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追到了吗?”
    “禀殿下,马车就停在京郊一处山野,车内空无一人,周围也无人烟。”
    燕林英挺的两道剑眉死死地皱在一起,这个侍卫一早便救走了人,就算为了躲避刺客追兵,按说到了现在也早该回到王府了,怎么会至今未归?除非……他眼睛一眯,除非她早就精心策划了一场逃离!
    果真还是小瞧了她,他的处心积虑,到最后竟成全了她的金蝉脱壳。他居然又让她骗了!
    “殿下,还查吗?”底下人看着他不断变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查!而且要仔细地查,瑞王的人已经查到城外了,你就领着人在城内暗访,杂货铺、绸庄尤其要查,还有发现马车的地方附近也要查,”燕林狭长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精光,“我就不信查不到蛛丝马迹!”
    明明她若是就此消失不再出现,他的目的便可达到,可不知为何,他却偏偏不想让她如意,她想逃,他便偏要将她找出来!
    而此时的瑞王府,正是愁云惨淡。瑞王形容憔悴,眼下也是一片青黑,唇边也冒出了一点青色的胡茬,正呆坐在书房里等消息。
    忽然一个绛紫色的纤细身影出现在门外,他连忙欣喜地抬头,只见燕双双端着食盒慢慢走近,于是又收回目光,眼里是明晃晃的失望。
    见状,燕双双面上有些黯然,仍是强笑着说:“王爷,听丫鬟们说你都连着几日没吃什么东西了,这是我亲手煮的十全大补汤,多少喝一点吧。”
    她看瑞王神色有些松动,便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汤的香气顿时盈满了整个房间,然后她用勺子舀了一碗,递给沉默不言的男子,大大的眼里流露出不安和期待。
    瑞王一低头,就看到了她满手的水泡,一看就是熬汤的时候不小心烫着了。想来也是,平日里这么跳脱顽皮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擅长这些?
    这么一想,心就软了,他缓和了脸色,伸手接过小碗,然后看到燕双双眼睛发亮,很惊喜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其实那日本王也是迁怒,气自己连王妃都护不住,不关你的事。”
    “我明白的,我没有怪你。”她扯开一抹笑,很宽容的样子。
    王兄昨日告诉她,瑞王妃和瑞王两人不仅仅是青梅竹马,还曾救过瑞王一命,身子弱也是那时留下的病根。
    “瑞王和瑞王妃那么多年的情分,还有过救命之恩,如今却能转头就喜欢上你,危难关头说抛弃就抛弃,这样的人能成为良配吗?”燕林当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可她听了却只觉得甜蜜,从小一起长大,那么深厚的感情都可以为了她抛弃,原来他是真的那么爱她。
    或许她之前并不确定自己对瑞王是什么感情,只是觉得他身份高贵长相俊美,对自己时而霸道时而体贴,让她有些心动罢了。可是那日,在刀光血影的恐惧当中,是他迎着刺客的刀刃把她救下来,从那一刻起,她就认定他了。
    穿越到古代那么久,总因为占了别人身份而惴惴不安。王兄的疼爱,下人的尊敬,这些都是属于原来那个燕双双的,可是只有瑞王,是她凭借自己的魅力吸引到的,也终于觉得有了依靠。
    她想了想,又宽慰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王爷也不必太担心了,房总管不是说有消息了吗?”
    瑞王喝了口汤,食不知味地点点头。她从前和自己说话,一向口无遮拦,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还是那日被他吓着了吧。一时又觉得有点内疚,原本想让她出去让自己静静的话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反倒让她坐下一块儿喝汤。
    虽然两人各怀心思,但你来我往之间,倒是显出几分和乐融融。
    而攒够积分功能升级的蛋蛋已经把这段对话绘声绘色地表演给苏年听了,一颗蛋上也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苏年听了却很平静,她心里清楚,对瑞王的攻略,才堪堪进行了一半。这个男人对待感情太摇摆不定,当日若被掳走的是燕双双,他依旧也会食不下咽,牵肠挂肚。他需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痛彻心扉的失去!而她这次的出逃,仅仅只是个开始。
    影二和苏年如今暂时落脚在一个离京不远的小镇,为了避免张扬,他们只买了间不大的院子,不算庖屋和茅厕,那便只有三间房。堂屋还算宽敞,里面摆着些家居陈设。两间卧房,苏年的那间还算大些,有梳妆台和案几,大概原先就是女儿家的闺房。而影二的那间房便只有张床和柜子了,连桌椅都放不下。
    房间虽小,但好在庭院挺大,院里有石桌石凳,午后若是煮一壶清茶,在这小坐一会儿也是不错的。这屋子的前一任主人还留下了爬满藤蔓的竹架,现下已经开满了花,苏年今日仔细一瞧,竟然有几朵已经迫不及待地结了果子,叶子在风中轻轻颤动,十分可爱。
    影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子手里拿着两根青翠欲滴的胡瓜,惊喜地冲他喊道:“如风,晚膳可以加个菜了!”
