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言顿时手足无措。
    他连忙放下筷子过来抱住她,怀里的小人和他闹别扭,挣扎着不让他抱。
    “乖宝宝,小秋秋,怎么哭了?哥哥和你闹着玩儿呢。”
    “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叫我吃饭……”她越说哭得越大声,越说越觉得委屈。
    他用力将人抱在怀里:“哥哥想一会儿去喂你。”
    “为什么……呜呜……我生气了都不哄我……”
    “哥哥错了,哥哥逗你玩儿呢。”
    “为什么……呜呜……你都知道我什么意思……你就是不说……呜呜……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了……”
    张谨言笑了,捧起那张哭花了的小脸,她眼睛通红,睫毛湿嗒嗒的,哭得一抽一抽。
    怎么办,忽然想看她在床上哭。
    他将温热的薄唇贴在她额上:“乖宝宝,哥哥等不到过生日的时候。”
    “嗯?”她满颗心都是悲伤的情绪,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他继续哄:“乖宝宝,明天请个假吧,我们去登记吧,省钱。”
    “呜……省……省钱?”
    “每天套挺贵的,今晚开始彻底坦诚相见吧。”
    张谨言压住唇角的笑意,立马将人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既然哭了,就哭个痛快吧。
    她果然哭了个痛快。
    任她怎么求饶,小屁孩儿就像听不见一样,尽心尽力的耕耘,到最后她嗓子都哑了,实在叫喊不动,手指也不听话,软绵无力的搭在他肩膀上,只能任人宰割。
    随着一股微凉的浑浊在她体内填满,她才终于得以喘息。
    “秋秋……”他清凉的声音变得沙哑。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伸手,摸到床头柜的最下面,摸到一个小小的盒子,他拿着盒子从后面抱住她。
    “那天我求婚了,你也答应了,怎么转眼就忘?”他在后面亲了亲她的长发。
    彦秋寒还在回忆她到底是哪天答应他求婚了,就忽然感觉到指尖又一丝凉意。
    他拿着一只钻石戒指,正在套上她的无名指。
    戒指很漂亮,工整凌厉的钻石镶嵌在白金戒圈上,戒圈四周也镶嵌了一圈小碎钻,端庄大方。
    戒指和她的手指很契合,就像她去试过一样。
    应该是准备了很久的,她竟然都没发现。
    这让她更想哭了,可此刻她完全没有哭的力气,她轻轻在张谨言怀里蹭了蹭,表示她很开心。
    “还想继续?”他挑眉看着她,认真的在考虑她还受不受得住。
    呜,他为什么满脑子垃圾,她不敢蹭了,红着脸转过身,环住他的腰身。
    “秋秋。”
    她指尖轻点一下,示意他继续说。
    “哥哥努力一点,秋秋给哥哥生个小妹妹,哥哥一起养你们姐妹俩。”
    竟说浑话!
    彦秋寒悲愤,她纯洁的小屁孩儿再也不纯洁了。
    安郁市路边的树叶逐渐枯黄,随着几片叶子盘旋坠落,又来到了一年中最美的秋天。秋天很奇妙,你快乐时它就是最热烈的温暖,你悲伤时它又将凄凉渲染到极致。
    去年她就恨透了秋天。
    那时她大抵是悲伤的,在那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也没有了他,一个人走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她甚至讨厌脚底干枯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世界被无限放大。
    而她极尽渺小。
    可现在,她牵着那双让人安心的手,又觉得,这个秋天实在太美了,热烈,温暖,艳阳穿过叶片,斑驳的光影洒在路面上。
    一切都让她眷恋不已。
    于是婚礼就定在了这个秋天,她在网络上挑选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家做秋日主题做得很好的婚礼策划。
    她没有选大家推荐的酒店婚礼,而是订了看起来温馨浪漫草坪婚礼,森系的秋日主题,像是电影中常有精灵出没的秋日丛林。
    婚纱也是她和张谨言一起去订的,她只想要个简单大方的款式,没有太多的追求,可张谨言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把自己的要求整整写满了一张纸,设计师有些无语,但看在钱的份上勉强忍了下来。
    婚纱做好后,他亲自给彦秋寒换上,眼神严肃,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小到一个装饰用的袖口,他都要挑毛病。
