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夕。”
    “嗯……嗯?”
    沈晚夕蓦然听到云横这么唤她,微微吃了一惊,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唤过她全名。
    她猛地抬头,“咚”一声撞到男人的下巴,当即吃痛地惊呼一声。
    云横吁了口气,默了好一会才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头顶,可心里那股子火没灭,又伸手探到她酥腰想掐上一把,敲打敲打她,可又顾念她怀了身子,只好退到下面狠狠捏了捏她绵软的臀.部。
    “唔。”
    沈晚夕又羞又痛,整张小脸都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隔着一层中衣,她又察觉出男人身上异常的灼热,两人虽贴在一起,可就在某一瞬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中间那点缝隙变得更加狭窄起来,有点让她喘不上气。
    光线被云横的身子挡去了大半,沈晚夕看不太清云横的脸,却能感觉他此刻盛气腾腾,如若不是她肚子里那块肉,他得办她好几次。
    沈晚夕心虚地把头埋低,却被他温热有力的大掌逼着抬起下巴,盯着他如同黑夜一般的墨瞳。
    云横望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哑着嗓子冷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一遍。”
    光线透进来,沈晚夕这才瞧见他冷冰冰的眼眸,又忍着下巴的疼,将头扭至一边,眼里闪过一丝丝的委屈。
    “看着我。”
    云横没松手,生生将她掰过来,谁知道眼前一黑,小姑娘软软嫩嫩的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面上微微发着烫,眼底的戾气顿时烟消云散,他心也跟着化了。
    云横无奈地抬了一下嘴角,没有立即拿开她的手,反而笑道:“这又是做什么?”
    沈晚夕气鼓鼓地嗫嚅:“你那么凶我干什么?我就非要看着你不成?我就偏不看。”
    云横笑道:“好,不看。”
    掌心蓦然传来一阵酥麻的湿热感,沈晚夕恍若触电似的拿开了手,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他方才竟然……舔了她手心?
    他一手撑着头,侧着身低垂着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
    沈晚夕紧张得手指蜷缩在手心里打转,想起方才要同他说的话,又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就是来问问你的意思,倘若是你不愿意,我便寻个由头将人回掉,也免得旁人说我娇妒,你若是想的话,那……”
    “那便如何?”云横问她。
    沈晚夕顿下来思忖了一下,继而往他怀里钻了钻,道:“我就先瞒着你,说几句那姑娘的不好,美貌不够,或是脾气不好,还是家世不行,总之不是你喜欢的模样,能拖几日便是几日,实在拖不下去的话,我就……我就再想想其他办法。”
    云横被她气笑,捏了捏她微微泛红的鼻尖,“知道自己没将我伺候好,不想别的法子补救,反倒来编排旁人?”
    “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沈晚夕心中一涩,想到自己的阿娘就是妾,嬷嬷说她自打进了侯府统共也没笑过几回,又想到三弟妹,虽然明面上贤惠大度,可她见到那貌美的通房丫头时,脸上的笑都似乎有些僵硬。
    男人都是如此,才开始话都说得好听,可到最后能有几个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想着想着,眼里就泛起了小朵的泪花,屋里面灯火黯淡,她鸦羽般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长长的黑影,一颗小珠子在上面轻轻颤着。
    云横顿时来了兴致,抬起指尖轻轻一弹,将那颗泪珠子弹至眼下,沈晚夕正伤心着,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逗趣儿,可比羞辱她还要难受。
    她便挥手将他往外推,可她这一点点的力气,哪里推得动日日在演武场风吹日晒的男人?
    欺不了他,她便在心里跟自己置气,许久都没说话。
    云横看着她,不禁笑了笑。
    益州的风水养人,比从前在相山镇的时候,她的肌肤莹润细滑了不少,恍若盈透月光下温暖的白玉,有了身子之后该丰满的地方好似也比从前丰满许多,或者说她从前便是如此白嫩诱人,整个人比羽毛还要软一些。
    他还是忍不住将人揽至身侧,从额头一直往下慢慢吻着,连着她微微泛咸的泪珠一同卷进唇齿,神情那般的专心致志。
    沈晚夕也被他摆弄得浑身发麻,卷进那股子滚烫燥热的湖水里,越往下吻时她越是迷蒙,直到神识不请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迫她睁开眼。
    她自己眼里蓄满泪水,瞧着云横眼里也是有火星子似的,窗外天光比屋内的灯光还亮了,她才倏忽冷静下来,“我们不能……对了,你方才说想别的法子补救,要如何补救?”
