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用到一半时,秦渺起身去了卫生间,不仅是因为那种人多的场合让她觉得很闷,她想出来透透气,也是因为,她心里有些疑问需要得到解答。
    “系统,刚才我没准备好,你就把我送过来了,有些问题我还不没来得及问你。”她默声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着,“这种两个男主的任务,我以前没碰到过,是需要将两个男主的黑化值都尽力降到最低还是?”
    “一般情况来说,只要男主的黑化值脱离危险范围,便不会给世界制造不稳定的因素导致世界崩塌。”系统一向平静的声音里难得带上了几许迟疑,“但为了保险起见,任务者应该保持谨慎。”
    系统这话说的绕来绕去,秦渺还是总结出了大体意思:两个男主都不可以忽视。
    秦渺只得放弃偷懒的想法,而对于剧情方面,她总想试图让系统回心转意:“系统,你真的不考虑给我提供剧情提醒吗?到目前为止,另一位男主从未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即使是这样,我也需要刻意去接近他么?这样会不会打乱他的人生轨迹?”
    “依照规定,系统无法为任务者提供此次任务的剧情,不过任务者也不必太过担心,男主是任务对象,自会与你产生交集。”
    也就是说,另一位男主,那位姓江的先生的出现,只是早晚的问题?
    秦渺对他的身份有过短暂的猜测,只能推测出他的身份肯定不一般,毕竟江姓在华夏国是大姓,而江亦初又是男主……如果他真的是江家人,以她的手段,若是直接让人查他的身份资料,定然查不出什么来。
    既然系统说他之后会出现,那她就不必费那个心思了。
    随机应变吧。
    秦渺放心了不少,洗了手就准备回去,她低着头在包里找着纸巾,余光瞥到了一旁朝她走来的身影。
    那人走到她身旁以后就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外走去。
    “这位先生,你……”秦渺面色疑惑地抬头,这里地方宽敞,她应该没有碍着他的路吧?
    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又硬生生地被她吞了回去,看到眼前的人的脸以后,她就极快地把头又低了下去。
    怎么会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他了……
    秦渺知道会有重逢这一刻的到来,但是当他真正站在她眼前时,她却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他站在这不走,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么?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且,刚才与他正面相对时,她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
    平静无波。
    心慌意乱的她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手足无措。
    程妍说的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出息……
    “你还需要洗手吗?另一个水龙头坏了。”
    男人的清冷疏离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如一盆凉水般浇在秦渺的头上,让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根本就不是有话要跟她说,只是觉得……她碍他路了。
    仅此而已。
    “额,不用了,我……不是,我……抱歉。”
    秦渺紧张之下什么都说不清楚,最后还是就此停住,窘迫地往旁边移了移。
    其实她应该直接离开这个让她尴尬的地方,可她像是脚上涂抹了胶水一样,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哗啦啦的水声自一旁响起又停下,在这过程中他们都没有说话。
    难以置信,久别重逢的他们,如今却只能沉默以对。
    这样的他们,更像两个从未相识的陌生人……
    洗完手,莫郁就准备离去,秦渺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看见他离开,她又慌乱起来,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这成功地让男人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郁哥……”
    此话一出,两个人的身体都不约而同地僵了僵,当年他们还在一起时,每次她做错了事或者他们有了什么矛盾,她都会像这样扯住他的衣角,用这样娇娇柔柔的声音喊他郁哥。
    她会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对他撒娇,让他别不理她……
    莫郁的眉头微微皱起,许是也想到了过去的事情,但低着头的秦渺却错过了这一幕,她发现说错了话,连忙将手松开,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道:“对不起……”
    莫郁的面色又平静下来,他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她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心慌了就道歉,眼神飘忽不敢看他,低着头,红着脸,若不是知道她这是害羞了,他还会以为她是怕极了他。
    今天也是如此,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可她已经和他道歉两次了。
    看见这样的她,莫郁的心软了软,再开口时声音相比之前柔和了些许,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同一个女孩子说话了,再加上他刻意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因此听上去仍然清冷淡漠,若非他本人,很难听出他语气的转变。
    “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说完以后,秦渺才知道她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过的当然很好,他现在和以前已经截然不同了,气势凛然,成熟稳重,也不再是一个贫穷的学生……
    除了眉眼,他和几年前的他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不对,他的性格也和以前如出一撤。
    秦渺听到他依旧用那样不冷不热地声音回答她:“还不错,你呢?”