    彦秋寒劝他不要太吹毛求疵,可他像是铁了心,又将婚纱送回去改了两回,才勉强点了头。
    设计师看着账户余额,感叹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最终的效果彦秋寒也很满意,婚纱是欧洲中世纪的经典造型,整体是柔软又高级感的缎面,前v领开到胸上面,缀了一圈蕾丝,领口下面是精致的手缝布包扣点缀,与袖口呼应。
    婚纱整体很简单,端庄又优雅,也能很好的衬托腰线。
    婚纱终于告一段落,彦秋寒和张谨言都在工作之余紧张的筹备其他的婚礼事项,彦秋寒之前想交给策划师一手包办,这样他们也能轻松些。
    可张谨言怎么都不同意,他偏要每个环节都参与,和设计师的沟通小到一个花瓶要摆在哪里。
    他这样,彦秋寒也偷不了闲,他说彦秋寒字好看,拟了名单给彦秋寒叫她手写请柬,他每天检查,写得不好的还要返工。
    而他自己也每天忙到很晚,都没有时间去接彦秋寒下班,好在他们的新家也买在了彦秋寒的研究所附近,彦秋寒这几天就过上了独自下班走回家吃外卖的日子。
    吃完饭她就要乖乖的去书房写请柬,写了一半的时候她就觉得要写吐了,但看到张谨言忙得起劲儿,她只能继续耐心的写下去。
    等都最后一天,她终于写完了最后一张请柬,开心的给张谨言打电话炫耀,她竟然真的吐了。
    她立刻挂断电话趴在马桶上呕,一边吐一边感叹现在这外卖着实不能多吃。
    张谨言在她挂断电话十分钟之后就风风火火的赶回家里,彼时她已经坐在沙发上吃零食了。
    “秋秋,怎么回事,不舒服?”他紧张的蹲在她面前,一如当年的习惯。
    “没怎么呀,可能这几天外卖吃多了吧。”她自己不以为意,不就是吐了么,多大点儿事儿。
    “对不起。”张谨言一脸愧疚。“哥哥明天不出去了。”
    “我真的没事的。”彦秋寒抱抱他。
    张谨言舒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将人揽进怀里,陪她一起看电视。
    她看的是一部宫斗剧,里面正演到一个妃子被另一个妃子设计流产的剧情,那个妃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我儿子,彦秋寒吃着零食看得美滋滋,张谨言却看得额上青筋直跳。
    忽然,他转身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不由分说的给她穿外衣。
    “干嘛?”这小屁孩儿抽什么疯。
    “去医院看看。”
    “看什么?”彦秋寒瞪大眼睛。“我就吐了一下就去医院,那和手被纸划个口子就去医院有什么区别?会被人笑话的。”
    “万一是怀孕了呢?”张谨言语气紧张得不行。
    怀孕?
    彦秋寒持反对意见,谁还能说怀上就怀上啊,那小屁孩儿狗血电视剧看太多。
    ☆、那个忍无可忍的孕妇啊
    可事实啪啪的打她的脸。
    彦秋寒拿着验血单,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医院的长廊里。张谨言起先像个苍蝇一样围着她转啊转,忽然又将自己的外套铺在椅子上,扶她坐下。而他自己跑回去不知道找医生说什么。
    隔一会儿,他又从自己面前经过,跑到楼下不知道做什么,又过了好久,他才拎着大包小包跑回来。
    “你这是买了什么?”她惊恐。
    “都是你要吃的。”
    彦秋寒不可置信,伸手抓起来一个,嗯,叶酸片,确实听说孕妇要吃。
    她再向里看……
    “为什么这么多叶酸片?”她要吃到绝经那天吗?
    “多备着点儿,有备无患。”许是因为紧张,张谨言额上都沁出一层薄汗。
    彦秋寒无语望天。
    左一兜各种维生素片,右一兜叶酸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倒卖呢。
    “医生说还要提前准备待产包,还要订月子中心……”张谨言神经兮兮的念叨。“对,乖宝宝,你还要注意心情,医生说孕妇很容易抑郁的,咱们去报个班吧,听说有那种专门给孕妇舒缓心情的……”
    他继续絮叨。
    “哥哥,你要是一直这么絮叨下去我就真抑郁了。”
    张谨言立刻闭嘴了,他还有好多话想说,可媳妇儿不让说,憋得他脸颊通红,睫毛扑闪扑闪的。
    半晌,他嗫嚅的开口。
    “乖宝宝,我再说一句。”
    彦秋寒双手环胸,眼睛里放刀子。
    “说。”
    “咱明天做个全面的检查,然后去订个待产医院,听说好的私立医院都要提前订的,不然订不到,你对待产医院有什么要求和哥哥说。”
    “停!”彦秋寒忍无可忍,抬屁股就走。
    “你慢点儿,小心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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