    良久见他喉咙滚了滚,若有若无地喘了一声,“帮我,好不好?”
    沈晚夕乖顺地咽了咽口水,“怎么帮?”
    掌心骤然灼热了起来,沈晚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浑身火烧似的红了大片,帮……竟是这个帮法?
    云横难得满眼含笑,知道她小手绵软温柔,却被想到连这都握不住,起初更是生分得很,连节奏都把控不好。
    这方面讲究熟能生巧,可这刚开始,他只能微微叹口气,诱导她再努力一些。
    眼见着日上三竿了,手里的动作忽然就被他迫得急促起来,沈晚夕料想他今日上演武场得迟到了,所以这会才更为匆忙,她即便自己困得眼皮子抬不起来,也趁着最后的时光帮他身心狠狠欢愉了一把。
    最后他满意地吻了吻她额头,在她耳边轻轻呵气,“这辈子,我有你一个人就以足够,旁人便是再好,对我来说连过眼云烟都算不上。”
    她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又听他嘱咐道:“你回不了的,我亲自来回绝,这世上谁也不能教你受委屈,知道吗?”
    “知道了。”她笑着点头催他走,自己阖上眼睛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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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荐枕席
    在世子纳妾这件事上, 一个人开了头,其他的姨娘岂能置之不理?
    才三两日的功夫,三姨娘的两个侄女, 四姨娘的外甥女, 五姨娘远房表姑的外孙女,还有不少七大姑八大姨的远房亲戚家适龄的姑娘,全都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正如魏眠说的那样,“我都不知她们竟有这么多的亲戚。”
    起初沈晚夕还能和颜悦色地挡回去, 以云横早出晚归无暇顾及来搪塞,可这些理由在姨娘们眼里都不算正经理由,她们觉得男人嘴上不说, 身体却相当诚实,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谁能把持得住?
    沈晚夕被噎了一口,只能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真想直接把云横的原话放出来,告诉她们, 她夫君只会对她一个人把持不住, 才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可那样没羞没臊的话, 沈晚夕说不出口。
    无奈之下, 她绕过了话题问魏眠:“若是裴公子日后想纳妾, 妹妹当如何?”
    众人看戏似的侧过头去, 魏眠自然是高昂着头,冷哼道:“裴肃那么严肃正经的人,比天上的谪仙还要清心寡欲,才不会有什么花花肠子呢,他若是敢, 我便断了他两条腿,不,是三条!”
    话落时,沈晚夕小脸莫名一红,满屋子的姨娘都吸了口凉气,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也都偷偷红了脸。
    这五姑娘还真是口无遮拦,可谁让人家身份尊贵呢!
    益州侯嫡女,世子亲妹,有这等身份加持,还怕夫君不乖乖听话?
    众人四散离去,这才想起今日不是过来跟世子夫人自荐的么?怎么又扯到五姑娘身上去了!
    五姑娘骄横霸道,她倒是能将夫君管得服服帖帖,可益州侯世子的身份岂是那商州六公子可以比的?世子爷就是再宠夫人,也身边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女人啊。
    于是,三姨娘告诫两个侄女,四姨娘也好生劝着自家的外甥女常来走动,多在世子爷面前露露面,总能被注意到的,姑娘们都积极地点头答应了。
    她们都见过世子夫人,知道那是个冰肌玉骨、端丽冠绝的人物,这世间任谁也比不上她的美貌,可她们也有自己的优势,那便是新鲜且乖顺,纵使模样不及夫人,可其他方面她们未必会输。
    过了几日,府上这几个来走亲戚的姑娘个个打扮得明媚鲜妍,宛若娇花,模样虽然不算一等一的好,可也美得各有特色,明艳富贵的有,清新雅致的也有。
    好在云横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府中,回来时已经是深夜,除了白日偶尔出入侯爷的书房,几乎见不到人影,姑娘们见不着他,便安安心心地住下,美其名曰多陪伴长辈。
    有时候路上见到云横,后者都是冰冷着一张脸,宛如霜峰冰河,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一边同属下谈事,一边踩着一阵风似的过去了。
    姑娘委屈又无可奈何,明明自己穿了一身瑰丽的蜀锦长裙,头上戴的也是华贵的珠钗步摇,世子怎就不愿多看一眼呢?