    她脸上是最干净纯粹的笑容,看得他也不自觉地咧开了嘴角,可是随后,他心里又蓦地一酸。她从前是锦衣玉食的王妃,膳食何其精细,何时需要考虑菜色如何。昨日见她喝茶,抿了一口便轻轻皱眉,想来是实在难以入口,可她却什么也没说。
    如果和他在一起就意味着要经受这些,他眸光一暗,手上千挑万选的胭脂也变得十分烫手,越想越觉得配不上眼前出尘脱俗的女子,于是趁她不注意悄悄塞进了自己的胸襟,心里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
    沉默着去庖厨收拾刚买回的肉和新鲜果蔬,冷不防苏年也挤了进来,眨着眼睛问他:“如风,我能做什么呀?”
    影二摇摇头,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委屈她了,他根本不舍得让她做任何事,便沉声道:“这里熏人,不是你待的地方,若是饿了,糕点在堂屋桌上。”明明是体贴人的话,偏叫他说的硬邦邦的。
    “你待得,我为何待不得?”苏年撇撇嘴,她眼珠一转,一把夺过他手里洗菜的盆子,“便不是做饭,洗菜难道我也不会吗?”
    影二拿她没办法,只能心疼又无奈地看着她。
    只听她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不知哪本书上记载的方法:“入水宜久,久则干者浸透而易去,洗叶则高低曲折皆需至,菜弃边而心出……”手下动作也不耽误,不多时,好好的小青菜就被揪得快只剩下菜心了。
    影二无奈扶额,轻柔又坚定地把菜抢救下来,然后把她丢弃在一旁的菜叶都拾回,又洗净重新放回盆里。
    见状,苏年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做得不对,便讪讪道:“那我来生火吧。”
    “你什么都不用做,”灶台有火,实在危险,影二连忙赶在更大的事故酿成之前拦下她,“小姐在堂屋等着,饭菜很快就好。”
    苏年闷闷不乐地走出庖屋,她引以为傲的琴棋书画现在都用不上了,做饭又和书上说的一点儿都不一样,想要学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何况如风还什么都不让她做。不让他喊王妃,他就开始喊她小姐,就好像两人即使已经离开王府,她还是他的主子。
    可是,她想要的不是这样啊。
    她原先很确定,影二愿意带着她离开是因为对她有情,可这会儿却又有些不自信了。
    于是晚膳过后,她毅然拿开如往常般窜到她怀里撒娇的雪貂,一脸严肃认真地告诉影二:“如风,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影二挑了挑眉,两人面对面坐在堂屋的案几前。苏年咬了咬唇,话到嘴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了:“如风,你带我走,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主子,你要听命于我吗?”
    她打定主意要在这场谈话中占据主导,拿出世家女子的骄傲来,倘若得到否定的答案,她便要严厉谴责他干什么都制止她的可恶行径。
    “不是,”影二很快回道,他的眼睛好像纯黑的宝石闪着光,里面只有苏年的倒影,“是因为喜欢。”低低的声音像春风吹在她耳边,让人浑身酥酥麻麻。
    这样直白的话,让苏年觉得刚才蓄好的力气,哗啦啦一下全溜走了,明明想好的一肚子话,好像也随之不见了,甚至不知不觉就红了脸,有点语无伦次地小声道:“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做,这样我总觉得自己很没用。而且、而且你到现在还在叫我小姐……”
    “你知道吗,在成为合格的影卫之前,我每日的训练都在夜间,不论多累都不能停歇,就这样一直练到第二日。”影二淡淡地叙述,神色很平静,好像那段日子的痛苦并不值得一提,“那个时候,最盼望见到的,就是太阳。它一升起,便有了希望,有了温暖。”
    “后来我成了你的影卫,是你叫我不用再做影子,是你给了我名字,是你让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他的眼里是赤诚的真心和不掺假的爱意,“所以你笑我便快活,你流泪我便心痛,只是我那时,并不知道这就是喜欢。”
    苏年的眼眶热热的,心里涨的满满的,她忽然就觉得,受过的委屈和痛苦好像也不算什么,至少还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地守着她,爱着她。
    “苏年,你大概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俊秀的脸上显出甜蜜羞赧的笑意,“你就是我的太阳。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发光就足够了。”
    要命了!苏年的脸颊已经红到发烫,可始作俑者却满脸的正经,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情话。
    她慌忙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道:“你、你今日回来时手上藏了什么东西,偷偷摸摸的,我都看见了!”