    他居然回问她了。
    秦渺愣了愣,地上大理石瓷砖上的图案毫无规则,就像她的心一样乱作一团,她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道:“我吗?我……我也挺好的。”
    莫郁应道:“嗯。”
    秦渺突然意识到,也许从六年前她和他说出分手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落下了句号。
    能这样毫无芥蒂地相互问候,大抵也算是一个理想的结局吧?
    可,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
    当年她说的分手,不是真心的啊,只是在和他赌气……
    秦渺终于抬起了头:“当初我……”
    莫郁眉眼淡然地望着她:“没关系。”
    被他那么看着,秦渺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消失殆尽,听到他的答案,她恍惚了一会,声音缥缈:“什么没关系?”
    “我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那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莫郁终是忍住了将她脸颊边的细发拨开别到耳后的冲动,他偏转了头,不去看她纤弱的惹人怜爱的脸,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改变心意,“如果你没有别的话想说,我就先回去了。”
    不再重要了……
    不再重要了……
    这短短的五个字在秦渺耳边不断地回响着。
    原来他早就已经放下过去了,那个深陷在其中走不出来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她而已。
    他早就已经重新扬帆起航,只有她,这么多年来都在原地踏步……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秦渺喊住了他,见他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像刚才一样回头,她咬唇问道:“那个每年生日都会给我发生日祝福的人,是你吗?”
    莫郁没有立马回答,最后还是否认了:“不是。”
    说完,他没有再停顿,而是直接走了出去。
    “渺渺,你怎么了?”程妍发现秦渺自从卫生间回来以后脸色就不大对,像是大受打击一般,她皱眉思考了一会,随即恍然大悟,压抑着心里的怒气道,“你刚才碰见莫郁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秦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没有欺负我。妍妍,我想先回去了。”
    见她这样,若不是这里人多,程妍可能会直接冲到莫郁那一桌将他拖走问个清楚,她不放心地说:“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秦渺勉强地笑笑,等到她的心情平复下来,也许她会和自己的闺蜜讲述今天晚上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实在是精疲力竭了。“我想一个人待会。”
    “可是外面在下雨……”
    秦渺还是谢绝了她的好意:“没关系的妍妍,我让家里的司机来接我了。”
    听到这,程妍才又坐了回去:“那好吧。”
    回家的一路上,秦渺默不作声地斜靠在车窗边,淅淅沥沥的雨声钻进她的耳里,让她心里的烦乱又增添了几许。
    刚才她脱口而出的那个问题,实际上已经困扰了她很久。
    从她分手后的那一年起,直到去年,她每一年的生日,那个她不认识人都会给她发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是短短的一行字——
    “生日快乐,愿你平安喜乐。”
    她不是没想过去探究另一头的人是谁,可是他发的是匿名短信,她查不到,也无法给他打电话。
    一开始,她以为是她的哪位朋友发的生日祝福,便只是简短地回复了一句谢谢,可后来她发现,每一年,这个匿名的号码都会给她发送短信,还都是一样的内容。
    到第叁年的时候,她终是没忍住打破了那样的循环,回复道:“谢谢,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那个人回复了一个她看不懂的答案:“你希望我是谁?”
    她一直没从上一段恋情中走出来,她当然希望那个人是莫郁。
    可是,莫郁换号码了。
    她也换号码了。
    她的新号码,莫郁如何得知?对面的那个人,真的是莫郁吗?
    秦渺心里对这个问题始终保有疑惑,但她还是把那个人当成了莫郁,当时她情不自禁地回复道:“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那个匿名的号码时隔了整整一天才答复她。
    “我想,我们会有再见的那一天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能放下莫郁的原因之一。
    她一直以为,他也是放不下她的。
    可她今天问他,他虽有犹豫,否认时却干脆利落。
    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她。
    不是他。
    她早就该意识到这点了,只是固执地给了自己一个沉浸在过去中的理由而已。
    秦渺又打开了手机,停留在了和那个匿名号码沟通界面上。
    自那次以后,他们依旧是简单的你来我往,不会有过多的交流。
    上一条信息,还是她去年生日时回复的谢谢。
    “我想,我们会有再见的那一天的。”这一刻,秦渺不由自主地将这句话念了出来。
    可……
    如果这个人不是莫郁,那他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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