出去半个多月,就回来了。
    顾妙:“那行,把朝中事物安排好,我们就出去。”
    去的地方是阜宁,从燕京出发,走一日路就到了,阜宁的枫叶最好看不过,枫叶红火,吴峰山上全是红色叶子。
    吴峰山上还有一座寺庙,名为华严寺,香客都说里面许愿灵验,徐燕舟想带顾妙去看看。
    徐燕舟处理好奏折,安排好朝中事物,等一切打点好抱着儿子使劲亲了好几口。
    夜深人静,他把元元哄睡着,元元睡意酣甜,陷入甜美的梦乡。
    徐燕舟则是悄悄拉着顾妙收拾出行的行礼。
    换洗衣服,刀剑,还有路上的吃食。
    顾妙把东西收拾好,然后俯下身,亲了亲元元的脸颊。
    元元不知做了什么梦,脸上露出笑颜。
    顾妙问:“明日何时启程?”
    徐燕舟道:“趁他睡着吧。”
    醒来哭一定是会哭的,只要看不见,就不心疼。
    快点走,顾妙看不见,就不知道这臭小子哭了。
    “明早阿南会过来,咱们给元元送到娘那里,然后就出门。”徐燕舟想的好好的,“有娘和阿南在,幼薇也会进宫看他,和阿景一起玩,他指不定多快活呢。”
    顾妙:“快活才怪,还不知道哭多久。”
    就希望回来之后,元元不生气,不闹小脾气才好。
    顾妙上床休息,她把元元搂在怀里,元元还在睡梦中,他再顾妙怀里蹭了蹭,睡的香甜。
    徐燕舟留了一盏灯,趁着这个时候他得抱抱孩子,出去十天,会想的。
    一夜过得极快,徐燕舟醒的早,他抱着孩子去了寿康宫,放下就走,然后回去叫醒顾妙,两人收拾好东西,天还没亮就出宫了。
    元元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往娘亲怀里蹭,每天早晨,他都在娘亲香香的怀里醒来,然后娘亲会亲他一下,在被窝里闹一会儿,这才穿衣起床。
    元元往后面蹭,慢慢睁开眼,眼前的环境并不陌生,有熟悉的祖母,还有托着下巴的小叔叔。
    元元坐起来,喊了声娘。
    徐燕南拿着元元最喜欢的布老虎逗他,“元元,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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