    这下轮到影二脸红了,他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盒胭脂,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面前的女子,话里是郑重的承诺:“这个配不上你,以后我会揽钱给你买更好的。”
    “傻瓜。”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打开闻了闻,忍不住眯起了眼,赞叹道:“好香啊,有点像一种东西的味道。”
    “是什么?”他不明所以地问。
    她狡黠地笑了:“是风的味道。”
    第50章 王爷的失宠王妃(九)
    自打苏年二人安置在这僻静的小镇,为了掩人耳目,她从不走出自家的院子,平日里零碎的生活日用,都是影二外出打点。可今日眼见着日落西山,影二却还没回来,苏年不免有些担心,加之这么些日子一直风平浪静,她也就放松了些警惕,拿了块头巾匆匆掩了面便走出院门。
    刚走没几步,隔得不远的一户农家里走出个妇人,一看见苏年眼睛都亮了:“哎哟,你就是这家的小娘子吧。”
    苏年一愣:“您是?”
    “叫我王大娘就行了,这乡里乡亲都这么叫。”她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虽然面容被头巾遮住了一部分,但光瞧这露出的一双好看的眼睛和瓷娃娃般雪白的肌肤,还有那通身的气度,就知道绝对是个大美人。
    苏年从未和这样热络的人打过交道,一时觉得有点新奇,甜甜地唤了一声王大娘,叫得对方浑身舒畅,连忙诶了一声,然后啧啧赞叹:“怪不得你家相公成天把你藏在家里不让人看呢,这长得可真俊哪!”
    她被这淳朴的夸赞说得脸一红,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大娘可一点儿不见生,还拉过苏年的手,笑着调侃道:“看你这样子,是想出门找你家相公吧?”
    她看着苏年脸似红霞的羞涩模样,好像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乐呵呵地说:“他呀,估摸着又到镇上给你买好东西去啦。每回都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可真知道疼人,比我家那口子可强多了!”
    正说着话,如松的少年果真手里拎着不少东西回来了,王大娘立马就得意地开腔:“瞧我说什么来着,当家的这不就回来了。”
    她看着两人蜜里调油的样子,眼角眉梢又带着点羞赧,一看就是刚成亲的小夫妻,自恃过来人,便语重心长地劝道:“要我说啊,你也别让你家娘子一天老待在屋里头,多出来走动走动,和咱们邻里也说说话,省的闷的慌。”
    他家娘子…影二一听这话便有些晕乎乎的,顺手拿了一包点心便递给王大娘,声音也带上暖意:“我若不在,还劳烦大娘照拂一二。”
    王大娘死活不接,嗔怪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都是乡里乡亲的,这就见外了不是?”最后实在拗不过便接了,不过临走时还说好第二天一定要送点鸡汤过来给苏年补补身子。
    送走了过分热情的王大娘,两人同时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彼此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起来。影二把东西拿进堂屋,看着周遭简单的陈设,又泛上一阵心疼,轻声说:“住在这样狭小的地方,实在委屈你了。”
    他认真地看着苏年,眼睛里闪着的是对未来美好日子的盼望:“这两日关卡的排查已经不严了,等再过一阵,咱们便去南方。”他还一直记得她的身子受不得寒,北方冰冷,便是初春的寒风也叫她手脚冰凉。听说南方四季如春,想来便不会一直咳嗽了。
    苏年笑着摇了摇头:“哪里会委屈呢,这里也很好,地方虽然不大,可是很温暖。而且你最近还添置了屏风,小几。”她的眼里是真实的满足,从前王府的院子再大,可是无人相伴的冰冷和孤寂,又哪里比得上现下的生活呢?
    说着说着,她忽然又好像想到什么,眼睛亮亮地喊他的名字:“如风,院子里有块空地,我们在那安个秋千好吗?”
    “秋千?是什么样的?”