    后来有一次云横还真无意间瞥过去看了一眼,可那眼神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凌厉淡漠,又像刀子般锋利,明明只是淡淡扫过,却剜得人浑身发寒。
    可即便如此,姑娘们眼中的世子仍然高大挺拔,朗肃清举,有天神下凡之容貌,有万夫难挡之勇猛,是这世间普通男子远远不及。
    若能伺候在这样的男子身边,做什么她们都心甘情愿。
    这日茯苓正巧听到外头几个嘴碎的丫鬟议论纷纷,回来便将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晚夕。
    “你是说,三姨娘的侄女跑到了云横跟前?”
    沈晚夕美目瞪圆,惊愕不已。
    茯苓点了点头道:“就是夫人说她们之间模样最好看的那个,名唤徐冉的那个!”
    沈晚夕心里扑通了一下,想到那个最爱穿红裙,颈上总戴着八宝璎珞项圈的姑娘,姿色的确在其他姑娘之上,没想到她如此大胆,竟敢向云横献媚。
    她抑制住了心里的焦急,缓缓问茯苓:“那云横怎么说?”
    茯苓如实答道:“我没亲眼瞧见,可听他们说徐姑娘似乎言语上冲撞了世子爷,世子爷要走,徐姑娘还不依不饶,世子爷就冷着脸发了火,直接罚徐冉姑娘在脚底的石子路上跪下了。”
    沈晚夕微微一惊,不过片刻就稍缓下来,云横凶这件事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茯苓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世子爷有意惩治,没人敢叫她起来,可怜那徐姑娘跪在石子上足足两个时辰,哭得眼睛都肿了,膝盖也跪出了一个个的血窟窿,三姨娘找不见世子,就只好去求了侯爷,这才让她起身。”
    沈晚夕唏嘘不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几日天气转暖,日头下面两个时辰不吃不喝已经够难受的,何况那姑娘还穿的薄纱裙,细皮嫩肉的哪能禁得起跪在石头上呢?
    沈晚夕想着想着还有些心疼起来,竟有些庆幸自己嫁得早,否则是不是得跟这徐姑娘一个下场了?
    茯苓悄悄告诉她:“这事儿传到后院来,三姨娘另一个侄女徐琼吓得收拾包袱走了,四姨娘的外甥女匆忙间没找到马车,直接上了徐琼姑娘的马车,两人一道出府了。”
    这下沈晚夕更震惊了,依照茯苓言下之意,日后没有哪家姑娘敢往山海苑自荐枕席了,云横这就……把后院的事儿都解决了?
    “徐冉姑娘相貌美,身段又好,都被世子爷罚成那样,其他的姑娘更加不敢了。”茯苓顿了顿,接着笑叹道:“世子爷对夫人可真好。”
    茯苓刚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也很惊讶,原本以为世子从商州回来脾气变好了,还会亲自下厨给夫人做早膳,可没想到那样的好也只对夫人一个人,世子还是原来那个冷冰冰的二公子。
    她从来没见过把美人狠狠往外推的主子,世子是头一个,还是为了夫人。
    真好。
    入夜后云横回来,照旧将她揽在怀里睡,小姑娘扑楞着圆圆的眼睛,悄悄问他:“倘若你已有娇妻,今日在外面向你自荐枕席的是我,你也会不搭理我,还罚我跪石子路吗?”
    云横笑了笑,料想白天的事情她都知道了,于是垂下头来吻她的鬓发,一边道:“没有倘若,你便是我的妻子。”
    沈晚夕不依,偏要问出个答案来,云横无奈地揉了她一把,“所以说,你想向我自荐枕席?”
    沈晚夕:“……”
    往后不想同这坏男人说话了。
    ***
    四月十八将近,魏眠比往年更加期盼这个生辰的到来,裴肃说好等她生辰这日来向爹爹提亲,激动得她好几夜都没睡好。
    她一点也不担心裴肃会爽约,早在三月底的时候,她安排在商州的暗探便八百里加急来报,那个时候裴肃就已经准备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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