    “就是把木板两边系上绳子,再把绳子挂到架子上,人坐上木板便能来回晃动,好玩极了。”她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小时候府里便有一个这样的秋千,后来宅子翻新,父亲觉得秋千不合规制拆了,她便再没有过荡秋千的乐趣。
    这事从前她同瑞王说过一次,正巧赶上他事务繁忙,便承诺她之后再着人去办,只是再后来,燕双双就来了。终究还是一场空。
    影二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沉吟道:“做成藤椅恐怕更好些,不容易摔。”他又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可行,便道:“明日我便去集市看看绳子木材。”
    苏年一下子就笑开了,他们果然是不一样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他放在心里。或许这一次,她真的能重新获得幸福。
    古语有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显然这句话在下雨的时候是不大适用的。夜间下起淅淅沥沥的绵绵春雨,这老房子屋顶上一些不大明显的渗水之处便暴露出来。堂屋倒也罢了,拿木盆接了便是,可影二的卧房却是连床褥都湿了,大晚上的要想修葺屋顶也不方便,于是两人便各自顶了张大红脸,在苏年的卧房里面面相觑。
    苏年扭捏了一下,然后小小声地说:“如风,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影二自打进了房便神思不属,鼻尖充盈着女子特有的馨香让他根本无法思考,只能愣愣地回了一个好。
    没有别的床铺,自然是只能同床共枕,两个人都身体僵直,直挺挺地躺着,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旖旎。
    忽然,影二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焦急地从床上坐起来:“不对!我们不能这样,你身子不好是不能同房的。”他依稀记得听见王府丫鬟说过,王妃失宠说不定就是因为一直体弱不能同房,才叫王爷失了耐心。
    “我身子早就没事了,而且、而且我们现在这样其实根本不算同房的。”她也坐起来,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成亲之前,教养姑姑也曾教导过她,虽然没有机会实践,但理论知识还是十分丰富的。
    “那什么是同房?”影二一脸好奇,如果就连同床都不算,那到底什么是同房呢?
    苏年的脸一瞬间就红透了,她眼神闪躲不想说,可是面前的人偏偏不依不饶执着得很,最后便只好破罐子破摔,恨恨地说:“反正、反正就是更亲近的事,做了之后会快活的事。”
    “更亲近的事?”影二喃喃地念道,隐约察觉到她似乎有点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他没有做让她快活的事吗?
    苏年平日里总是过分苍白的脸颊此刻却带着醉人的酡红,盈盈凤眸里是一池春水,粉色水润的樱桃小口此时轻轻颤动,好像待人采撷的花朵,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然后仿佛被蛊惑,像窥伺猎物的猎豹一般慢慢逼近,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含住了双唇。
    她吓了一跳想要推拒,可刚一伸手,便被少年的大手牢牢握住,然后缓缓十指相扣被压到了床内侧的墙边,她好像被少年干净的气息完完全全地包裹住,忍不住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揪住他的衣襟,然后在唇齿相缠间偶尔泄出一声惊喘。
    屋外阴雨连绵,屋内春意盎然。
    而最近的王府却恰恰相反。长时间毫无进展的搜寻让瑞王身心俱疲,担忧和恐惧也与日俱增,午夜梦回,总能忆起那张娇美动人却泪流满面的面庞,醒来便是心口剧痛。
    这日,他不自觉地就走到苏年的院子,惊讶地发现这里既熟悉又陌生。池子里的荷叶已经很高,池边的花开了又谢,他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个院子了。
    小柳沏了一壶茶端上来,他抿了一口,皱眉道:“这茶怎么和往日的不同?”
    “平日里王爷喝的茶都是王妃亲手泡的,她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来,茶一凉便会重新泡一壶,可是茶换了一壶又一壶,王爷您一直都没有来。”小柳神色冷淡,说的话却好似一把软刀,直戳瑞王的心脏。
    他苦笑一声放下茶盏,看到石桌上压着几张宣纸,便随手拿过来翻看,上面娟秀的字迹十分熟悉,可许多字却像是被水晕开,难以辨认写的是什么。
    “夜里每每王妃难以入睡,伤心落泪的时候,便会起身写些诗词,如今已有几大箱子了,都整整齐齐放在屋里,王爷要看吗?”
    他又忍不住呼吸一窒。
    “王爷,有王妃的消息了!”此时影一忽然闯了进来,这话一出,一边的小柳也是一脸喜上眉梢。
    “这次要再是假的,本王要了你的脑袋!”瑞王狠戾道,空欢喜太多次,他已经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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